關愛的氣息和暖的格調

耿蘭華

日本作家栗良平的《一碗清湯蕎麥面》之所以成為一篇在世界上有影響力的當代小說，不僅因為母子三人直面困難的感人奮斗故事，更因為文中處處充滿的關愛、和諧、溫暖的格調和氣息，觸動了每一位讀者內心深處那柔軟的情感。文中充滿人性的和諧氛圍征服了讀者，令每一位讀者渴望和感動。

一、母子的窘迫忐忑與老板的熱情善良

大年夜晚上已過10點，當北海亭面館就要關門打烊的時候，進店的母子三人是何等的窘迫與忐忑：時間已晚，面館就要關門，老板會拒之門外嗎？在大年夜，母親穿一件“不合時令的斜格子短大衣”，老板夫婦會因為衣著的寒酸而另眼相看嗎？在這大年夜里，天又如此晚了，母子三人只要一碗蕎麥面，老板會惡語相向，會諷刺挖苦，會拒絕嗎？

面對這樣的情況，好多人都會為母子三人擔心。然而令讀者欣喜的是厄運中的母子三人幸運地遇到了一對善良的老板夫婦。

“歡迎光臨”的熱情招呼打消了母子三人怕被拒之門外的疑慮。“行啊，請，請這邊坐”的邀請消解了母子三人只要一碗面的尷尬。不僅如此，善良的老板娘還把他們領到了靠近暖氣的二號桌，好心的老板偷偷地給這貧困的母子三人多加了半堆面。

老板夫婦的熱情款待和真誠祝福感動了母子三人，弟弟的心中升騰起“不能失敗！要努力！要好好活著！”的堅強信念，這信念支撐母子三人最終走出了困境。作為讀者，更為老板夫婦在母子三人背后的善舉所感動。

二、母親的呵護關愛與兒子的懂事理解

文中的母親，面對親人的離世，面對累累的債款，大年夜能給自己兩個年幼的孩子穿上“一身嶄新的運動服”，這其中的困難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大年夜的面，是一位母親對孩子的祝福。大年夜每人一碗面，這在一個普通家庭里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在這孤兒寡母極端貧困的家庭里，確是兩個年幼孩子一年的期盼。為了孩子的期盼，為了對孩子的祝福，多少年都不舍得給自己添新衣服的母親，不顧及自己的尊嚴，不顧及自身的面子，戰勝自己的羞怯，鼓足勇氣三人要了一碗面。而她，卻考慮孩子的承受力，在不了解面館老板的情況下擔心孩子會受傷害，所以才會選擇“店主要說關門打烊”的時候去吃面，才會“怯生生”地問話。為了能在大年夜每人吃上一碗面，這位母親努力工作，本來“約定到明年三月”還清的債款，在大年夜這天全部還清。在一碗面中，有著一位母親對孩子深深的呵護和關愛。

如果只是這單方的呵護和關愛，也許不能打動讀者。文章中兩位兒子的懂事乖巧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哥哥，從現在起，每天燒飯的事還是包給我了！”“我也繼續送報。弟弟，我們一起努力吧！”不僅如此，為了不影響媽媽工作，弟弟瞞著媽媽開家長會的消息，哥哥代替媽媽去開家長會，這些都令讀者為之感動。哥哥在家長會上說的“決不能忘記媽媽買一碗清湯蕎麥面的勇氣。兄弟們，為保護我們的母親而努力吧”的話溫暖了每一位讀者。

三、家庭的貧窮不幸與吃面的溫馨和樂

這是一個不幸的家庭，父親死于交通事故，一位母親獨自撫養兩個年幼的孩子。這是一個貧窮的家庭，已死的父親生前欠債太多，撫恤金全部還債都不夠，還有二百萬左右的欠債。愛美的母親多年添不上一件新衣，懂事后的哥哥穿制服過新年，弟弟穿哥哥穿過的舊衣服過新年。即使在大年夜，一年中唯一的一次吃面還只能母子三人只吃一碗。貧窮到需要寄居到“母親的親家滋賀縣”。如此不幸又貧窮的家庭，卻沒有抱怨和爭吵，有的只是感人的溫馨與和樂。

第一次吃面，雖然母子三人同吃一碗，雖然一年只能吃這一次，一家三人卻“圍著這碗面，頭碰頭地”吃得香甜。哥哥發出“真好吃啊”的感嘆，弟弟發出“媽媽也吃呀”的請求，弟弟“夾了一筷子面，送到媽媽口中”。多么暖人的話語，多么溫馨的場景。作為一名讀者，每讀至此處，筆者都會為之感動。第三次吃面，母子三人雖同吃兩碗，卻是“說著，笑著”吃的。邊吃邊訴說著彼此間的感激，每個人的努力。之后，三人靜靜地良久互相握著手，“繼而又歡快地笑了起來”。這笑聲感染了不同國度的每一位讀者。

四、老板的善待鼓勵與母子的感恩拜謝

第一次吃面，老板夫婦不僅沒有嫌棄因為貧窮只吃一碗面的母子三人，熱情地接待他們，還領他們到靠近暖氣的二號桌，偷偷地給母子三人多加了半堆面。第二次吃面，老板夫婦不僅將“已經熄滅的爐火重新點燃起來”，依舊像第一次那樣偷偷地給母子三人又多加了半堆面。第三次吃面，老板夫婦在母子三人進店前提前將已上漲到200元一碗的價格牌改寫為150元，又偷偷把三碗面的份量放進鍋里。每一次母子三人離店，都會得到老板夫婦的真誠祝福。

老板夫婦的善待鼓勵，加之母子三人的合力奮斗，使他們最終走出了困境。第四次吃面，母親已穿上了象征生活富足的和服。兩個孩子已是身穿筆挺西裝的青年，哥哥已當上“實習醫生”，弟弟在“京都銀行里工作”。他們從遙遠的滋賀縣趕來北海亭面館，只是特意來拜訪感謝給過他們關愛和鼓勵的老板夫婦，重溫那碗滿含著鼓勵和祝福的蕎麥面的味道。

這篇小說，老板夫婦的善良確實感動人，但若是缺少了母子三人的感恩拜謝則一定會使文章大打折扣。因為施恩者不必記得施恩何人，但受恩者務必牢記報答施恩人，這才是人間正道。

五、面館的其樂融融與人們的翹首期待

北海亭面館，有著和諧的氛圍，是一個充滿著溫馨、快樂的地方。每一年的大年夜，老板夫婦都忙得不亦樂乎。每一年的大年夜，老板夫婦都會用“謝謝，祝你們過個好年！”的祝福送走每一位顧客——無論他們是貧窮還是富有。在“今年”的大年夜里，“平時親如家人的朋友們”九點半一過又都聚攏來了，以至于使得坐席“狹窄”，人們只能“一點一點地移動著身子坐下”。在這里的人們彼此友好，彼此信任。人們在這里吃面，喝酒，互相夾菜。“有人到柜臺里去幫忙，有人隨意拉開冰箱拿來東西”，不是一家人，親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令人們向往。

母子三人來北海亭面館吃過兩次面，此后每年的大年夜里，二號桌上，早早便擺好了“預約”的牌子。第三次吃面前預約牌的提前擺放，是面館店老板夫婦對母子三人的牽掛。此后十多年預約牌的提前擺放，是人們對溫暖和光明的期盼。二號桌的故事，使二號桌名聲大振，成了“幸福的桌子”。在老板夫婦及其顧客眼中，“二號桌”是溫暖的象征，是家人間的關愛，厄運中的溫情，母子間的體貼。在人們眼中，“二號桌”是光明的象征，是厄運前的擔當，困難時的團結，逆境中的奮進。顧客們到處傳頌著二號桌的故事，熱切期盼著母子三人的再次光臨。十多年后，人們終于等來了特意前來拜訪感謝的母子三人，店里爆發出的是一陣歡呼聲和鼓掌聲。

作者單位：山東省濰坊科技學院（五專部）（2627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