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白介素-33與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關系

盧非

臨床研究證實，頸動脈粥樣硬化易損斑塊破裂、脫落所致的動脈栓塞是誘發缺血性卒中的獨立危險因素[1-2]。因此，早期識別易損斑塊對缺血性卒中的防治具有重要作用[3]。白細胞介素（interleukin，IL）-33是新近發現的IL，具有多種生物學活性。近年來研究顯示，IL-33可通過調控Th1/Th2型免疫反應，抑制巨噬細胞源性泡沫細胞形成，發揮抗動脈粥樣硬化作用[4]。但IL-33在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早期預測中的價值尚未明確。本研究旨在分析血清IL-33水平與頸動脈粥樣硬化易損斑塊的相關性，為臨床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15年1月-2016年1月廣西科技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神經內科收治的急性缺血性卒中住院患者133例，所有入組患者均經頭顱計算機斷層掃描（computed tomography，CT）和（或）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明確診斷。患者或家屬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

納入標準：①發病72 h內入院；②符合《中國急性缺血性卒中診治指南（2014版）》中制定的缺血性卒中診斷標準[5]；③成年患者；④能配合完成頸動脈超聲檢查者；⑤前循環卒中。排除標準：①合并惡性腫瘤、感染性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或近3個月內應用免疫抑制劑者；②心、肝、腎等臟器功能不全者；③心源性栓塞、腫瘤、動脈瘤或腦血管畸形等所引發的缺血性卒中。

1.2 方法

1.2.1 資料收集 本研究采用前瞻性病例對照法，相關信息由統一培訓的調查員進行收集。調查問卷包括年齡、性別、吸煙史（每天吸卷煙1支以上，連續或一年內累計6個月）、飲酒史（折合乙醇125 ml/d或白酒約150 g/d，或啤酒＞每日4瓶，持續6～10年）、疾病史（高血壓病[6]、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7]、糖尿病[8]）等。

1.2.2 頸動脈超聲檢查 患者取平臥位，采用美國GE-LOGZQ5彩色多普勒超聲儀，將探頭頻率設定為7.5 MHz，沿頸動脈走向，自下而上進行連續的縱、橫切面掃描雙側頸總動脈、頸外動脈、頸內動脈，將管腔內膜交界面至中膜與外膜交界面之間的垂直距離定為頸動脈內膜中層厚度（intimamedia thickness，IMT）：IMT＜1.0 mm為正常；1.5 mm≥IMT≥1.0 mm為內膜增厚；IMT＞1.5 mm為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9]。根據頸動脈斑塊回聲鑒別斑塊穩定性：強回聲斑塊為穩定斑塊；等回聲、低回聲、混合回聲和潰瘍斑塊為易損斑塊[10]。只要有1個易損斑塊即歸入易損斑塊組。所有頸動脈超聲檢查均由同一名具備10年以上臨床經驗的超聲科醫師操作。

1.2.3 血液生化檢查 抽取患者清晨空腹肘正中靜脈血5 ml，常規分離血清，采用日立7600生化自動分析儀檢測血清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igh-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空腹血糖（fasting plasma glucose，FPG）、餐后2 h血糖（2 h plasma glucose，2 h PG）；采用高壓液相親和層析法檢測糖化血紅蛋白（hemoglobin A1c，HbA1c）；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測定（enzymelinked immuno sorbent assay，ELISA）法檢測血清IL-33。

1.2.4 血壓監測 于晨起1 h內，采用臂式電子血壓計測量患者收縮壓（systolic blood pressure，SBP）和舒張壓（diastolic blood pressure，DBP）。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用率表示，組間比較用χ2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表示，多組間均數比較用單因素方差，組間多重比較用LSD-t檢驗；對斑塊是否穩定的影響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二分類回歸分析；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關；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一般資料 研究共入組133例患者，其中男76例，女57例；年齡44～89歲，平均年齡（69.8±13.2）歲。根據頸動脈超聲檢查結果分為無斑塊組36例、穩定斑塊組45例、易損斑塊組52例。3組性別、吸煙、飲酒、高血壓、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糖尿病、SBP、DBP、TG、TC、HDL-C、LDL-C、FPG比較差異無顯著性。3組年齡、2 h PG、HbA1c、血清IL-33、IMT比較差異有顯著性，其中無斑塊組年齡（P=0.037、P=0.041）、2 h PG（P=0.032、P=0.028）、HbA1c（P=0.035、P=0.039）、IMT（P=0.030、P=0.024）低于穩定斑塊和易損斑塊組，而血清IL-33高于后兩組（P=0.025、0.037）；易損斑塊組IMT高于穩定斑塊組（P=0.036），血清IL-33低于穩定斑塊組（P=0.033）（表1）。

2.2 Logistic回歸分析 選取有頸動脈斑塊的患者，以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是否穩定為因變量，以年齡、2 h PG、HbA1c、IMT、IL-33為自變量進行二分類Logistic逐步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較高的年齡、2 h PG、HbA1c、IMT以及較低的IL-33為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的危險因素（表2）。

表1 各組臨床指標比較

2.3 血清IL-33與頸動脈粥樣硬化危險因素的相關性分析 血清IL-33水平與IMT呈負相關（r=-0.336，P＜0.001），與年齡、2 h PG、HbA1c無相關性（r值分別為-0.014、0.072、0.080，P值分別為0.292、0.206、0.421）。

表2 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Logistic回歸分析

3 討論

傳統觀念認為，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所致的頸動脈狹窄是引起缺血性卒中的主要原因。本研究結果顯示，隨著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不穩定性的增加，血清IL-33水平顯著降低，與于磊等[11]研究結論一致，提示IL-33參與了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形成與發展。臨床實踐發現，部分頸動脈狹窄＞70%患者由于側支循環代償良好并未表現出臨床癥狀，而部分頸動脈狹窄＜50%患者亦可發生嚴重缺血性卒中事件，提示頸動脈狹窄并非缺血性卒中的決定性因素[12]。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易損斑塊破裂所致的血小板聚集、血栓形成與急性腦血管病事件密切相關，由其引發的腦血管病事件遠遠多于單純頸動脈狹窄[13]。因此，探尋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發生機制，明確斑塊性質的早期鑒別方法是臨床亟待解決的熱點及難點問題。

IL-33可通過與特異性功能配體抑癌蛋白2（Suppression of Tumorigenicity 2，ST2）相結合來介導多種生物學反應[14]。在動脈粥樣硬化過程中，Th1免疫亢進所致的慢性炎癥反應是促進斑塊性質改變的關鍵[15]。動物實驗表明，注射外源性IL-33可誘導載脂蛋白E（apolipoprotein E，ApoE）缺失的動脈粥樣硬化模型小鼠體內Th1細胞轉變為Th2細胞，抑制主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而注射可溶性ST2則可促進主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說明IL-33具有抗動脈粥樣硬化的作用，而調控IL-33/ST2信號通路是其主要作用機制[16]。此外，體外研究發現，IL-33可減少巨噬細胞對乙酰化低密度脂蛋白（acetylate low-density lipoprotein，ac-LDL）和氧化修飾低密度脂蛋白（oxidized low density lipoprotein，ox-LDL）的攝取，同時促進膽固醇外流，從而抑制巨噬細胞源性泡沫細胞的形成，進而阻礙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發生與發展[17]。本研究結果顯示，IL-33與IMT呈負相關，且血清IL-33水平降低是影響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穩定性的獨立危險因素，究其原因可能與IL-33表達下調，機體抗動脈粥樣硬化效應減弱有關。

綜上所述，IL-33參與頸動脈粥樣硬化的發生與發展，其血清表達水平是反映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可靠指標，也是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預測因素。但由于本研究納入樣本量相對較少，故研究結論可能存在一定局限性，仍有待多中心、大樣本研究的進一步證實。

1 Kadoglou NP，Lambadiari V，Gastounioti A，et al. The relationship of novel adipokines，RBP4 and omentin-1，with carotid atherosclerosis severity and vulnerability[J]. Atherosclerosis，2014，235(2)：606-612.

2 Van Dijk AC，Truijman MT，Hussain B，et al.Intraplaque hemorrhage and the plaque surface in carotid atherosclerosis：the plaque at risk study(PARISK)[J]. AJNR Am J Neuroradiol，2015，36(11)：2127-2133.

3 崔豹，馬露，曾源，等. 老年高血壓患者頸動脈易損斑塊與近期缺血性腦卒中的相關性[J]. 中華老年心腦血管病雜志，2013，15(12)：1245-1248.

4 Willems S，Hoefer I，Pasterkamp G. The role of the Interleukin 1 receptor-like 1 (ST2) and Interleukin-33 pathway in cardiovascular disease and cardiovascular risk assessment[J]. Minerva Med，2012，103(6)：513-524.

5 中華醫學會神經病學分會. 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4[J]. 中華神經科雜志，2015，48(4)：246-257.

6 劉力生. 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2010[J]. 中華心血管病雜志，2011，39(7)：579-616.

7 Zhong Y，Wang N，Xu H，et al. Ischemia-modi fied albumin in stable coronary atherosclerotic heart disease：clinical diagnosis and risk strati fication[J]. Coronary Artery Disease，2012，23(8)：538-541.

8 中華醫學會糖尿病學分會. 中國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2013年版)[J]. 中華內分泌代謝雜志，2014，30(10)：893-942.

9 徐雄鷹，周蓉靖，白春峰，等. H型高血壓合并急性腦梗死患者血漿同型半胱氨酸水平與頸動脈內膜中層厚度的關系[J]. 中華高血壓雜志，2015，2(4)：383-386.

10 崔豹，馬露，曾源，等. 頸動脈血管重構與斑塊穩定性關系的研究[J]. 中華老年心腦血管病雜志，2015，17(4)：375-378.

11 于磊，李振. 白細胞介素33在腦血管病患者血清中的表達及其作用機制[J]. 山東大學學報：醫學版，2015，53(4)：75-79.

12 成勇，李朝武，涂明義，等. 血同型半胱氨酸水平對判斷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意義[J]. 神經損傷與功能重建，2010，5(1)：30-31.

13 劉國榮，姚林，王大力. 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臨床研究進展[J]. 中華老年心腦血管病雜志，2012，14(7)：778-780.

14 Peine M，Marek RM，Lohning M. IL-33 in T cell differentiation，function，and immune homeostasis[J].Trends Immunol，2016，37(5)：321-333.

15 Shibata Y，Ohata H，Yamashita M，et al. Immunologic response enhances atherosclerosis-type 1 helper T cell(Th1)-to-type 2 helper T cell (Th2) shift and calci fied atherosclerosis in Bacillus Calmette-Guerin (BCG)-treated apolipoprotein E-knockout (apo E-/-) mice[J].Transl Res，2007，149(2)：62-69.

16 Miller AM，Xu D，Asquith DL，et al. IL-33 reduces the development of atherosclerosis[J]. J Exp Med，2008，205(2)：339-346.

17 Mclaren J E，Michael D R，Salter R C，et al. IL-33 reduces macrophage foam cell formation[J]. J Immunol，2010，185(2)：1222-1229.

【點睛】白介素-33（interleukin-33，IL-33）參與頸動脈粥樣硬化的發生與發展，其血清水平是反映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易損性的可靠指標，血清IL-33水平降低是影響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穩定性的獨立危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