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研究概貌和熱點的可視化研究

劉妍

摘要：運用科學計量學知識圖譜的分析方法，以CAJD數據庫為基礎，對“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結構進行概括和分析。描述了知識圖譜分析方法的一般步驟，將這一分析方法引入對外漢語教學研究領域。通過關鍵詞詞頻分析和共詞分析，以可視化的方式，直觀地展示出“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的研究概貌和熱點。同時以漢字類團為例，具體分析了這一研究領域的微觀結構和研究范式。

關鍵詞：對外漢語教學學 科知識圖譜 可視化 研究概貌 熱點

一、引言

隨著漢語熱在全球持續升溫，漢語國際推廣事業蓬勃發展，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也在不斷拓展。“對外漢語教學”可以有兩種理解，一是作為一項事業的“對外漢語教學”，一是作為一門學科的“對外漢語教學”，二者存在密不可分的關系。在實踐層面，新中國的對外漢語教學事業始于20世紀50年代初，經過60多年的發展，漢語國際推廣事業日益蓬勃發展。在研究層面，對外漢語教學系統的理論建設始于20世紀80年代初。1998年，“對外漢語教學”正式作為一個分支被列入國務院學位委員會頒布的二級學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并首次設立以“對外漢語教學”為主要培養方向的“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博士（碩士）點。這表明，“對外漢語教學”作為一個學科，開始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本文以作為一門學科的“對外漢語教學”為研究對象，借助現代科學計量學的方法，繪制該學科的知識圖譜，進而描繪和闡釋該學科的學科結構、研究熱點以及前沿問題。

需要說明的是，隨著該學科研究與實踐的發展，很多學者指出“對外漢語教學”這個名稱無法囊括如“海外漢語教學”在內的各種教學情況（并非都是“我國教師”對“外國人”教授漢語），建議改稱為“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本研究在進行文獻檢索和信息數據庫建設的時候，兼顧了兩種名稱，即包括在國內和國外實施的各種形式的“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的研究。但是為了行文簡便起見，以及符合當前多數研究者的習慣，后文統一使用“對外漢語教學”一詞，這也和國務院頒布的專業方向一致。

關于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結構的研究主要有以下三種形式：①各種版本的“對外漢語教學概論”類的教材或著作（例如：劉殉，2000；趙金銘，2004；周小兵，2012），可以看作是對本學科概貌的梳理。②定性描寫學科全貌、某個具體領域或研究熱點的綜述性文章，作者多為本領域經驗豐富的學者。③基于定量分析的綜述性文章，多選取特定的雜志（如《世界漢語教學》、《語言教學與研究》等），文章數目一般在1000以內，進行手工統計分析。上述各種形式的研究對于梳理學科的宏觀結構或微觀結構都有積極的貢獻，不足之處在于缺乏大數據支持。面對上萬篇海量文獻，任何一個研究者都無法對其進行全面考量，迫切需要研究方法的革新。

科學知識圖譜（以下簡稱知識圖譜，Mapping Knowledge Domains）是科學計量學的一個新興領域。它是顯示科學知識的發展進程與結構關系的一種圖形，用可視化技術描述人類隨時間擁有的知識資源及其載體，繪制、挖掘、分析和顯示科學技術知識以及它們之間的相互聯系，在組織內創造知識共享的環境以促進科學技術研究的合作和深入。2003年，劉則淵教授將其引入國內，建立了專業的知識圖譜研究團隊。目前，國內很多學者開始應用知識圖譜的研究方法來進行學科結構、前沿和發展脈絡的分析研究，相關研究日益豐富。研究對象主要以理工科為主，在人文社會科學中的應用非常少，在對外漢語教學領域尚未應用。基于知識圖譜的研究方法以大數據為基礎，能夠為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文獻的系統整理分析提供強有力的工具。

二、研究方法

（一）知識圖譜分析方法概述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研究者的增多，文獻總量在不斷增長，且增長的速度越來越快，通過傳統的方法想捕捉學科發展的脈動已經越來越困難了。因此，科學計量學家們提出運用科學知識圖譜來研究科學學科的結構與進展。知識圖譜（mapping knowledge domain）在圖書情報界也稱為知識域可視化（knowledge domainvisualization），是顯示知識發展進程與結構關系的一系列不同的圖形。具體來說它是把應用數學、圖形學、信息科學等學科的理論和方法與計量學引文分析、共現分析等方法結合，用可視化的圖譜形象地展示學科的核心結構、發展歷史、前沿領域以及整體知識架構的多學科融合的一種研究方法。它把復雜的知識領域通過數據挖掘、信息處理、知識計量和圖形繪制顯示出來，揭示知識領域的動態發展規律，為學科研究提供切實的有價值的參考。一個好的學科知識圖不但可以提供對知識狀態的透視（顯示內部結構），還可以幫助我們在科學發現中有所突破①。通過知識圖譜的研究，可以了解本領域的學科結構，通過量化的分析，找出研究領域和研究熱點，可以比較客觀地勾勒學科的概貌，同時可以找出研究的方向。

基于知識圖譜的研究領域范圍很廣，包括作者合作關系分析、單位合作關系分析、關鍵詞詞頻分析、關鍵詞共詞分析、文獻互引分析、文獻共被引分析、文獻耦合關系分析等。本文主要應用的分析方法如下：

1.詞頻分析法

詞頻分析法是文獻計量學的傳統分析方法之一，其所依據的基本理論為齊普夫理論。詞頻分析方法的詞頻統計、關鍵詞分析經常被應用于描述某學科領域的研究狀況，進而揭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展軌跡。詞頻分析方法通常提取文獻的關鍵詞為研究對象，因為這些關鍵詞集中反映了一篇文獻研究的核心概念，簡練并能代表整篇文章的內容。通過對高頻關鍵詞的分析，可以發現學科的研究熱點。本文擬通過對文獻關鍵詞的分析發現對外漢語學科的熱點。關鍵詞詞頻分析主要使用的軟件為Bibexcel。

2.共詞分析法

共詞分析法（Co-word analysis）是信息計量學的一種重要方法，也是內容分析法的常用方法之一。共詞分析法的原理是：當兩個能夠表達某一學科領域研究主題或研究方向的專業術語（例如關鍵詞）在同一篇文獻中出現時，表明這兩個詞之間具有一定的內在關系，并且出現的次數越多，表明它們的關系越密切、距離越近。利用現代統計技術可以進一步按這種距離將一個學科內的重要主題詞或關鍵詞加以分類，從而歸納出該學科的研究熱點、結構與范式。共詞分析可視化是利用可視化開發工具把共詞結果以可視化的方式展示出來。本文主要選擇關鍵詞共詞分析來對CAJD數據庫中對外漢語教學方面的文獻的文本知識進行挖掘。關鍵詞共詞分析主要使用的軟件是Bibexcel、Ucinet和netdraw。

（二）本研究的數據來源及數據規范

1.數據來源

本研究以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China Academi c Journal NetworkPublishing Database，CAJD）為基礎文獻庫，建立“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文獻信息數據庫。使用CAJD數據庫檢索關于“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全部中文文獻（23808篇），通過手動剔除非研究性文章后，獲得11195篇有效文獻。套取這些中英文文獻的標題、作者、單位、摘要、關鍵詞、參考文獻等基本信息，并進行數據規范化處理，構成“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文獻信息數據庫，這是本研究下一步繪制知識圖譜的基礎。本文主要進行關鍵詞分析，綜合運用現代科學計量學的方法，勾勒出“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的研究領域、學科結構和熱點問題。

2.關鍵詞的規范化

我們用Bibexcel軟件做第一輪的詞頻分析，得到關鍵詞列表。在對關鍵詞進行分析之前，首先要進行關鍵詞的規范化處理。主要包括停詞表過濾，關鍵詞的同一性等幾個步驟。

（1）停詞表過濾

停詞表過濾的目的是將那些對文本語義信息共現不大的詞語刪除掉。本文的停詞表包括兩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是一些語義信息不大的詞。如“優勢”和“重要性”等等，直接刪除。第二部分是出現頻次非常高的關鍵詞，但是意義過于籠統，沒有實際意義，也不能夠分析學科結構，也應該刪除掉。如對外漢語教學（2463）、對外漢語（1218）、漢語教學（528）等。

（2）關鍵詞的同一性

有一些關鍵詞表述的研究領域基本相同，應該合并，否則本來應該在知識圖譜中表現為一個點的關鍵詞就分為了表述不同的幾個點，不僅影響了對熱點頻次本身的統計，而且也會影響熱點之間的關系和學科概貌的表述，不能正確反映學科的概貌。如將“偏誤”和“偏誤分析”合并為“偏誤”，“漢語水平考試”和“HSK”合并為“漢語水平考試（HSK）”。

（3）關鍵詞的拆分

有一些關鍵詞其實反映了幾個相關的研究領域，應該拆分。如將“語音偏誤”拆分為“語音”和“偏誤”，將“初級教材”，拆成“初級”和“教材”。

（三）關鍵詞詞頻分析和共現圖譜的繪制

經過上述處理得到文獻關鍵詞數據庫，對所得到的關鍵詞數據應用知識圖譜軟件進行如下分析：（1）用Bibexcel統計關鍵詞頻次，得到.cit的頻次文件。例如，表1為部分關鍵詞詞頻數據。（2）用Bibexcel做關鍵詞共現關系分析，獲得關鍵詞共現關系矩陣，得到.COC共現關系文件。例如，表2為部分關鍵詞共現關系數據。（3）利用ucinet將關鍵詞頻次文件和關鍵詞共現關系文件轉化為.##d和.##h文件。（4）用Netdraw進行可視化處理，得到反映關鍵詞詞頻大小及相互共現關系強弱的圖譜。例如，圖1為部分高頻關鍵詞圖譜。

三、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熱點及概貌分析

（一）關鍵詞詞頻分析結果

本研究以CAJD為基礎文獻庫，通過Bibexcel軟件對11195篇有效文章的關鍵詞進行統計分析，我們可以得到關鍵詞的頻率表。選取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就可以大致描繪出近幾十年來對外漢語教學的研究熱點。

從關鍵詞的詞頻統計，我們看到40年來對外漢語教學研究領域的熱點關鍵詞，這些熱點關鍵詞反映出了研究的熱點領域。有些關鍵詞聯系密切，反映了相關的研究領域。我們在對這些關鍵詞進行分析之后，可以得到如下的熱點研究領域。這些熱點領域分別是第二語言習得、漢字、教材、詞匯、文化、語法、口語、教學法、交際、漢語水平考試以及漢語國際推廣等領域。此外這些關鍵詞涉及到分課型教學的聽力、閱讀和寫作，由此可見，對外漢語教學的分課型研究是教學研究的熱點。學者們提倡的分水平教學和分國別教學也得到了體現，研究以初級水平和日本學生為最多。

（二）關鍵詞共現分析結果

關鍵詞的共現關系分析反映的是常常一起出現的一些關鍵詞，而有一些出現頻率很高的關鍵詞并沒有形成頻率很高的共現關系。常常一起共現的關鍵詞反映了固定的研究領域和研究范式，同時也反映了這些研究領域的學科結構。關鍵詞共現頻次分析，前20名見表2。

根據表2，我們可以看到對外漢語教學一些比較成熟的研究領域。如：偏誤、習得、中介語，它們常常一起出現，關系密切，在偏誤研究方面，以語音、語用、語法的研究最多，成為熱門的研究領域。漢字和形聲字也成為一個熱門的研究領域。這種分析方法可以讓我們了解研究的熱點和空白，發現學科中關系密切的關鍵詞，了解研究范式，并厘清概念。

單從共現關系還無法看出學科的結構，借助關鍵詞詞頻和共現次數，用Ucinet和Netdraw軟件可以繪制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結構的知識圖譜。

從11195篇中文文獻中提取每篇文獻的關鍵詞，對關鍵詞進行規范化處理，統計分析關鍵詞詞頻，計算關鍵詞的共現頻次（在同一篇文章中同時出現為共現一次），選擇高頻關鍵詞進行高頻詞共現矩陣的構建，進而用可視化軟件繪制關鍵詞共現圖譜，如上圖所示（為了使圖譜表達清晰，該圖選擇共現頻次大于10的關鍵詞進行呈現）。

圖中圈的大小代表了關鍵詞的出現頻次，圈越大，表示出現頻次越多；連線表現了關鍵詞的共現頻次，線越粗，共現頻次越大，反映了連線兩端的關鍵詞具有更強的相關性。我們會看到連線比較粗的區域集中在圖譜的中心。

（三）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熱點概貌分析

圖1中最大的幾個圈就代表了本學科發展的熱點問題，圍繞這些熱點形成了若干研究領域。這些領域包括漢字、偏誤、語音、詞匯、語用、語法、教材、教師、文化等等。知識圖譜呈現的研究領域和前人學者的描述既有一致的方面，同時也有不同的面貌。

很多學者在專著中均對對外漢語教學的學科結構有過相關的論述，如劉殉（2000）、趙金銘（2004）、周小兵（2012）等。朱志平（2000：107-109）提到作為應用語言學分支的對外漢語教學的研究領域，可歸納為8個方面：漢語本體研究、漢字教學研究、第二語言學習與習得研究、漢外語言與文化對比、漢語教學法研究、教學大綱與課程設計及教材編寫、語言水平與能力測試、多媒體網絡漢語教學。崔永華（2005：64-68）回顧了上世紀80年代初到2005年對外漢語教學的研究熱點，主要為構建學科理論框架、國外語言教學流派介紹、文化與文化教學研究、多媒體和網絡教學研究、語言習得研究、漢字教學研究、漢語認知研究、研制教學大綱等八個領域。孫德金（2009：48-49）總結了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框架，主要分為以下方面，包括總論、面向對外漢語教學的漢語本體研究，對外漢語教學研究、對外漢語習得研究、漢外對比研究、對外漢語測試研究、對外漢語教材研究、對外漢語教學史研究、對外漢語文化教學研究、現代教育技術與對外漢語教學研究十個領域。對外漢語教學研究包括分階段教學、分課型教學、分國別教學和語言要素教學。

已有的學科概貌研究均為從邏輯線索出發，根據語音、詞匯、語法等語言要素進行概括，或根據聽說讀寫技能進行概括，形成學科框架。本文基于大數據的知識圖譜分析，試圖描繪對外漢語教學的研究地圖。

1.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的研究已經形成了若干固定的研究領域

我們結合現代語言學的研究成果，將這些研究領域分為14個主要的類團。每一個類團就是一個內容相關、聯系密切的研究領域。這些類團基本反映了30多年來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概貌。

這些類團的概括與已有的研究相比，有一致的方面，如建立的框架基本包括了漢字研究、習得研究、本體研究、文化研究等經典領域。但是也有不一致的方面，如：呈現了不同領域之間的立體關系、習得和偏誤、中介語形成了一個聯系密切的研究領域。華文教育類團是一個新出現的熱點領域。很多學者預言的多媒體教學并沒有成為一個熱門的研究領域，多媒體出現的頻次不算很高（92），而且沒有形成共現熱點。類團及類團中包含的高頻關鍵詞見表3。

2.通過知識圖譜可以觀察到某一研究領域的發展程度

通過可視化知識圖譜，我們可以清晰地觀察到類團，了解目前形成的研究領域。而通過知識圖譜的微觀結構，我們可以看到某一領域發展的精細化程度，是否形成了固定的研究范式，這是衡量某一領域發展成熟的重要標志。如漢字和習得兩個類團的共現關系很多，說明這兩個類團的研究領域比較豐富，也形成了一些固定的研究范式。而反觀教師、教材這些在教育學中已經比較成熟的領域，在對外漢語學科中卻并沒有體現出研究范式。

對外漢語教學是一門語言學、教育學、心理學的交叉學科，我們從圖譜中可以看出，語言學的研究最為充分。作為教學內容的語言應該受到充分的關注。相比之下，教育學與心理學的研究則顯得相對薄弱。

有一些研究會考慮到分國別和分階段如初級（169）、日本學生（92）、漢語水平（92）、但是這些詞都沒有和其它關鍵詞形成很強的共現關系，說明沒有形式研究范式。因此不能作為一個研究領域。

四、類團結構分析——以漢字類團為例

漢字類團是研究比較充分的類團之一，共現關系比較多，研究領域比較穩定，研究范式清晰。漢字是漢語特有的文字，因此在研究中更多借鑒漢語本體的研究方法。下面以漢字類團為例，具體分析一下漢字領域的研究。

（一）漢字研究的發展趨勢

漢字是漢語特有的文字，也是漢語獨特性的重要表現之一。漢字研究在對外漢語教學研究中是一個重要的研究領域。漢字研究和對外漢語教學的其它領域一樣經歷了一個從弱到強的發展過程。

共現分析法可以為我們描繪某一關鍵詞隨時間變化的發展軌跡。我們把“漢字”作為關鍵詞與文章發表的年份做共現分析，把每一年份和“漢字”這一關鍵詞的共現次數，進行繪圖，可以得到每一年以“漢字”作為關鍵詞的文章。即圖四。根據圖2，我們可以分析“漢字”這一研究領域的發展情況。

根據漢字為關鍵詞的文章數量的變化，我們可以看到漢字教學的研究整體呈現上升的趨勢，特別是在1998年有了大幅度的增長，此后直到2007年才超過了這一水平。在前人的文獻中我們也可以找到這樣的一個過程及原因分析。1997年6月，國家漢辦在湖北宜昌召開了首次和教學研討會。1998年2月，世界漢語教學學會和法國漢語教師協會聯合在巴黎舉辦了國際教學研討會。此后，漢字和教學研究出現了一個高潮。關心對外漢字教學的刊物多了，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也大大提高（李大遂，2004）。我們可以看到96、97年之后確實出現了一個明顯的高潮。而在2008年之后，漢字領域也呈現了快速發展的趨勢，這和對外漢語學科整體的發展趨勢是一致的。

（二）漢字類團的微觀結構

漢字類團由圖1局部放大得到圖2。我們可以看到在漢字研究領域比較熱點和成熟的研究領域。在這些領域中的關鍵詞與漢字的共現頻次見表4。通過這些關鍵詞，我們可以更直觀地看到漢字教學研究知識圖譜。

為了得到宏觀的漢字教學研究概貌，我們的參數設置為關鍵詞和漢字的共現關系大于10的關鍵詞。圖可以反映出漢字教學的基本領域，其中漢字與詞匯、偏誤和教材都是比較經典的研究領域，連線也比較粗，說明共現關系多。同樣，漢字和教師以及教學方法之間的共現關系也比較多。但是這些領域都沒有形成固定的研究領域。其它的共現關系形成了幾個固定的研究領域，如圖3所示。

1.漢字教學的定位問題

漢字是漢語的書寫符號系統。要學習漢語，特別是要掌握漢語讀寫能力，必須學習漢字。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教學的重點和難點之一。對外漢語學者們在進行漢字教學之初，就認識到漢字教學具有自己的特點。關于漢字教學的定位問題也引起了學者們的討論，在討論的過程中，逐步確立了漢字教學的地位。對外漢語教學應該采用“字本位”還是采用“詞本位”，是一直以來討論的熱點之一。在不斷探索漢字特點的過程中，各種類型的漢字教材也不斷出現，促進了教學的發展。

漢字作為形音義結合的語言符號系統，體系龐大，形體眾多，結構復雜，讀音、意義也很復雜。和拼音文字相比，漢字有很大的不同。對于非漢字文化圈的外國人來說，漢字往往是他們學習漢語最大的難點。因此，對于漢字文化圈和非漢字文化圈的學生，也應該采用不同的教學策略。

2.字形結構和形聲字研究

漢字本體研究范圍很廣，但對外漢語教學界的本體研究相對集中，主要集中在字形結構研究和形聲字研究兩個方面。由于不少現當代文字學家主張文字學主要是字形學，且長期以來，對外漢語教學界對教學任務的理解也主要在教學生掌握形體，故對外漢語教學界的本體研究尤重字形結構研究。字形結構研究又可分為筆畫筆順研究和偏旁部件研究兩個方面。形聲字研究又主要集中在形旁和聲旁研究上。（李大遂：2004）

通過知識圖譜的分析，可以看到漢字教學確實形成了字形結構和形聲字這樣兩個成熟的領域。我們判斷這是成熟的研究領域是因為在領域中有很多的共現關鍵詞，可見這個領域有固定的內容和層級性的概念。

首先漢字和拼音、字形、書寫等關鍵詞的共現，共現關系連線較粗，表示漢字教學一直非常重視字形的書寫。字形書寫的研究又重在結構和部件。通過知識圖譜分析，

我們可以看出獨體字是一個出現頻率比較高的關鍵詞，但是在以往的綜述文獻中，沒有被指出，這也是知識圖譜研究對傳統的文獻綜述有益的補充。同時形聲字、聲旁也是一個重要的共現詞，形成了一個漢字書寫的重要研究領域。

3.認知研究

在20世紀以前，有關認知規律的研究并不是主流。但是在20世紀之后，留學生對外學習特點和習得規律日益受到重視。該領域文獻主要包括三個方面：（1）從實驗和模擬的角度探討留學生對外學習特點和習得規律；（2）從不同國別探討了留學生對外學習特點和習得規律；（3）從不同層次分析了留學生對外學習特點和習得規律（徐茗：2010）。這種研究的變化和發展也體現在了知識圖譜中。我們可以看到關于字形、書寫以及偏誤的研究，連線都比較粗一些，可見共現率比較高。而學習策略、認知和識別的聯系都比較細，可見共現率沒有那么高，是20世紀后一個新興的領域。通過關鍵詞之間的連線，我們可以直觀地觀察到熱點的研究領域。

五、結語

知識圖譜的分析完成了過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海量數據為基礎分析學科的概貌。盡管科學計量學早已成為一個成熟的學科，知識圖譜也是一個成熟的方法。我們首次用知識圖譜的方式考察對外漢語的研究范圍和熱點，基本符合預期，同時也驗證了一些比較經典的綜述性文獻。通過關鍵詞頻率和共現分析以及繪制知識圖譜，研究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概貌和熱點，直觀清晰，很好地體現了學科概貌。在對具體類團的分析中，如漢字教學，比較清楚地反映了這一子領域的研究概貌，特別是其中比較成熟的研究范式。知識圖譜的研究是對已有研究的反映。與基于邏輯分析的學科結構，可以參照，從而發現學科研究的空白領域。

這種研究方法還有更多可以應用的空間，如每一個類團都可以繼續進行深入的分析，具體漢字教學、中介語、偏誤分析如何隨時間而變化，呈現怎樣的狀態，有利于我們更好地呈現，以及厘清學科概貌。本文僅是試圖用知識圖譜來分析對外漢語教學的一次嘗試，以后還有更多的工作需要我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