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發展經驗

付艷萍

摘要：私立精英高中是美國高中教育的典范，具有悠久的歷史。精英教育的傳統、全球化的教育視野、雄厚資金的支持、豐富的學校課程、優秀的教師隊伍、出類拔萃的學生以及全面的學生服務是其成為精英學校的保障。基于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發展的成功經驗，我國以示范性高中為代表的優質高中應樹立追求卓越的教育理念，并在辦學過程中重視課程建設、教師專業發展以及學生服務等問題。

關鍵詞：私立精英高中；美國高中；高中教育

中圖分類號：G571.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7）12A-0007-06

在美國，私立精英高中指的是那些由私人創辦、具有悠久的歷史，并因卓越的教育成就而享譽海內外的寄宿制高中。美國私立精英高中歷史悠久，大到政界和商界的領袖，小到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無數社會精英曾就讀于此，它們更因培養了美國大多數的總統而有著“總統搖籃”的美譽。在當前我國強調“高中多樣化發展”“培養拔尖創新人才”的背景下，探究這些美國私立精英高中成功的經驗，能夠增進我們對優質高中教育的認識，為國內示范性高中的發展提供借鑒。

一、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的發展歷史

美國私立精英高中具有悠久的發展歷史，最早出現于18世紀70、80年代，如創建于1778年的菲利普斯安多佛中學（Philips Academy Andover），大部分學校則成立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私立精英高中興起于美國的新英格蘭地區，當時的美國上層階級為了將自己（及其后代）與社會其他階級隔離開來，建立了自己的社區、教堂、休閑場所以及一些社交和運動俱樂部。私立精英學校作為上層階級“圈地運動”的一部分，為他們提供了教育后代的場所。[1]這些學校從辦學理念到課程設置，都借鑒了英國公學的模式，秉承了精英教育的傳統。由于其大都實行寄宿制，一般也都以精英寄宿學校來指稱這些私立精英高中。

需要指出的是，最初的寄宿高中并不完全以升學為導向，除了為學生升學做準備外，它們還為那些畢業后要工作謀生的學生服務（這與后來興起的公立綜合高中的職能相同）。因此，學校在開設學術類課程的同時，也開設職業類課程。[2]19世紀80、90年代，美國公立高中方興未艾，這些由公共資金支持的免費高中學校發揮著寄宿高中的一部分功能，即為普通大眾提供職業類教育。公立高中的發展對私立精英高中帶來重創，私立精英高中的招生人數出現下降，許多學校被迫關閉。19世紀末期，就讀于私立學校的中學生占全國中學生人數的比例下降到30%，到了20世紀初，這一比例只有10%。[3]公立高中發展帶來的沖擊，也促使許多私立精英高中開始改變學校的結構與功能。它們放棄為生涯做準備的課程項目，提高學校的學術標準，進而轉型成為大學預備學校。這些在危機中挺過來的學校都發展成為今天的精英名校。

時光荏苒，這些私立精英高中的教育經驗在歷史的長河中積累沉淀，精華得以保留，而糟粕則被揚棄。近百年來，美國教育發展經歷了多重改革，但私立精英高中在改革浪潮中獨樹一幟，歷久彌新，保留著其悠久的教育傳統，并取得了卓越的教育成就。如今，私立精英高中仍然吸引著全美國乃至全世界的優秀中學生，其中不乏中國學生。其中，包括菲利普斯安多佛中學、圣保羅中學等在內的“十校聯盟”是私立精英高中的典范。

二、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的發展經驗

在兩百余年的發展歷程中，私立精英高中積累了優秀的辦學經驗，學校所具有的精英的教育傳統、全球化的教育視野、雄厚的資金支持、富有特色的課程、優秀的教師隊伍、出類拔萃的學生以及全面的學生服務，成為學校發展的重要保障。

（一）精英教育的傳統

歷史孕育了學校的傳統。秉承一貫的精英教育理念，以培養精英為使命是私立精英高中成功的關鍵。首先，私立精英高中招生嚴格，具有極強的選拔性，這使其教育對象本身就是同齡者中的“精英”。私立精英高中的招生對象主要是上層階級或富裕階層的子弟，其高昂的學費就決定了進入這些學校的學生只能是美國所有學生中的一小部分。2005年，美國公共教育生均支出為8701美元，而精英寄宿高中的生均支出為46000美元。2008年，美國有16043名學生就讀于精英寄宿高中，這一數量僅占該國1600萬中學生的0.1%，這些學生平均每年的學費和雜費為41744美元。[4]然而，高學費并不代表這些學校招收的只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相反，學校會嚴格依照學生的學業成績和綜合素質進行選拔。私立精英高中的入學者需要參加高中入學考試SSAT（Secondary School Admission Test），類似于大學申請者參加的SAT考試（Scholastic Aptitude Test）。同時，學校設立的招生委員會還會組織面試，對學生的綜合素質進行考核。此外，學生原來就讀學校教師和（或）校長的推薦信也是選拔學生的依據之一。

同時，私立精英高中一直堅守追求卓越的教育目標，始終把品德教育作為重要的教育內容，教育學生首先成為正直、友善、有責任心和使命感的人，之后才追求學識的精進。事實上，品德教育一直是私立精英高中教育的主要內容，直到20世紀50年代，它們才感受到來自社會各界的巨大壓力，開始更多地關注確保該校的學生能夠拿到精英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然而，對于這些精英高中而言，品德教育即使不比學業成就更具優先性，至少也是同樣重要的。如米爾頓中學（Milton Academy）的校訓是“勇于追求真理”，培養學生的能力、信心和品格。佩蒂中學（Peddie School）致力于推動學生智力、社交能力和道德品德的提升，不僅為學生升學提供堅實的基礎，同時激勵學生為成為優秀公民而努力奮斗。菲利普斯埃克斯特（Philips Exeter Academy）中學強調知識與美德的結合，認為沒有知識的美德是軟弱和無力的，沒有美德的知識則是危險的。同樣，喬特羅斯瑪麗中學（Choate Rosemary Hall）也將豐富的課程、學生在共同生活和相互學習環境下的品格養成作為學校兩個相互交織的優先事項。這些教育目標轉化成學校的校園文化，并通過嚴格而多元的課程得以體現，進而培養學生卓越的學識與品格。同時，通過課程建設，學校也保留了自身的教育文化與傳統，并不斷將其傳遞下去。endprint

（二）全球化的教育視野

堅守自身的教育傳統并不意味著私立精英高中故步自封。當全球化浪潮影響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科學技術滲透到人們生活的各個角落、互聯網改變了學校的教育內容和教學方式時，私立精英高中將培養具有全球視野的國際型人才作為重要目標，為學生創設多元化的教學環境，豐富學生的教育體驗。許多學校開設了全球教育項目，為學生提供前往世界各國學習的機會，鼓勵學生探索其他國家的文化，尋求異域生活和學習經歷，并使這種經歷成為學生人格發展和能力建構的重要組成部分。以菲利普斯埃克斯特中學的全球教育計劃為例，學校在其他國家開設有17個課程項目（可修學分），其學生可以在世界5大洲的多個國家選修一個學期或一學年的課程。同時，該計劃還為學生提供了在美國以及國外社區的工作和實習機會。[5]另一所私立百年名校霍奇基斯中學（Hotchkiss School）也十分注重與世界范圍內其他學校開展合作，尤其是與中國的交情頗深。進入21世紀以來，學校還與中國國家漢語國際推廣領導小組辦公室（國家漢辦）建立合作關系，開設孔子課堂，在教授中文的同時宣傳中國文化。

此外，面對科技發展為教育帶來的機遇和挑戰，私立精英高中不斷與時俱進，在強調古典教育和傳統教育教學方法的同時，開設各種科學技術類課程，并將技術運用到教育教學的過程中。如菲利普斯埃克斯特中學耗資3800萬美元建立的費爾普斯科學中心擁有世界最先進的科學設備，使得該學校的科學教育名列前茅。希爾中學（Hill School）為所有學生提供一對一的iPad教學項目，建設配有成套移動視頻制作設備的數字媒體工作室，引入電腦科學、藝術與設計、環境科學等課程。

（三）雄厚資金的支持

私立精英高中辦學資金雄厚，為其實施精英化辦學提供了經濟保障。其中，很大一部分辦學經費來自學費。私立精英高中學生每年的學費普遍在4萬美元以上。以米爾頓學院（Milton Academy）為例，2016—2017學年該校共有學生700名，走讀學生和寄宿學生各占50%左右，其中，走讀生的學費為45490美元，寄宿生的學費則為55410美元。[6]其他私立精英高中的學費標準也不相上下。為實現學生群體的多元化、吸引不同家庭背景的學生入學，大部分學校都設置了豐厚的獎學金，為一部分經濟困難的學生減免學費，根據學校的實際情況，不同學校接受經濟資助的學生比例為20%—50%不等。[7]除了學費之外，私人捐贈、校友籌資也是學校辦學經費的重要來源。

辦學資金雄厚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學校建筑及各類教學設施。私立精英高中校園面積較大，一般都在100英畝①以上，有的甚至占地上千英畝。很多學校都依山傍水，有專屬于學校的森林、濕地、湖泊等。廣闊的校園在保證學校正常的教育教學活動的同時，為學生提供了進行戶外活動的區域，如徒步旅行、游泳、劃船、賽馬等等。充足的資金還為獲得豐富的教育資源提供了保障。私立精英高中一般藏書豐富，有些學校的圖書館規模與藏書量甚至比一些學院還要大。如菲利普斯埃克斯特中學圖書館藏書近3萬冊，[8]這一藏書量讓許多高校都相形見絀。此外，私立精英高中普遍實行小班化教學，班額大概12—15人，師生比不低于1 ： 7，有些學校是1 ： 5甚至更高。這一規模遠遠小于美國的公立高中，較小的班級規模往往意味著學校要投入更多的基建和人力資源。不得不說，充足的辦學經費為其“精英化教學”提供了保障。

（四）豐富的學校課程

豐富、嚴格和特色化的課程是私立精英高中之所以成為“精英”的重要因素。追求卓越的教育使命決定著學校要為學生提供廣泛的學習機會和挑戰，讓學生探索不同的興趣領域，堅持自我的追求并展示個人的才能和激情。這些目標只有通過為學生開設豐富的課程才能得以實現。具體而言，私立精英高中的課程主要包括學術課程、體育活動和社會實踐活動三個方面。

嚴格的學術課程是私立精英高中培養知識精英的重要保障。學校一般分為不同的系所，包括古典文學系、數學系、科學與技術系、歷史系、人文科學系、藝術系和宗教系等，分別開設不同的必修課和選修課程。私立精英高中的典范菲利普斯埃克斯特中學，開設了450多門課程。[9]另一所名校霍奇基斯中學也開設了220多門課程。[10]同時，與許多公立高中一樣，許多私立精英高中為那些具有較高學習需求的學生提供難度較高的AP（Advanced Placement）課程（大學先修課程）。

由于私立精英高中將學生升入好的大學作為重要目標，所有學生都要學習一些基本的核心課程（英語、數學、美國歷史等）以應對升學考試。除此以外，有些學校還會開設一些輔導課程，為學生提供課程與寫作等方面技能的培訓，幫助學生應對標準化測試。在美國公立高中大都忙于達到該州的教育標準，完成績效考核，進而“不讓一個孩子掉隊”的時候，私立精英高中則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更有效地推動學校的課程建設方面。這些學校開設哪些課程，不是要滿足所在州的要求，而是綜合考慮開課教師對家長的期望、學生個人的選課需求以及精英大學的招生要求的結果。因而，這些精英寄宿學校也成為進行課程創新與教學實驗的理想場所。

私立精英高中以培養全人為教育理念，因而十分重視開設多種多樣的非學術類選修課程，培養學生的綜合素質和全方面能力。其中，體育活動占據了一定比重。對于這些精英高中而言，讓學生參與體育活動不僅為了“野蠻”其體魄，更是為了培養其敢于競爭和拼搏進取的理念。學校的體育活動包括足球、橄欖球、越野跑、水球、曲棍球、游泳、籃球、摔跤、體操等。此外，還有一些諸如現代舞、瑜伽、芭蕾等競技性較弱的健身課程。

為了使學生得到全面發展，學校還組織各種社會實踐和服務活動，為學生提供校外學習、工作和服務的機會，并將其作為學校課程的一部分。這一點也與學校的教育理念相關，即認為手工勞作及實踐活動在鍛煉學生的思維與身體的同時，也有助于學生心靈的發展。例如，塔夫特中學（Taft School）一直保留著為社區服務的傳統。自1995年以來，學校將每年十月的一個周一定為“社區服務日”。這一天，全體師生都會去當地的非營利組織、學校及其他機構提供服務。除了“走出去”以外，學校還會邀請其他組織或人員來校參加活動、邀請名人為學生演講等。[11]endprint

總之，私立精英高中的豐富課程為學生提供了學術學習、課外活動、校外實踐以及志愿服務的機會，培養了學生多方面能力，為其全人發展奠定基礎。

（五）優秀的教師隊伍

優秀的教師是私立精英高中取得卓越成就的又一因素。私立精英高中教師的學歷水平普遍較高，一般來說，具有碩士及以上學歷的教師占到全體教師的60%以上，個別學校碩士學歷以上的教師比例高達80%以上。以菲利普斯安多佛中學為例，該校有教師218人，81%的教師具有碩士及以上學位，具有博士學位的教師比例高達22%。[12]相當一部分的私立精英高中教師都有在私立精英高中讀書的經歷，其大學所學專業大多是文科或科學，如數學、英語、歷史、語言等[13]，深厚的學科積淀使得他們在教學中游刃有余。同時，這些私立學校比較重視教師的自主性，由于其免受聯邦或各州教育政策對課程內容和學生學業成績的束縛，教師們可以自由地設計自己的課程，并按照個人意愿進行教學。此外，寄宿制的辦學模式要求師生都在學校住宿，整所學校像個“大家庭”一樣，再加上學校管理者對教師的限制較小，教師在其中任教更有歸屬感，更會關心自己的教學和學生的學習質量。

在教學方面，私立精英高中主要采用研討的教學形式。上課時，學生圍著一個大的橢圓形桌子進行討論，教師不時進行指導。該教學法以學生自主學習和討論為主、以教師教授為輔。教師對學生的期望較高，不僅僅是讓學生學到了什么（學習知識），還期望學生獨立地進行思考（獲得學習能力）。同時，小班化教學能夠保證每個學生都有在課堂上充分表達自己觀點的機會，也能確保教師關注到每個學生。超過90%的學生都認為教師對學生很重視，并且在滿懷著熱情和感激進行教學。[14]

（六）出類拔萃的學生

是優秀的學生成就了學校的偉大，還是精英的學校培養出卓越的學生？這是所有精英高中的研究者需要回答卻又不容易回答的問題。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私立精英高中的學生大多出類拔萃，并具備追求卓越的信心與勇氣。

上文已經提及，私立精英高中的學生大部分都來自上層階級或富裕家庭，所以他們本來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由于私立精英高中具有高選拔性，他們還有著較高的學習能力和學業成就。這些學生普遍具有追求學術卓越的抱負，且具有強烈的學習動機。有數據表明，私立精英高中錄取的學生在高中入學考試中的成績平均在1800分以上，位于所有學生成績排名的前20%，94%以上的畢業生申請四年制大學并被錄取。[15]

同時，私立精英高中的學生還具有良好的自我認知，大多數學生認為自己在常識、想象力、交際能力、自律能力以及學習能力等方面的表現優于一般人。[16]在學校中，他們被“灌輸”的理念就是要成為品德與知識兼備的人、只有獲得成功才能夠生存，因而，學生之間的競爭較為激烈。再加上私立精英高中學生群體的同質化程度比一般的公立高中要高，這一同質性又進一步激發了學生之間的競爭意識。需要指出的是，雖然彼此之間存在競爭，但學生們也互幫互助，對于他們而言，遇到問題找老師并不是唯一的選擇，向同學尋求幫助是許多同學的選擇。

（七）全面的學生服務

除了良好的學習環境、豐富的課程和優質的教學之外，私立精英高中也為學生提供了全面的服務。

建立學生學業指導體系是舉措之一。私立精英高中一般會為每個學生配備對口的指導教師，并組建指導小組，學生們可以經常與指導教師和指導小組聯系以獲得選修課程及其他學業和生活方面的指導。此外，還有一些專門的學業技能指導。霍奇基斯中學的學校技能項目也是該校為學生提供學業支持的一項舉措。項目教師向學生教授一些時間管理技能、學習技能、閱讀和寫作技能，約有80%的學生都會參與這一項目。除此之外，可供學生選擇的學業支持服務還包括額外幫助（為有特殊需要的學生安排特定的學習服務）和同伴導師項目（指導員為學生安排一同學作為其某一學科的導師）。

學校服務的另一表現是周詳的升學服務。一直以來，私立精英高中是常青藤大學的主要生源地，學校優越的硬件設備及課程資源能夠讓學生獲得理想和豐富的學習經歷，而豐富的社團活動則為鍛煉學生的領導力和組織能力提供了重要平臺。這些經歷成為學生申請大學的重要優勢。同時，精英私立高中大多專門設置了大學辦公室或升學輔導辦公室，配備升學咨詢人員，幫助學生熟悉大學的招生策略和大學申請過程，并提供升學方面的指導、心理輔導以及參加大學入學考試方面的技巧。如霍奇基斯中學的大學指導辦公室開發了一系列視頻資源，幫助學生及其父母解決選擇和申請大學方面的困惑與問題，教授學生一些具體的升學技巧，包括如何更好地展現自己的價值觀和才能、如何發現個人的興趣以及哪所大學更適合自己等等。

三、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發展對我國高中教育發展的啟示

美國私立精英高中在發展過程中積累的經驗是高中教育辦學的重要財富。由于私立精英高中在創建之初就持有大量的辦學資金、收取高額學費并一直接受校友及基金會等組織的捐贈（這些雄厚資金的支持令美國其他公立高中難以望其項背）。同時，根據美國聯邦教育政策的規定，除了接受基本的教育政策約束之外，私立學校不受聯邦或各州教育政策的過多制約，這就為私立精英高中提供了寬松自由的發展空間。就強大的資金支持和相對的政策自由這兩方面優勢而言，公立學校占據主導地位的我國高中教育，似乎無法直接從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發展中汲取有效的經驗。然而，需要認識到的是，學校辦學固然需要資金、設備等硬件條件的支持，但當這些條件達到一定的標準，決定學校辦學質量的則是辦學理念、教師、課程等軟件的改善與提升。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國的高中，特別是以示范性高中為代表的優質高中，仍然能從它們的發展中獲得有益的啟示。

一方面，我國以示范性高中為代表的優質高中應樹立追求卓越的教育理念。一直以來，由于國家在政策和辦學資源方面的傾斜及以入學考試成績作為學生選拔的重要依據，我國示范性高中一直飽受“精英主義”的詬病，認為示范性高中的精英化發展理念與其基礎教育的性質相違背。然而，當前我國示范性高中教育并不是所謂的“精英教育”，國內對“精英教育”的認識與理解還需要進一步豐富。高中教育在具有“基礎性”的同時，也兼具“預備性”和“選擇性”的特點。“重點高中”在許多國家都是合理的存在。例如，在已經實現免費高中教育的美國，不僅存在私立精英高中，也設立了大量的由公共財政資助的公立“重點高中”，大部分公立高中也都會開設“重點班”。[17]與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相似，具有一定發展歷史并積累一定發展成績的示范性高中，理應擔當起培養優秀人才的重任；那些因成績優異而進入示范性高中的學生也應受到與其高學業成就和學習能力相適應的高水平教育。畢竟，讓不同學業水平的學生接受適合其能力發展的、“因材施教、人盡其才”的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公平。[18]特別是在當前我國以“拔尖創新人才培養”作為高中階段的重要發展目標的背景下，具有更多優質教育資源的示范性高中更應承擔起追求卓越教育的社會責任。endprint

另一方面，在辦學過程中，我國優質高中也應積極學習美國私立精英高中積累的優秀辦學經驗。其一，開設豐富而多元化的課程。當前，我國以“高考”為指揮棒的教育體制依然存在，“高考考什么、學校教什么”的高中教育模式依然沒有改變，開展素質教育、培養全面發展學生的目標依然沒有實現。具有政策優勢和資源優勢的優質高中，特別是那些示范性高中理應正視其自身的“示范性”特點，在推動素質教育、改變“唯成績論英雄”的教育評價體制方面發揮示范和引領作用。而學習美國私立精英高中，同時開設致力于學生學業發展的學術課程、強健學生體魄的體育課程以及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及綜合素質提升的綜合實踐活動等，給予學生更多課程選擇，無疑是改革的突破口之一。其二，重視教師的專業發展。高學歷、高質量的教師是美國私立精英高中取得卓越教育成就的原因之一，學校具有碩士及以上學歷的教師占到全體教師的60%以上，有的學校高學歷教師的比例甚至達到89%[19]。當前，我國部分示范性高中已經在教師學歷方面提出較高要求，但也有學校在高學歷師資建設方面還有所欠缺。重視教師的專業發展和教學能力提升，是推動我國示范性高中發展的重要舉措。其三，完善學校的學生服務。美國私立精英高中重視為學生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包括學業指導和升學指導等。我國在為學生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豐富的課程和優質的教學的基礎上，建立學生發展指導制度，并配備專職教師，為學生提供全方位的學業指導、心理輔導和升學指導服務。

注釋：

①1英畝等于6.06畝，相當于4046.86平方米。本文仍按照英語的習慣使用“英畝”作為計量單位。

參考文獻：

[1][2]Steven B. Levine. The rise of American boarding school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a national upper class [J]. Social Problem. 1980， 28（1）： 6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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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The Taft School News [EB/OL].http：//www.taftschool.org/news/. 2014-10-26.

[12]The Phillips Andover Academy： Fast Facts [EB/OL].http：//www.andover.edu/About/Pages/FastFacts.aspx. 2017-06-15.

[13]Leonard L. Baird. The Elite Schools： A profile of prestigious independent schools[M]. Lexington， MA： Lexington Books.1977： 47-48.

[15]Ruben Gaztambide- Fernandez. What is an elite boarding school？[J]. Review of Educational Research， 2009， 79（3）： 109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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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樊未晨.人大附中校長劉彭芝：實施超常教育是必要的[N/OL].中國青年報，2009-08-27[2013-03-21].http：//zqb.cyol.com/content/2009-08/27/content_2824121.htm.

[19]The Deerfield Academy fast facts[EB/OL].http：//deerfield.edu/heritage/fast-facts/. 2017-01-06.

責任編輯：楊孝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