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勇
(310020 北京天達共和(杭州)律師事務所 浙江 杭州)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下企業競爭愈演愈烈,關聯企業之間更多的為了集團的利益鋌而走險,存在著交易的不正當性、控制的過度性、轉移資產和借貸擔保的違法性等嚴重損害市場經濟的行為。實質合并破產制度的普遍適用會對公司獨立人格這一基本原則產生直接的挑戰,它過于直接地否定了法人在公司法上的獨立性,程序公正是實體公正的前提,人民法院在審理關聯企業破產案件時是否采用實質合并原則持謹慎態度,一旦適用,人民法院就要根據債權人會議的意見最終作出合并裁定,進入到實質合并程序,看似一個簡單的裁定,卻要綜合考慮不同類別債權人的表決權、分配權以及優先權等法定權利是否能夠得到公平的受償的問題。從目前司法實踐來看,人民法院在審慎的態度之上進行了大膽的嘗試,一方面遵守現行公司法及破產法的規定,另一方面只要符合實質合并的適用條件,這里所指的適用條件在不同地區甚至不同經驗的法官的理解上都會有所差別,但從實際產生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上看,從近幾年的司法判例也是相當不錯的。法院在關聯企業實質合并破產的啟動主體、啟動模式、受理的時間、裁決程序、管轄權、舉證責任、管理人的指定、債權人會議的選任等程序性問題上己經取得了突破并形成了一定的程序規范。
1.2.1 是否達到法人人格高度混同。這里用到了一個詞“高度”,也意味著我國法院在判斷是否適用該制度時,是緊扣“人格混同”這一關鍵要件的,并將其法理基礎和我國破產法相關制度相結合來做出判斷。具體考量因素包括資產混同、機構混同以及業務混同,它們都是濫用法人獨立人格最基本的三個表現形式。其中機構混同和業務混同一般通過走訪調查、企業公示信息即可掌握,隨著企業公示制度的進一步改革和完善,法院在審查機構和業務混同時有了更多的參考依據,比如企查查、天眼等知名私企開發的APP軟件,權威的法信平臺,各地企業公示信息網等。而最重要的考量因素當屬資產的混同,資產混同要達到一個什么樣的程度呢。
1.2.2 資產難以分離的程度。對于關聯企業不同類別的債權人在資產的處置上考慮的最多,這也是法院能否采用實質合并的重要考量因素,如果資產本身能夠分離,對于占較大比例的債權人當然不希望合并后把資產重新分配,但當資產的分離難度達到根本無法分離或者分離資產需要耗費大量成本、破產效率低下,那么破產清算或重整程序便無從進行,那也就談不上債權人的公平清償了,資產難以分離的程度也從側面反映了關聯公司之間的人格混同的程度,它們之間是相互對應的,也就是說人格高度混同,必然資產也難以分離。這一審查標準相比較而言是相對客觀的,對法院是否適用合并破產有重要的參考意義。從目前各地區法院更傾向于將資產根本無法分離作為審查是否符合實質合并的標準之一,有的法院在人格高度混同且資產無法分離或分離成本過高的情況下才采用實質合并,有的法院則是將人格高度混同作為唯一的標準,筆者認為應該按第一種法院的做法,因為,當資產混同還未到達完全無法分離的情形時,比如財產雖然混同在一起,但是這些固定資產在購買的時候有明確的指向;各財務報表能夠明確到具體的獨立賬戶;知識產權也有明確的權利人歸屬等,這些情況表明企業混同還是可以進行區分,這時再去衡量分離這些資產可能耗費的時間,如果不是過重的增加了管理人的負擔,造成資產清理極度困難的情形,還是應適用分別破產制度。那么法官在財稅方面知識的不專業性,如何來確定資產無法分離呢?
1.2.3 法院的綜合判斷及相關阻卻情形的排除。通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法院采取分別破產還是合并破產最主要的考量因素就是法人人格高度混同且資產難以分離的程度。在此基礎上應綜合考慮并通過其他現行法律制度來更有效的解決關聯企業破產的現行難題。比如,對不合理關聯交易可以適用破產撤銷權制度要求撤銷:非法轉移資金、藏匿財產可以適用破產無效制度宣告相關行為無效;對母公司忽視法人獨立人格造成子公司損失,損害債權人利益,可以適用“揭開公司面紗”規則要求母公司就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等等。當運用這些方法足以解決關聯企業破產中現存的問題時,即使人格混同、資產完全無法分離,仍不宜輕易的使用合并破產的方式,而應適用現行法律進行分別破產清算。因現行法律原則和規則上的局限性,導致了適用實質合并原則的阻礙。隨著實質合并司法實踐的發展,對此的質疑也逐漸顯現,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在于實質合并無法可依,在中國通過“法官造法”的方式來裁判當然會引起諸多批評。在連帶債務人破產的情況下,應根據《企業破產法》第五十二條的規定來處理連帶債務人的破產,上文中也提及在實踐中債權人提出合并裁定異議的現象也較為普遍,這些問題從司法的角度來看體現的就是關聯企業破產實質合并的司法裁定標準,如何科學確定實質合并的司法裁判標準,厘清實質合并與既存法律制度的關系,從而平衡各利益相關者權益。己經成為影響實質合并司法實踐的關鍵問題。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企業并購和資本運作越來越多,集團型企業、企業聯合體等新型關聯企業在社會經濟發展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法律的相對滯后帶來的一系列法律問題突出,從立法層面立法者必須對這種特殊的經濟主體形態加以重視,明確其界定、準入條件以及裁判標準,從源頭上規范這一經濟形態的正常運行,進一步保障市場的有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