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蕾
(610072 四川省婦女干部學校 四川 成都)
1.司法機關受理的暴力案件認定種類
在《婚姻法》《反家庭暴力法》的實施背景下,司法實踐主要在離婚案件、申請人身保護令、出具告誡書三類案件中,當事人提出確認婚姻暴力事實的主張。
2.基于不同訴求所主張的暴力案件事實認定
離婚案件是在以主張解除婚姻關系為前提,借助家庭暴力事實的確認,使其離婚訴求、在離婚前提下分割夫妻共同財產或主張賠償的訴求得以成立。而后兩者則是在維持現有婚姻狀態的情況下,由受害方向司法機關主張家庭暴力事實的確認,使其在婚姻家庭關系當中被侵權的狀態得以中止或終止。
3.暴力案件事實認定機關
依據《婚姻法》《反家庭暴力法》的規定,前兩類離婚案件、人身保護令案件事實認定的職能部門是人民法院,而后者告誡書的出具部門則是公安機關。
4.司法機關認定暴力案件事實適用法律依據及存在問題
對于如何認定家庭暴力案件事實,《婚姻法》當中沒有相關規定,司法實踐當中往往依據《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等規定,將舉證責任分配于主張家庭暴力事實存在的一方。《反家庭暴力法》對于人民法院如何認定家庭暴力事實作出具體的指引,體現在該法第二十條“人民法院審理涉及家庭暴力的案件,可以根據公安機關出警記錄、告誡書、傷情鑒定意見等證據,認定家庭暴力事實。”的規定。但是否具備上述三類證據就可以認定暴力事實,在實踐中,并非所有主張家庭暴力離婚的案件在離婚前都曾由公安機關出具告誡書。而因家庭暴力的表現形式不僅僅在于肢體暴力,還存在其他暴力方式,而即使肢體暴力產生的案件,受害一方也并非全部經過傷情鑒定程序,因此傷情鑒定意見的證據形式又往往制約了法官在認定事實時,由于受害方沒有完成該形式的證據舉證責任,其主張暴力案件存在的訴求沒有獲得法院的確認。
1.身體暴力
自《反家庭暴力法》于2016年3月1日實施以來,四川省婦女維權救助站共受理的家暴案件,從求助人員陳述的內容來看,主要表現為打耳光、連續拳打腳踢、抓推撞、用棍子等工具進行毆打、強迫發生性行為等。
2.精神暴力
精神暴力方式主要表現為在家摔東西、指責配偶不忠、到配偶單位或社區講壞話、限制配偶與其他異性交往、跟蹤配偶去向等方式。而涉及到精神暴力方式,大部分求助婦女在向社工陳述離婚原因或要求社工介入家庭調解時,陳述出丈夫存在上述一種或多種的行為,求助婦女未意識到該類行為屬于家暴行為。因此,由于意識淡薄,因此在遇到該類行為的證據收集時,顯得非常困難和薄弱。
發生家庭暴力時,部分現場有第三人在場目睹案件發生經過,如父母、子女、保姆、朋友、鄰居、小區保安等。雖然前三者與婚姻暴力案件的雙方存在利害關系,在單一證據形式的情況下,證據較難得到認定。但保姆、鄰居、小區保安等與案件雙方不存在明顯的利害關系,如果其親眼目睹過暴力案件的發生經過,可以盡可能早的和該類證人進行溝通,說服其同意作為暴力案件的證人,通過委托律師以調查筆錄的方式取證,或者在案件開庭前向法院申請作為案件證人參加庭審進行質證。
在受到當場威脅或嚴重暴力行為時,求助婦女多數是在事中、事后向公安機關進行報警。在這種情況下,受害人可以要求公安機關出具報警回執或者立案通知書,如果公安人員出警到案發現場,即存在出警記錄或者公安人員對婚姻雙方進行分別問話時制作的筆錄。
醫療機構出具的診斷證明書、治療憑證以及鑒定機構出具的傷情鑒定。在遭受家庭暴力后及時到醫院就診,醫院的診斷證明和治療的憑據,是可以作為家庭暴力的證據的。
隨著維權站服務的時間及范圍擴大,求助婦女在無法解決其家庭矛盾、暴力事件的情況下,求助相關部門的意識也越來越強。求助婦女在求助過程中,提供服務的部門基本都會為該類個案進行服務登記,將求助婦女所陳述的事實進行記錄。部分家暴案件的求助婦女也向維權站申請組織雙方進行調解,部分案件也達成調解協議。
部分婚姻暴力案件發生后,會存在受害方要求加害方寫保證書、懺悔書、承諾書,由加害方保證以后不再發生暴力行為的書面材料也可以作為該類案件的證據。
由于部分暴力案件發生的地方安裝監控攝像設備,暴力案件發生后,如果發生地是家中的,受害方可直接提取視頻錄像資料并進行證據保全,如果發生地是公共場所的,可申請公安機關或攝像設備的安裝者取得視頻。該類證據屬于直接證據,可以直接證明暴力案件發生的經過以及暴力程度。而照片在較多的求助個案中看到,但由于照片往往只是涉及到受害方的傷害情況,沒有直接證實到因果關系而致使證據的證明力相對較弱。
在受害方沒有取得其他有力證據的情況下,維權站會建議受害方通過與加害方進行通話,引導對方確認其存在對受害方實施暴力的行為的次數、嚴重程度進行確認,以證實其主張的暴力案件事實的存在。
筆者在基層從事婦女維權工作的視角出發,針對婚姻暴力案件證據也有以下幾方面淺薄的看法:
大部分報警或出警記錄僅記載“家務糾紛、已經處理”等含糊內容的,在辦理該類案件時,法院可以根據需要或當事人的申請,通知處理該事件的警察出庭作證,在認定家庭暴力事實時,應當將公安機關的接警和出警記錄作為重要的證據。如果接警或出警記錄中載明了具體的施暴人、受害人的,法院可以據此認定家庭暴力事實存在。而公安機關在出警記錄也應當嚴格按照《反家庭暴力法》的規定,記載暴力行為、現場描述、雙方當事人情緒、第三方在場(包括未成年子女)等事項的,法院可以綜合各種案件各類證據及具體情況,查明事實,做出判斷。
法院在審理涉及家庭暴力的婚姻案件時,應當根據該類案件的特點和規律,合理分配舉證責任對于家庭暴力行為的事實認定,應當適用民事訴訟的優勢證據標準,根據邏輯推理、經驗法則做出判斷,避免采用刑事訴訟的證明標準。對于受害方提供證據證明受侵害事實及傷害后果并指認系加害人所導致的,舉證責任轉移至加害人。加害人雖否認家庭暴力侵害行為但無反證的,可以推定加害家庭暴力的事實存在。
由于婚姻暴力案件具有隱蔽性。暴力發生時,除了夫妻雙方、子女之外,一般情況下無外人在場。因此,子女通常是父母家庭暴力唯一的證人。其證言可以視為認定家庭暴力的重要證據,可結合未成年子女的觀察能力、記憶能力和表達能力提供與其年齡、智力和精神狀況相當的證言,法院在一般情況下應當認定其證據的效力。但由于作證有可能給未成年子女帶來傷害,除非無其他證據佐證,應當采取措施最大限度地減少未成年子女作證。
婚姻暴力案件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嚴重性和特殊性越來越被社會成員所了解,其與普通婚姻家庭案件存在不同的特點和規律,職權部門在其處理方式、進行證據認定時應當與普通案件區別對待。隨著《反家庭暴力法》的實施,地方政府應組織對此承擔職能的各個部門,就該地區的家暴案件的具體處理方式及流程進行細化,給基層公安機關有明確的辦案指引,對于公安機關不立案的控告,由基層檢察院負責進行監督,而對于證據認定的問題上,可由基層法院作為主導,對于本地區婚姻暴力案件的具體特點,與其他職能部門共同出臺關于認定暴力案件的民事、刑事立案標準,證據認定標準等,從而使相同案件得到相對統一的處理,讓更多已經實施暴力行為、準備實施暴力行為的加害人有更多的震懾,讓受害婦女對于如何收據證據、收集何種證據進行維權有更多的專業指引。婦聯部門從家庭和諧方面,開展更多的培訓和宣傳活動,開展平安家庭建設活動,讓家庭更和諧,社會更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