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計算機字庫單字的著作權保護
——以方正訴寶潔案為例

張 強

寧夏大學新華學院，寧夏 銀川 750021

一、字庫單字的法律處境

針對字體單字是否可以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的爭議，隨著方正訴寶潔案的判決結束，又引發了新的思考。一審判決認為方正倩體字庫字體具有一定的獨創性，符合我國著作權法規定的美術作品的要求，可以進行整體性保護；但對于字庫中的單字，不能作為美術作品給予權利保護。二審法院從公共利益和權利人默示許可的角度回避了計算機字庫字體中的單字是否屬于美術作品的領域從而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的問題。

字庫單字在法律保護的層面沒有法律規則可尋，導致在司法實踐中，一方面只能依靠法官的自由心證加以判斷，另一方面當字庫單字理應受保護時，卻遭遇著無比尷尬的境地，導致各方的利益沖突無法依靠法律來解決的局面。

二、計算機字庫單字的合法性保護分析

對于字庫單字受保護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有章可循，即以法律條文的形式明確加以規定，對于法官而言才能擺脫無章可循的尷尬，公正合理的做出判決。

(一)計算機字庫作品的概念分析

我國《著作權法》所稱的作品，是指文學、文藝和科學鄰域內具有獨創性，并能以某種有形形式復制的智力創造成果。針對單字的可復制性，我國《著作權法》要求作品能以有形形式復制。在本案中，寶潔公司將倩體字庫用于洗發水、香皂、衛生巾等產品中，統計后認為上述產品使用包括倩體、少兒體和卡通體共計372個字。由此可見，字庫中單字的復制性已經成為不可否認的事實，而且其復制速度之快，精確度高，隨著信息的共享，手機、電腦等數字產品的誕生，更加加快單字的復制性，其次對于寶潔公司而言，使用倩體字庫無非也是看到了其具有的可以傳情的特征，也就是字庫單字的審美意義，便于品牌的推廣和知名度，所以才會選用方正公司的倩體字庫。對于字庫單字是否屬于著作權法所稱的作品，最重要的莫過于字庫單字的獨創性。字庫單字毋庸置疑的屬于方正公司所創作，體現了創作者的獨具匠心，以及靈感迸發時對每一個漢字的獨特體會，所以我們無法否認字庫單字的獨創性以及它具有獨創性而應該受到法律保護的事實。

綜上所述，筆者從《著作權法》關于作品構成的概念件進行分析，得出計算機字庫單字屬于《著作權法》規定的作品，這也為筆者接下來對計算機字庫中單字的定性做鋪墊。

(二)計算機字庫單字的定性歸類

我們所期待的是將計算機字庫單字納入著作權法保護的客體，但是對其如何進行歸類以符合知識經濟發展的需求則是我們更要去探析的。將計算機字庫中的單字在《著作權法》中定性歸類，有利于司法實踐部分在處理相關案件時有可參考的價值，也是將計算機字庫單字納入《著作權法》保護的客體的最好方式。

針對計算機字庫單字的定性歸類主要存在以下觀點，第一計算機中文字體應該屬于書法作品。第二把單字歸為美術作品進行著作權法保護，并不是將其作為美術作品中的書法作品進行保護，而是將其作為“等”的兜底條款進行的保護。①對于第一種將字庫單字屬于美術作品中的書法作品予以保護的觀點，筆者認為存在不妥之處，盡管字庫單字與書法作品均為創作者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和藝術審美觀，同時其獨創性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字庫單字和書法作品的審美價值的表現方式是完全不同的，這也決定了字庫單字不能歸類為書法作品。

所以筆者認為將字庫單字歸類為除了繪畫、書法、雕塑之外的以線條、色彩或者其他方式構成的有審美意義的平面或者立體的造型藝術作品是合理的。

三、完善字庫單字著作權保護的建議

縱觀字庫產業的發展現狀以及正對字庫單字的法律判決，都集中在現行立法尚未將字庫單字納入著作權法保護的客體，導致對于字庫單字屬于美術作品的爭論尚未無權威的定論，在司法實踐中如何判定侵權和賠償數額也是法院面對的難題。所以解決字庫單字的問題對于法律的完善、對于社會利益與商業利益的平衡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將字庫單字明確納入著作權法保護的對象

字庫產業面對日益增長的市場前景，卻陷入了產業危機的尷尬境地，根源在于立法缺失，所以將字庫單字明確納入著作權法保護的對象是解決問題的關鍵。筆者在上文已論述字庫單字歸為美術作品進行著作權法保護，并不是將其作為美術作品中的書法作品進行保護，而是將其作為“等”的兜底條款進行的保護。所以筆者建議在現行《著作權法》中明確將字庫單字列為著作權法保護的客體，讓字庫單字的保護有法可依。

在立法過程中，并不是講所有的漢字作為保護對象，而是將創作者具有獨創性以及審美價值的作品作為保護對象。同時依據獨創性的高低給予不同保護。所以筆者建議統一標準將單字能夠成為受保護的客體予以區分，比如用漢字筆畫的多少作為標準，如將五筆以上的字作為受保護的客體，從而排除一些簡單的漢字，這樣也是對創作者獨創性的認同，鼓勵創作者努力提高作品的獨創性。

(二)明確字庫單字的保護期限

為了維護公共領域、使用人的權益，必須要對計算機字體的權利所有人予以權利上的限制。如果保護是永久的，即使是一個很弱的權利也會產生大問題，而短的期限則不會導致嚴重的后果。關鍵是確定在權利人收回成本及合理收益的情況下，與公共利益取一個均衡點。②現行《著作權法》第二十一條規定公民的作品保護期為作者終生及其死亡后五十年。具體到字庫單字，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文化產業的繁榮發展，對于字庫單字而言筆者建議其保護期限應為五年，因為漢字的創造性因為筆畫結構的限制其創造性畢竟是有限的，如果給予字庫單字較為長的保護期，社會公眾對于其獨創性的認同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少。

(三)加強對字庫的法律保護

字庫是單字的集合，如果字庫這個整體都得不到有效的保護，那么其包含的單字的保護就無從談起。本案的一審判決中也明確表示字庫受我國著作權法的保護，但在字庫的具體保護過程中卻存在很大的問題。一方面現行立法尚未對字庫有明確定性歸類，在字庫性質認定上較為混亂，另一方面，對字庫的保護力度較小。筆者認為字庫和單子是一個整體，單字離開字庫無法存在，反之亦然，但對于字庫和單字的保護應該區別對待，給予字庫合理的性質認定，加強字庫的保護，對于單字的保護也是百無一害的。

(四)加強宣傳，增強維權意識

伴隨著盜版問題的出現，生產企業在創作過程中的成本難以收回，同時又為了維持企業的發展，由此產生了字庫產業發展面臨危機。在筆者看來，一方面這是社會公眾對版權意識不強，認為版權的重要性與自己的切身利益無關，另外一方面新聞媒體對版權制度的宣傳有待加強，所以筆者希望社會公眾可以多去了解字庫產業的發展現狀，同時新聞媒體要加大對版權制度的宣傳力度。

四、結語

本文以方正訴寶潔這一典型案例從合法性分析初步得出以下結論：第一，字庫單字屬于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應該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第二，字庫單字歸類為除了繪畫、書法、雕塑之外的以線條、色彩或者其他方式構成的有審美意義的平面或者立體的造型藝術作品。最后筆者認為要平衡社會公眾、字庫企業、商業用字廠商的利益，促進知識產權制度的完善，以及字庫產業的持續發展，關鍵是完善立法，將字庫單字明確作為著作權法受保護的客體，同時加強對字庫的保護，加強版權制度宣傳，讓創造者的勞動價值得到認可，從而促進我國知識產權制度的完善和知識產權事業的發展。

[ 注 釋 ]

①李天艷.計算機字體的單字、字庫和字庫軟件的著作權保護研究[D].西南政法大學，2013.

②彭煜.計算機中文字體知識產權保護[D].南昌大學，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