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雪
北京科技大學文法學院,北京 100083
在20世紀中,在定義國際法概念的過程中,存在將條約認定為特別國際法、習慣國際法認定為一般國際法的通說,這一認知不準確,這主要是因為一般國際法和習慣國際法之間存在差距,不能視為相等。造成這一現象的根源為兩方面,一是詞語混淆,二是對《國際法院規定》的第38條第1款存在理解誤區。在現代化背景下,為了更好的定義國際法,要制定一種更為明確合理的認定標準,正確認識一般國際法,符合現代國際社會的發展要求,有利于找到一般國際法的本質和構建依據。在這樣的環境背景下,探究當代國際法學中的“一般國際法”概念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站在概念范圍的角度上看,一般國際法與習慣國際法在不同范疇中,一般國際法特指國際法規則的主要范圍,面對所有成員,而不是僅僅針對一部分成員。而習慣國家法屬于《國際法院規約》中的國際法淵源,特指法律存在形式,以不成文方式存在的一種國際法規則,二者概念定義處于不同領域中,面對對象也不同。
在成立條件上看,習慣國際法形成要遵循兩大要素,一是國家實踐,二是法律確信,這兩大要素的判斷標準主要以以下幾方面為主:第一,國家間外交關系,包括條約、聲明以及宣言等外交文書;第二,國際機構實踐,包括決議和判決等;第三,國家內部行為,包括國內法規、行政命令以及判決等。而一般國際法并沒有系統的成立條件。
在全球正統性層面上,將習慣國際法認定為一般國際法也是不合理的,站在形成史角度上看,傳統國際法理論中的國際法規則,主要是歐美強國間的通行規則,受但是社會環境影響,大部分國家或是地區均為殖民地與半殖民地,無法參與到國際法規則形成中,國家實踐與法律確信中忽視國際法理論。傳統習慣國際法是西方主流國際法學者在國內立法、法院判決、外交部門行為等實踐中總結提取的,形成法律確信,這是習慣國際法的主管依據。隨著國際民主進程發展,國際法主體逐漸擴散,平等、民主和公正等觀念逐漸滲透到國際社會中,現代化一般國際法強調正統性與正當性。對此,為了掌握和認識一般國際法,需要構建新的規則機制,彌補傳統體制的不足,反映出國際現實情況。
從根本上看,一般國際法與習慣國際法的混淆主要來源于“廣泛性”和“一般性”的認知混淆,為了證明習慣國際法規則形成,必須要具備廣泛一致的國家實踐,這種“廣泛性”很容易理解為“一般性”,若將“一般性”認定為“所有成員的普遍性”,則“廣泛性”就無法符合這一條件,這主要是因為國際法中的“廣泛性”并非要求所有國家參與,這就增加習慣法規則建立的困難程度。一般情況下,習慣國際法規則主要以大國實踐為代表,沒有表示反對的國家就是默認,進而符合“廣泛性”要求,這種默認存在法律擬制性質,彌補普遍性與正統性的不足。
根本意義上看,《國際法院規約》第三十八條第一款只規定了裁判規范,以國際法院裁判行為為主要對象,而并非是一般法律行為,說明這一規定只是法院審理案件時的參考依據,而國家法的應用實踐,并不局限于國際法院或是其他國際法庭。相比于國內社會而言,司法裁判并非是解決爭端的主要方式,全球190多個國家,只有66個國家接受和認同國際法院強制性管轄,大多數國家作出各類形式的聲明,使得國際性法庭只能管理約束特定范圍內的爭端,大多數國家間的爭端不會訴諸法庭,適用性小,這就賦予了國際法庭的裁判功能。裁判功能之外,一般國際法也是一種行為規范,發揮出社會性功能的作用,可以對國家行為形成導向作用,鼓勵和引導國家來遵守國際法,約束國家采取違法行為,形成不同文化、不同利益的國家間交往的“共同語言”,溝通職能十分重要。
總而言之,《國際法院規約》第三十八條第一款擬定后,經歷了一個多世紀,使得國際法規則在內容和形式方面形成較大的改變,當時學者結合國際社會實際情況,認定為一般國際法和習慣國家法主要規定主權國家利益與權利關系,這是合理的,但在當今國際社會中,這種方式不符合現實要求,國際法形式也是在不斷更新和改變中,針對上世紀的主流理論,需要相關研究人員以歷史批判性視角進行認識和對待,以實現更大的創新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