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集群網絡的農業供應鏈優化體系及策略

◎楊延村

隨著農業現代化和規模化發展，農產品供應鏈主體分散發展模式不再適應市場需要，漸漸趨于集中，發揮集聚外部性特點，形成集群網絡，有效提高了農業供應鏈流通效率。在集群網絡供應鏈發展過程中，農產品生產端到消費端要經過不同的經濟主體，各經濟主體即存在供應鏈關系，又以集群網絡相聯系，在生產、流通和消費中需要各企業主體的協同合作，才能實現上下游有效對接，保證農業供應鏈在發揮集群外部性的同時實現農業一體化發展。因此，從集群網絡視角研究農業供應鏈體系優化問題實質上是農業產業集群與農業供應鏈的糅合問題，是同時發揮兩者長處并形成協同作用以促進農業供應鏈發展的問題。因此，必須對不同類型的農業供應鏈集群關系進行區分，并深入分析農業產業集群供應鏈的特點，才能深入發掘集群網絡農業供應鏈存在問題，并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一、集群網絡農業供應鏈類型與特點

（一）集群網絡農業供應鏈類型

1. 根據農業供應鏈上下游企業業務關系，可以將集群網絡下農業供應鏈分為垂直型供應鏈集群和水平型供應鏈集群，不同類型的集群供應鏈體系中經濟主體的競爭合作關系有所區別。垂直型農業供應鏈集群通常是指上下游企業，受產品生產和深加工特點以及產業鏈長度等因素影響，以農業產業鏈的縱向關系為基礎，通過專業化分工形成集聚，并融合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協作優勢，發揮集群企業溢出效應，從而提高供應鏈效率。在垂直型農業供應鏈集群中，經濟主體由于上下游業務關系，競合關系受到多種因素影響。而水平型農業供應鏈集群則是以某一地區或某個企業強大的農產品市場影響力為依托，在溢出效應明顯的農產品生產領域對其他相關或同類企業產生影響，在發展中不斷完善區域農產品生產與服務公共設施，加速集群效應產生。

2. 根據農業供應鏈企業之間的決策關系，基于集群網絡的農業供應鏈還可以分為集中決策供應鏈集群和分散決策供應鏈集群，主要受集群發展階段和農產品生產種類等因素影響。集中決策農業供應鏈集群主要指在農業供應鏈集群中，由于農產品流通過程中各經濟主體存在契約關系，在契約關系的約束下以上下游企業整體利益最大化為決策目標，對農產品生產、加工、銷售等經濟行為進行控制。在集中決策型農業供應鏈集群網絡中，企業之間的契約關系是保證供應鏈效率的前提。而在分散決策的供應鏈集群網絡下，由于激烈的農產品市場競爭形勢，各農產品流通主體普遍基于自身利潤最大化進行行為決策，集群的形成更多的是由于地域集中帶來的外部性，企業之間既可能存在上下游業務關系，也可能屬于純粹競爭關系。

3. 根據農業產業集群形成的驅動因素，農業供應鏈集群類型也可以分為市場集群型農業供應鏈和生產集群型農業供應鏈。市場型農業供應鏈集群主要指農業企業集群形成為市場尋求型，以靠近農產品最終需求市場為主，充分利用農產品市場基礎設施；而生產集群型主要指農業集群發生或臨近農產品生產地，并以農產品生產地區眾多便利基礎設施條件吸引農業供應鏈上下游企業進駐當地，從而形成具有農業競爭力的集群農業供應鏈，從而將農業服務與最終產品輸出到農產品最終消費市場。在目前，由于農產品市場分散且數量巨大，更多屬于生產集群型農業供應鏈，同時農業物流園區發展迅速，也是農業集群供應鏈的有效形式。

（二）集群網絡下農業供應鏈特點

在農業產業供應鏈集群系統中，往往既有垂直型供應鏈，也有水平型關系，具有契約關系的經濟主體既存在集中決策，又有以自身利益最大化為主的分散決策。供應鏈企業以集群形式入駐某一地區，既擴大了農業供應鏈集群規模，提高了集群競爭力和企業競爭力。由于集群網絡的農業供應鏈是農業產業集群與農產品供應鏈在一定地區范圍內的有效融合，因此集群網絡農業供應鏈一定程度上同時具備產業集群特點和供應鏈特點，并形成互補特色。

1.地區產業鏈完整性和供應鏈完備性融合。由于集群網絡下的農業供應鏈體系實質上供應鏈上下游經濟主體在地域上的集中，因此在集群內部存在完整的產業鏈專業分工。而這種完整的產業分工同時具有集群特征和供應鏈特征，這正是農業供應鏈集群區別于傳統農業產業鏈和供應鏈的地方。農業供應鏈的集群產生必然會伴隨著相關服務行業和關聯行業，隨著農產品生產和深加工技術的提高，農業企業在降低成本和技術創新等驅動因素下，逐漸在某一地區形成集聚，出現農業產業集群，這也為農業供應鏈完整性和農業產業鏈完備性在同一區域同時出現提供了可能。而關聯產業是有效促進供應鏈企業降低成本獲取集群外部性的必要條件，有利于農業產業規模效應和外部性效應優勢發揮。

2.競爭與合作關系形成更為復雜。在農業供應鏈集群中，多條垂直型供應鏈和水平型企業關系同時并存，從而形成復雜的農業供應鏈集群網絡。供應鏈上下游企業之間不再是簡單的對應式合作契約關系，集群組織內部同類型企業和上下游企業之間由于決策類型不同，競爭與合作博弈不斷。一方面，由于集群內部企業尋求合作的成本大大降低，因此提高了企業契約關系破裂的可能性；另一方面，集群內企業信息共享成本的降低，也給各企業合作帶來了更多可能性。因此，在集群網絡內，各經濟主體之間、各供應鏈之間以及產業鏈之間的競爭與合作博弈影響因素更為復雜，其競爭與合作并存狀況的形成機制也有別于單條供應鏈企業之間的競爭合作關系。

3.供應鏈層級和節點多元化。由于農業供應鏈集群是農業供應鏈與產業集群的協同發展，因此在農業供應鏈集群網絡中存在著多元化的供應鏈模式，并且每條供應鏈具備多個核心節點。具體表現為農業生產資料供應鏈、農產品加工鏈、農產品物流運輸鏈條等不同層級鏈條以節點企業為連接點在同一地區形成集聚。由上游農業生產資料提供生產所需，而農產品種植生產為加工企業提供農產品，而農產品加工后由物流企業提供運輸倉儲等服務，整個產業鏈從上游農產品到進入農產品消費市場全覆蓋，通過節點企業成為完整產業鏈。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集群網絡中同質性企業較多，同一層級產業鏈中的節點企業往往不止一家，這些節點企業是農業供應鏈形成的基礎。節點企業的多元化是提高供應鏈層級運行效率的關鍵，也是造成集群內經濟主體競爭與合作不穩定性的重要原因。

4.契約關系與外部性共同影響集聚形態。集群網絡下農業供應鏈的形成得益于集群地區公共基礎設施的共享性和技術溢出的存在，也是在這種集聚發展中形成了共同的市場影響力和商業文化。但是，企業都是理性逐利的，各經濟主體在集群基礎上的共贏局面是不穩定的，這種整體的外部經濟性并不能決定集群網絡內部各經濟主體利益形成。因此，集群供應鏈內企業之間的契約關系也是影響集聚發展的另一重要因素，各企業組織通過與產業相關企業簽訂契約等形式約束規范供應鏈主體經濟行為，形成既有集群特點有具有供應鏈特點的集群供應鏈發展模式，提高了農業供應鏈集群發展形式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保證供應鏈主體在競爭與合作中趨利避害，達到利益最大化。

二、農業供應鏈集群發展存在的問題

（一）傳統農產品供應模式仍然占據主導地位

農業供應鏈集群發展迅速，特別是以農產品深加工為主要產業優勢的現代農產品集聚區。但是，農產品供應模式卻沒有隨著這種發展變革而出現較大改變，仍然以傳統供應鏈形式為主，農產品仍然以生產者、加工企業、批發商、零售商到最終消費者的流通路徑。這種傳統農產品供應模式比較零散，集約化較低，規模經濟性無法體現。但是隨著農業供應鏈集群的形成和發展，以及集群網絡中地區農業公共基礎設施的建立與完善，農產品供應模式沒有同步向集約化和規模化發展就制約了農業現代物流的發展，給農產品供應鏈在區域集群中的整合帶來困難，同時也不利于集群網絡內農業產業化和專業化發展，無法集合有效資源進行農業技術創新。

（二）農產品供應鏈多元主體發展不成熟

農業供應鏈集群發展有效提高了農產品跨區域流通能力，特別在全國各地鼓勵物聯網技術發展背景下，各類農產品專業展銷平臺、批發市場在結合互聯網的現代經營模式和現代營銷模式下出現，形成了有效的產品市場網絡，但是卻忽視了農業產業主體的自身發展。農業生產主體仍然分散，農產品生產專業化、產業化、規模化不足，農業生產要素特別是資金、肥料、種子等的生產仍然掌握在少數企業，市場競爭力不足；農業合作組織的產生發展得不到有效監管，涉農政府部門行政區域功能限制，而在農產品物流過程中，農產品深加工、倉儲等活動安全性不足，導致食品安全問題嚴重等，均嚴重影響農業供應鏈集群發展，削弱了集群外部性對農業供應鏈的正向性影響。

（三）供應鏈主體缺乏自主技術創新能力

在當前農業供應鏈集群網絡中，不管是供應鏈上下游技術水平，還是供應鏈之間的技術創新能力，都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農業產業集群供應鏈上游企業技術水平低，特別是農產品生產資料，比如農用機械、肥料、種子等自主研發技術與國際先進水平還存在差距。由于農業技術大部分依賴進口，使得國內農產品企業容易遭遇國際技術壟斷，降低了國內農產品生產方的利潤。加工技術水平越高競爭力越強，越能夠體現一個農業集群的整體發展水平和競爭優勢。但是當前農產品深加工程度低于國際先進水平，大部分農業產業集群普遍規模小、加工技術水平低，集群內創新資源分散，不論是單個企業還是產業鏈集群整體都體現出低技術創新水平和粗放式管理，不利于整體技術創新能力的提高。

（四）節點核心企業壟斷勢力過大

各經濟主體間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是維持供應鏈上下游穩定的最重要因素，這也是提高供應鏈效率的最有效方式，對集群網絡發展影響較大。但是在農業產業集群中，農產品種植仍以松散的經濟組織為主，無法獲取農產品加工增值利益收益權。而農產品加工企業卻處于買方市場，市場勢力較大，具有較強的討價還價能力和技術標準制定能力，并借機提出壓價提質要求，嚴重削弱農產品種植端利益；在農產品流通領域，農產品銷售商對消費者而言仍然具有較強的壟斷能力，而其中批發商市場壟斷能力大于零售商。因此，當前農業供應鏈集群網絡由于核心節點企業對市場的壟斷，導致集群內各經濟組織利益分配機制存在不公平合理之處，不利于集群網絡農業供應鏈穩定發展，最終損害的是農業企業的利益和農業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五）農業服務業組織發展作用不突出

農業服務業是農業產業集群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農業服務業組織以農業為基本出發點，開展農業資金、人才、技術等服務業務，專門服務于農業供應鏈管理與運行，并開展技術和培訓服務等。但是，縱觀農業產業集群，特別是農業供應鏈產業集群內，農業供應鏈服務業務發展滯后且緩慢，數量少，規模小，在農產品生產、加工、物流等方面的信息收集共享、技術提供、人員培訓等方面作用不明顯，還沒有充分發揮現代農業服務業應用的作用。特別是農產品種植生產環節的信息共享與技術培訓不足，容易出現農業生產與市場需求脫節問題，以及由于技術水平不足造成較大生產損失。

三、集群網絡下農業供應鏈優化對策與措施

（一）加大政府支持力度，鼓勵農業服務業發展

要充分發揮政府在農產品供應鏈產業集群中的作用，通過政府政策支持、財政稅收優惠和項目平臺等手段強化農業產業集群發展，鼓勵農業服務業發展，為農業供應鏈集群提供基礎。首先，通過政府整合資源的強大作用，集中人財物和技術資源等，對農業供應鏈集群區進行合理規劃，并以政府財政支出加強集群地區農業服務基礎設施建設，構建集群及周圍輻射地區集群交通、物流、信息等網絡體系，做好農業供應鏈產業生態環境后勤保障；第二，鼓勵產業集群內各農業企業進行技術交流和信息共享，建立集群內生產技術交流與學習機制；第三，以政府牽頭建立農業服務業試點，并進行市場推廣，同時用政府稅收優惠、土地優惠和項目平臺等方式吸引民間資金開展農業服務業業務經營，為農產品供應鏈一體化、專業化發展營造良好的經營生態環境。

（二）完善農業供應鏈市場進入退出機制，發揮現代農業發展優勢

發揮市場對產業組織的優勝劣汰機制，鼓勵不同類型企業發揮自身經營優勢，對供應鏈主體經營能力進行整合，從整體上提高農業供應鏈現代化發展水平。首先，對農產品供應市場進行實時監測，充分發揮市場信息數據功能，分析農產品市場大數據，掌握不同區域、不同供應鏈層級和供應鏈主體的集群發展特色，發揮不同類型供應鏈和企業的競爭優勢，進行差異化競爭；其次，鑒于農產品流通技術和基礎設施導致的進入退出沉沒成本，鼓勵發展第三方現代物流，促進現代化供應鏈一體化發展管理技術應用，充分發揮集群網絡優勢和信息化優勢；第三，強化集群網絡經濟主體的專業化分工深度，推動企業進行專業化經營，在優勢領域做精做尖，通過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整合資源，提高競爭力，同時實現整體供應鏈協同分工對接。

（三）構建農業信息共享平臺，推進農業供應鏈信息化發展

網絡集群內不同供應鏈以及供應鏈內上下游企業之間需要快速、暢通的信息共享，而當前各企業和供應鏈之間信息資源和技術水平不能互通是造成集群內技術創新能力不足和供應鏈主體發展不成熟的重要因素，因此構建農業信息共享平臺，推進農業供應鏈信息化發展是當務之急，這有利于改變集群網絡內信息不對稱現象，并提高供應鏈主體之間的信任度，促進集群網絡共生發展穩定性，另一方面，也可以加速相互之間技術交流，提升集群整體技術水平和經營發展能力。通過建立農產品供應鏈信息化建設，整合現代信息技術和信息平臺，將農產品種植、生產、采購、加工、儲存、配送等信息進行收集、交互和傳輸處理，實現農產品全供應鏈企業產銷的有效協調和對接，為農產品供應鏈集群主體發展和技術提高提供全方位支持。

（四）培育第三方組織發展，推動集群網絡共生共贏

農業供應鏈企業共享集群基礎設施和信息互通與供應鏈上下游企業不同程度的合作業務關系是基于集群網絡具有的共生關系，但是基礎設施非排他性使用和契約關系的約束作用對集群網絡可持續穩定發展的影響是有條件的，并不是完備的。因此，需要培育集群網絡內其他組織形式的發展，完善集群內網絡連接關系，規避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從而將農業供應鏈集群真正變成具有共生共贏關系的發展模式。加快發展農業行業協會和中介服務機構，為供應鏈企業提供專業化服務，降低集群網絡風險，同時，加強集群網絡內部企業資信監督和經營能力評估，建立企業綜合能力評價體系，降低供應鏈企業合作風險和經營成本，促進供應鏈企業間信任關系和集群網絡整體水平，推動集群網絡農業供應鏈共生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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