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福宮、粵海清廟、瓊州天后宮為例"/>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肖文帥
新加坡約五百座大大小小的華人廟宇無疑是新加坡人文歷史的印記。它們不僅是民眾出錢獻力所建的、供奉膜拜各種神明的宗教場所,也是具備華人社會內部整合與社群認同凝聚功能的民間活動中心。尤其是天后古廟,無論是被列為國家古跡的廟宇建筑,還是廟內保存下來的匾額、楹聯、碑文等珍貴文物資料,無不折射出新加坡華人社會深厚的歷史文化脈絡。其中三間具有代表性的老字號廟宇:福建幫的天福宮、潮州幫的粵海清廟和海南幫的瓊州天后宮,則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
新加坡是馬六甲海峽出南海的重要港口,控制著從印度洋到太平洋的航路。1819年英國人弗萊士開埠新加坡后,大批華人漂洋過海,涌入新加坡謀求生計。“人口過剩、自然災害、頻繁的戰爭、地主剝削和沉重的賦稅負擔,構成了主要的推動力量。另一方面,華人社會的形成也與歐洲人在東南亞的殖民擴張密切相關。”①
《南洋學報》提供的1824至1871年新加坡華人人口增長統計數據顯示:1824年新加坡總人口為10683人,其中華人總數僅為3317人;1830年華人人口為6555人,占總人口的39.4%;1840年華人數量增至17179,占比為50.6%;1860年達50043人,占比為61.3%;1871年則高達54572人,占總人口的56.2%。②
關于華人移民的地域結構,以1881年為例:在總數86766人中,福建移民24981名,占28.8%;潮州移民22644名,占26.1%;廣府移民14853名,占17.1%;海峽僑生9527名,占11.3%;海南移民8319名,占9.6%;客家移民6170名,占7.1%。③
總而言之,華人人口占比在19世紀大幅攀升,且華人移民數量排名依次為:閩、潮、廣、瓊、客。
曾玲提到:開埠初期新加坡主要存在兩個華人移民社群:一是以馬六甲漳泉人后裔為主的海峽華人社群;一是以閩粵移民為主的中國移民社群。由于閩粵移民所操方言不同,彼此不能溝通,而且社會風俗、生活習慣等亦有差異,因此華人移民內部形成了各自“幫群”的認同,從而與異幫群有所區分。*參見曾玲《越洋再建家園—新加坡華人社會文化研究》,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3年,第5-6頁。
他們主要是來自福建漳州府、泉州府和永春州的“福建幫”;來自廣東潮州府八邑(潮安、澄海、潮陽、揭陽、饒平、普寧、惠來和南澳)的“潮州幫”;來自廣東珠江下游的五邑(南海、順德、東莞、番禺和中山)和潭江流域下游的四邑(臺山、新會、恩平和開平)的“廣府幫”;來自福建汀州府永定、潮州府的豐順和大浦、廣東嘉應州五屬(梅縣、興寧、五華、平遠和蕉嶺)、隸屬惠州十縣(惠陽、博羅、龍川、河源、紫金、海豐、陸豐、和平、連平和新豐)的“客家幫”以及來自海南島的“海南幫”等五大幫派。
受當時政治、經濟條件的制約,各幫群或幫群分立,或幫群聯合,19世紀前期形成兩極性“幫權”政治架構:一極為財雄人眾的閩幫;另一極為廣、客、潮、瓊四幫聯合陣線。與此同時,各幫群不但開始設立總機構,而且還成立了地緣性、血緣性、業緣性等下屬社團。這也導致“幫權”政治含有三個層面:一是閩幫內部各派系之間的關系;二是聯合陣線各幫之間的關系;三是兩陣營之間的關系。
道光七年(1827年)漳、泉集團建立了最早的華人公塚*關于新加坡華人墳山請參閱曾玲《墳山崇拜與19世紀新加坡華人移民之整合》,《思想戰線》2007年第二期第33卷。(也稱“義山”)恒山亭,三年后閩幫總機構由恒山亭遷入天福宮,咸豐十一年(1861年)成立福建會館。同時,福建幫內部又分出富有幫會色彩以及以州縣為單位的組織,如:供奉清水祖師的金蘭廟(1830年)、崇祀土地神的梧槽大伯公(1836年)、供奉廣澤尊王的鳳山寺(1836年)、長泰會館(1849年)、永春會館(1867年)、供奉圣侯恩主陳淵夫婦的浯江孚記廟(1876年)、楊四知堂(1911年)、南安會館(1926年)等。其中,閩南語系的福建九龍堂(1857年)、保赤宮陳氏宗祠(1878年)則為非地域性宗親集團。 以府為單位的組織有:福州會館(1909年)、漳州總會(1929年)。
潮幫于道光六年(1826年)創建粵海清廟為總機構,之后又成立了義安*“義熙五年分東官立潮為義安郡屬縣五(海陽、綏安、海寧、潮陽、義昭)。”參閱(明)郭春震 (校輯)《潮州府志》 卷之一 地理志。摘自饒宗頤《潮州志匯編》,香港,龍門書店1965年。公司(1845年),出資649印度盧比設立墳山泰山亭,為同鄉處理營葬事宜。除此之外,還有汾陽公司(1865年)、潮州西河公司(1879年)、李厝公司(1890年)以及非地域性宗親集團潮州江夏堂(1867年)。成立于1929年的潮州八邑會館是潮籍人士第一個最高機構。
經濟實力弱小的廣幫為了謀求生存空間則建立了如:奉禮關帝的寧陽會館*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重建寧陽會館碑記可以參考陳荊和、陳育崧編《新加坡華文碑銘集錄》,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部1971年。(1822年)、香公司(1838年)、岡州會館(1843年)、高要會館(1941年)等地緣性組織;曹家館(1819年)、黃家館(1854年)等血緣性組織以及梨園堂(1857年)、木匠行會北城行(1868年)、裁縫師行會軒轅館(1880年)、雇傭木匠行會魯北行(1890年)等業緣性組織。廣府方言組織中四邑陳氏會館*該會館的成立標志著華人社會非地域性宗親組織的出現。(中國會館志編纂委員會2002年,第254頁)(1848年)、劉關張趙古城會館(1866年)、李氏書室(1874年)歸為非地域性宗親集團,廣東吳氏書室(1910年)則歸為難以甄別的地域性或非地域性宗親集團。1937年成立了廣東會館。
客幫雖然人數不多,內部卻又分為三幫:嘉應五屬、豐永大(廣東豐順、福建永定、廣東大埔)和惠州府(廣東惠州)。道光三年(1823年)嘉應五屬幫成立應和會館*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重建應和館碑可以參考陳荊和、陳育崧《新加坡華文碑銘集錄》。為總機構,館內中堂以關圣帝君作為主神祀奉,館旁有公墳五城福地料理同鄉身后事。其它兩幫則分別成立了茶陽會館(1857年)、惠州會館(1870年)、三和會館*參閱中國會館志編纂委員會2002年,第228頁。(1883年)等。1929年客屬總會成為客屬人士的總機構。
瓊幫于咸豐四年(1854年)始建瓊州會館(內設天后宮)為總機構。1862年瓊州天后宮出資為瓊籍人士購置了塚山玉山亭(又稱“海南山”),使他們能夠“入土為安”。除瓊州會館外,某一鎮或者某一村的同鄉們還分別創辦了瓊崖沙港同鄉會 (1936年)、南壁同鄉會(1939年)、溪北同鄉會(1941年)等地緣性社團組織。同姓氏的瓊人又各自組成符氏社 (1887年)、韓氏祠(1900年)、瓊州梁氏公會(1924年)、瓊崖王氏祠(1926年)、新加坡云氏公會(1935年)等宗親會。同行業的瓊人則成立了新加坡瓊僑咖啡公會 (1933年)、瓊僑匯兌公會(1939年)、瓊南客棧行等工商公會。
19世紀20年代,客幫的惠州人跳出客幫,和廣幫結合成廣、惠、肇社群,然后又與客幫的另外兩個派系組合成為聯合陣線的主力。1820年左右建立的海唇福德祠為廣、惠、肇方言群與嘉應、豐順、永定、大埔客家方言群(簡稱廣、客七屬)的共同核心組織。之后,廣、客七屬人士共同經營義山青山亭和綠野亭作為先人喪葬祭奠之地。
福建(漳泉)籍人士的恒山亭、天福宮、福建會館;潮州籍人士的粵海清廟、義安公司、潮州八邑會館;廣籍人士的寧陽會館;客籍人士的應和會館;廣客七屬的海唇福德祠;瓊籍人士的瓊州會館(內設天后宮)等負責生前福利以及死后喪葬等組織的建立使五大移民幫群分別完成了其領導機構及地緣、血緣、業緣性等下屬組織建立的全過程。并且,經過不斷調整兩極對立的幫群逐漸形成了新的幫群組合:福建幫、廣惠肇幫、嘉應五屬幫、豐永大幫、潮州幫、海南幫、福莆仙、三江幫等。*參閱曾玲《越洋再建家園——新加坡華人社會的歷史變遷》(第一章)。
總而言之,早期新加坡華人社會的“幫權”結構大致經歷了四個階段的演變:第一階段為兩大社群,第二階段為五大幫派,第三階段為兩大對立陣營以及各類社團,第四階段為新的幫群。
到了19世紀80年代,幫際之間的矛盾得到緩和,華人社會的幫權政治進入一個新階段。此時的華人社會仍是幫派林立,彼此相互合作與競爭。當然,分化出去的小集團在謀求自保的過程中依然依附于大集團而生存。
伴隨著華人移民日益增多,祭祀天上圣母等宗教活動在其社群中漸生芽蘗。“天上圣母”,福建人稱為“媽祖”,海南人又稱“婆祖”,客家人則稱“水母娘”。童家洲提到:19世紀不同方言群及各類團體紛紛建廟供奉航海保護神“天妃”媽祖 :*童家洲:《論早期新加坡華人的媽祖信仰》,《八桂僑史》1996年第2期。
天福宮、福州會館天后宮、南洋莆田會館天后宮、新加坡林氏大宗祠九龍堂家族自治會天后宮、永春會館
粵海清廟、新加坡潮州西河公會天后宮、西河舊家天后宮(屬于林氏大宗祠的十八家宗親組織)、實龍崗路的西河別墅
寧陽會館天后宮、波東巴西聯合廟內的云峰天后宮、金榜山亭天后宮
三和會館天后宮
瓊州會館天后宮
其它宗教組織如半港天后宮、木山圣母宮、后港聯合廟內的天后宮等,也都崇祀媽祖。除此之外,由于“天后”在新加坡還被尊奉為“運輸貿易業者的保護神”,所以在新加坡華人的水陸交通運輸業以及商業貿易行業中也流行供奉媽祖。
而新加坡二十多間祭祀天后的宗鄉會館及各類社群組織中,尤以天福宮、粵海清廟、瓊州天后宮在華人社會影響力較大。
它的前身是創建于1828年的恒山亭,位于甘榜峇魯(Kampong Bahru)石叻路(Silat Avenue)的小山丘,里面供奉的神明為大伯公、注生娘娘和城隍爺。當時,以薛佛記為首的恒山亭大董事共有五位。在墾荒時期,恒山亭主要扮演了管理義冢的角色。
道光十九年(1839年)來自馬六甲以及中國的福建商人在直落亞逸街158號(158,Telok Ayer Street)開始興建廟宇。建廟所需的石柱棟梁、磚瓦、琉璃等建筑材料均取自泉州,并通過烏艚船運到新加坡。整個閩南宮觀建筑至1842年全部完成,共耗資37189,98宋銀(即西班牙銀元)。*參見杜南發主編《南海明珠天福宮》,新加坡:新加坡福建會館2010年,第21頁。
天福宮(彩圖1)是三進式建筑,由三川殿、中庭、正殿和后殿組成。金碧輝煌的宮內有斗拱、龍柱、門神、壁雕等中國傳統建筑裝飾。宮的左邊為崇文閣,是新加坡最早的華文學堂;右邊為慶德樓,為新加坡最早的海峽僑生家族互助組織。
三川殿內左右兩側共有四塊石碑:兩塊為《建立天福宮碑記》的正碑和副碑,兩塊為《重修天福宮碑記》的舊碑和新碑。
《建立天福宮碑記》刻于道光三十年(1850年),碑文解釋:“顏其宮曰天福者,蓋謂神靈默佑如天之福也。”碑文也講述了建廟的緣由、經過:
“我唐人由內地帆海而來,經商茲土,惟賴圣母茲航,利涉大川,得以安居樂業,物阜民康,皆神庥之保護也。我唐人食德思報,公議于新嘉坡以南直隸亞翼之地,創建天福宮,背戌面辰,為宗祀圣母廟宇。遂僉舉總理董事勸捐,隨緣樂助,集腋成裘,共襄盛事,卜日興筑,鳩工庀材,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造成,宮殿巍峨,蔚為壯觀。即以中殿祀圣母神像(彩圖2),特表尊崇,于殿之東堂祀關圣帝君,于殿之西堂祀保生大帝,復于殿之后寢堂祀觀音大士。”*參見杜南發主編《南海明珠天福宮》,第232頁。
當機械電氣設備出現短路故障后,需及時進行處理,防止機械電氣設備故障問題進一步激化。同時,針對造成短路問題的具體原因,采用相應解決措施,如更換銅芯電纜等。由于此類電纜儲量較小,需在采購期間對其質量及數量進行嚴格的把控,將維修停機時間縮短[4]。同時,在對短路故障進行處理的過程中,也需利用人工氣焊的方式,將線路與導電裝置連接在一起,從而提升線路的絕緣性,低于設備散發出的高溫,降低短路問題發生幾率。
碑中還詳盡記錄了捐資建廟者的芳名。陳篤生 、薛佛記、龔光傳三位大董事分別捐款為“大信士陳篤生捐金三千零七十四元七六元;薛佛記捐金二千四百元,龔光傳捐金二百八十元”。其他捐款人約有400人,都是昔日的舶主與商人,捐款數額從25元到800元不等。*參見杜南發主編《南海明珠天福宮》,第234-243頁。
天福宮正殿為天妃殿,崇祀的是 “通靈神女”天妃娘娘。她的神像是在莆田湄洲島定制的,1840年4月23日抵達新加坡。當時的迎神場面熱鬧非凡,浩浩蕩蕩的迎神隊伍敲鑼打鼓把天妃神像用華麗的杏黃綢紗的彩轎抬到廟內。*參見杜南發主編《南海明珠天福宮》,第22頁。
廟內有多對古老的詩文楹聯,如:三川殿正門的門聯刻于1840年,上聯為“祥發湄洲,梯航捷至,恩垂北狄”,下聯為“德敷嘉里,棟宇聿新,福披南閩”(彩圖3)。正殿內懸掛著一副1858年新加坡閩商商號聯合敬獻的對聯為:上聯“圣德比天高,保護舟航,功屢施于遠邇”,下聯“母恩如地厚,眷懷商士,澤充洋乎新嘉”。
宮內至今尚保存著許多社會歷史名人敬獻的匾額,*參見杜南發主編《南海明珠天福宮》,第260-281頁。如:三川殿有欽賞藍翎福建閩安中軍守備林天從于同治七年(1868年)敬立的“恩流海國” (彩圖4);正殿入口處“顯徹幽明”四個大字是光緒十二年(1886年)由新嘉坡領事館花翎四品銜分省優先補用直隸州知州左秉隆敬獻;正殿中央高懸一方“波靖南溟”的匾額為光緒皇帝于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所題贈,為了表揚1905年閩幫捐款賑濟漳泉州水災。
天福宮的董事會經歷了陳篤生時期(任期1839-1840)、陳金鐘時期(任期1850-1892)、邱正忠、蔡綿溪時期(任期1892-1897)、陳武烈時期(任期1897-1916)。它在華人社會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天福宮的正統性和重要性甚至得到清朝首任駐新加坡領事以及光緒皇帝的重視和認可。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底天福宮落成后,閩幫的總部由恒山亭遷至天福宮。天福宮的香火錢取自于社會,用之于社會。如有人急需用錢,可在媽祖面前以卜龜、擲環珓方式許愿告貸,并許諾如期歸還。
福建會館則成立于咸豐十一年(1861年)。至1915年,天福宮一直“為我唐人會館議事之所,規模宏敞,棟宇聿新,神人以和,眾庶悅豫。”首任總理陳金鐘不但要負責館務,還要負責廟務。當時,福建籍新婚夫婦多在左廂房辦理注冊手續,結婚證書由總理蓋章生效。 他們的婚禮會在天福宮兩側廳堂舉行,由總理主持證婚。福建會館逐漸成為民間婚姻登記處,可見其社會功能已經深入到移民的日常生活中。
早期,天福宮每三年舉行一次隆重的迎神賽會,閩人聚居的源順街、順豐街、三美街、中街、興隆街五股頭協理首先得到天福宮向神請示迎神日期和送神日期。
陳武烈于1906年倡導修復天福宮、三間丹戎巴葛舊屋,并在戲臺后空地新建七間房。此次重修工程共耗費51000多元,其開支賬目、用料細節詳列于《重修天福宮碑記》中。這次大翻新還融入了西洋和南洋的建筑裝飾,使天福宮呈現出多元化的建筑風格。*參見杜南發主編《南海明珠天福宮》,第254-259頁。
1915年“天福宮福建會館”獲華民政務司署批準為豁免注冊的社團,薛中華擔任正董事一職。福建會館改組立章后,“宮”與“館”的關系雖然密切,但是各自的職權開始有所區別。天福宮主要負責宗教方面的事務,福建會館則忙于辦學校、調解糾紛、扶貧濟困等各項大小事務。1937年“新加坡福建會館”注冊為非盈利有限公司。1955年建在天福宮對面的福建會館大廈落成,它除了供會館使用外,亦作為愛同、崇福兩校的教學場所。*新加坡福建會館網頁:http://www.shhk.com.sg/zh/。
新加坡歷史最悠久的天后宮是廣、潮、惠幫于道光二年(1822年)創建的寧陽會館,其次便是1996年被列入國家古跡的粵海清廟。它有兩個俗稱,一是潮州人所講的“老爺宮”,一是廣東人士所講的“孖廟”。
早在道光元年(1820年)萬世順公司的創始人林泮出錢在新加坡河口附近建了一間設有神堂的亞答屋。位于菲立街16A(16A,Philip Street)的粵海清廟創建于道光六年(1826年)。自從建立起,該廟就是當地潮州人的聯絡與活動中心。
1830年以佘有進為首的一群來自海陽和澄海縣的潮州人商議集資創建義安公司,*參見《新加坡潮州八邑會館成立60周年紀念》,新加坡:新加坡潮州八邑會館1989年,第114-116頁。以及新加坡義安公司網頁:http://www.ngeeann.com.sg/zh/。以便管理粵海清廟、照顧本地潮州人的生活以及為他們購買墳地。1845年義安公司正式成立之后,粵海清廟便成為其所管轄的產業。“公司一度擁有多個墓地,分散在市區各處,包括湯申路的廣恩山、武吉知馬路上段的廣孝山、金文泰路的廣壽山、實龍崗路上段的廣義山、三巴旺/義順的廣德山、樟宜的廣仁山、甘榜爪哇的紅橋頭以及烏節路的泰山亭。”*參考http://www.ngeeann.com.sg/zh/teochew-memorial-park/。直到1963年,義安公司辦事處一直設在粵海清廟的后座。
粵海清廟(彩圖5)占地很廣,規模比天福宮還大。院內有花崗巖支柱和神桌;屋檐有人物、鳥獸、花草等圖樣;廟內有充滿地方色彩的泥塑、畫屏、“金漆木雕”等。仔細看會發現,這些“剪粘”的泥偶取材于“楊門女將”、“孫悟空大鬧天宮”、“三國演義”等民間故事和傳說。
粵海清廟由左右兩間相連的祠廟組成。其中左祠為“天后宮”(彩圖6),供奉海神媽祖;右祠為“上帝宮”(彩圖7),供奉玄天上帝。1852至1855年廟宇得到擴建,現在的建筑形式及規模乃源自1896年的重修。可惜整個創立、擴建的過程沒有碑記可以查考,但是有十四位先賢以義安公司信托人名義買下的999年地契。
高懸于廟堂內的一方金漆匾額“曙海祥云” 于光緒二十五年 (1899年)出自光緒皇帝的御筆(彩圖8),為了致謝僑民為山東賑災捐資六千銀兩。廟內其它匾額基本上都是出自于1896到1900年間。*參見吳彥鴻《新加坡風土志》,新加坡:宏硯工作廳2012年,第87頁。例如:由瓊州眾信所敬酬的“恩敷北極”和“后戴坤元”;粵東弟子眾紳商敬贈的“后德齊天”;客屬應和館眾同敬贈的“帝德參天”和“溺援天下”;客屬潮郡茶陽會館眾信商敬贈的“赫濯聲靈”以及廣惠肇眾信拜贈的“澤及斯民” 等(彩圖9)。從匾額落款來看,義安公司儼然成為廣東省各屬移民的領袖。廟內唯獨沒有福建人贈送的匾額,印證了19世紀新加坡華人社會兩極幫權關系中潮、廣、客、瓊聯合陣線的存在,并且折射出當時大力參與甘蜜與胡椒種植業的潮州人、以工匠居多的廣府人和客家人、作為雇員的海南人同主要從事商業活動的福建人(閩南人)之間的經濟矛盾。*參閱佘有進《新加坡華族的人數、血族與職業之素描》,《東南亞研究學報》1971年第1卷。
早期每逢農歷十一月間粵海清廟都會有請神以及送神回鑾儀式,潮、廣、客、瓊籍信眾大多會積極參與“游神”慶典活動,使得游行隊伍熱鬧壯觀。粵海清廟還會邀請本地潮劇團上演大戲,以答謝神恩;而在潮州人聚居地還可以欣賞到街戲。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最后一次重修后,粵海清廟的香火更盛。
1927年12月28日,林義順等十四名潮人僑領,認為義安公司總理一職世襲相傳的做法不妥,聯名要求佘氏家族交出公司產業管理權,改由潮社推選具有聲望的僑領共同管理。在多次交涉失敗后,林義順等四十人遂于1928年9月10日聯名登報發起籌組新加坡潮州會館。征求會員約七百人后,1929年8月選出首屆董事會,林義順當選為第一任正總理。至9月4日,新加坡潮州八邑會館正式宣告成立。會館的會旗于1931年選取曾紀泰的設計。旗上的八顆星是表示潮州的八個縣;中間的一顆丹心表示八縣同心;主色調藍色表示清白。會館名正言順的提法是聯絡鄉誼、傳達輿情、團結自堅,并且積極投入同鄉福利、賑濟中國難民、推動文教事業等事務。*參見新加坡潮州八邑會館網頁:http://teochew.sg/。
幾經曲折,潮州八邑會館與義安公司終于交涉成功。佘應忠等人同意辭職,并且將資產交由潮州八邑會館接手。此后,對外各事宜皆由潮州八邑會館出面負責。經過重組,義安公司則確定為當地潮州人的信托、慈善、福利團體,積極參與教育、文化與福利事業。它不僅于1940年創辦義安女校;1953年接管端蒙學校;1963年創辦義安學院等,而且還設立助學金和獎學金資助青年學子。1963年,位于登路97號的潮州大廈落成,義安公司和潮州八邑會館遷入該大廈辦公,至此,粵海清廟、義安公司和潮州八邑會館作為潮州方言群三位一體的機構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據新加坡海南會館網頁稱,*新加坡海南會館網頁:http://hainan.org.sg/index.php?m=index&a=index。咸豐四年(1854年)由韓旺彝*一說韓亞二。、王志德兩位先生倡組,并于1857年集資2700元葡幣在小坡嗎拉峇街(Malabar Street)6號購買了三間屋宇作為瓊籍人士寄宿和聚會之所,瓊州會館自此誕生。由于瓊籍南來者多從事航海業,常年處于驚濤駭浪之中,故在館內設天后宮崇祀主神婆祖(彩圖10),左側與右側還分別奉祀南天水尾圣娘*參見石滄金《馬來西亞海南籍華人的民間信仰考察》,《世界宗教研究》2014年第2期。以及唐若玲《東南亞瓊屬華僑華人》,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65頁。與昭烈一百零八兄弟*參考李慶新《海南兄弟公信仰及其在東南亞傳播》,《海洋史研究》2017年第10輯。諸神位以祈保佑平安(彩圖11和12)。
1878年,同鄉們集資4462.5元購置了美芝路47號(47,Beach Road)的產業。1879年,在王永祥等先賢的號召下,花費25160元購買來自海南島的建筑材料;聘請來自海南島的技工、匠師等開始興建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國庭院式屋宇作為祭神和會務活動的場所。1880年美芝路館宇落成。
瓊籍賜進士出身特用知府前知柏鄉縣事鄉人邱對欣于光緒六年(1880年)為重建會館立碑。碑文曰:
“瓊南與新州相界,吾鄉懋遷此地者,貨物輻輳,商旅云集。舊有會館,祀天后圣母,因歲久傾圯,字向不合,簽議重建於茲。瀾水迥環,壯襟連之體格;秀峰聳拔,卓筆勢于云霄。煥然重新,規模式廓,以今冬落成。不遠千里,馳書乞序于余,余以吾鄉質樸,頗為近古,風俗茂美,不侈繁華。”*參見《新加坡瓊州會館慶祝成立135周年紀念特刊》,新加坡:新加坡瓊州會館1989年,第101頁。
整個建筑的外形及內部設計系仿中古時代之宮廟式風格。屋頂用泥土以精工巧技塑造各種栩栩如生的奇珍禽獸;并配以古代團,倍增壯觀。屋內后進設有光緒八年(1882年)時精工雕刻的婆祖神龕、龍案、“天后元君”牌等用以崇奉祀祭。
廟內有一副對聯是1891年由擔任中國駐新加坡總領事黃遵憲敬題的楹聯,上聯為“入耳盡方言,聽海客瀛談越人鄉語”,下聯為“纏腰數富豪,有大秦金縷拂菻珠塵”(彩圖13)。另一副于光緒壬寅年(1902年)敬獻的對聯為:上聯:“海波不揚,長荷慈航宏利濟”;下聯:“坤德能載,永教瓊島仰帡幪”。
瓊州天后宮的牌匾大部分出自于光緒八年(1882年)。如:“慈航普濟” 一匾由誥封資政大夫余聯元偕侄弼梅敬立;“體物不遺” 一匾由文邑信高韓眾等敬獻;“黎民懷之” 一匾由恩信商文邑詹氏闔族敬奉等。除此之外,福建莆田湄洲媽祖廟于2006年敬贈一方匾額“澤被四海”給該廟。
宮內的石碑記錄了捐款重建會館者的芳名。其中許多是“船裝”,相當于現在的船務公司,它們共獻銀3870元,超過總捐款數額的十分之一。
自1880年以來,瓊州會館與瓊州天后宮一直是兩位一體的組織,但對事務處理各有不同職權。會館負責內外事務,天后宮則管理財政收支。會館及天后宮名下所得經費主要用以教育事業、同鄉福利、社會慈善等,如支持創辦育英學校、購置墳山“海南山”、建立慈善機構“樂善居醫院”等。1932年兩個組織正式分立。
由于建筑年久失修逐漸敗壞,1948年會館主席符致逢倡議改建會館。經過十幾年的策劃、興建,一棟巍峨壯麗的瓊州大廈聳立于星島,后座依舊保留著瓊州天后宮。瓊州會館(附設瓊州天后宮)自1857年建成后,曾一度遷址,二度修建,迄1962年瓊州大廈落成,由最初聯絡鄉情的小團體發展成為今天聯絡各民族感情,并與各民族相互合作,共同促進新加坡的繁榮與發展的海南會館。瓊州天后宮依舊為拜祭神明的場所,兼具經濟、教育、慈善等多方面的社會功能。
早期具有華人幫會性質的天后宮不但體現了華人移民的精神生活與風俗習尚,還是海外華人聯絡情誼、團結互助的象征。新加坡的天后信仰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各籍信眾在民間信仰神明的系統內被整合和凝聚,天后宮與宗鄉會館便自然而然相結合。它們之間“宮”中有“館”、“館”中有“宮”的密切關系使得新加坡的天后信仰形態具有神緣性與地緣性的雙重社會功能;同時,“社群化”的天后信仰在不同的方言文化背景下沿襲了家鄉的風俗習慣,呈現出了鮮明的地緣特色。
本文考察的三間天后宮都已具百年歷史,其創立、發展、演變的全過程奠定了新加坡媽祖信仰的規模與內容,也見證和記錄了華人族群在新加坡的生存與發展。不可否認,天后宮作為華人移民的信仰中心,其凝聚紐帶功能對文中提到的華人社會的構建、社群屬性的認同、社群內部組織形態和運作方式等有著重要的意義,同時對新加坡的開埠、社會穩定、民族團結等也起到過不可忽視的作用。如今,天后宮雖然是獨立的宗教機構,但它依然扮演著救苦濟貧、救死扶傷、豐富民眾文化生活等多方位社會職能,依然具有其特殊性。總而言之,天后信仰逐漸扎根于新加坡本土文化中,并保持了自己的地緣性、業緣性及血緣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