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喜而悲——開心麻花電影作品主題解讀

□孫夢晨 紀炫羽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藝術學院

《中國電影大辭典》中稱：“喜劇片，以笑激發觀眾愛恨的影片，常用含有不同含義的笑聲，鞭撻社會上發生的丑惡落后現象，歌頌現實生活中美好、積極的事物，能使觀眾在輕松愉快的笑聲中接受啟示和教育。多以巧妙的結構，夸張的手法，詼諧的語言，展示輕松愉快的情節。著重刻畫喜劇所表現出的人物的獨特性格。” 開心麻花的三部電影無一不是在喜劇外衣的包裹下，暗藏對現實世界的揭露與諷刺。每一部電影都是笑與淚的結合，觀看后給人以深思與啟迪。

一、“南柯一夢”的青春共鳴

電影《夏洛特煩惱》準確地抓住了現代人懷舊的心理動因，融合當下的熱門橋段，講述了一個穿越重返青春的故事。當影片中的書桌上出現《灌籃高手》的貼紙時，我們可能會想到自己看過的動畫片；當出現鉛筆畫出的“三八線”時，我們可能會想起自己與同桌發生的爭執，同時莞爾一笑當初的幼稚；當看到《古惑仔》的海報時，我們可能會聯想到自己青春所崇拜或熱烈追求過的偶像；當我們聽到歌曲《相約九八》《那些花兒》《雙節棍》等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時，往事歷歷在目，不禁感慨時光匆匆……這些細節讓觀眾與夏洛一同追憶青春[1]。

影片從初次體會到愛情滋味時的懵懂與青澀、記憶里高中校園生活的溫馨與歡樂，到大夢初醒后對生活的釋然與珍惜。以平凡的故事表現質樸的情感，卻傳遞出富有哲理的人生意義。男主角夏洛的青春就像你我青春的縮影，他的煩惱與迷茫可能也是我們有過的成長苦悶，而最后的夢醒則是情感的真實回歸。開心麻花的電影都將悲劇的內核包裹在喜劇的外表之下，深入淺出促成情感的迸發，在感懷青春匆匆的同時，也在進行自我反思。

《夏洛特煩惱》中除了對青春的追憶以及提醒人們珍惜當下的笑中帶淚主題外，很多笑點也暗含諷刺意味[2]。

影片中的王老師不僅為人尖酸刻薄，還收受學生的賄賂，并以賄賂金額的大小來評判自己的學生。這是對勢利心理以及行賄、受賄行為的直接諷刺，這些情節也暗諷了老師的勢利與物質對學生心靈的傷害與影響。袁華在作文比賽中獲得全區的一等獎，然而諷刺的是，他的作文題目是《我的區長父親》，這一處巧妙地諷刺了等級化現象。

二、直指人性的諷刺

電影《驢得水》中有這樣一句宣傳語：“我給你講個笑話，你可別哭啊。”僅從這一句話中就可以看出這并不是一個輕松的喜劇。影片前部分節奏輕快、笑料不斷，伴隨著故事情節的不斷發展，喜劇外殼下的悲劇故事逐步展開。簡單幸福的生活被徹底打破，人性的極端異化，道德的轟然崩塌，愛情與友情的殘破不堪，留下的只有被撕扯得血淋淋、不忍直視的人性。就像導演所說：“為了美好的目的去做錯誤的事，終將走上歧途。”這便是貫穿在荒誕喜劇《驢得水》電影里的悲劇內核[3]。

看似樸實淳厚的老校長，卻在危急關頭心存僥幸，不愿意承認錯誤，為了最初的一個謊言不斷錯下去，直至帶領大家走向錯誤的深淵；張一曼與裴魁山的感情糾葛，卻在金錢與利益面前蕩然無存；本來鐵骨錚錚的知識分子周鐵男，在槍彈交錯的生死一線間跪地求饒，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淪為特派員的走狗……在扭曲的人性與殘酷的現實面前，知識分子曾經心中的烏托邦土崩瓦解，留下的是無法直視的人的劣根性，思想啟蒙的智者卻喪失了心性，人的劣根性展露無遺，還有什么比這更令人唏噓與悲嘆的嗎。

諾思羅普·弗萊說過“在戲劇中和在生活中一樣， 使人大笑的和催人淚下的東西是不穩定地交織在一起的。所有在同一喜劇框架中，能夠在悲劇和笑劇之間游移的戲劇家是今天唯一能夠激勵我們的人”。《驢得水》這部影片不僅有喜劇的外殼，還有悲劇的嚴肅性，以及諷刺的深刻性。《驢得水》是大千世界中所有人的人性的高度濃縮，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們是否會像影片中這些知識分子一樣釀成悲劇？

三、小人物的奮力抵抗

影片《羞羞的鐵拳》的故事內容很簡單，主要講述了搏擊選手艾迪生與女記者馬小攜手打擊“打假拳”行為的故事。該影片繼續沿用了《夏洛特煩惱》的“小人物逆襲”的敘事模式。在逆襲追求夢想的道路上卻經歷了靈魂互換的悲劇，馬小與艾迪生的靈魂互換使艾迪生的夢想之路更加艱難，當馬小得知艾迪生之前打假拳是被人坑害后，決定幫助艾迪生完成夢想，在經歷上山學藝后，終于成為一名合格的拳擊手。但在比賽時卻被有權有勢的吳亮威脅，被裁判吹黑哨。盡管困難重重，打擊不斷，但是艾迪生對夢想從未放棄。從這條追夢之路上，映射出無論生活給予你怎樣的打擊，都不要輕言放棄與命運做斗爭，與惡勢力做反抗，你的努力終究會成就你想要的生活。為了生活，我們能做到的只有全力以赴。

《羞羞的鐵拳》中對吳良所代表的成功者與上層社會極盡嘲諷與蔑視，對體壇打假拳，貪污腐敗，陰暗面進行有力的諷刺。在開篇因為“打假拳”的錯誤輿論壓力將艾迪生逼得不得不自暴自棄的展示，也諷刺了當今輿論壓力對人的影響以及毒害之深。

開心麻花團隊已上映三部作品的票房與口碑都取得了雙豐收。開心麻花電影也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舞臺經驗恰如其分的運用與笑中帶淚的情感表達。在喜劇意識上不僅包含了綿密的包袱與笑點，還有在大笑之后之于現實的諷刺批判與自我反思。雖然在電影鏡頭語言的運用上還有很多的不足，比如去“舞臺化”力度的不足，但是，就現今中國喜劇的現狀而言，開心麻花的電影依舊是可圈可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