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垃圾焚燒項目的實地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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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體性事件是指由某些社會矛盾引發,特定群體或不特定多數人臨時聚合形成的偶合群體,為爭取和維護自身利益,或表達訴求和主張,或為發泄不滿而制造影響,對社會秩序和社會穩定造成重大負面效果的事件。近年來,因環境污染(包括潛在污染和顯在污染)問題引起的群體性事件趨于多發、高發態勢。
環境污染群體性事件的發生與公眾的風險感知密切相關。風險感知是指個體對外界各種客觀風險的主觀感受與認知,不等于風險本身。本文基于研究團隊對2016年4月21日發生于浙江海鹽的因垃圾焚燒項目引發的群體性事件的實地訪談,并結合對杭州余杭“5·10”事件的訪問調查,試圖探索哪些因素影響著公眾的風險感知,并據此提出輿情應對的具體建議。
“群體性事件”一詞最早出現于20世紀90年代的一些官方文件中,隨著我國群體性事件的顯著增多,國內學界開始關注并研究這一社會現象。王賜江(2010)將群體性事件分為三種類型:基于利益表達的群體性事件、基于不滿宣泄的群體性事件和基于價值追求的群體事件。[1]
集群行為(collective behavior/action)最早由心理學家Ross(1908)提出,它是與處在既定的社會規范制約下的群體行為相對而言的(周曉虹,1994)。[2]美國芝加哥學派代表人物、社會學家Park和Burgess(1921)首先使用“集群行為”(collective behavior)一詞,后經Blumer(1951)、Turner和Killian(1957)以及Smelser(1963)的努力,集群行為逐漸成為社會科學中的重要研究領域。
國外學者對集群行為機制的研究由來已久并積累了豐碩的研究成果。Klandermans及其同事(Klandermans,1984,1997;Klandermans & Oegema,1987)基于個體對參與得失的計算,提出了社會運動參與的四階段模型(four-step model)。[3]Tajfel等人認為集群行為機制體現了群體認同過程(Tajfel & Turner,1986;Turner,Hogg,Oakes,Reicher,& Wetherell,1987),強調群體認同對群體成員參與旨在提升群體地位或改善群體處境的集群行為之必要性。Simon等人將上述兩方面的觀點進行整合,并加入群體憤怒對集群行為的影響,形成了解釋集群行為的雙路徑模型(Simon-et-al,1998;Sturmer & Simon,2004)。[4]集群行為機制的另一種雙路徑模型由Zomeren等人(2004)提出,該模型整合了集群行為的眾多前因變量,包括相對剝奪感、群體認同、群體憤怒和群體效能。
我國頻發的群體性事件是集群行為的典型代表。張書維、王二平、周潔(2012)使用在中國已驗證過的Zomeren雙路徑模型,并在此基礎上探索了觸發情境在集群行為機制中的調節作用。[5]樂國安等人在綜合多數學者對網絡集群行為的解釋并結合對現實集群行為認識的基礎上,將網絡集群分為兩類:網絡上的言語或行為表達,以及涉及現實行為的群體活動(樂國安、薛婷等,2010)。[6]
國外對風險感知與社會放大關聯的研究起始于20世紀60年代,形成了心理學、人類學/社會學和跨學科等三大主要研究進路。心理學研究進路側重從認知心理學的角度,采用心理測量范式,認為直覺、經驗思維和情緒與風險的感知和放大高度相關。最近幾年,心理學的研究進路又誕生出一個分支——環境心理學模式,以應對當今復雜的環境風險,它將認知、情緒、潛意識、社會文化和個體因素引入到分析變量,整合了行為經濟學、認知心理學、文化人類學和心理測量范式的研究精華。人類學/社會學的進路認為風險感知與社會放大是機構、文化價值和生活方式社會建構的結果。跨學科進路整合了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和傳播學的研究成果,從建構主義層面描述了風險放大的社會系統,巧妙地結合了社會風險擴散的主觀與客觀要素、微觀與宏觀環境變量,對風險放大機制具有較強的解釋力。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努力,這三大主要研究進路已經就風險感知的關鍵性問題達成共識:影響風險感知的因素可歸為風險因素、信息因素、個人因素和環境因素四類;風險感知的維度可分為最大風險感知維度、最小風險感知維度、未知風險維度和恐懼風險維度。相比國外繁盛的研究局面,國內的研究剛剛起步,目前還處于國外理論梳理和個案研究的初級階段。
近年來,我國心理學、傳播學與社會學等學科在借鑒國外風險研究理論與方法的基礎上對環境風險的社會溝通做了一些探索。謝曉非、鄭蕊(2003)針對SARS風險,認為風險溝通的信息傳達方是否能夠獲得信息接受方的信任,是雙方溝通有效性的關鍵。[7]譚爽、胡象明(2012)剖析了福島核事故中政府信息的前后矛盾、媒體密集的負面報道、學界對核電安全的爭議等風險放大的主要因素,指出政府應重視文化與心理對公眾風險感知的影響。[8]隨著環境群體性事件的增加,最近幾年才有少量文獻涉及環境群體性事件的社會溝通與輿情應對。項一嵚、張濤甫(2013)揭示了公眾對政府風險管理能力的不信任是寧波PX項目風險放大并最終演化為群體事件的重要原因,建議大眾傳媒搭建政府與公眾風險溝通的橋梁。[9]邱鴻峰(2013)使用風險的社會放大理論重新回顧了廈門PX事件,認為異地媒體的不平衡與戲劇化表征以及網民對PX的污名化與語境化是環境風險放大并演化為群體事件的重要機制。[10]總體而言,國內關于環境風險感知的實證研究數量還較少,對媒介組織、社交網絡、利益集團、基層社會組織在環境群體性事件中的風險溝通行為的研究更加罕見,因而無法對地方政府的風險溝通與輿情應對提出可操作建議。
人們時常耳聞身邊的熟人得了癌癥或因癌癥死亡,如果附近恰有污染工廠(居民切身感受到污染或只是污名化的項目),便很容易將兩者聯結在一起。被訪社區干部告訴我們,村里并沒有癌癥發病率和死亡率方面的統計數據,只是感覺癌癥病人一年比一年多。癌癥病人增加的原因有很多,如醫療檢測儀器更先進更靈敏導致的檢出率更高,也有可能是飲食、生活習慣等方面的問題。然而,只要周邊存在污染項目,特別是企業排放的是公眾可以感知的污水、臭氣,人們自然而然會忽略其他因素,而認準環境污染這一“元兇”。在百度上輸入“垃圾焚燒”,顯示的都是負面內容,也就是說垃圾焚燒已經被污名化,如果有居民得了癌癥之類的疾病,人們就會條件反射般地將之與周邊的企業污染掛起鉤來。家住西塘橋街道海港花苑一婦女告訴我們,嫁到這里以前得了感冒很快就好,但現在總感覺喉嚨痛,咳嗽時間也長了很多,這樣的“掛鉤”讓人產生出莫名的恐懼。
由于種種原因,垃圾焚燒在發生過群體性事件的地方往往被視為“敏感”話題。如在杭州市余杭區中泰鄉,即便事發已經過去兩年,有關垃圾焚燒的話題仍很“敏感”。我們曾通過多種私人關系試圖聯系若干鄉鎮干部進行訪談,其間有位朋友曾自信滿滿地要幫我們介紹一位鄉鎮干部,但這位“從小玩到大的、從沒有拒絕過我的”的朋友因為“他們禁止談論這些內容”而明確表示拒絕,就連“我們三個人坐下來喝茶私下交流”的請求也被婉拒了。
垃圾焚燒、垃圾治理是一項立足當前、著眼長遠的民生工程,本無敏感可言,然而,人為的各種禁令讓公眾的風險感知反而得以非理性地放大,并增添了不實信息的傳播。
海鹽縣西塘橋街道毗鄰平湖市,兩個縣(市)各有多家污染企業建在毗鄰處,嘉興市統籌的一些污染項目也建在這里。居民抱怨最大的是附近的國家級化工園區、污水處理廠和造紙廠。這些企業有的不是海鹽縣的管理范圍,有的是十幾年前招商引資引進的。訪談中得知,每遇東南風,所處社區都能聞到臭味,夏季尤其明顯。浙江在線曾在2015年9月28日報道了位居西塘橋街道的海鹽濱海中學師生因難以忍受附近造紙企業的嚴重污染而戴口罩上課的情況,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等眾多媒體也報道或轉發了這一新聞。[11]
張書維、王二平、周潔(2012)運用實驗室情景設計的方法,考察了集群行為的前提——群體相對剝奪,動力——群體認同、群體憤怒、群體效能,誘因——觸發情境對群體性事件的影響。對于西塘橋街道的居民而言,他們居住在同一行政區域且長期遭受環境污染之苦,具有較強的群體認同感。由于周邊污染企業密集,對環境的抗爭又多年得不到滿意的結果,因而群體剝奪感較強,在群體中彌漫著強烈的不滿情緒。垃圾焚燒項目可被視為引發群體性事件的觸發情境,在“人人都是受害者”的背景下,觸發情境本身就足以導致個體參與集群行為。
事件在醞釀階段時,即附近居民得知周邊要建垃圾焚燒項目的當日(4月12日選址論證公示),就有人開始在微信群傳播相關消息,有的人還著手組建“海鹽垃圾焚燒”的微信群,傳播各種信息,包括圖片和視頻。我們訪談了一位因參與群體性事件被刑拘后取保候審的年輕人,他曾被拉入3個微信群,每個群都有500人,群里的內容有文字也有圖片和視頻,有的人還通過微信現場直播開發區管委會門口沖突的場面,并號召大家“快點”趕過去參與抗議。
由于臨時組建的微信群成員復雜,信息把關缺乏,群里充斥著謠言和情緒性語言,一些人甚至將其他事件中的警民沖突圖片粘貼過來,還有一些人誤傳2014年已暫停的杭州九峰垃圾焚燒項目將搬遷到此,焚燒產生的二惡英如何如何厲害等等,加劇了人們的抵觸和憤怒情緒。
與微信群傳播的強效果相反,當地官方媒體(包括自媒體)并沒有對項目情況、工藝要求、污染控制措施、監測手段、利弊得失等進行精準的傳播與溝通。選址公示前,沒有通過入戶溝通、開座談會等方式了解當地干部群眾的意見建議,致使當地居民有“被蒙蔽”、“被欺負”的感覺,“事情鬧大了才來解釋”是被訪談者說得比較多的一句話。這種情緒與先前對環境污染的長期不滿相疊加,放大了群體性事件發生的概率和強度。
人們對信息的接收、理解和記憶具有選擇性。我們在訪談中詢問居民是否聽說過其他地方的垃圾焚燒項目時,幾乎所有的訪談對象都知道2014年5月發生在杭州余杭區的群體性事件,“鬧得很大的,國外都知道”。
美國心理學家斯金納提出的強化理論從某種角度可以解釋近年來圍繞PX項目、垃圾處理等議題時呈現出的“聚眾一鬧就停”現象。一方面,決策部門應高度重視決策前的科學調查,避免拍腦袋決策帶來的執行困難,另一方面也應堅持法治精神和程序規范,否則“一鬧就管用”的強化效應不但會影響公共決策的實施,也會給一些不當行為帶來示范。
當前輿情研究存在著一個普遍性的問題,即過于關注突發事件、危機事件、負面事件,而缺乏對公共決策整個過程的系統研究,削弱了輿情研究服務于公共決策的主動性和前瞻性。基于上述實地訪談研究的發現,我們提出以下建議:
在發生群體性事件后,不少政府官員變得更沮喪、更畏懼與群眾的溝通,而不是辯證地看待問題,將沖突事件視作推動社會發展的必要成本。我們曾訪談杭州余杭南峰村的書記,他認為“國家的發展不是發個文件就能到位的,要通過幾代人的努力。不要把‘5·10’看成是種災難,而要好好把握這個成本。”“我們不僅是經濟富,理念也要富呀!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把這個垃圾項目做好,而是要承載起一個責任,高標準建設垃圾焚燒項目,在全國范圍內起到引導、示范作用。”
群體性事件發生后,重要的是汲取教訓,進一步做好社會溝通,而不是“談虎色變”,將相關話題視為敏感內容,這樣反而會增加公眾的誤解和誤傳,放大公眾的風險感知。
從近年來發生的各類不同性質、不同地區、不同領域的群體性沖突事件來看,有些事件存在著遇到問題讓警察打前陣、把群眾推向地方政府對立面的狀況。群體性事件多是人民內部矛盾,處置群體性事件必須貫徹慎用警力、依法處置、善待群眾、疏導為主的方針,既保護群眾的正當利益訴求,又要維護好社會穩定,不能動不動就把公安政法機關推到第一線。
慎用警力,依法規范警察權力,這既是法治社會的基本要求,是對民眾的保護,也是對公安機關與政府公信力的保護。事實上,一味迷信警力,試圖“速戰速決”解決民事糾紛,只能是壓制矛盾而不是解決矛盾,不僅無助于危機的緩解,而且容易引爆民怨,導致危機升級。當下強調慎用警力對于危機應對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當然,慎用警力不等于不用警力。在群體性事件演變成打砸搶刑事案件時,應果斷出警,制止暴力犯罪,控制事態惡化。
過去,各地政府為了說服當地民眾接受垃圾焚燒項目,除了從道德角度強調公眾配合“政府為民辦實事”的義務外,往往還不厭其煩地強調項目技術上的成熟,并列舉國外如何如何。實踐證明這種“王婆賣瓜”式的溝通模式效果適得其反。
政府只說垃圾焚燒項目的“好”,而群眾在政府宣傳之前,已有先入為主的“壞”印象。在風險溝通中,政府部門應有理有據地指出,垃圾焚燒既沒有公眾想象得那么“妖魔化”,也沒有之前所宣傳得那樣美好無暇。政府應把垃圾焚燒項目的利弊得失告知公眾,并致力于通過提升科技含量和管理水平將危害降到最低,以減輕群眾的不信任感,獲得較好的說服效果。
政府和企業的公信力源于信息公開。近年來,幾乎所有垃圾焚燒項目都聲稱工藝先進,能將污染控制在國家允許的范圍內,但為何還是不能贏得公眾的信任呢?通過訪談,我們了解到有三個不同的原因:(1)盡管設備和工藝先進,但管理上的問題如何處置群眾仍然不得而知,如設備出現故障有何預案,如何杜絕偷排?(2)企業或政府公布的數據是否準確?環境監測數據在不同的季節、天氣、時段均可能不一樣,企業或政府公布的數據是24小時不間斷的實時數據還是只是拿得出手的“好”數據?(3)一般居民怎么獲取數據,怎么看懂數據?有沒有中立的第三方來確保數據的權威性和準確性?
對此,政府和企業可充分利用主流媒體和新媒體發布等平臺,針對各自受眾的特點進行個性化的信息發布。目前,縣以上各級政府均已建立集報紙、廣播、電視、官網、微博、微信等載體的信息發布網絡,有助于覆蓋不同媒體使用習慣的受眾。各信息發布平臺可根據各自受眾的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語言習慣、所屬社會群體等特點,編制政策信息,提高信息傳播的精準度。
在訪談中,有少數居民認為近幾年周邊的環境污染在逐年得到好轉。有基層干部反映,以前晚上去污水處理廠附近巡邏氣味刺鼻,但現在臭味已經很小了,這跟政府的整治決心和企業持續的技改投入是分不開的。但怎樣讓公眾感受到環境在改善、政府在努力?如果沒有采取通俗易懂、圖文并茂的方法解讀各類環境監測數據的意義及其變化,普通居民很難感受到周邊環境的逐漸改善。
我們在訪談中了解到,一些居民曾通過電話投訴等方式反映環境問題,但對處理結果不滿意,認為政府部門的回復大多是套話,對環境治理的改善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來自開發區管委會的被訪者認為,老百姓的不滿一是政府部門的反饋可能不夠及時,二是反饋的方式可能過于程式化。一個居民的投訴可能反映了周邊多數人的意見,因此相關部門在對投訴人進行回復的同時,宜通過不同傳播方式讓老百姓知曉已采取的治理措施和改觀成效,要通過具體數據和進度表讓老百姓看到希望,感受到政府和企業的誠懇和努力。
影響人們對垃圾焚燒項目態度的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缺乏相關的知識,還在于面對不同的歷史時期、社會背景、媒介環境及傳播對象,科學知識發揮的作用是不一樣的。猶如轉基因這樣高度敏感的爭議性話題,知識發揮的作用就相對有限,因為情感和價值因素更主導人們的認知。
人們認知結構中原有的知識經驗、他人的評論以及溝通的方式均會影響人們的態度和行為。例如有研究者讓被試分別閱讀有關碳納米管的正面信息和負面信息,一周后給被試提供同時包含正面和負面信息的碳納米管資料。結果表明,原先閱讀過正面信息的被試,往往認為有關碳納米管的正面信息為有效內容,并不認可負面信息。而一周前閱讀過碳納米管有健康風險這一負面信息的被試,往往認為負面信息是正確的。[12]由此可見,人們所親身感受的垃圾異味、通過媒介獲得的國內其他垃圾焚燒項目的危害以及由此與癌癥等發病率的聯想,這些“先入為主”的認知成了公眾接受垃圾焚燒的巨大障礙。
我們對“污名化”一詞并不陌生,來自社交媒體鋪天蓋地的關于垃圾焚燒的“臟話”以及人際傳播中對于垃圾焚燒的恐懼,加劇了公眾對垃圾焚燒的風險感知。有研究表明,先讓被試閱讀有關納米技術風險與收益的均衡信息,然后將被試分為兩組,一組接觸包含很多臟話的網絡留言,另一組則接觸正常的留言,結果顯示,前一組被試感知到的納米技術風險顯著高于沒有接觸臟話的第二組被試。[13]美國神經學家約瑟夫·勒杜等研究者對恐懼的神經根源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們發現,在較慢而有意識的理性與較快而潛意識的情感和本能之間復雜的相互作用中,大腦的基本架構決定了人們感覺在先、思考在后。諸如群體性事件這樣的突發應激狀態,大腦的構造和運作方式決定了人們傾向于憑感覺而非思考行事,群情激昂的集群行為往往被非理性所包圍。多項經驗研究證明,情緒是影響風險感知的重要因素。如,Finucane通過實驗證明:多數人依賴情緒反應來進行“啟發式”決策,因為這比理性分析更為省時省力。[14]
社會溝通要接地氣,充滿“文件語言”、專業術語、官話、套話的傳播起不到溝通效果,反而讓人覺得政府缺乏誠意、藏有貓膩。正如有研究者讓兩組沒有相關背景的學生閱讀實質內容相同的一段有關納米技術風險與收益的材料,一組被試讀的內容有很多專業名詞,另一組沒有。結果顯示,閱讀專業名詞的那一組學生感知到的納米風險性更高。[15]該實驗給我們的啟示是,只有針對公眾的疑問和訴求,如每天途經的大量垃圾運載車是否造成交通擁堵、垃圾散落、噪音,焚燒廠的建設所產生的煙塵、排放的二惡英等有害物質對周邊的空氣、水源、土壤以及對居民的身體健康會產生什么影響等,進行有針對性地解釋說服,才能產生預期的溝通效果。
縱觀近年來國內發生的與垃圾焚燒、填埋有關的群體性事件,大多發生在經濟最發達、環保標準最嚴的地區。這些事件的發生,一方面反映出老百姓環境權利意識的覺醒,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公眾在如何理性表達民意、地方政府如何開展有效的社會溝通協商方面,還存在諸多欠缺和不足。公眾環境維權意識的覺醒,正好可以成為垃圾分類和減量化的強大社會推動力。如果在項目決策前,做足做實民意調查與分析,鼓勵公眾參與和討論,不但有助于達成垃圾處理的共識,而且有利于建立起政府和公眾之間的信任。
事實上,公眾對于自己參與的決策,對項目風險的感知更為理性,也更容易承受決策風險。認知心理學家研究發現,相比自愿承擔風險,當一個人被強加某種風險時,同樣的風險在感覺上更加可怕。對公眾參與決策和管理心存恐懼,就難以對公眾的質疑進行有針對性的解釋說服,居民的擔憂就可能隨著輿論影響力的遞增而遞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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