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蓮花健康的壞賬計提看其盈余質量

續芹

簡單就應收賬款計提壞賬這一項調整利潤表，蓮花健康近10年都將是虧損。

一般企業銷售總會有些賒銷，賬上表現為應收賬款。對應收賬款的分析，核心關注點是，第一在于判斷其是否是真實發生的；第二如果是真實發生的，是否是與關聯方發生的？第三考慮應收賬款的可收回性的問題。

蓮花健康（600186.SH）上市近20年，自2003年首次出現虧損，公司業績難有起色。更值得注意的是，其應收賬款的賬齡越拖越長，但壞賬計提卻異常寬松。本文將就蓮花健康的案例，來重點分析上述第三種問題。

不斷收到監管關注

蓮花健康此前的證券簡稱為蓮花味精，1998年8月上市，主營味精、雞精、面粉、小麥蛋白粉、氨基酸有機無機復合肥等產品的生產與銷售。2003年首次出現虧損，從那之后就是一個轉折點。企業走上了下坡路，并在加速度下滑。

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在這個過程中一再變更，2009年年底由蓮花集團換成了農開公司，2014年年底再換成睿康投資，著實也經歷了很大的變化。

回顧公司從2003年以來的歷年公告，累計收到了14次的監管關注（包括上交所的公開譴責、證監會的立案調查、年報監管函、行政處罰決定書、警示函、問詢函，等等），這個頻率基本上就是每年都受到監管關注。期間還有兩次更正報表的事項發生。基本上，蓮花健康可以說是一再犯錯了。

考慮到2007年準則轉換的影響，本文采用2007年之后公司的財報數據。2007年、2008年和2009年的報表在2010年8月被追溯調整，因為被證監會立案調查了。2007年和2008年由原來的微利被調整成為巨虧；2009年則調整為較大的盈利。

2013年的年報也被追溯調整過，因為在2015年4月發現了重大的會計差錯，調整后凈利潤減少了大約320萬元。

可見，2007年之后，公司業績在盈利和虧損之間搖擺，一高一低非常有規律。而且，2010年以后，微利-巨虧-微利-巨虧-微利-巨虧-微利，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資本市場上生存下來。2007-2016年，平均每年虧1.4億元。

應收款占用企業大量資金

將公司應付款合計數（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的合計數）與預付款比較一下，發現總體還是應付。其差額最高是2009年和2011年，超過2.8億元；最低是2014年，僅0.8億元。10年平均值是1.8億元。

再將公司應收款合計數（應收票據和應收賬款的合計數）與預收款比較之后，發現總體還是應收。其差額最高是2010年的近5.7億元，最低是2016年的近0.7億元。事實上，0.6億元是2015年和2016年對應收款計提巨額減值之后才出現的。2007-2014年，應收都居高不下，與預收的差額平均值高達4.8億元。

由此可知，蓮花健康在與上下游的往來上，總體還是應收大于應付，也就是在應收上占用了企業很多的資金。按理說，幾億元的應收款對一家總資產20多億元的公司也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這些應收款的結構是有問題的，并且除了經營性應收款之外，蓮花健康的其他應收款也金額較大，從2007年的4億元慢慢降到2016年的7000萬元。

蓮花健康對應收賬款的主要會計政策是：一是使用備抵法對壞賬進行核算。二是區分單項金額重大的應收賬款（500萬元以上）單獨進行減值測試；對單項金額非重大的按照賬齡組合計提壞賬，并披露每個賬齡組合的壞賬計提比例。分類和列報格式在這些年經過一些變化。

同行業梅花生物（600873.SH）對單項金額重大的認定是100萬元，門檻更低，更加謹慎（2011年梅花集團借殼五洲明珠上市）。

對比蓮花健康和梅花生物歷年來的壞賬計提政策，可以看出，2015年之前，蓮花健康對壞賬的計提過于寬松了。2009年之前對3年以上的應收賬款只計提15%的壞賬，隨后一點一點調增，但是就是舍不得大額計提！直到2015年一次計提巨額的壞賬準備和減值損失。即使2015年調整之后的計提比例，1-2年和2-3年的計提比例也低于同行業的梅花生物。

應收賬款的賬齡結構不合理

為了搜集蓮花健康應收賬款的賬齡結構，筆者翻閱了公司2007年至今的年報報表附注，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例如，2009年沒有披露賬齡，于是用2010年的期初數字代替；披露方式發生了變更；2015年5月1日起賬齡結構發生變化，等等。根據附注中的信息，整理出蓮花健康歷年賬齡結構表（見表2、3）。

通過表2可見，3年以上的應收款占總應收款的比例越來越大！應收賬款的賬齡結構極不健康。

通過表3可見，在3年以上的應收賬款當中，絕大多數都是5年以上賬齡的應收款了，一直拖著沒有計提減值。公司直到2015年才將5年以上應收賬款按100%計提壞賬，導致2015年巨虧。但直至2016年年底，應收賬款中仍然有相當比例的長期逾期應收款需要處理。

根據搜集到的數據，筆者簡單就應收賬款計提壞賬這一項調整了利潤表。數據采用蓮花健康更正后的合并財務報表數據。筆者先是將2007年所有3年以上賬齡的應收賬款的賬面價值全部算做壞賬，隨后每一年壞賬的計提都以上一年2-3年賬齡的應收賬款的賬面價值全額計提來計算。考慮到企業當年也計提了部分3年以上賬齡應收款的壞賬（期末壞賬準備-期初壞賬準備），減去企業已經計提的，得到估算的應當調整計提的壞賬損失金額（這只是大致估算，不是精確調整）。

調整后發現，除了2014年和2016年利潤總額是正的，其他年份統統為負，并且整體來看是下移了。2014年和2016年也只不過是靠巨額的營業外收入實現利潤總額為正。進一步扣除營業外收入之后，公司這10年來都是虧損的。

作者任職于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際商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