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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性批判視域下的女性解放與人類解放
——以“對私有財產的積極揚棄”為旨歸

2018-01-25 08:28:33
教學與研究 2018年10期
關鍵詞:馬克思

隨著20世紀60、70年代新女權運動的深入展開,女性主義者轉向馬克思主義尋求婦女受壓迫的社會—歷史根源以及女性解放的現實道路。馬克思的“人類解放”成為推動西方女權主義理論發生、演進的重要思想資源,并形成了馬克思主義女權主義。在與自由主義女權主義、激進主義女權主義以及后現代女權主義各流派之間廣泛而深入的批判性對話中,馬克思解放思想的當代意義與原則高度被再度揭示出來。然而,一個必要的前提性問題尚待追問,即馬克思主義與女權主義的結合何以可能?兩者是否簡單地疊加或捆綁在一起?對于該問題的解答,在人類解放的最終歸宿上找到了契合點。馬克思基于現代性批判的原則高度,在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宗旨下拓展了以女性視角批判資本主義現代文明的新視域,從而使自然的性別差異、社會身份認同、婦女受壓迫的社會—歷史根源等問題在歷史唯物主義視域中得到了根本性闡釋,女性解放與人類解放在彼此的互證互釋中得以超越某一特定的社會規定。只有在這一前提下,我們才能夠真正理解《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的女性視角,尤其在“私有財產與共產主義”部分,馬克思正是在私有財產關系的普遍化和完成意義上以“公妻制”來說明和批評那種相當粗陋的和毫無思想的共產主義,并在《共產黨宣言》中回應資產者對共產黨人公妻制的指責。當馬克思將兩性之間的對立推向了人同自我的對立、以及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對于私有財產關系的批判便構成了馬克思主義女權主義的思想基礎與原則高度。本文旨在基于馬克思對于現代性的雙重批判,在重新審視女權主義的發展歷程及其思想演進的基礎上,探尋兩者之間結合的理論前提和現實基礎,從而為女性解放尋求現實道路。

一、現代性規劃下的女權主義及其困境

現代性(modernity)即由現代理性形而上學與資本為本質—根據的現代世界或現代文明。[1](P326)就世界歷史的發展進程而言,現代性劃分了資本主義社會與前資本主義社會之間的歷史界限,在思想層面上表征了資本主義文明精神內核的普遍勝利,即自由解放、發展進步的理念;在社會層面上揭示了市民社會如何擺脫傳統宗法與政治人身依附關系的閾限,按照市場經濟運動的規律進行自我建構,使貨幣成為維系人與人之間現實關系的紐帶。“傳統的瓦解導致經濟更加擺脫了傳統政治的、倫理的和文化的阻礙。它積淀出了一個新秩序,一個首先按經濟標準來界定的新秩序……大多數能向新秩序施加壓力、具有顛覆或改變新秩序能力的政治或道德力量,已經破碎不堪”。[2](P28)通過民主政治、自由經濟和科學技術,資本主義文明在世界范圍構建起新的社會組織方式,在瓦解并打碎傳統社會存在基礎的同時,試圖將一切被分裂的價值觀、生活方式的碎片,在現代性原則與規劃之下重新整合起來。

現代性規劃下的文明世界以人類自由解放的最高理想為指引,其中包含也同時預設了女性解放的內容。阿格尼絲·赫勒在《現代性理論》中討論了現代性的三種邏輯,即“科學技術的邏輯——科學作為現代性的支配性的世界觀”,“社會地位、功能和財富劃分的邏輯”,以及“政治權力(統治)的邏輯”。[3](P95)然而現代性的悖論在于,人類自由解放的宏大敘事與社會經濟生活對人的全面異化之間的深刻沖突被推向極致,女性解放同樣遭遇了現代性悖論的困境。自17世紀以來,世俗層面的女權主義運動是被上述現代性的邏輯所規定的,以權力話語(知識權力、資本權力、政治權力)為核心,旨在擺脫傳統封建主義父權制的束縛,走出封閉的家庭生活。在社會領域爭取和男性同樣的接受教育的權力、思想言論的自由、獨立的經濟能力、政治參與權力等等;在價值觀念領域以文化自覺的方式重新建構女性存在的意義和尊嚴。女性群體所面對的根本性問題在于,如果前現代社會的傳統習俗、宗法倫理與人身依附關系都不再構成對自身的社會規定,那么如何在以資本權力為樞軸的現代世界為女性的存在確立不可動搖的根基?社會政治、經濟、法律權力和地位的爭取能否構成女性解放全部內容與最終歸宿?

“女人是誰、她們想要什么這整個主題對我們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之間的界限構成了挑戰”。[4](P300)其表明了現代性規劃下在女性身份認同與女權主義運動,即作為社會身份的政治解放與作為女性自身的性別解放之間的內在斷裂。其中包含著建立在兩性對立與性別自然差異基礎上的二元論思維和本質主義理論范式;也意味著在世俗生活層面政治—經濟權力的獲取成為衡量女性解放的標志和準則,在現實社會運動中則表現為女權主義運動在社會身份與自我認同之間游移的不穩定性和矛盾性。在20世紀初的“第一次浪潮”中,女權主義者爭取受教育的權力、同男性平等的經濟地位,要求公民平等和政治平等。而在70年代的“第二次浪潮”中則強調女性的性權利和家庭權利,“個人的即政治的”成為當時的口號,“激進女權主義”和“自由女權主義”訴求女性的“性解放”,以及對整個男性社會和“性階級”體制的挑戰。而在今天,這些訴求作為某種極端傾向似乎又成為批判和反對的眾矢之的。后現代女權主義不僅要求顛覆男權主義秩序,而且試圖瓦解女權主義賴以存在的基礎,消解女性與男性之間的性別對立與自然差異。“女人是誰”和“她們想要什么”這一主題,一方面隨著現代社會進程的發展和女性自我覺醒程度的提高而不斷深化,迫使女性更加了解現代社會本質和自我的內在訴求;而另一方面,女性身份認同和女權主義運動的內在沖突日益凸顯,越來越同現代性自身所包含的自反性、流動性和不確定性一致起來,女權主義的困境和現代性的困境在本質上是同源的。

當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強調,“共產黨人的理論原理,決不是以這個或那個世界改革家所發明或發現的思想、原則為根據的”,[5](P44)而是通過對現代世界及其賴以鞏固自身的思想基礎開展出本質性批判為前提的。“作為現代世界由以成立、由以持存并不斷地再生產自身的本質—根據,它可以被概括為兩個支柱,即資本和現代形而上學。在這樣的主題上,馬克思的學說無非就是對現代性的批判”。[1](P325)現代性也即資本主義現代文明有兩個基本支柱:它的思想體系和觀念領域表現為理性形而上學及其現代意識形態;它的世俗動力與現實基礎即由資本增殖運動所拱衛的私有財產關系。馬克思恰恰是在思想—觀念領域和社會現實領域的原則高度上揭示了資本主義現代文明的內在悖論,顛覆了導致男性與女性抽象對立的西方理性形而上學建制,并以最徹底的方式澄清了女性受壓迫的社會—歷史根源。

理性形而上學所建構的現代意識形態意味著超感性世界的統治權力和優先地位,本質主義和基礎主義態度賦予“女性”以普遍的社會規定或抽象的女性符號,同質化的女性形象與解放標準的確立,預設了社會關系中女性與男性之間不可調和的性別對立和根本差異,以及權力機制下統治與被統治的對立關系結構。然而“男性女性的二元分立不僅成為使那些獨特性可以被辨識出來的獨一的架構,并且在所有其他方面,它也使得女性的‘獨特性’再度完全脫離了語境”。[6](P5)以社會身份的普遍預設消解或剝奪了女性獨特的、具體的生命實踐及其內在質地;在現實中則表現為無批判地承認資本的統治權力,把私有財產關系、異化勞動作為人類存在的永恒的自然前提,將男性與女性之間的自然關系所必然導致的分工,作為社會地位和價值關系不平等的根源,從而掩蓋了私有制和資本的權力架構作為女性受壓迫的現實根源。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立場即“社會存在決定意識”,這一哲學立場的改弦更張要求擊破關于現代性意識形態的獨斷論,切中和把握男性與女性性別對立的現實基礎,即以私有制為前提、以占有(對財富和女性)為目的的社會生存方式在何種程度上使人與自然、人與人、男性與女性在根本上對立起來。

馬克思的現代性批判中蘊含著極具革命的女權主義立場,并超越了西方女權主義二元論的思維范式。在《神圣家族》一書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對女性與男性關系社會演進歷程的研究,指出女性受壓迫不僅是在觀念領域,而且是作為私有制條件下的社會現實。馬克思認為,兩性關系的歷史演變表明了人的類特征的進步,兩性關系的平等關系是衡量人類社會和人的類特征在何種程度上已經進步到人性。借用傅里葉的表述:“某一歷史時的發展總是可以由婦女走向自由的程度來確定,因為在女人和男人、女性和男性的關系中,最鮮明不過地表現人性對獸性的勝利。婦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標準。”[7](P249-250)就此而言,在馬克思以人類解放超越政治解放的原則高度上,方能理解女性解放的現實道路,反之亦然。

二、“感性—對象性”原則:瓦解性別對立的觀念論基礎

自從《圣經》中上帝用亞當的肋骨做了女人,幾千年的男權制社會根深蒂固地將女性作為男性的附屬品,男性支配女性的權力如同管轄自己的身體一樣自然而然。中西方父權制社會對于女性存在本質的從屬性規定,阻隔了女性受到教育、獲得知識、實現政治經濟權力、承擔社會責任的可能,女性只能生活在無知蒙昧的黑暗中,退回到狹隘的家庭生活領域承擔生育、家務等活動,就此而言,女性從屬于男性的社會關系恰恰如同對私有財產的占有關系一樣自然而言。在諸多社會權力中,對于女性生存和解放而言,知識的獲得具有關鍵意義,女性受教育權力成為女性爭取政治權力的基礎。

女性作為男性不完備的存在被驅逐出知識的領域,在意識形態層面表現為西方理性主義哲學傳統。以柏拉圖主義為定向的西方理性形而上學將理性的超人或非人視為人類的真正本性,理性高于非理性,普遍性高于特殊性。女性作為男性的不完備存在,被賦以感性的或非理性的先驗本質,以性別的自然差異作為男性與女性的社會關系對立便具有了觀念論或意識形態的合法性。自近代以來笛卡爾將自我意識作為毋庸置疑的阿基米德支點,以此出發開啟超越“意識的內在性”通達客觀知識的努力,意識的存在特性即“主體性”或“自我意識”,在這一現代主體性原則中,人之存在的規定性被歸屬于意識的內在領域。無論是男性或者女性,在理性形而上學本質主義和基礎主義的原則之下,以抽象的形式規定確立了自身的主體性內容,成為某一特定社會—歷史階段先驗預設的、具有某種社會規定的“婦女范疇”或“女性形象”,即與男性權威相對立,女性主義主體被確立下來。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女性主義的主體性內容在通常情況下意味著:“作為生產者和主動的人,她便重新獲得超越性,她在自己的計劃中具體地確認為主體;她通過與她追求的目的、她獲得的金錢和權利關系,感受到自己的責任”。[8](P534)

在理性形而上學傳統預設下,女性作為感性的存在,屬于前概念、前邏輯和前反思的生活世界,被淹沒在男性哲學家的偏見中。“理性實際上是在人之本質探究中被性別化、男權化了的一個哲學范疇。男性哲學家正是通過‘理性’范疇來論證他們自身的天生的哲學優越性,并使自己獲得了高于女性和一般人的權利。”[9]由于理性被作為人之存在的最高自我及先驗本性,并且在個體的社會地位中起到關鍵性作用,女權主義運動作為以女性經驗為源泉和動力的政治運動和社會理論,在最初的萌發階段不得不在理性與感性、個體—主體性與具體生命實踐、男權主義和女權主義二元論預設中開拓道路。在理論范式和斗爭策略上,表現為消除女性與男性之間自然的性別差異,以男性的原則和標準規定女性解放的內容、衡量女性解放的程度。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強調男女兩性在智力、忍耐及堅韌上并沒有本質區別,正是由于長久以來的教育塑造。“男人強化了女人卑下的社會地位,直到她們差不多下降到了理性生物的標準之下。讓女人的才能有一個施展的空間,讓她們的美德獲取力量,然后再來確定整個女性群體應該在理性的尺度上占據什么位置”。[10](P31)因此,女性作為理性完備的人構成了爭取女性政治權與工作權的堅實基礎。以男性優越感來提高女性地位,或者說女性與男性在本質上無差異的女性完備論,成為爭取男女平等斗爭的理論前提和思想基礎。

雖然經過艱難斗爭女性擁有了選舉權、工作權和受教育權,但是暫時的形式平等并沒能遮蔽現實的社會差異。20世紀60—70年代美國興起了女權運動的第二次浪潮,生育權、墮胎權、性權利等身體權利構成了女性的權力訴求。以凱特·米利特為代表的“激進主義女權主義”將性別差異極端對立起來,認為女性受壓迫的根源在于父權制,男性群體對女性的群體的壓迫是通過暴力行為和性對女性身體的統治來實現的。因此,必須塑造“女性權威”進而在男性中心的社會中爭取女性的地位。然而,基于兩性對立的“性解放”運動產生了一系列消極后果,雖然在社會政治經濟領域中女性的社會影響力和話語權不斷增強,但是“女性權威”的提高并未在根本上增加女性生命幸福感的內在質地。

上述非理性的、反理性的,或者論證女人理性完備的態度,使得她們一方面讓渡出自然訴求;而另一方面在對立的極端中反過來確證男性權威,而分有了對方的前提—根據,即理性與感性、男性與女性之間的抽象對立,從而使女權主義陷入兩難悖論。在現實世界中男性與女性之間的自然差異是無法取消的,夷平兩性差異或者人為制造兩性極端對立的斗爭策略,無疑為女性套上了新的枷鎖、產生了更大的傷害;而另一方面,對兩性差異的承認又構成了男女不平等的依據。其結果正如朱迪斯·巴特勒所指出的,基于笛卡爾所建構的現代主體性原則,女權主義對于身體/精神二元結構不加批判地復制,延續并合理化了性別等級。“把婦女范疇建構為一致的、穩定的主體,是不是對性別關系的一種不明智的管控和物化(reification)?這樣的物化不是正好與女權主義的目的背道而馳嗎?”[6](P7)正是由于抽象預設女性主體范疇所導致的現實困境,從20世紀70年代后期女性主義者主張在男女平等的前提下承認兩性之間的自然差異,強調不以男性的標準要求自己。90年代崛起的后現代女性主義者認為兩性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溫和的“女性主義”取代強硬的“女權主義”。

正如巴雷特在《非理性的人》中強調非理性主義分有了理性主義的前提和基礎,從而將思想領域交給了理性主義。溫和的“女性主義”預設了某種社會規定的“婦女范疇”作為女性解放的標準和尺度,意味著其并未超出特定社會歷史條件下所能夠給予女性整體的最大自由空間與權力訴求,從而使女性主體依循其賴以尋求解放的權力結構作為對立面被生產出來。這種內在的沖突與自我的限制表現為:“女性主義急切想為父權制建立一種普遍性的特質,以強化女性主義所宣稱的它具有代表性的表象,有時候這促使了女性主義者過于急功近利地祭出統治結構在范疇上或是虛構上的普遍性,而據此生產婦女共同的屈從經驗。”[6](P4-5)正如馬克思在《論猶太人問題》中批判政治解放的不徹底性,即虛偽的政治平等與現實的階級對立之間矛盾一樣。“如果你們猶太人本身還沒作為人得到解放便想在政治上得到解放,那么這種不徹底性和矛盾就不僅僅在于你們,而且在于政治解放的本質和范疇。如果你們局限于這個范疇,那么你們也具有普遍的局限性”。[11](P180)就此而言,馬克思同樣提示了局限于爭取政治經濟權力或社會地位的女性解放本身作為政治解放的內在限度。只有瓦解男性與女性、女性主義與父權主義由于自然的性別差異所必然導致的、異質的社會規定之間的彼此對立,或者說,只有深刻切中兩性對立的社會—歷史根源,才能將兩性關系把握為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類關系,即感性—對象性關系,從而超出某種權力結構預設下的社會規定或身份范疇,開啟女性解放的現實的社會—歷史境遇。

超越西方理性形而上學抽象對立與本質主義的態度,成為瓦解超感性世界統治權力、克服兩性抽象對立并探索女性解放現實道路的更高原則。“如果我們要在策略上置換這個二元關系以及它所倚賴的實在形而上學,就必須假定女性與男性、女人與男人等范疇,同樣是在這個二元框架里產生的”。[11](P31)馬克思并非策略上的置換,而是基于哲學本體論革命徹底瓦解理性形而上學的根基,從而開啟了歷史唯物主義的新境遇。馬克思充分肯定了“感性”“對象性”作為費爾巴哈哲學的功績,即“創立了真正的唯物主義和實在的科學,因為費爾巴哈也使‘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成了理論的基本原則”。[11](P314)費爾巴哈的對象性原理要求把現實的主體理解為對象性的存在,即“現實的人”,它在存在論上不依賴于關于人的本質的神秘思辨,即并非孤立地存在抑或閾限于意識內在性的范疇規定。他以其他人作為對象,他人亦以他作為對象,男性以女性作為對象,因而女性是男性固有而又客觀的本質——現實的主體在對象性的關系中才是“社會的存在”或“文化的存在”。男性和女性的自然關系在本質上作為“感性—對象性”關系,構成了社會關系或人與人的關系。因此,“人對人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關系是男人對婦女的關系……從這種關系就可以判斷人的整個文化教養程度。從這種關系的性質就可以看出,人在何種程度上對自己來說成為并把自身理解為類存在物、人”。[12](P184、184-185)馬克思以人的“感性—對象性活動”為根據來闡發“感性”原則并建構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現實關系,即“舊唯物主義的立腳點是‘市民’社會;新唯物主義的立腳點則是人類社會或社會化的人類”。[13](P61)就此而言,女性解放的現實道路超出了父權制的對立面而與人類解放內在勾連起來,或者說,只有在人類社會或社會化的人類的高度上,才能夠超越社會規定中兩性彼此之間對立,只有把男性與女性把握為感性—對象性的存在關系,或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對人的感覺、人對人的自然本質的占有,才能夠為女性解放開辟真正的現實道路。

三、“生產性勞動”與“非生產性勞動”:女性社會身份的內在沖突

對資本主義社會關系及其歷史運動的深入分析和解剖構成了馬克思現代性批判的現實基礎。“資本是對勞動及其產品的支配權力”,[12](P130)這一社會權力依其內在邏輯將自身的原則推行至社會生活的整個范圍。馬克思揭示了以資本為原則的現代社會,雇傭工人的現實生存關系及其勞動過程均被抽象化并分析合理化,將人類的最大部分歸結為抽象勞動意味著資本邏輯對現實世界和人的感性活動的統治。“由私有制造成的資本和勞動的分裂,不外是與這種分裂狀態相應的并從這種狀態產生的勞動本身的分裂”。[12](P70)馬克思對于現代性的批判,恰恰揭示出由資本與勞動二元對立所形成的內在緊張、對抗性的社會關系及其歷史限度,即作為活勞動積累起來的“死勞動”與作為私有財產主體本質的“活勞動”之間的自我對立。

在馬克思看來,“生產勞動與不生產勞動之批評的區分,依然是全部資產階級經濟學的基礎”,[14](P292)并一再強調,這一區分只是基于資本主義物質生產方式而確立的。不同于其他人類社會制度,資本主義物質生產特殊之處在于,勞動是被資本所規定的,只有能夠創造出剩余價值的勞動,或者說能夠被抽象化的勞動,才構成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性勞動。恰如亞當·斯密所言,一個制造業工人的勞動是生產性的,而一個侍仆的勞動卻是非生產性的。這是由于按照資本主義物質生產的本質規定性來說,生產勞動者“不單為資本家,再生產工資所包含的生活資料的全部價值,并且為他再生產這種價值時,帶來一個利潤”,[14](P201)或者說“資本本質上是生產資本的,但只有生產剩余價值,它才生產資本”。[15](P997)物質生產作為人的最基本的感性—對象性活動,被置于“生產性”或“生產剩余價值”的社會—經濟架構中,人與人之間的對象性關系被抽象化為資本與勞動之間的支配與占有關系。

對于處于資本權力統治中的工人而言,“資本的存在是他的存在、他的生活,資本的存在以一種對他來說無所謂的方式規定他的生活的內容”。[12](P171)這一權力關系結構造成了對女性的雙重壓迫。一方面,在現代社會中女性獲得了與男性平等的政治經濟權力與社會地位,女性和男性一樣需要成為雇傭勞動,為資本的增殖和進步創造剩余價值獲得勞動報酬。在這一意義上,在以資本為原則的社會制度中,資本是無性別的,工人也是無性別的,女性與男性在本質上只有作為抽象化勞動才能獲得社會身份認同,即作為資本所統治的、商品化的自由勞動力。然而波伏瓦和今天的大多數女性正是在經濟意義上來理解自身解放的:“女人正是通過工作跨越了與男性隔開的大部分距離,只有工作才能保證她的具體自由。一旦她不再是一個寄生者,建立在依附之上的體系就崩潰了;在她和世界之間,再也不需要男性中介”。[8](P543)另一方面,現代社會生活被區分為以自由市場為核心的公共領域和以家庭為核心的私人領域,由于男性與女性的自然性別差異,女性必然在家庭領域中承擔更多的生育、養育、家務活動。由于資本的增殖本性對生產性勞動與非生產性勞動的區分,使女性的家務勞動以及勞動力再生產活動被排除在生產性勞動范圍之外,女性如果獲得和男性平等的政治經濟權力與社會地位,就必須走出家庭,像男性一樣,成為資本主義生產領域之中的雇傭勞動,即自由勞動力。

正如沃格爾所指出的,“在資本主義社會,必要勞動家庭部分的負擔大部分落在女性身上,而通過從事雇傭勞動提供商品則大部分是男性的責任。男女在剩余勞動和必要勞動兩個組成部分中不同的定位,通常是伴隨著男性統治的制度,作為一種歷史遺產,這種制度起源于早期階級社會中不公正的分工。”[16](P153)這種差異直接導致的結果,正是在以資本為原則的社會制度中,對女性的男性化規定,或者說以男性的社會規定來形塑女性,即女性只有走出家庭進入自由市場,從事生產性活動創造剩余價值并帶來利潤,才能夠獲得社會身份的認同并具有社會價值,資本的“掠奪性積累往往會摧毀女性曾經在家庭生產/銷售系統和傳統社會結構中具有的所有力量,并將一切重新安置于男性主導的商品和信貸市場中”。[17](P169)進而造成了女性在市場領域和家庭領域之間關系的緊張和沖突。尤其20世紀70年代以來資本主義靈活積累調節方式的轉換,使彈性的勞動力市場、短期合同以及不穩定的周期性工作、社會保障缺乏成為普遍的現實,使女性勞動者的社會生存和情感生活狀況更加惡化。

消費主義意識形態在制造市場需求、創造符號—商品以及加速資本靈活積累的同時,也不斷瓦解并重塑女性形象與自我認同,美貌與財富越來越成為女性物化自身的外在枷鎖。似乎還存在另外一種悖論,社會要求女性走出家庭實現自身的社會價值,然而女性的自然本性在不同方面不可避免地構成其生產性勞動的限制,而“像男人一樣的女人”作為某種戲謔,意味著退回到傳統的社會標準來苛責女性在生產性勞動領域中的男性化表現,女性被物化與男性化之間的沖突恰恰是其在市場和家庭兩個領域中被褫奪自然本性的結果。然而在馬克思看來,一個女人在從事家務勞動的時候是自由的,因為這是一個沒有被資本所穿透的領域,這是一個現實的、感性的、生活的、自然的、生命創造的領域。在以資本為原則的現代世界,女性的自然本性和社會規定之間的矛盾以及女性的身份認同的焦慮被推向極致,造成了女性與其自然本性之間的內在對立與日益疏離。

在馬克思看來,男性與女性之間的性別差異是自然的,自然的男女兩性分工并不必然地導致兩性之間社會地位及其價值關系的不平等。最初的性別分工是自然的,不帶有任何社會強制性,由于天賦(體力)、需要、偶然性等才自然地形成分工。馬克思指出,“分工包含著所有這些矛盾,而且又是以家庭中自然形成的分工和以社會分裂為單個的、互相對立的家庭這一點為基礎的。與這種分工同時出現的還有分配,而且是勞動及其產品的不平等的分配;因而產生了所有制……即所有制是對他人勞動力的支配。其實,分工和私有制是相等的表達方式,對同一件事情,一個是就活動而言,另一個是就活動的產品而言。”[13](P83-84)構成兩性不平等和彼此對立的社會狀況及其觀念基礎,恰恰產生于以私有財產關系為基礎的物質生產方式及其交往方式。波伏瓦強調女性自由的障礙并不在于其自然差異與生理條件。“任何生理的、心理的、經濟的命運都界定不了女人在社會內部具有的形象,是整個文明設計出這種介于男性和被去勢者之間的、被稱為女性的中介產物。”[8](P9)由于自然差異所導致的不同分工與分配形成了兩性的社會規定、以及彼此之間的價值關系及其不平等觀念。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明確地指出,在私有制的條件下,“關于分工的本質——勞動一旦被承認為私有財產的本質,分工就自然不得不被理解為財富生產的一個主要動力,——就是說,關于作為類活動的人的活動這種異化的和外化的形式”。[12](P237)就此而言,個人所固有的現實力量,即他的智力和從事一定勞動的能力的巨大差異是私有財產關系中分工與交換的結果而不是原因。“生產性勞動”與“非生產性勞動”的區分作為資本主義制度下分工的社會規定,恰恰是以資本增殖為目的的人的活動的異化形式,即“以資本為基礎的生產,一方面創造出普遍的產業勞動,即剩余勞動,創造價值的勞動,那么另一方面也創造出一個普遍利用自然屬性和人的屬性的體系”。[18](P389-390)生命活動、這種生產生活本身以及人對人來說自然的本質、人的屬性、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成為滿足肉體需求以及資本增殖的手段。正如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現代資產階級的家庭“是建立在資本上面,建立在私人發財上面的。這種家庭只是在資產階級那里才以充分發展的形式存在著”。[5](P48)男性對女性的關系與私有財產關系具有共同的本質規定性,即作為人的對象性本質力量的異化形式而存在。

四、對私有財產的積極揚棄:作為女性解放與人類解放的共產主義

馬克思指出,在特定社會歷史條件下女性尋求政治—經濟權力解放的限度,將女性解放作為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用男人對婦女的關系來說明人對人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關系,將私有財產與女性解放程度作為區分共產主義不同形態、凸顯不同理論原則的重要思想環節,從而使現代性批判視域下的女性解放,必然走上以消滅私有財產關系為原則高度的共產主義道路。在馬克思那里,私有財產與“現代的、資產階級的家庭”被把握為人的對象性本質異化了的形式。如果說私有財產是異化了的人的生命的物質的、感性的表現,那么男性與女性在社會規定上的彼此對立和內在沖突恰恰是人與人、人與自身的自然本質之間異化了的社會關系的表現。只有當兩性之間的關系被提高到人對人來說的“類存在物”“自然的本質”“合乎人性的”“人與人的關系”這一原則高度,即男性將女性作為人的存在,并將兩性關系把握為人與人關系,而非物化的占有關系,女性將自身的自然本質把握為社會的存在,而放棄用男性的標準形塑自我的社會身份。就像只有將私有財產的積極揚棄提高到對人的生命本質力量的占有,才能夠使作為“異化的積極揚棄”的共產主義擺脫浪漫主義的倒退、以及政治解放的矛盾性和不徹底性,而被積極地提示出來。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恰恰隱含著能夠在共產主義現實運動的原則高度上理解私有財產關系與兩性關系的女性視角。尤其在“私有財產與共產主義”部分,馬克思用“公妻制”指正和評判“私有財產關系的普遍化和完成”是相當粗陋的和毫無思想的共產主義。“這個用普遍的私有財產來反對私有財產的運動是以一種動物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用公妻制——也就是把婦女變為公有的和共有的財產——來反對婚姻(它確實是一種排他性的私有財產的形式)”。[12](P183)這種粗陋的共產主義完全沒有超出私有財產的界限,其所要求的平均主義意味著人對于自身關系的、非自然的簡單狀態的倒退。由于這種共產主義把物質上的直接占有理解成生活的唯一目的,“把婦女當作共同淫欲的虜獲物和婢女來對待”。正如“勞動者”(即工資獲得者)這個范疇沒有被揚棄而只是被推廣到一切人身上一樣,私有財產也沒有被揚棄,而只是“從想象的最低限度出發”以達到私有財產之平均化的完成。[12](P184)馬克思把共產主義表述為“揚棄了的私有財產的積極表現”,從而將其與私有財產的運動、或人的自我異化的揚棄本質地勾連起來。

馬克思同時指正,共產主義本身既不是政治性質(權力關系)的,也不是經濟性質(財產關系)的,雖然這兩種形式的共產主義相對于“私有財產關系的普遍化” 而言,認識到對人的自我異化的揚棄,但是其不了解需要所具有的人的本性,即“別人作為人在何種程度上對他來說成為需要”。[12](P185)在完成政治解放的“資產階級社會”或“市民社會”中活動著的孤獨的、自我封閉的原子個人,所形成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是彼此聯合與互相需要,而是彼此分隔與互相對立。自由這一人權成為狹隘的、局限于自身的個人的權力,市民社會所賴以維系的那種建立在私有財產權基礎上的個人自由及其應用,“使每個人不是把他人看做自己自由的實現,而是看做自己自由的限制”。[12](P41)“利己主義的個體形式”作為資本主義社會中現實的人的社會規定,意味著人同其他人、共同體相分離,正是在尚未達到人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這個意義上。馬克思指出,“資產者是把自己的妻子看做單純的生產工具的。他們聽說生產工具將要公共使用,自然就不能不想到婦女也會遭到同樣的命運”。[5](P49)因此,在私有制的條件下,正如私有財產意味著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而這種對象對人來說又是異己的和非人的。與此同時,感性的對象對人說來作為異己的對象而存在,人與人之間的感覺,男性對女性感覺或者女性對男性的感覺“一切肉體的和精神的感覺都被這一切感覺的單純異化即擁有的感覺所代替”。[11](P303)

與之相對立,共產主義的性質被明確地規定為“社會的”,是完全不同于“政治解放”的人類解放,在私有財產即自我異化之積極揚棄的原則之下,兩性之間自然的性別差異和社會規定上的彼此對立,在歷史的全部運動中向著自己合乎人性的存在即社會存在復歸,并在回歸于人自身的共產主義中得到了揚棄,女性與男性之間的占有與支配關系還原為自然的、人與人之間的彼此需要、彼此占有。男性與女性作為“人與人之間最自然的關系”,表征了人類文明和教養的程度,這種自然關系作為人的本質的復歸與占有,作為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的自然本質與社會規定之間異化關系的消除與和解,體現了“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斗爭的真正解決”。[12](P185)在這一意義上,異化狀態中形成和鞏固起來的上述一系列對立關系,在私有財產被積極揚棄的前提下陷于瓦解的境地,在“社會”的狀態中重新達致完成了的統一。與此同時,這種解放與統一也意味著人的感覺的解放,即男性對女性的感覺、或女性對男性的感覺的解放,恰恰是在共產主義的現實運動中獲得的。

馬克思將女性解放作為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女性解放與消滅私有財產關系的人類解放在共產主義的原則高度上內在地勾連起來,不以人類解放為前提的女性解放必然不會使女性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解放,必然不會使兩性關系向著社會的、合乎人性的人的復歸,從而不會使女性真正占有其自身的自然本質。追求政治經濟權力與社會平等地位的女性解放的歷史限度,恰恰在于其并未觸及私有財產關系的統治權力。只有作為私有財產關系積極揚棄的歷史運動,即共產主義的現實的生產活動中才能找到社會革命的經驗基礎和理論基礎,以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為內在動力的共產主義作為世界歷史的現實進程,積極開展揚棄市民社會的人類社會的重建。“只有當現實的個人把抽象的公民復歸于自身,并且作為個人,在自己的經驗生活、自己的個體勞動、自己的個體關系中間,成為類存在物的時候,只有當人認識到自身‘固有的力量’是社會力量,并把這種力量組織起來因而不再把社會力量以政治力量的形式同自身分離的時候,只有到了那個時候,人的解放才能完成”。[12](P46)就此而言,馬克思通過現代性批判所開啟的現實歷史的革命性變革,構成了馬克思主義與女權主義結合的現實基礎和理論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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