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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位與暗合:“新小說”的媒介技術角色

2018-01-25 06:17:26徐萍
江漢論壇 2018年11期

徐萍

摘要:20世紀初,在媒介技術和文學技術交匯中產生的“新小說”,既緊密地配合了傳播者“改良群治”的政治運動,充當了傳播媒介的角色;同時又形成了一種文學新樣式,得到社會各界有識之士的認可。由于文學生產方式和傳播模式與受眾期待中的傳統模式產生“錯位”,“新小說”暗合了國人利用新媒介認識世界、感知世界、構建新世界的欲望,于是出奇制勝,成為一個時代的文學、文化風尚,起到了報刊媒介和文學媒介的雙重傳播效用,成為現代傳媒的副產品。

關鍵詞:媒介環境;“新小說”;媒介技術角色

媒介的歷史可分四個時期:口語傳播時代、文字傳播時代、印刷術時代、電子時代①。19世紀與20世紀之交,中國傳媒的歷史從口語、文字時代進入了印刷術時代或稱印刷文化時代,即現代傳媒時代。正是由于現代傳媒巨大的傳播力量和文學的教育感化熏染等功用,以梁啟超為首的政治精英們創辦了《新小說》等新型傳媒——文學報刊,提倡以創作“政治小說”為主的“新小說”,并賦予其“載道”“啟蒙”“新民”等功能,使“新小說”這一新的文學樣式借助報刊、書籍等印刷媒介,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啟蒙”與“新民”運動,最終實現其維新變法的政治理想。“錯位”的文學與“暗合”的媒介技術功能,出奇制勝,成就了“新小說”,使得媒介與文學合謀、聯手,順利地發展繁榮了起來。

一、“新小說”產生的媒介環境

麥克盧漢認為:媒介是一種環境,“每一種新技術都創造一種新環境”②。也就是說,任何技術都逐漸創造出一種全新的人的環境。環境并非消極的包裝用品,而是積極的進程。麥克盧漢說得不錯:環境的首要特征是隱而不顯、難以察覺的,就像魚并沒有意識到水的存在,媒介構成了我們的環境,并維系著這種環境的存在。這就等同于我們所理解的“有意義的形式”。現代傳媒——報刊印刷媒介進入中國的時間雖然較早(18世紀初期),但真正地被掌握和有效使用卻是在19世紀末(即“戊戌變法”及其以后的時期)。現代傳媒所擁有的先進的印刷技術,使國人耳目一新的傳播渠道、傳播手段、傳播速度以及無與倫比的傳播效果,也構成了晚清時期人們生存的社會文化環境和“新小說”產生的媒介環境。

新的媒介可以使人產生新的感知習慣。麥克盧漢斷言:一旦社會的主導傳播媒介變化,符號系統就會發生根本的變化,主導媒介由口語向書寫的變化、書寫向印刷的變化。同時他還強調,這樣的媒介變化必然使人的感官發生根本的變化;人們依靠媒介進行交流時,感官必然會發生變化。麥克盧漢的話有兩層意思,一是作為感知環境的媒介:把報刊印刷媒介設想為一種感知環境,人們在感知報刊媒介的時候,運用自己的經驗調動自身的視覺感官來閱讀它、理解它,利用媒介來構建或重構周圍的世界。另一層意思是作為符號的媒介:把報刊印刷媒介設想為一種符號環境,并將其進行編碼,人們在理解和掌握它的同時,自己又融入了這個媒介環境中,這個符號環境就是報刊媒介本身。人們利用印刷媒介感知世界的同時,又從媒介內部去感知、思考和表征世界,來建構人們所能感知、了解和認識到的世界。其實二者是相互作用、相輔相成的,大多數情形下二者是渾然一體的。報刊等印刷媒介的作用和效果在戊戌變法時期已經被改良派充分認識并有效利用,起到了宣傳改良思想、號召民眾的作用,人們利用報刊媒介來獲取各方信息,同時感知并理解報刊的影響力和周圍世界的變化,進一步構建理想中的科學、民主的新社會制度。總之,報刊等印刷媒介的使用對社會和國人的思想及行為都產生了重大影響,人們對報刊媒介新環境已經熟識和適應,把在此環境中刊布的“新小說”必然地當作了解世界、認識世界的媒介,來構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社會。

“新小說”的產生還有一個重要的媒介環境,那就是現實的物質環境,即社會媒介環境。既然“媒介即環境”是成立的,那么“環境即媒介”也是成立的。社會媒介環境是“新小說”產生和傳播的顯性媒介環境,而且這個環境是多媒介環境。在多媒介的社會中,人們進行交流、娛樂、獲取信息等日常生活時,就會接觸到不止一種媒介。比如晚清時期逐步形成的現代城市,成為地球上的一種新符號,在“城市”這個新符號中,又有現代的交通、郵政、書局、印刷廠等成為人們交流的符號或稱媒介。現代城市的建立,使得城市生活取代了傳統的鄉村生活,城市成為社會組織的新形式。傳統的觀念逐步瓦解,它預示著科學技術思想興起的黎明期即將到來。現代的城市以及城市中所有的代表著現代的媒介符號,都成為催生“新小說”的因素和內容,“新小說”形式上的“新”與所表達內容和思想內涵的“新”,也都取決于這些現代符號的“新”。“新小說”在這個媒介符號環境中誕生,更重要的是它“參與”到這個新的媒介符號中去,以達到交流的目的。書寫和印刷使得“新小說”得以集中生產和控制,作品要更好地達到傳播的預期效果,還得靠先進的運輸工具發送出去。晚清時期,現代城市在中國已經成熟,城市水路、陸路交通、郵電等現代通訊系統皆通暢運行,也為“新小說”的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時空條件,最終達到對距離和人的控制,以便摧毀舊秩序,構建新世界。

作為印刷媒介的報刊書籍等不僅僅是簡單的媒介工具,更重要的是它所形成的新的媒介環境,這個環境能夠成為文學內容和形式變化的場所。麥克盧漢在《古登堡星漢璀璨》中研究印刷技術產生的影響,研究“潮水一般洶涌而來”的印刷品。其主要論題是:印刷術有去人性化的趨勢,因為它粉碎了人們面對面交談的需求,養成人與另一個頭腦交流的心靈習慣,而且它還可以推動私密的思維甚至秘密的思維;印刷術是解放的力量和革命的力量,它使各種民主思想資源流傳,是塑造個體意識和集體意識的載體,所以,麥克盧漢認為技術環境并非容納人的被動容器,而是積極地重新塑造人和技術的過程。的確,現代傳媒技術對社會組織和社會精神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是文學和文化產生和發展的有利環境。

其實簡單的媒介環境有利于文學創作。報刊、書籍等印刷媒介為創作提供了更多信息,這種豐富的信息對寫作者的創作非常有利;新的媒介還萌生出一種不同于口語、文字時代的新型的社會聯系和人際關系,一切都是新的,都是現代的,文學創作必然也是現代的。在運用印刷媒介的過程中,人們的生活、工作、接受教育的方式等方面都將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報刊等印刷媒介把人們聯結在一個巨大的媒介網絡中。實際上,報刊印刷媒介和“新小說”存在著非常緊密的關系,就如同施拉姆等人所說:“書籍和報紙同十八世紀歐洲啟蒙運動是聯系在一起的,報紙和政治小冊子參與了十七世紀和十八世紀所有的政治運動和人民革命。正當人們越來越渴求知識的時候,教科書使得舉辦大規模公共教育成為可能。正當人們對權力的分配普遍感到不滿的時候,先是新聞報紙,后來是電子媒介,使普通平民有可能了解政治與政府。”③ “新小說”的提倡是與后晚清時期的政治改良運動聯系在一起的,它參與了精英階層的政治改良運動和“啟蒙”“新民”革命。當中國人民對清政府統治強烈不滿,而維新改良失敗的時候,“新民”成為最迫切的頭等大事。嚴復、梁啟超等人關于小說是文學最上乘的論斷,雖然不甚符合小說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實際存在情形,是一種有意識的“錯位”策略,但這種標新立異、敢于沖破禁區的“現代”意識和舉動,卻意外地得到社會上有識之士的響應。林紓的話有著透徹的揭示:“吾謂欲開民智,必立學堂;學堂功緩,不如立會演說;演說又不易舉,終之唯有譯書。”④ 林紓所謂的“譯書”,其實就是翻譯西方通俗小說。在經歷過“學堂”、“學會”、“演說”失敗之后,著譯小說被精英們不約而同地最終確立為最有效的“新民”手段。“新小說”被視為政治啟蒙、道德教化乃至學校教育的最佳“新民”工具應運而生,且有一發而不可收之勢。一時間,凡報刊雜志,只要是有關探討小說創作和實踐的文章,無不充滿“開啟民智”、“喚醒國魂”、“強國保種”等極其功利的字眼和話語,文學的“載道”功能也被賦予了時新的“科學”、“文明”新觀念。“新小說”憑借政治功能和政治提倡,加之誤導與誤讀、錯位與暗合的交織,很快做到了去“小道”上“大路”,成為文學之最上乘。“新小說”的工具性、媒介性被彰顯,而文學性、藝術性卻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二、“新小說”的傳播觀念

“傳播的傳遞觀”和“傳播的儀式觀”是現代傳播傳入中國之前,就已經在西方形成的兩種不同的傳播觀念。“傳播”一詞在最早興起之時就有兩種不同的理解、兩種不同的解釋或者說兩種不同的理念。和許多世俗文化一樣,這兩種傳播觀念都有著宗教淵源。這與“傳播”一詞的起源意義有關。

傳播的“傳遞觀”:“傳播”一詞最早源自地理和運輸方面的隱喻,“原意為通訊、傳達、交換(意見)、交流、交通等等”。⑤ 19世紀及其之前,是傳播空間和范圍都極其有限的時代,信息的移動在本質上被看作是與貨物(或人)的位移相同的過程,貨物(或人)所達到的地方也是信息所到之處。這時,傳播的中心意思是指為了控制的目的,“把信息傳給他人”,就是把信號或訊息從一端傳送至另一端,以實現人類最古老的夢想:希望增進訊息在空間傳播時的速度與效率。在此,傳遞和運輸是不可分割的。“傳播是一個訊息得以在空間傳遞和發布的過程,以達到對距離和人的控制”⑥。

現代傳媒進入中國的過程就是傳播的傳遞觀的最好詮釋。為了“全球化”以及更深遠的目的,傳教士不遠萬里從西方來到中國這塊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實現了空間和地理的位移。傳教士們帶來西方“先進”的技術和信息,以期控制和改造中國“荒蠻”的封建社會,建立和開拓上帝的領地,實行一種救贖行動。這是“傳播”一詞的精神含義。之后每一種新興的傳播技術都被視為一種征服空間和人類的理想之物,印刷媒介進入中國即是如此。到了后晚清時期,隨著現代傳媒的本土化,國人在掌握了印刷出版技術之后,首先利用它強有力地配合了“戊戌變法”運動,現代傳媒在中國第一次顯現出巨大的“革命性”力量。“新小說”的出現,也是這種傳播觀念的體現。“戊戌變法”失敗,梁啟超為啟蒙民智,達到“新民”的目的,在日本創辦了《新小說》,并從“政治小說”入手提倡“新小說”,將其作為“新民”和政治斗爭的新工具。“新小說”在形式和內容上體現出的追求與傳播的傳遞觀頗為契合。梁啟超在《新小說》創刊號開篇《論小說與群治之關系》中有最充分的展示:“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新一國之小說。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說;欲新宗教,必新小說;欲新政治,必新小說;欲新風俗,必新小說;欲新學藝,必新小說;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說。何以故?小說有不可思議之力支配人道故。……故今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說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說始。”⑦ 梁啟超賦予小說如此大的力量,亙古未見,它體現出傳播者對社會、對國民精神進步的深切期盼:提倡政治小說,以期改良群治。一句話,就是希望通過“新小說”的傳播,達到對國民精神、思想的一種控制。在這里“新小說”不僅是維新派的政治工具,同時還成為一種理想和一個時代的文學風尚。將小說作為政治需要的工具,這在理論上不甚高明,但由于它契合了當時的時代風尚和需求,不僅提高了小說的地位,還吸引了大批才俊從事“新小說”創作,使得“新小說”以極快的速度發展和繁榮起來。當時就有人評論說:“蓋小說至今日,雖不能與西國頡頏;然就中國而論,果已漸放光明,為前人所不及料也。”⑧ “新小說”所形成的政治理想和時代風尚恰恰契合了傳播的另一種觀念——傳播的“儀式觀”。

傳播的“儀式觀”是一種比傳播的“傳遞觀”更為古老的觀點。從“儀式”的角度考察,傳播一詞與“分享”“參與”“聯合”“團體”及“擁有共同信仰”這一類詞有關。“傳播的‘儀式觀并非直指訊息在空中的擴散,而是指在時間上對一個社會的維系;不是指分享信息的行為,而是共享信仰的表征。”⑨ 也就是說,傳播的“儀式觀”是要建構并維系一個有秩序、有意義、能夠用來支配和容納人類行為的文化世界,這也是傳播的起源和所要達到的最高境界。“如果說,傳遞觀中傳播一詞的原型是出于控制的目的而在地域范圍拓展訊息;那么在儀式觀中傳播一詞的原型則是一種以團體或共同的身份把人們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禮。”⑩ 由于《新小說》的刊布,《月月小說》《繡像小說》《小說林》《新新小說》等一大批文學期刊相繼創刊。文學期刊的興盛,為“新小說”的創作形成一種新的媒介環境或稱文學場域;“新小說”的創作吸引了文化精英和文學才俊以及一些社會團體一起“參與”和“分享”,形成了一個在政治上擁有“共同信仰”的“文學場域”。從1902年梁啟超推崇小說為“文學最上乘”,到1907年黃小配發表文章稱小說為“文壇盟主”,短短幾年的時間里,“小說界革命”獲得巨大成功,由此也在傳播界形成一種公共輿論環境。以小說雜志和“新小說”創作為中心,不斷吸引同道,也不斷尋求文學創作的新道路。

傳播的“傳遞觀”和“儀式觀”雖然是兩種不同的觀念,但并不相互否定。傳播的“儀式觀”并不排除信息傳遞或態度改變過程,傳播的“傳遞觀”同樣承認儀式性行為在社交活動中的地位。而“新小說”在創作和傳播過程中同時呈現出的這兩種觀念,說明現代傳媒發展到晚清,這兩種傳播觀念在中國都有了很好的繼承和應用。

當科學和世俗化力量得到普及后,傳播就被看作是一種過程和技術(即“傳遞”和“儀式”),但是,它對中國文化和思想的主導作用從未消失,對精神進步的深切期盼始終存在,以至于許多人依然寄希望于利用傳播的進步來解決一切問題。報刊印刷媒介在晚清時期是一種新興傳播技術,被傳播者視為一種征服空間和人類的理想之物,有了作為媒介的《新小說》和“新小說”的成功,才會有中國現代文學的發展。“新小說”成功的重要啟示在于:它使中國人見識了一種帶有宗教意義的現代傳媒技術、通過中國人喜歡的文學形式呈現在世人面前,這也是“新小說”的傳播學意義大于其文學意義的關鍵所在。

三、“新小說”的媒介功能

“新小說”的媒介功能體現了傳播學先驅哈羅德·拉斯維爾提出的關于傳播的社會功能說:它以正在發生的事件為中心,對社會環境進行監視并繪制出情況報告,亦即尋求救國良方并傳知改良、新政信息以及啟蒙民眾;人們借助“新小說”媒介,得到一種同周圍的事態發展和社會有關聯的感覺,即“新小說”所描述的內容、追求的觀點、寄予的期望以及對未來社會的展望等被民眾所接受,它使每一個人和組織能夠構成自己對在后晚清這個特定歷史時期社會狀況的印象,使社會各個不同階層在同樣的規范范圍中相關聯,以適應當時的社會環境,充當協調、解釋、勸說、指揮和規定社會規范的角色;“新小說”還尋求和傳授新知識、新思想,使社會遺產代代相傳,亦即將新知識、新思想、新規范充分地“社會化”,以使整個社會進程持續下去。至于“新小說”的娛樂功能,則在隨后的“新小說”創作中得到更加充分的張揚。

如果借用施拉姆在《大眾傳播概論》中的著名觀點,將“新小說”比作社會雷達,那么它的監督和傳播作用則更加清晰。它為黑暗中的“船只”(“新小說”中關于“中國”的意象)確定所在的位置,以便有利于船長觀察船只周圍的情形:黑暗中暗藏著什么危機和機會?方向正確嗎?前方是什么?巖石和暗礁在哪里?是否有危險?危險是什么?挽救的良方是什么?“送羅盤”(挽救危急中船只的“良方”,“新小說”的一種創作意象)是否靈驗?該如何使用?前進中的航道是否安全?要到達理想的彼岸,方向是否正確?能否順利到達?作為社會雷達的“新小說”,就是號召船上的所有人都來繼續不斷地監視這個復雜的、險象環生的環境:識別敵友,規避風險,尋找機會,獲得新生,到達理想的港灣。在這樣的環境中,“新小說”為大眾努力創造了一種自認為屬于自己的文化和社會感覺:讓大家在這種環境中產生一種附屬感、親近感,感覺到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有一定程度的穩定性,在遇到新的問題和缺乏經驗的時候,更加依賴這個“雷達”給大家指明方向。在這里,“新小說”就是大眾媒介,大眾依靠它觀察社會環境,繪制“日出”(“新小說”關于中國的新生的意象)時的圖景,給大眾以希望。

晚清時期,印刷媒介(報刊)是一種新技術、新媒介,先是梁啟超的《新小說》創刊,隨之而來的便是大批文學刊物的刊行、“新小說”及其之后的通俗文學濫觴。“媒介即是訊息”的意思是,隨著“新小說”的繁榮,一種全新的媒介環境創造出來了。這一新環境的“內容”,是正在走向沒落的封建農業時代的晚清社會和正在興起的現代工業城市交織下的機械化環境。新的印刷技術創造了新的環境,也為人們提供了感知環境本身的媒介。技術使人們認識到它的心理和社會后果,在這一點上,技術開始發揮藝術的功能。艾呂爾認為:“技術是一個自我定向、自我擴張的社會進程。”{11} 社會組織和運作的變革緊隨著主導媒介的變革而變革。技術現象是每一個時代都特別關注的主要問題,在每一個領域,特別是當面臨重大歷史選擇關頭,人們都在尋求最有效的解決方法。結果,現代傳媒及其先進的技術,成為維新變法時代改良派宣傳變法主張、鼓動民眾的首選,這也是戊戌變法時期為什么會在中國第一次掀起辦報熱潮的主要原因。

維新變法雖然失敗,但被梁啟超當作宣傳利器的現代傳媒——報刊印刷媒介及其技術被更加重視,《新小說》便是梁啟超利用現代傳媒新技術進行自我政治定向、實現改良目的的最有效的工具和方式。一旦人們接受“新小說”這種現代傳媒的新的技術產品,也就接受了其承載的文化、思想以及技術標準。主要刊載旨在傳播新思想,以期改良民智的新的文學樣式的文藝期刊的快速大量涌現便是最好的例證。“新小說”以極快的速度空前繁榮,形成一種以“新小說”為媒介特色的新的媒介環境,也有人稱之為“公共政治領域”,在這個新環境中,充滿了現代性色彩極濃的新的話語。

伊尼斯在《帝國與傳播》中斷言:在相對封閉的社會里,由于傳播媒介的不發達,傳統往往決定著現在和未來;在媒介便于運輸的現代社會里,報刊等便攜式媒介有利于制度、法律和生活規則從權威中心傳播到遙遠的地方。伊尼斯和麥克盧漢都認為:媒介對社會形態、社會心理都產生了深重的影響。所以伊尼斯在《傳播的偏向》中還斷言:“一種新媒介的長處,將導致一種新文明的產生。”我們知道,不同的媒介所塑造的社會結構是不同的,媒介環境當然也是不同的,其中的“公共政治領域”的具體內容和話語方式也隨之不同。在“新小說”語境中,人們關注的是清朝的政治制度、現實社會生活、沒落的國體、封建王朝的興衰、新中國的希望等等,而忽視了“新小說”缺乏藝術追求的事實,或者可以理解成“新小說”試圖解構傳統文學精神,以便追求現代的、西方民主精神,最后達到重新建構中國新文學的目的。

先進的現代印刷技術的引入,推動了中國現代媒介體系的建立和發展。在傳播領域,技術會壓倒公共話語,同樣,技術也會引領公共話語,在媒介中尤其如此。“新小說”的濫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從媒介技術角度看文學:文學是一種技術,一種媒介,一種文化語境;從文學角度看媒介:媒介是文學的意義中介,文學的載體,文學的構成維度,更是文學的生存環境;從媒介功能和文學功能角度看:“新小說”承載了傳播和文學的兩種功能,也就是說,在晚清的最后時期,“新小說”的文學功能和媒介功能是完全合一的。

四、“新小說”的媒介力量

艾呂爾把技術和信息當作意識形態,認為“信息不以我們指望的中性形式存在,而是嵌入宣傳之中”。媒介不僅僅是傳播或辦事的技術工具,它在建立關系、傳遞知識或指令甚至重建集體制度的同時,有一定的思想在指導行動,也就是說傳播行動是在一定的語境(或者稱媒介環境)中進行的,思想、行動、語境是不可分離的。從工具的角度來說,每一種新媒介都會形成一種新媒介環境,媒介不僅可以重建環境,還可以重建自我觀念,成為一種民主的力量。

《新小說》以其媒介技術優勢以及信息發送系統和訊息形式喧賓奪主,使“新小說”成為象征意義強大的流行口號,它不僅篡奪了“新小說”的文學價值,還憑借媒介技術的先進性來追求“新小說”的信息效率和社會價值,形成以“新小說”為主要創作形式和內容的文學場域,建立一個自由的公共輿論空間,以期爭奪輿論空間的話語權。在這個輿論空間中,“新小說”通過傳播者的大力宣傳,重樹國民追求民主、建立新國家的新觀念。“新小說”通過對價值、目標和社會話語權的追求,很快形成一種范式。這段時期的“新小說”作品,對政治話語權的追求大于對文學性的追求,以至于很快使自己成為一種新思想營銷的有效廣告,使得全社會群起而“譴責”社會黑暗及其一切弊端。因為“新小說”適應了晚清文學界求新求變的潛在要求,適應了“革命”的時代風尚和情感指向,所以才會達到一呼百應的效果,這就是“新小說”所顯示出的媒介力量和價值。

現代報刊印刷媒體在戊戌變法時期已經被證明了具有左右人們的意圖的力量,在之后的各類傳播或宣傳實踐中,更是擁有了史無前例的威力。《新小說》以及之后創刊的文藝期刊所發表的“新小說”,在當時只是利用了媒介技術,使用文學修辭技巧,采用的是對社會民眾簡單的宣傳影響模式,但因為其適應了當時的時代風尚和國人的情感指向,效果卻是非常地好。這種結果非常符合艾呂爾對宣傳所下的定義:“大批人積極地或消極地參與宣傳行為,由于心理上的操縱,許多個體結成一體,融入一個組織。”{12} 可見宣傳所利用的技術及技巧具有的力量。在這里,《新小說》等報刊印刷媒介的大規模傳播不僅為“新小說”創作實踐和理論探討提供了重要陣地,更為“新小說”的宣傳提供了最好的背景,使得所宣傳的思想和內容被受眾所接受。宣傳的順利進行,說明受眾甘心情愿地接受了現代技術和技術方法為自己提供的服務,更說明現代傳播是傳播集體信念和現實情況的主要手段。《新小說》和“新小說”一時成為政治話語的中介和中間力量,相當于17世紀法國大革命時期的印刷小冊子,起到的是動員社會的作用,并得到社會的熱烈回應:刊載和出版“新小說”的期刊和書局不斷涌現,“新小說”作品蔚為壯觀,在塑造公共政策、宣傳新思想方面力量非凡。

“新小說”的指向是所謂的“改良群治”和進行“小說界革命”,也就是用“新小說”的形式,通過新質的現代思想觀念來改革社會,影響人的觀念,改變人的思想,以便積極參與維新,改變舊的社會,使舊事物向新質變革。為了達到宣傳的效果,“新小說”的創作策略是急功近利式的“抄近道”,犧牲了小說的文學性。“新小說”畢竟是一個特殊時代的感性產物,是一種受到地理(現代化城市)和歷史(沒落的后晚清時期)限制的社會學和文化現實。作為一個文化、文學現象,它在思想傳播界引起的強烈反響部分地決定了它的存在和成功。作為新生事物,它引起了許多思辨和爭論,這種思辨和爭論至今還在繼續。作為一種新的文學樣式,“新小說”的文學性遠遠不夠贏得所有人的贊揚,因為,站在它的旗幟下的人也不是毫無保留地贊成它的。但作為一種全新的文學樣式,從整個文壇的發展趨勢來看,它的意義依然重大:它形成了一個時代的特有風尚,給傳統文學和新文學的發展提供了極大的空間;“新小說”的許多因素被“五四新文學”繼承和接收,再加上“五四”新作家的探索和創新,賦予了“新文學”積極的意義和張力,以致幾乎影響了20世紀的中國文學傳統和風尚。

晚清時期,在媒介技術和文學技術交匯中的“新小說”既緊密地配合了傳播者“改良群治”的政治運動,充當了傳播媒介的角色,又形成了一種文學新樣式,得到社會各界有識之士的廣泛歡迎,成為一個時代的文學、文化風尚,起到了報刊媒介和文學媒介的雙重傳播效用,成為現代傳媒的副產品。因此,麥克盧漢才會斷言:“傳播媒介并非僅僅是催化劑,它們本身就有自己的物理性質和化學性質。這些性質進入了社會煉金術和社會變革的時時刻刻。”{13} “新小說”既是“個人”的又是“群體”的,它以強烈的“觀點”參與群體意識,并引導著群體的情緒。

晚清時期,印刷媒介、社會形態和社會群體意識以及自我意識都發生了程度不同的變化,并以復雜的方式彼此影響著,“新小說”在其中起著非常重要的媒介技術作用。

五、“新小說”的過渡性特征

梁啟超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那個特殊的過渡時期具有特殊過渡價值的英雄人物,他的“新小說”觀念正是以其過渡的特殊價值呈獻于文學史上,令人無法忽略。梁啟超“新小說”觀念的提出,時值維新變法失敗東渡日本之后。在政治壓力之下,他轉而以小說求取輿論功效,以小說“發表區區政見”,在“民德、明智、民氣”上做文章(《新中國未來記》)。梁啟超的小說觀念客觀上把小說的地位空前提高了,卻不可避免地存在著順應時代政治需要而不顧及文學本體的重大缺陷。“新小說”觀念核心是“二德四力”,目的在于提高民德,開啟民智,鼓舞民氣。小說的審美價值并不在他的觀念視野之內。從他的“新小說”的第一篇領旗之作《新中國未來記》中便可清楚地看出其端倪。

梁啟超慣能以精辟而又充滿激情與感染力的語句宣布一時代的真理。維新變法失敗后,他即號準了時代的脈搏:“今日之中國過渡時代之中國也”,“實千古英雄豪杰之大舞臺也”,“是政治之過渡時代也”,“是學問之過渡時代也”,“是理想之過渡時代也”,“無一而非過渡時代也”。{14} 過渡時代是英雄豪杰大展身手的絕好時機,梁啟抓住了這個契機,將“新小說”作為輿論的工具,奮勇地推到了歷史的大舞臺上,使小說不僅登堂入室,而且成為耀眼的“新貴”。

梁啟超首先指出政治小說的作用,繼而提出“新民”的目標。以小說為這個目標服務,實際上就是讓小說發揮“輿論”宣傳作用與教化作用。他指出:“故世界愈文明,則豪杰與輿論愈不能相離。然則欲為豪杰者如之何?曰:其始也,當為輿論之敵;其繼也,當為輿論之母;其終也,當為輿論之仆。敵輿論者,破壞時代之事業也;母輿論者,過渡時代之事業也;仆輿論者,成立時代之事業也。非大勇不能為敵,非大智不能為母,非大仁不能為仆。”{15} 作為“母輿論者”的梁啟超,很清楚自己肩上的責任:用圣人之心培育民德,以西方智慧引導民眾的一般心智,以改良政治的前景鼓舞民氣。具體便是提倡“新小說”,用“新小說”將歷史的、現實的、未來的意義聯系在一起,創造出一個理想的未來境界,他的政治小說《新中國未來記》就是他的這一思想的鮮明體現。

《新中國未來記》之外,梁啟超的“政治小說”還有創作《舊中國未來記》和《海外新中國》兩部小說的計劃,前者打算寫未成立“共和立憲完全之政府”之前的中國人作為奴隸的慘狀,后者寫在海外進行的地方自治的成功。其實三篇不同結果的政治,只是梁啟超的立憲政治的幾種可能性的輿論選擇,在成敗之間,民德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無疑它要形成輿論,形成一種以《新中國未來記》式的君主立憲為政治選擇和歷史進程的輿論空間。

梁啟超認為小說入人易、感人深,一種輿論通過小說傳達到民眾要比其他形式來得容易,因此,他的《新中國未來記》中總是出現大段的人物辯論,使得作品成為作者政治聲音的傳聲筒,毫無藝術性可言。《新中國未來記》未寫完,計劃中的另兩部也未動筆。看得出來,梁啟超心目中的小說實際上是用來為過渡時期的輿論服務的,一旦輿論宣傳工作失去了意義,小說也就失去了其工具的意義了。

梁啟超未完成的《新中國未來記》的輿論宣傳工作主要在立憲政治,他的小說創作的影響遠不及他創辦的《新小說》的影響以及其極力推崇的新小說觀念的影響大。《新小說》條例第一條述宗旨“專在借小說家言,以發起國民政治思想,激勵其愛國精神”。顯然,小說被明確地充當了宣傳愛國的政治輿論工具。

梁啟超所擬定的刊物內容有15種,詳細列出3種:歷史小說、政治小說、哲理科學小說。“政治小說”即所謂“著者欲借以吐露其所懷抱之政治思想也”;“歷史小說”的主導傾向就是造成反對專制統治的輿論宣傳聲勢;“哲理科學小說”刊登有柏拉圖的《共和國》(《理想國》)、莫爾的《華嚴界》(《烏托邦》)等,都是宣傳社會理想助成輿論的,此外,則是凡爾納的一系列科幻小說。梁啟超真正重視的只有這三種小說,其他各種都“題未定”。他打算要完成的,也就是這些有輿論宣傳作用的內容,而親身從事的則是“政治小說”寫作。

“政治小說”以今天的文學類型的理論觀之,很不科學,但從梁啟超當年的小說觀念及輿論目的看,卻是理所當然的分類方法。他還以西方的經驗來驗證政治小說在某種政治改革的歷史條件下出現的必然性,借助日本文學的經驗,梁啟超治政治小說寫作最勤,也幻想著中國政治小說能有與西方相似的使“議論為之一變”的效果。

但是,中國的社會不是西方的社會,中國的國民也不是西方的國民,梁啟超對這一事實逐漸有了清醒的認識:必須“新民”,而“新民”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歷史過程,僅僅依靠幾個豪杰、志士是很難完成任務的。政治小說仍然值得寫,但目標卻不僅僅在一時的鼓動民氣、制造維新輿論了,“新民”——提高國民素質在梁啟超的心目中占據了更重要的地位。從《譯印政治小說序》到《論小說與群治之關系》歷時五年,梁啟超的小說觀念已經有了新的發展,盡管輿論作用依舊。

“新小說”的含義是“使小說新”,是使小說擔當起新的政治、道德使命。“新小說”在當時已經成為一個文學現象的共名,梁啟超的新小說宗旨影響了一代小說家。

政治精英們對文學的看法帶有很強的政治功利性,其功利色彩甚至較古代正統文學觀念更甚。正統文學觀念在主張“以文治國”時,還沒有把文學當作教科書,來規范老百姓的活動,而康有為則主張:“六經不能教,當以小說教之;正史不能入,當以小說入之;語錄不能諭,當以小說諭之;律例不能治,當以小說治之。”(《日本書目志·識語》)這種對小說的功利主義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古代正統文學觀念。梁啟超把中國社會的腐敗,歸之于小說的腐敗,排斥《水滸》、《紅樓》,稱其“綜其大較,不出誨盜誨淫兩端”。并不是梁啟超的藝術鑒賞力低下,他其實有著頗為出色的藝術鑒賞力,但是他的政治需要使他不能不提倡為政治服務的“新小說”,而排斥批判那些不為政治服務,與“實用”無關的小說,不管它的藝術水平是如何優秀。因為對他們來說,離開“實用”與政治功利,藝術性再好的作品,也是沒有什么實用價值的。

注釋:

①{11}{12} 參見林文剛:《媒介環境學》,何道寬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32—36、72、74頁。

② 麥克盧漢:《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何道寬譯,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第50頁。

③⑤ 威爾伯·施拉姆·威廉·波特:《傳播學概論》,新華出版社1984年版,第18、1頁。

④ 林紓:《譯林序》,《譯林》1901年第1期。

⑥⑨⑩ 詹姆斯·W·凱瑞:《作為文化的傳播》,丁未譯,華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5、7、7頁。

⑦ 梁啟超:《論小說與群治之關系》,《新小說》1902年第1期。

⑧ 姚鵬圖:《論白話小說》,《廣益叢報》1905年第5期。

{13} 麥克盧漢:《麥克盧漢精粹》,何道寬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227頁。

{14} 梁啟超:《過渡時代論》,《清議報》1901年第6期。

{15} 梁啟超:《飲冰室自由書》,《新民叢報》190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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