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倫理視角下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

白 雪

(燕山大學 文法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1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概念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概念主要指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涵義及其內容，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思想是隨著20世紀環境保護運動的興起而發展起來的，為審視環境危機、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提供了新的思考維度和現實途徑。人對自然的權利是一項基本人權，它的倫理價值在于對正當利益的保護，對自然的義務的核心內容是利益的付出或負擔，其價值在于為人類共同利益的實現提供基礎和保障。

1.1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涵義

人類生活在自然界中，作為自然界的一份子，擁有改造自然、利用自然、在自然界中生存的權利[1]。與人自身所享有的權利相對應，人類為了保護自然，必須要主動承擔責任和義務，其核心就在于通過對自然賦予道德或者法律權利，實現自我利益的讓渡和奉獻，以維護全人類共同的利益。因此，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關聯的，任何一方的實現，都需要以對方為基礎和前提。不存在沒有權利的義務，也不存在不履行義務的權利。人類的生存和進步正是在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對立統一中動態發展的。

1.2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內容

從根本上說，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所涉及的更多是怎樣協調和處理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利益沖突，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就是處理這一關系的工具和手段。首先，人依賴自然，具有享受自然資源、在自然界中生存的權利，這是人的生存權，是人類為了能夠保障自身健康和可持續發展而享有足夠自然資源的權利。同時，人也享有保護自然和促進自然改善的義務，古希臘悲劇大師埃斯庫羅斯說：“非但不能強制自然，還要順從自然。”人類在自然界中生存，就必須學會與自然和諧相處。其次，人類不僅追求在自然界中生存，還要保持可持續發展。自然為人類提供了不斷發展壯大的資源，為人類生存和發展打下良好基礎，無論國家、民族、地域，都依托自然而生存，通過從自然中獲取而更好地發展。而在人類社會不斷進步和發展的同時，人類也就自然而然地肩負起了保護自然環境，防止生態破壞、資源浪費等問題的出現，這不僅是為當代人的發展考慮，更是為了未來人類的長遠發展鋪路[2]。再次，人類能夠有效地使用自然資源幫助自身生存和發展，這是人類對自然的權利，同時人類的這一需求的滿足不能是無限的，要在自然的承受范圍之內，要有節制。古人云：“天育物有時，地生財有限，而人之欲無極。”人類只有科學合理地使用自然資源，不一味地搶奪，在人與自然之間建立起良好的使用和補充平衡機制，才更有利于人類未來的發展。

2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環境倫理審視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和環境倫理是相輔相成的關系，一方面，環境倫理為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提供倫理指導，另一方面，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反映環境倫理的自然權利。人類在環境倫理的指導下遵循自然規律，才能防止過度開發利用自然，避免走上彎路，而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推動著人與自然的和諧，展現著自然的價值，并反映環境倫理的自然權利。

2.1 環境倫理為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提供倫理指導

權利和義務的關系是環境倫理學討論的重要哲學范疇。環境倫理的動物權利論、生物中心論、生態中心論等理論，以其人性化、平等性、可持續發展與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所表現出的公平、理性和可持續的理念密切相關，為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提供了倫理指引。環境倫理強調愛護環境，保護大自然，平等、無差別地對待自然中的全體組成者，以促進未來的可持續發展。例如，施韋澤提出“敬畏生命”，認為人類需要對自然中所有的生物都保持同等的敬畏，人與其他生物相互連接，從而構成地球上相互連接的有機整體[3]。這些倫理觀念與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相契合。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內隱了人與自然之間的平衡、平等和互惠關系，是人類和自然界能夠和平相處、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

2.2 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反映環境倫理的自然權利

自然價值論的代表人物羅爾斯頓認為，自然物本身能夠創造價值，自然中的所有生物、植被、土壤等等都有其自身所固有的價值屬性[4]。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核心在于人類能夠相擁自然所賦予的正當利益，這要求人類必須遵守自然的規律和法則，尊重自然界內在的整體性和特殊性，承認自然界的內在價值，要愛護它，保護它。但是人和自然之間并不是主體與客體的區別，人類內含在自然之中，是自然界的一份子，是自然界的一個組成部分，人類與自然是一個完整的統一體，兩者是密不可分的。不過人類又具有主觀能動性，自身的命運與自然息息相關，必須運用自身的主觀能動作用，以平等的態度看待雙方的關系，自覺維護自然界的完整性，這既是人類生存的前提，發展的基礎，行為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也是與人類整體利益重合的。

3 當代社會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失衡

3.1 自然人的索取無度

隨著科技的進步，人們的生活方式逐漸現代化，生活水平也今非昔比，但同時也帶來了過度開發資源、人口爆炸、生活污染嚴重等問題，大大加劇了對環境的污染。而這其中每一個人類個體都逃脫不了自身所犯下的“原罪”——自然人天然從自然中索取資源以滿足需求。正如美國預測學家、未來學家甘哈曼所說，“人們常常將自己周圍的環境當作一種免費的商品，任意地糟蹋而不知加以珍惜”。19世紀偉大的西方哲學家黑格爾也說，“當人類歡呼對自然的勝利之時，也就是自然對人類懲罰的開始”。正是人類個體對自然索取的失控，以及缺乏足夠的保護環境的認識和責任感，積少成多，每個人的具體實踐都決定著自然環境的情況。

3.2 人類的生存困境

人類是一個包含了個體、集團、民族和國家的利益共同體，作為代際相成的共同體，人類不僅承擔著這一代人的義務，享受著這一代人對自然的權利，還要注重保護下一代人和子子孫孫對自然的權利。不注重可持續發展的功利主義理念導致人類只注重眼前利益，完全不克制自身的欲望和需求，甚至認為可以通過科技來彌補環境破壞帶來的威脅。從這個意義上講，當代人對于自然的權利和義務進行實踐所得到的成果，就是下一代所承接的自然，上一代的行為會直接影響到下一代人的生存品質，因此整個人類在時間和空間上就構成了一個環境倫理所構筑的共同體，牽一發而動全身。

3.3 國家和集團的權責失調

國家在對自然的使用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在對自然的保護中同樣也起到多種作用。一方面，國家作為本國領土的自然資源的擁有者和管控者，有權力通過環境政策利用自然，使用自然。但在管理和使用中可能受到自身能力和觀念的限制，不僅不能履行對自然的義務，反而會導致對自然的損害。另一方面，國家不是孤立存在的，是國際社會的組成部分，是一個更大的集團或者共同體中的一部分，需要維護和服從他國對自然的權利，這種利益的奉獻正是對自然義務的重要基礎。如果一味從自身利益出發，不關注他國權利，就會造成權利和義務的失衡，各個國家和區域性集團之間相互推卸責任，勢必造成對他國權利的踐踏，從而引發激烈沖突[5]。

4 環境倫理視角下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實現

莊子曰：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推動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實現就是推動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環境倫理視角下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實現，本文認為應該從以下四個方面著手，即提升人類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認識和尊重，加強制度和機制保障，社會力量的推動和科學技術的支持。

4.1 提升人類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認識和尊重

正如美國新環境理論的創始者奧爾多·利奧波德所言，“土地并非專門給人類使用的資源，它具有自身獨立的存在價值”[6]。人與自然構成了道德共同體的對象，人們只有認識到自身對權利和義務的統一，才能夠真正認識自然，尊重自然，遵守客觀規律，將客觀的強制要求內化為自愿、主動的抉擇，才能夠真正以道德自律來有效履行自身所承擔的責任。也就是說，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統一需要人類在內心中有強烈的理念認同，在主觀思想上建立明確的主動意識，真正以內在思想指導實踐，堅持自我克制，嚴格約束自己，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的，我們必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統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才能夠實現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協調統一。

4.2 加強制度和機制保障

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最終目標是實現權利和義務的統一、和諧，使得人們能夠有效利用自然，自覺履行愛護自然、恢復損害的義務。而人是具有社會性的，每個人都需要從自然中獲取利益，這種權利的實踐和義務的履行也與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利益協調密切相關，需要自律與他律的統一。對于義務主體而言，他律能夠以理性的社會壓力和規則迫使人承擔義務，不得不讓渡一部分自己的利益而維護集體的利益[7]。因此，要堅持保護環境和節約資源的基本國策，必須建立和完善相關的環境法律政策和法規，這些法規不能僅停留在人對自然的使用和開發階段，還要加強人對自然的義務的規制，以他律的方式明確人們在環境事務上需要履行的義務。給人們劃定行為界限，加強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加大對環境治理的力度，更好地實現人對自然的義務，明確責任主體，強化監督機制，嚴懲違反相關法律和規章制度的個人以及團體，真正促進人對自然的權利與義務的有效統一。

4.3 社會力量的推動

政府是進行環境治理的重要主體，但是政府并不是萬能的，除了政府的權力統治之外，社會也是促進環保的重要力量。尤其是各種綠色環保的NGO，其發展非常迅速，已經成為協調政府、社會、公眾在環保事務上關系的重要組織，在人對自然的權利實踐和人對自然的義務履行上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應該創新公共參與機制，凝聚全社會的力量推動人對自然權利和義務的進一步實現，積極鼓勵民間公益組織開展各項環保活動，加強宣傳教育，調動社會各界參與其中，利用各種媒體尤其是新媒體平臺展開互動教育講座，大力宣傳環保信息，以及政府的相關工作舉措和進展，并優化公民的參與程序和建議程序，形成有效的環保監督機制。

4.4 科學技術的支持

先進的科學技術是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進行實踐的重要手段和工具。一方面，科學技術可能會威脅到環境保護，造成環境污染和資源浪費，引發各種環境危機；但是，另一方面，科學技術的進步又能夠為環保提供有利支持，幫助人們解決過去難以解決的環境問題，化解人對自然的義務履行中遇到的種種道德困境。因此，科學技術不是環境問題的阻力，人類應當正確對待科學技術，擇優使用，消除技術應用中的盲目性，以技術改善生存環境，以便更好地履行對自然的義務，保障自身權利的實現。政府應對環境保護科技研發給予大力支持，提供充足有效的資金和設備，創新污水治理方法和節能減排產品的開發，培養相關人員與儲備力量，促進人對自然權利與義務的統一與實現。

5 結 語

十九大報告指出，生態文明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人是自然的產物，同時也對自然施加著重要影響。人對自然的權利和義務的統一是解決環境問題和人類生存發展問題的關鍵鑰匙。面對新時代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新機遇，要科學、有效地使用人對自然的權利，自覺履行人對自然的義務，才能真正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和綠色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