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氏莊園彝器珍寶賞析

王立華

摘 要：牟氏莊園是一處歷史積淀豐厚、規(guī)模宏大、古樸凝重的古建筑群，它是清代大地主牟墨林及其后裔營造的豪宅，被專家學(xué)者稱為“百年莊園之活化石”“傳統(tǒng)建筑之瑰寶”。氣勢恢宏的牟氏莊園館藏也十分豐富，展出許多牟家流傳下來的彝器珍寶。

關(guān)鍵詞：牟氏莊園；彝器珍寶；保護單位

在中國優(yōu)秀旅游城市山東棲霞的北端，有一處歷史積淀豐厚、規(guī)模宏大、古樸凝重的古建筑群。它是清代大地主牟墨林及其后裔營造的豪宅，被專家學(xué)者稱為“百年莊園之活化石”“傳統(tǒng)建筑之瑰寶”，有“中國民間小故宮的美譽”，是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牟氏莊園始建于清雍正年間，家族數(shù)代人居住于此，總建筑面積2萬余平方米，耗白銀43萬兩，廳、堂、樓、廂480余間。重重疊疊的四合院，雕梁畫棟，明柱花窗。氣勢恢宏的牟氏莊園，館藏也十分豐富，展出許多牟家流傳下來的彝器珍寶，如宮廷衣柜螺鈿柜、湘繡壽幛、牟國瓏畫像、銀元寶等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貴文物。

1 精美絕倫的湘繡牡丹花壽幛

湘繡歷史悠久，是四大名繡之一。牡丹花組成的壽幛長約2米，寬1米，是牟墨林二孫牟宗樸1927年六十大壽時所用。該壽幛專門聘請4名來自湖南的、手藝精湛的湘繡女，耗時一年多完成。俗話說“慢工出細(xì)活”，這幅壽幛由27朵牡丹花組成一個壽字，構(gòu)圖奇妙，色澤雅致，明暗過渡相當(dāng)自然，堪稱湘繡精品。27代表1927年，具有紀(jì)念意義。牟宗樸捐過一個三品官，而且當(dāng)過棲霞當(dāng)年商會的會長，生活奢華，出入講究排場，壽宴極為隆重，來的都是達官顯貴，所以他不敢怠慢，精心準(zhǔn)備。

2 清代牟氏十世祖牟國瓏的畫像

牟國瓏做過河南省宜陽縣的縣令。畫像中的他著七品官服，正襟危坐，神情肅然。他為官清廉，剛直不阿，曾用自己的俸祿為當(dāng)?shù)乩习傩战▽W(xué)堂、為老人們辦養(yǎng)濟院，深受當(dāng)?shù)孛癖姄泶?。后來因為一樁民事案件得罪了?dāng)朝權(quán)貴，被罷了官，黯然回鄉(xiāng)。從此看破紅塵，不再讓后人走讀書取仕之路，并賦詩一首：“清風(fēng)兩袖意瀟瀟，山徑雖荒興自饒。世上由佗竟富貴，山中容我老漁樵?！彼_立了“耕讀世業(yè)，勤儉家風(fēng)”的傳世家訓(xùn)，從此，牟氏后人將大把的白銀轉(zhuǎn)投進黃土地里，最終成為膠東赫赫有名的大地主。

牟國瓏被朝廷任命為河南宜陽知縣時，敕封他父母的文書保存得很好。文書的材質(zhì)是綾子，一邊是漢文，一邊是滿文，上面赫然蓋著皇帝的大印“敕命之寶”。開首是“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云云”，如果是“皇帝詔曰”就是圣旨了。一字之差，意義迥然不同。對牟國瓏的父親，文書寫的是“贈爾為文林郎”，其母則是“贈爾為孺人”。在當(dāng)時這是極高的榮譽，社會地位也因此水漲船高。上面的漢文全是蠅頭小楷，書法精湛。牟墨林二孫牟宗樸捐過一個“兵部車駕司行走郎中”的三品官，他留下的文書質(zhì)地和十世祖牟國瓏的相差甚遠(yuǎn)。晚清國運衰敗，是不能跟康乾盛世相比的，由此文書可見一斑。

3 工藝精湛的銀元寶

1946—1979年，先后五次在牟氏莊園發(fā)現(xiàn)大元寶。1946年，在東忠來院里發(fā)現(xiàn)一壇銀元寶，共50件，一件重約60兩（按古稱每斤十六兩計算），還有12件小元寶，每件重約10兩。1947年發(fā)現(xiàn)了兩次銀元寶，分別在日新堂石匠院發(fā)現(xiàn)25件大銀元寶，在寶善堂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4件。1958年在西忠來大院維修煙囪時發(fā)現(xiàn)2件大銀元寶，1979年在日新堂后群房地下發(fā)現(xiàn)一壇大元寶50件，共2962.4兩。這些銀元寶不是一個銀爐造的，大小重量略有差別。1979年發(fā)現(xiàn)的銀元寶長10.6～11.2厘米，腰寬6～6.4厘米，肩寬7～7.2厘米，頭高5.3～7.6厘米，每個重為58.4～60兩。解放前曾有100兩銀子兩個元寶的說法，實際上庫稱一兩折市稱1.1936兩。元寶上的銘文有8種，分別是德慶爐、吉祥爐、元祥爐、永吉爐、厚記爐等。吉祥爐的26個是煙臺吉祥銀樓鑄造的，元祥爐的10個是煙臺元祥銀樓鑄造的。銀錢的名稱和形式、種類繁多。乾隆年間（1736—1795），銀錢的樣式大體可分四種：第一種是元寶，通常叫馬蹄銀（形狀像馬蹄），每個重50余兩，莊園出土的大銀元寶屬于這種；第二種是中錠，也稱小元寶，每個重10兩，1946年東忠來出土的屬于這種；第三種是小錠，也稱上元，每個重1兩左右；第四種是散碎的銀子，又稱滴珠。牟氏莊園出土的元寶底面的蜂窩孔排列均勻自然，經(jīng)中國銀行棲霞支行鑒定，成色是97%～99%。

4 日新堂的四幅玻璃畫屏寓意深遠(yuǎn)

這是牟墨林長孫牟宗植當(dāng)年婚禮所用的四幅玻璃掛屏，已經(jīng)100多年了。匠人在玻璃的背面作畫，用四季的花卉象征了人生的四個階段。第一幅共結(jié)絲蘿，是指訂婚，象征人生的第一個階段——春天。古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講的是門當(dāng)戶對。在盛開的紫藤架上，站著一只小燕子，它正凝神觀望不遠(yuǎn)處的另一只振翅飛翔的小燕子，這象征了年輕人憧憬愛情的美好。第二幅燕爾之喜，新婚燕爾，翠綠的蓮葉襯托著盛開的蓮花，嬌艷欲滴。兩個小燕子在上空盤旋，比翼雙飛。無疑，這里指的是締結(jié)良緣，人生的第二個階段——夏天。第三幅桂子添香，畫面上是盛開的桂花，金黃色的桂花開得非常燦爛，一只可愛的小燕子獨立枝頭，是在嗅花香嗎？這是豐收的秋天，人生的第三個階段，為人父母、膝下承歡。第四幅百年偕老，畫面上是臘梅傲雪，紅白相間的梅花枝條上兩只小燕子相依相偎。梅花香自苦寒來，經(jīng)歷了人生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冬天象征人生的第四個階段——暮年。這四幅畫是對完美婚姻的詮釋，也是長輩對晚輩的美好祝福。

5 罕見的九子碗、顯影杯

九子碗是一套組合餐具，來自景德鎮(zhèn)，當(dāng)年是限量版的官窯制品，是從老宅“悅心亭”地下挖掘出土的。該碗采用蝙蝠的形狀，取諧音“?！保瑪[放成制錢造型。碗面上描繪的是惟妙惟肖的百子圖，體現(xiàn)出莊園主人對多子多福的期盼。顯影杯是高腳的瓷質(zhì)酒杯，有水就能看到里面有美女的頭像。用這樣的杯子喝酒，真是賞心悅目。

6 精致華美的宮廷衣柜——螺鈿柜

黑色宮廷衣柜是牟家收藏的，由兩個大的主柜、兩個小的輔柜組成，主體為樟木，不知何故流落民間。柜上圖案分別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和八仙過海圖。人物栩栩如生，均以各色美玉、貝殼、獸骨、金銀絲、景泰藍(lán)鑲嵌。那些小亭子泛著七彩的光芒，都是由寬度約1毫米的貝殼裁成條狀鑲嵌的，十分精美。亭柱都是大紅的美玉，很經(jīng)典。金絲堆砌的臺階盤旋而上，身著大紅禮服的王母娘娘喜氣洋洋地端坐在大殿上，背后的宮女們手執(zhí)雉羽宮扇，尊貴威儀。旁邊侍從相擁，眾星捧月。早到的仙人們手執(zhí)拂塵，在翠綠的松樹下竊竊私語，松樹葉子由碧玉雕琢而成，色澤厚重；剛到的仙人則抬著禮物緩緩而行；遠(yuǎn)方的仙人正駕祥云而來，祥云由精細(xì)的金絲鑲嵌，藝術(shù)特色濃厚。再來看八仙圖：在一棵蒼松下的小亭子旁邊，鐵拐李正逗俏皮的小童子玩耍；褐色的山石旁，潺潺的小溪邊，漢鐘離袒胸露腹很是不羈，左手托一仙桃，右手執(zhí)一芭蕉扇，怡然自得；翠綠的修竹旁，手提花籃的藍(lán)采和大紅的褲子很搶眼，是個瀟灑的少年郎，正跟旁邊的仙人研究他的鮮花呢；云朵之上的仙家張果老是在呼喚何仙姑嗎？不遠(yuǎn)處的何仙姑站在祥云上，遠(yuǎn)處手執(zhí)朝笏風(fēng)度翩翩的呂洞賓正在騰云駕霧，極目遠(yuǎn)眺；何仙姑身著寶藍(lán)色的上衣，仙玦飄飄，左舒廣袖，右肩扛著她的法器荷花，正回頭回應(yīng)張果老。小柜子上的圖案一幅是慈母給幼子授課圖，俗世的生活不多如此；另一幅是一個頑童躺在地上耍賴，他的母親正在勸導(dǎo)他，旁邊抱孩子的老嫗則在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懷中的孩子手指躺在地上的孩子，很好奇的樣子，畫面很有煙火氣。這套螺鈿柜上的圖案包羅了天上仙界、地上凡間萬象。

7 追思先人極為厚重的“猶望公安”牌匾

從牟氏始祖牟敬祖1370年從湖北公安來棲霞做官落戶，至今600余年。牌匾屬紅松，綾紋裝飾的框邊，寶藍(lán)色的底面，4個陽文金色大字“猶望公安”莊重、大氣。右側(cè)小字書寫“同治辛未嘉平立”。為了緬懷先人，牟家后人在同治年間立下了這塊牌匾，意為站在這里就像看到老家一樣。

牟氏莊園本身就是一個傳奇，那些具有極高鑒賞價值的彝器珍寶引來了許多專家學(xué)者前來鑒賞考證。所有這些珍寶都是歷史的見證。

前文化部部長賀敬之在考察莊園后留下如此墨寶：“中國封建地主階級生活的實物百科全書，對人民和青年一代進行歷史唯物主義教育的永久性教材?！边@是對牟氏莊園極高的也是中肯的評價。這片龐大的古建筑群，分明是一座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文莊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