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大了

□安徽六國化工股份有限公司 陳沐

周六傍晚，帶女兒去安徽銅陵學院老校區操場鍛煉。不料才進學院北門，大雨就傾覆而下，我們只好跑到屋檐下躲雨。

江南的梅雨季，天氣陰晴不定，常常一邊日光灼灼，另一邊還在隨意掉著雨點。大學生們都放暑假了，校園里沒了來來往往的青蔥身影，倒成了這附近市民的運動場。

氣溫降了，雨下透了。還是屋檐遮雨可靠，眼前的風景卻無遮攔，滿眼是夏天里連綿的濃綠。

“現在的孩子好幸福啊！”偶爾帶女兒“吃喝玩樂”，挑幾張歡樂四溢的圖片曬朋友圈，總會收到類似評論。可不是么？哪怕像現在，一個周末的傍晚，這么多大人帶孩子運動、鍛煉，在我小時候，也是極少見的。

小時候，我們盼著暑假，但假期總是無聊。二十多年前的小縣城里，可玩耍的地方少，作業不多，也沒什么課外書和興趣班。“親子活動”的概念似乎還沒誕生，我爸媽小生意也忙。一放假，我和弟弟就想去鄉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家，好歹過幾天沒人管、四處撒歡的日子。后來小姨結婚，家在安慶城里。一到暑假，小姨的電話就打來了：“小沐、小文過來玩啊！”小姨和我媽媽一樣，都生養了一雙兒女，小姨對孩子更有耐心。她曾挺著大肚子，帶我和弟弟登上了迎江寺振風塔。小姨帶我們認識夾竹桃，了解這種微毒但可凈化空氣的花木。

在我小升初的那個暑假，我一心想著要學會騎自行車。但媽媽不答應。現在想來，一是因為爸媽沒時間教我騎車，二來是因為當時家住國道邊，車來車往騎車很危險。但她越是不讓，越發激得我不服氣，一逮到機會，就偷偷搬來媽媽的自行車摸索著學騎。

大多時間，我和弟弟是被“關”在家里。“你們寫作業啊！”母親出門前叮囑道。往往她前腳出門，我們就在家偷看電視。“下雨了，下大了，小貓小狗打架了……”有部情景劇片尾曲唱道。這很像我和弟弟玩耍打鬧的童年生活。其實偷看電視要是被發現了，定被一通罵。

“媽媽，明天我要去圖書館！”女兒咋咋呼呼，把我拉回現實。“好的！”我連忙答應。這些天晚上，她想看一會兒十點開賽的世界杯，我也爽快應允。又想到下周游泳班就要開班了，可得注意學習過程中的安全。

驀然想到中學時，我們家所在的小樓一邊臨街、一邊臨河，幾乎每年夏季，這條河都會吞噬生命……母親“關”起我們，是怕我們在外邊瞎玩，又擔心我們下河危險……我其實已慢慢懂得，有些“不近人情”其實是為我們好，而“不嫌煩”的人，是因為有仁慈寬厚、忍耐的心。那時父母“簡單粗暴”，是因為他們年輕、忙于生計，“快活”無暇顧及，還不大懂得溫存地表達對子女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