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感：網劇的核心要素及其特性

網劇是指中國內地各大主流網站獨立出品或者聯合出品、以網站為重要播出平臺、虛擬情景展現的劇情。［1］2000年，吉林大學的4位同學自導自演的《原色》在互聯網上播出，被認為是我國國內出現的第一部網劇。短短十余年時間，網劇播出愈發常態化。《最好的我們》（2016）、《老九門》（2016）和《白夜追兇》（2017）等爆款網劇的走紅，更引發了業界關注。2017年以來，網絡視聽市場呈現持續強勁的發展態勢，據相關數據顯示，2017年上半年，在播網劇達241部，新增網劇185部，網劇播放總量高達580億。［2］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提供的第4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7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7.51億，占全球網民總數的五分之一。［3］我國互聯網用戶增速多年不減，無疑為網劇開拓受眾市場提供了豐厚的土壤。順應網生代受眾群的崛起，網劇的自我進化之勢愈加明顯，在此進程中，與網絡受眾的對接產物——“網感”應時應勢而生。

雖然網感已日益成為網絡劇的標配，網感也逐漸進入大眾的視野，但究竟什么是網感，如何提升網感，仍然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話題。本文將對近年來的熱門網劇展開分析，力求回答上述問題。

一、“網感”：網劇的自我進化

（一）隨處可見的“網感”

2016年第22屆上海國際電影電視節的頒獎典禮上，“網感”一詞首次亮相，成為當晚熱點和高頻詞。此后，該詞頻頻見諸報端與網路。2016年4月6日，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發表文章《網絡劇抓住“網感”》，強調“網感”對于網劇制作團隊的重要性。在2016年秋季北京電視節目交易會上，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尹鴻教授談及對2017年電視劇發展的新趨勢時提出：“網生代成為主體，網感成為標配?！保?］他坦陳未來的影視作品會更加傾向于深挖“網感”和網絡受眾的需求。

何謂“網感”？中國電視劇制作產業協會秘書長王鵬舉對“網感”一詞作出解釋，他認為網感是對市場、對年輕人的思維和欣賞習慣的敏銳追蹤，或者說是適應。［5］本文對于網感的論述，也是基于這一解釋。布爾迪厄曾提出：“在消費社會中，消費文化與商業邏輯的共謀不斷對各種文化生產的場所進行滲透乃至于控制。”［6］（P15）對于網劇的發展來說，把握好這種“適應”勢在必行，合理提升網感尤為重要。具有良好的市場號召力和受眾吸引力的網感，是對互聯網用戶日常審美旨趣和文化消費的匹配乃至因應。2016年愛奇藝推出的網劇 《最好的我們》，在2016中國網劇排行榜TOP100中，獨占鰲頭。數據顯示，該劇總播放量突破20億，日播放量7900萬，百度指數達55萬?！蹲詈玫奈覀儭分詡涫懿毮?，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其對網感的把握和凸顯。劇中不僅采用青春偶像這一受網生代年輕受眾喜愛的題材，更抓住90后“復古”“追憶”的網絡熱潮，針對年輕人感興趣的社會話題展開。

（二）被誤讀的“網感”

網感在網劇中不可或缺，已成為網劇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穩固點擊率的法寶之一。但肆無忌憚的濫用或曲解網感，則必然會出現適得其反的效果，影響網絡劇的良性進化。

將網感理解為充斥槽點與低級媚俗，是網感被誤用的一個重要體現。某些網劇將“槽點”“雷點”作為創作密宗，劇情嘩眾取寵，甚至刻意降低網劇藝術水準。為了追尋“網感”，網劇制作方不惜選取內容與主題膚淺的作品，添加媚俗、娛樂等低級趣味的元素；以刻意制造笑料和惡俗的情節來滿足受眾獵奇的心理期待，以畸戀、暴力和血腥刺激受眾的原始感官快感，以大尺度和無底線搏出位，導致作品粗制濫造并且嚴重缺乏藝術審美性，拉低了網劇的整體制作水平，也不利受眾的身心健康。

2014年，網劇《盜墓筆記》剛開播3個小時，在豆瓣的評分就從7分直降至2.8分，一時之間差評如潮。有網友稱該劇的每一幀都是一個槽點，演員演技不過關、劇情“雷人”“五毛錢”特技隨處可見，主題空洞、臺詞蹩腳等等，缺陷不一而足。一部有著優秀IP資源的網劇因明顯的硬傷，遭致受眾整體性的質疑和批駁，收視與口碑最終皆不盡人意。

二、網劇創構與網感提升

（一）奇炫的敘事語言

影像是影視藝術形象構建的主要元素。德勒茲認為：“影像并不只是為了被觀看而存在，它不僅可被視見（visible），同時是可閱讀的（lisible）?！保?］用畫面講故事，是影視作品最基本的美學特征。奇炫的視聽語言，無疑符合網生代的審美取向。在互聯網時代的今天，觀眾可以分為兩大類：傳統觀眾和網生代觀眾。［8］網生代泛指年輕的活躍的網絡用戶群，他們多半是伴隨著計算機、網絡技術成長起來，并在數字化、網絡化娛樂中成長起來的青年一代。［9］相對于傳統電視劇而言，網生代觀眾是網劇的主要受眾群體。所有文本及其闡釋，都明顯受到時代視野的影響。［10］（P177）對于網生代受眾而言，年輕化奇炫的敘事語言是網劇“網感”的必要組成部分。

網劇的畫面造型，在為網劇提供審美價值的同時，為受眾提供多樣化的想象空間。光影和色彩往往賦予畫面以特殊的象征意義，可以引發受眾隱喻化或陌生化的想象，引發情緒共鳴。要有“網感”先獲取“同感”，網生代受眾中，絕大部分是90后年輕一代，對他們的成長環境、生活環境和喜好進行分析，是網劇在構建畫面時應重點考慮的問題。網生代是伴隨著互聯網發展而成長的一代，在虛擬環境中長大的他們對于玄幻、穿越、神話、靈異和超現實等元素既熟悉又喜愛，并具有高度的認同感。網劇《鬼吹燈之精絕古城》（2016）在畫面色彩和光影的運用上低沉而詭異，以神秘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作為主要敘事場景，畫面中焦灼的沙漠熱浪、刺眼的日光折射都凸顯著這場“鬼洞”尋找之旅的艱險，當探險組達到最終目的地時，幽暗且混雜著炫奇的光影充斥整個畫面，無疑為其增加了神話和靈異之感。愛奇藝播出的《最好的我們》（2016）則是抓住90后“耿耿余淮”（男女主角）的青春記憶，從灑滿燦爛陽光的校園操場到逆光隱約的教室，都勾起受眾對青春歲月的懷念。

同畫面構成一樣，聲音塑造也是網劇的基本敘事語言。網劇中的聲音塑造也依托音響、音樂和有聲語言展開。音樂與其他藝術形式相比具有較強的情緒感染力及情感表現力。利用音樂等聽覺藝術的強感染性，可引發網生代受眾的情緒共鳴，從而也成為提升網劇“網感”的重要手段。突破4億點擊量的網劇《心理罪》（2015），講述了學習犯罪心理學的天才方木，幫助警方破獲多起連環兇殺案，在揭秘真像的過程中探尋善惡的故事。劇中每逢案情撲朔迷離或劇情仍是未知數時，便會響起鋼琴版“Gloomy Sunday”音樂，為觀眾營造出壓抑恐怖的空間氛圍。創作者為增強抒情性，達到渲染情緒、強化情節的目的而匹配的音樂，與敘事情境高度契合，上述音樂的使用在渲染敘事的同時，加深了受眾對劇中情節的印象。

（二）多樣化的敘事結構

與傳統電視劇不同，網劇受眾的收視習慣具有非連續性和碎片化的特征?？旃澴嗟亩际猩?，也促使其對快餐式文化大力追捧。“短平快”的網劇形態催生出非線性、互動性和多線性等多樣化的敘事結構，這些與網生代審美相契合的敘事結構正是網劇充溢“網感”的集中體現。

非線性敘事是指不按照時間順序來敘述文本，對素材的選材、重組和排列不按照時空的順序進行的一種記錄畫面的方式。非線性敘事是藝術電影常用的敘事手法，而傳統電視劇則常利用線性敘事來構建一個由始至終的完整故事。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非線性”真正地發揮了網劇不同于傳統電視劇的魅力。網劇擁有單集時長較短、敘事節奏緊湊、劇集之間情節聯系性弱和碎片化布局等特性，而這些充斥“網感”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強化了網劇的非線性敘事結構。網劇《屌絲男士》（2012）是非線性敘事結構的代表，劇中演員的角色是固定的，但故事主線卻非因循不變。每一集不同的場景完成不同單元的情節，再將這些單元拼湊串連起來組成一個“屌絲”的狀態合集。如此非線性的敘事結構的運用，為《屌絲男士》帶來超乎想象的收視成績，繼第一季破億點擊量之后，陸續更新的幾季點擊量更與日俱增，不斷刷新記錄，截止第四季播出以后，包括第一季在內的前四季點擊量合計高達21億。

“互動”是互聯網獨有的特性，融入互動性的網劇敘事結構也給受眾以豐富的“網感”體驗。德勒茲認為：“一部作品不需要一個無所不知，好像是秉承了上帝意旨似的作者。”［11］網絡的及時互動性提供給網劇創作者更加多樣的敘事結構，使得網劇不再單單是導演或編劇的意志體現。網劇的邊播邊拍形式為受眾提供更多互動的空間，通過彈幕和留言等方式也讓制作者更好地把控受眾觀劇需求，從而有的放矢調整敘事結構與方向，加大網劇的“網感”成色。樂視視頻在2016年推出的網劇《太子妃升職記》創下30億次的點擊量。該劇在播出的同時，受眾可以通過視頻播放頁面中的彈幕來發表意見，討論角色表演和劇情走向，觀眾的評論影響著網劇的創作。在該劇結尾，創作者設置了兩個可供受眾選擇的互動性的故事結局，更增加了敘事結構的互動性特色。

多線性的敘事結構，在網劇中主要體現為便捷的“超鏈接”。超鏈接是帶下劃線或邊框，并內嵌Web地址的文字和圖形，通過單機超級鏈接，可以跳轉到特定Web節點上的某一頁。［12］（P9）這樣的超鏈接并不是生硬的視頻組合，而是一種建立在網劇敘事主線基礎上延伸的“連接”。在網劇敘事結構中引入超鏈接不僅可以延伸出新的敘事線，而且還可將多條敘事線交織在一起，建構一張由超鏈接延展開來的“敘事網”。這種超鏈接在網劇敘事中對擴展劇情起到關鍵性的作用，也為網絡受眾帶來全新的“網感”體驗。網劇《萬萬沒想到（第二季）》（2014）播出時，就在劇中設置了多條超鏈接。當劇情中出現受眾感興趣的人物或敘事線索，便可以點擊超鏈接進入到主角之外的另一個敘事結構中，同時這樣的延伸又是與主要敘事脈絡息息相關的。此外，《靈魂擺渡》（2014）、《上癮》（2016）、《最好的我們》（2016）等熱播網劇在播放完畢之后爭先推出“番外篇”。這種“番外篇”的敘事方式，為網絡受眾的想象力提供又一馳騁之域。

（三）后現代化的敘事風格

法國著名哲學家利奧塔德在《后現代狀態——關于知識的報告》中指出：“簡化到極點，我們可以把對元敘事的懷疑看作是后現代?！保?3］（P4）美國文學理論和文化批評家杰姆遜認為，后現代主義文化的基本特征是文化的平面化、主題感的消失、時間感的破碎、藝術形式的拼貼、審美形式的大眾化等，其主要表現為反正統性、不確定性、非連續性以及強調多元化、大膽地標新立異、反權威等。［7］這種去中心化的解構主義敘事特色，貼合互聯網環境下年輕網生代受眾的審美期待，巧妙地將碎片化的網生代生活時空連接，后現代主義的破碎性和非連續性則恰巧暗合網生代的心理需求。由此看來，后現代主義的敘事風格也是網劇“網感”的一種有力體現。

不確定性是后現代主義顯著的藝術特征，在網劇作品中體現為敘事主題和劇情設置的不確定性。榮獲第一屆網絡視聽大會獎項的網劇《萬萬沒想到》，其最顯著的風格特征就是“無主題”。無厘頭的和散亂跳躍的人物設定及情節建構契合網生代受眾的口味，不確定性的敘述方式更是讓這部網劇“網感”十足。

三、網劇編播與網感提升

一部優秀的網劇作品不僅需要在內容與制作上凸顯精品意識和專業意識，溢滿“網感”的傳播策略也同等重要。提高網劇作品在傳播過程中的“網感”，是增強對網生代受眾粘度的重要環節。

（一）全面互動

網劇與傳統電視劇的區別，更為突出的表現是網劇傳播的互動性。網劇具有一定的聚集效果，使受眾形成自己的圈子，并進行互動。［14］奧斯古德和施拉姆的循環模式強調社會傳播的互動性，并將“反饋”作為有效傳播的關鍵，把傳播雙方都看作傳播行為的主體，并且集中體現面對面傳播的人際傳播特點。在網劇的傳播中，營造和強化傳播過程中的全面互動，是使其實現有效傳播且凸顯“網感”的重要舉措。

網劇播放平臺中即時評論區和彈幕發送區的設置是全面互動的基礎功能。升級互動功能，延長互動時間會大大增強該平臺中受眾的即時互動感。網劇播放平臺中設置（類似可以在播放過程中截取表情包等）“網劇衍生品”的制作欄，建立包括截取、制作、分享等功能在內的大數據庫，并為受眾自制的“網劇衍生品”提供下載和上傳功能。如此，傳播過程中“反饋”作用被大大提升，同時也搭建出一個“全面互動”的新平臺。騰訊、愛奇藝、優酷等視頻播放平臺都設立了彈幕、評論、分享、截屏等互動功能。熱播網劇《我的狐仙老婆》（2017）、《鬼吹燈之精絕古城》（2016）、《最好的我們》（2016）、《靈魂擺渡3》（2016）等作品，在播出期間，受眾紛紛自發將劇中片段制作成為表情包等網劇衍生品并在互聯網上傳播，這樣頗具“網感”的互動行為使網劇散發出“活潑”的氣息，提升了網生代對其的認同感。

（二）靈活排播

由于網劇時間短、劇集少的特點，使其在傳播過程中的影響和效果大打折扣，對受眾往往只能起到浮光掠影的暫時性效果。網劇碎片化的傳播特點，也限制其對網生代受眾發揮持續性的影響。因而配套靈活的排播方式，可以填補網劇的更新時間間隔，有效彌補存在的短板。

積極的電視收看理論是關于電視消費的觀點，認為主動的觀眾尋求節目以滿足他們的心理和社會需求。［15］（P327）麥奎爾發現，人們在觀看電視節目時主要是為了娛樂消遣、自我認同、人際關系及監視。這樣的需求在網劇的受眾中同樣適用。掌握網絡受眾的生活規律及心理需求，抓準網生代受眾學習、工作的間隙時間即時填補，在更新時間的編排上與之靈活相對，可以大大增強受眾的粘性。擁有30億播放量的網劇《太子妃升職記》（2015）的更新時間為每天中午12:00，這正是網絡受眾吃午飯的時間，選擇這樣的時間安排契合網生代受眾邊吃午飯邊收看的習慣，巧妙填補時間空隙，即時輸送精神食糧。

根據受眾新奇心理的特點，內容題材新穎、表現手法不落俗套的傳播因為滿足受眾的新奇心理，而受到受眾的喜愛。［16］（P216）網劇在首播時間的選擇上，則要善于打時間差，不與當季同類型熱播作品的播放時間重疊。在2015年10月16日，網臺聯播熱門劇《瑯琊榜》完美收官，贏得高收視之外也讓受眾陷入霓凰與林殊虐戀下難以平復的悲傷情緒。緊隨其后，同年10月20日，網劇《你是豬么》上檔首播。從虛幻到現實的反差，加之劇集歡樂的喜劇效果使受眾釋放了悲傷情緒，如此排播讓該劇的傳播效果事半功倍。

平均劇集數在17集的網劇，因集數較短的特點而產生傳播影響持續時間短的先天不足。通過化短板為優勢，利用周播、季播的方式進行排播，則可以延長網劇的傳播跨度，給網絡受眾以足夠的時間參與其中進行討論，營造劇情的口碑效果。2016年10月懸疑刑偵網劇《法醫秦明》在開播24小時內點擊量突破千萬，隨后利用周播的方式，每周更新2集，將僅20集的網劇熱播盛況拉長至2個多月，大大延長網劇的傳播時空。

（三）融媒體傳播

網劇作品依托新媒體之間相互合作進行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可以發揮融媒體傳播的優長，有效推動劇集傳播，這也是打造網劇“網感”的有效手法。

四、“術”與“道”：對網劇網感的再思考

當代美國學者馬克·波斯特（Mark Poster）從后結構主義的視角出發，指出網絡新媒介對人和社會生活的再構型效用。網感是網劇與互聯網受眾疊加而生的新鮮事物，也為網劇帶來新面貌與新氣象。從小成本到大制作，雄厚資本的介入也進一步強化網劇獨具的“網感”特質。然而，現階段絕大多數網劇網感的培育尚停留于制播等技術層面，即強調所謂“優術”，重“術”輕“道”的現象較為突出。必須指出的是，在我國當前先進網絡文化建設的時代進程中，崇揚對網劇藝術價值和優秀文化品性的追求，才是網劇網感“明道”之所在。具體而言，就是要將網劇文化與我國先進文化建設有機結合起來，利用其對青年群體的親和力和影響力，積極傳播思想文化主旋律，以優質精品促進青年身心的健康成長。在具體實施中，須將“術為用，道為本”“術合于道，相得益彰”的原則落實到位。

（一）循“道”為本

老子提出“道”的概念，其所指是本體、規律、原理、境界、終極等等。對于網劇網感而言，“道”則落足和體現于洞察網劇文化藝術的本質和規律，凸顯優秀文化的屬性和價值追求。不是一味去迎合受眾，而是要通過作品對網生代的思想、道德乃至精神境界起到潛移默化的升華作用。網劇網感之“術”離不開編播與敘事等技術路徑，但網劇網感的培育不是置文化價值之根本于不顧。同理，對網感的“道”之追尋，也要避免對“雕文刻鏤”之類華而不實的“術”的濫用。2014年網劇《屌絲男士3》搜狐視頻上線，僅18天就破4億點擊量。該劇依據獨特的敘事結構和無厘頭的劇情設置打造網感，卻并未給受眾帶來高尚的文化審美體驗，媚俗無趣的主基調引發受眾的一致詬病。盤點類似《屌絲男士3》等所謂段子劇，它們之所以曇花一現甚至不知所蹤，正是因“道”之短板才最終淡出受眾的視線。對網劇網感的培育，需從技入“道”砥礪匠心，凸顯能夠契合時代精神的主流價值觀，才是確保網劇作為優秀文化代表和藝術精品的訣竅所在。2015年愛奇藝推出網劇 《心理罪》，劇集在收獲人氣的同時也贏得高分好評?！缎睦碜铩返牡箶⒉呗詾樽髌菲教砩衩貧庀?，“黑暗”主題背后的深意也頗耐人尋味，意在引導人們面對黑暗要做出正確的“光明”選擇?！暗馈薄靶g”和諧，循“道”為本，正是該劇大獲成功的重要因素。

（二）寓“道”于“術”

“術”重技，“道”重意。網劇網感以遵循“道”為根本，又須落足于“術”為支撐，才能化虛為實，虛實統一?！耙钥陕牰弥挛?，表不可聞見之情思，化抽象為具體者”“對意想之境界，出之以寫實之筆調”，皆是技法運用為網感之“道”服務，發揮出“術”承載審美特征、文化屬性的效用，并且最終將“術”上升為一種載物之道。在2017年網劇播放量排行榜中一舉奪冠的《白夜追兇》，創下高達9.1分的豆瓣評分。劇中主角一人飾演兩個角色，憑借傳神的演技塑造出性格迥異的雙胞胎兄弟。劇集依托主線并行支線的敘事結構層層展開，烘托出撲朔迷離的懸疑風格，倒退、閃回等精彩獨特的剪輯手法也突顯導演的藝術功力。尤其是在推理基礎上對人性的深刻挖掘，為受眾呈現出一部有意蘊、有內涵的網劇作品。

“術”為本，“道”為魂?！暗馈薄靶g”的和諧統一，可以在“道進乎技”“道在技中”和“道技合一”中找到立足點。以豆瓣評分達8.3分的《無證之罪》（2017）為例，該劇被贊譽為國產網劇中“最難得好演技”的網劇。演員無可挑剔的演技將劇中人物刻畫得豐滿立體，也由此帶給受眾愉悅的審美體驗?！靶g合于道，相得益彰；道術相離，各見其害。”網劇網感培育中“道”與“術”的平衡策略，無疑值得學界予以措意和進行深入研究。營造網劇網感想象性的詩意空間，提升作品的藝術審美特性和思想深度，將涵于內的“道”完美結合與形于外的“術”，也有待在生動的藝術實踐中予以孜孜探索。

網絡為影視藝術提供廣闊的傳播空間和新的藝術天地，網劇“邊緣性”和“風格化”的特征滿足了網生代青年的文化消費需求。從粗糙到精致，從小成本到大制作，21世紀以來網劇正一步步迎來拼制作、論品質的新風潮，網感恰是網劇中不可分割、也最為獨特的要素與稟賦。必須指出的是，如今的互聯網受眾不再耽于對網劇娛樂消遣的簡單需求，對網劇藝術作品的思想深度和審美意境也抱有殷切的期待。因此，在網感的營造與培育過程中，以“道”為本，以“術”御事，才真正能實現境界與技法的平衡，由此打造出網感十足的精品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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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企業文化對傳統文化的傳承與應用不夠，與現代文化氣息的結合不足，也未能夠形成系統化和持續性的模式。以往多數企業在進行管理的時候，都是從制度角度和指令角度出發的，關于文化建設，更多的也是當前學習和借鑒西方先進企業的經驗，所以很多企業都沒有對自身發展以來的各種歷史資料進行保存和建設。企業文化也是一種文化，穩定性和持續性才能使其具有更高的信服力。很多企業在當前的企業文化建設時，也沒有利用當前文化的各種新特點來提高創新力。比如，當今各種文化之間都在全面、深度地融合。因此，企業文化得適應這一新的時代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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