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邊貿文化研究現狀及發展趨勢

劉志鵬

（廣西藝術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2）

一、引言

廣西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與絲綢之路經濟帶有機銜接的重要門戶。由于邊境地區跨境群體的貿易需要以及民族文化認同的需求，邊貿文化交往情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中越兩國之間的“民心相通”基本狀態。中越邊境地區的跨境群體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具有某種社區性質，所以存在比較緊密的邊貿往來，這種不同國籍之間的貿易活動形成了一種比較特殊的邊貿文化。

近代以來，廣西的邊貿活動活躍。中法兩國于1887年簽訂《續議商務專條》，辟龍州為通商口岸。1889年清政府在龍州成立龍州海關，此后龍州與法屬越南往來日益頻繁。隨著邊境貿易的開展，當地經濟迅速發展，龍州成為近代廣西的龍頭。1896年，法國還曾欲為中國修建第一條國際鐵路——龍州鐵路，與越南境內的同登鐵路相連，便于法國商品進入中國市場，打通中國西南通商渠道。由此可見，廣西邊境地區的邊貿文化早已在當地扎根。此外，歷史上中越邊境地區的邊貿往來還主要集中于趕圩。陳煒的《近代右江流域城鎮圩市發展與民族經濟融合》一文從歷史學的角度出發，審視了右江流域近代以來的城鎮圩市發展狀況、成因以及對民族經濟融合的影響。《中越興邊富民政策比較研究——以龍州、東興兩地為例》一文對于中越邊貿政策進行了對比研究，這為邊貿文化的探索提供了相關政策和社會背景說明。

二、邊貿活動現狀

（一）中越邊境政策對比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邊境地區的貿易政策逐步開放，不斷加大對邊境貿易發展的財政支持力度，慢慢形成了一系列比較完備的邊貿政策。我國的邊境貿易由邊民互市貿易和邊境小額貿易兩種組成。

邊民互市貿易是指邊民可以在邊境線20公里以內、經政府批準的開放點或指定的集市上，進行不超過規定金額或數量的商品交換活動。邊境小額貿易指的是沿陸地邊境線經國家批準對外開放的邊境縣（旗）、邊境城市轄區內（以下簡稱“邊境地區”）經批準的有邊境小額貿易經營權的企業，通過國家指定的陸地邊境口岸，與毗鄰國家邊境地區的企業或其他貿易機構之間進行的貿易活動。這種貿易形式的主體是企業。在開展這種貿易時，企業一般需要繳納一定數額的稅，所以很多邊境小額貿易企業采用“包稅通關”的模式。

據越南《財政時報》2012年5月30日報道，根據越南現行邊境貿易管理規定，越南邊民可以互市貿易方式進口產自接壤國家的35種商品，每人每天可免稅攜帶總值不超過200萬越盾（約合100美元）的上述商品入境，主要用于邊民日常生活。

（二）邊貿活動的興盛與邊民生活的改善

筆者走訪了中越邊境地區的崇左市大新縣等地。就大新縣來說，其主要邊境貿易地區位于碩龍鎮。碩龍鎮目前有三個邊貿點，分別是碩龍口岸、巖應互市點和德天瀑布口岸。目前巖應互市點還沒有達到相應的級別，無法完成檢驗檢疫工作，所以只能出入一些杏仁等干果物品，以中國進口為主。出口的產品雖然也有，但并不是很多。距離碩龍鎮政府比較近的碩龍口岸是每天早上8點鐘開始開放，主要服務對象是當地邊民，方便邊民往來趕圩。碩龍鎮的圩日是二、五、八，在圩日往來中越的邊民與平時相比會比較多一些。德天瀑布口岸主要服務對象是游客，商品則集中于跨國旅游特色產品。

碩龍鎮巖應互市點主要采用“包稅通關”的方式來開展貿易，這個時候就發揮了邊民證的作用。當地的邊民每天都會到互市點來，他們專門來這里按手模，按手模就相當于一種簽到，只有這樣，貨物才能順利通過。每個來按手模的邊民每天都可以得到50～100元的收入。邊民除了按手模之外，還會用三輪車來拉貨。由于互市點沒有寬闊的道路可以讓貨車通行，所以一般越南的貨車拉著貨到越南邊境地后停下，再由邊民將貨物以三輪車的形式一車一車地運到中國境內，然后統一裝車，再將貨物運走。邊民拉一趟車大約可以有10元錢的收入，貨物多的時候一天能拉幾十趟。碩龍鎮全鎮共有365戶1300人參與互市貿易，每天均有700～800名邊民參與，每人每天最高可創收約200元。

在邊貿活動中，會有相當一部分越南人來中國售賣商品，主要集中于一些初級產品和特色產品。在目前的趕圩活動中，中國制造產品和越南特色產品存在比較大的差異，兩者相輔相成，互補協作。這種國與國之間不同產品的互補關系豐富了兩國人民的生活，促進了當地的經濟交流和發展，是改革開放和“一帶一路”倡議的具體體現。

（三）邊民貿易行為分析

在邊貿活動的貨幣使用行為交往方面，大部分越南人都更傾向于使用人民幣，筆者調研過程中接觸的所有越南人趕圩時都使用人民幣進行交易。據了解，中越邊境地區的越南人每家每戶基本上持有人民幣，在靠近中國的越南邊境地區，人民幣也是可以自由流通使用的。越南邊民一般需要深入越南內部比較遠的地方與越南人進行內部交易活動時才會用到他們自己的越南幣。在邊境10公里左右，靠近中國邊境地區的越南邊民基本都是來中國進行相關交易，交易之后得到的人民幣可以比較方便地到中國來購買物品，這種行為又占了他們貿易行為中的大多數，同時由于邊民內部也可以互通人民幣，所以他們會偏向于使用人民幣。

邊民的貿易行為交往有的時候也會帶來一些不利影響，比如販毒。當然大部分邊民對販毒還是持反對態度的，而且近幾年隨著生活水平的提升，這種行為已經越來越少了。

三、邊貿活動的發展趨勢及其文化分析

（一）邊貿活動的發展趨勢

快遞行業的快速發展惠及邊民，雖然邊境地區比較偏遠，但是快遞只需3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夠到達。跨境電商也在這種背景之下產生，成為邊貿活動中的重要組成形式。此外，微信等新媒體也促進了邊貿活動的發展。當地百貨商店中的越南物品主要集中于咖啡之類的越南特產，因為并不是日常消費品，所以銷量并不是太大，購買人員主要是來旅游的外地人。這些越南特色產品是向越南商人直接訂貨的，是純正越南產的，進貨途徑便是通過微信等新媒體溝通方式。

（二）邊貿活動的文化分析

主體的交往實踐必須遵循一定的交往規范才能進行。實踐的能動性和創造性只有遵循一定的交往規范才能發揮出來，這種交往規范自然包含政治層面的規范。一個地區的經濟貿易往來的興盛往往離不開相關政策的扶植，邊貿活動在邊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其政治背景就是中越兩國針對邊境地區根據實際情況出臺的一系列政策。

哈貝馬斯的交往行為理論中強調了“目的合理性”，這種合理性是說行動主體通過有效的手段實現某種目的的行動。這對于理解社會內部需求對于邊貿活動發展的重要性有一定的啟示。需求決定了邊貿活動中的主要貿易產品是什么。就中越邊境地區的邊民需求來說，中國邊民對越南特色產品的需求比較旺盛，而越南邊民對中國物美價廉的日常生活產品的需求比較大。

貿易行為是邊民內部一種自發而認同的行為，這種行為來源于群體的族群認同，這是邊民之間達到相互理解和共識的條件，也就是規范基礎。不過在考慮這種族群認同的時候，要注意邊民內部各主體之間的異質性。這種異質性在邊民身上主要體現在國籍的不同，造成了中越邊民之間一種“我”與“他者”的關系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