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電力攻堅“煤改電”

吉采文

2018年10月25日，北京，密云上莊子村，晴朗的秋天讓人身心通透。

國家電網北京電力公司的陳建正在對該村最后一戶電表的線路做最后的切改。令陳師傅事先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最后一個施工動作成為北京“煤改電”工程的一個重要節點：至此，北京全市平原地區基本實現“無煤化”取暖。

北京“煤改電”工程，是在用實踐回答“建設一個什么樣的首都，怎樣建設首都”的重大時代課題，為首都的碧水藍天、綠色發展而披荊斬棘，努力為全國做出示范和榜樣。

攻堅：為了溫暖和藍天

“煤改電”，簡單點說就是舍棄煤取暖，改用電取暖；復雜點說，就是推進終端能源消費的轉變升級，構建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體系。北京的“煤改電”工程是北方地區開展最早、規模最大的以電代煤工程，早在2003年，北京電力就開始探索實施。

長期以來，我國以煤為主的能源結構是造成大量溫室氣體和大氣污染的重要因素。數據最能反映事實：2013年，北京市正式開始監測PM2.5。當年，全市PM2.5年均濃度為89.5微克/立方米，是年均35微克/立方米國家標準的2.55倍，超過200微克/立方米的重污染天數累計58天；2014年，全市PM2.5年均濃度為85.9微克/立方米；2015年，80.6微克/立方米；2016年，73微克/立方米。盡管數值逐年下降，但2016年的數值仍是國家標準的2.08倍。

空氣質量成為政府和普通市民的重大關切，已經到了沒有退路，必須做出改變的時候了。2016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上強調，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關系北方地區廣大群眾溫暖過冬，關系霧霾天能不能減少，是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農村生活方式革命的重要內容。要按照企業為主、政府推動、居民可承受的方針，宜氣則氣，宜電則電，盡可能利用清潔能源，加快提高清潔供暖比重。

根據黨中央和國務院部署，北京市確定了2020年農村平原地區實現“無煤化”的目標。北京市委市政府出臺《2016 年北京市農村地區村莊“煤改清潔能源”和“減煤換煤”工作方案》等文件，為“煤改電”工程建設提供指導，并在“煤改電”工程配套電網建設、居民電價、電采暖設備等方面出臺一系列激勵和保障政策。

目標確定，號角吹響，接下來就是攻城拔寨。一根根電桿豎起來，一條條線路連起來。2016年以來，北京電力完成了近90萬戶“煤改電”配套電網改造工作，工程量是2003年到2015年十三年總和的2.3倍。“煤改電”預計將新增負荷242.6萬千瓦，相當于北京電網冬季日均最大負荷（約1500萬千瓦）的六分之一，冬季夜間谷段負荷（約900萬千瓦）的四分之一。

有一個細節，施工強度最大的時候，有2000多個現場同時開工，10000多人在同時作業。北京電力營銷部農電處處長王瀚秋說：“相當于全北京的電力人都在做這一件事。”

基層的努力實踐，拼接起來，就是時代闊步前行的流光溢彩。今年，北京電力在保質保量完成市政府下達的312個村、12.26萬戶“煤改電”任務基礎上，超額完成了山區163個村、5.74萬戶配套電網改造，這也標志著國務院《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中北京承擔清潔取暖任務提前兩年完成，北京“十三五”期間“煤改電”改造任務提前兩年完成。

11月15日，新一輪冷空氣襲擊北京，一夜之間，氣溫驟降5度。家住北京市大興區龐各莊鎮福上村的張子旭，第一時間打開電取暖器，來自內蒙古高原的強大電流順著電網線路一路南下，入戶之后轉化成熱能，彌漫在房間里。一度、兩度、三度，隨著溫度的升高，張子旭的身體和心情都逐漸放松了下來，他再也不用在寒冷的夜里起來添煤了。這是他們家幾十年來第一個“無煤化”的冬天。張子旭說，“這是我的新時代”。

創新：增強綠色底蘊

電采暖如何更省電，北京電力比設備廠家更有發言權。

2018年10月29日，北京電力的電能替代實驗室歷經兩年建設正式掛牌投運。該實驗室是我國第一所功能齊全的電能替代專項科技研究實驗室，由北京電力科學研究院主導建設，占地面積3300多平方米，包括氣候仿真、電動汽車、數據分析、配電網動模4個實驗室，18大平臺，同時打造了通州崔家樓等5個實景實驗基地。

實驗室通過模擬室內室外環境和天氣，結合房屋狀況，得出研究成果，可以指導用戶個性化定制最適合的電采暖設備。

北京電科院電能替代技術專家李香龍介紹說：“以北京通州地區采暖面積100平方米、已完成房屋保溫節能改造的用戶為例，為確保整個采暖季室內溫度不低于18℃，熱負荷指標應按照每平方米60瓦計算，即電采暖設備的制熱功率應不小于6千瓦，用戶可據此選配電采暖設備型號，以達到最優的采暖效果，減少經濟投入。”

指導居民省電省錢只是該實驗室的“起步級”本事，實驗室還精準確定了最優的“煤改電”戶均容量需求。這項研究的必要性在于，如果戶均容量不足，則不能滿足電采暖用電需求，戶均容量過大又會造成電網投資資產閑置浪費。目前，研究出的“煤改電”戶均容量配置法已應用于國家電網公司配電網“煤改電”建設改造技術原則，用于指導我國北方地區“煤改電”配電網的建設改造，提升配電網運行效率和經濟性。

北京“煤改電”的歷程，就是不斷加大創新投入與創新應用的歷程，實驗室所在的北京電科院的蛻變就是最好的注腳。

從2011年至今，北京電科院完成專利申請518項，專利授權201項。目前電科院從事科研的工程師有263名，且是逐年增長，所以保守來看，意味著平均每名工程師申請了1.96項專利。作為一個省級公司下屬的研究院，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績。而在2009年之前，北京電科院還叫電力設備修配廠。它的成長恰和“煤改電”工程的推進同節奏、共步伐。

科技創新在環保、節能和效率等方面不斷發力，增強了“煤改電”的綠色底蘊。更進一步地說，創新發展和綠色發展構成北京“煤改電”的兩個輪子，同向驅動，形成了為首都人民提供更好的生態供給和生活供給的強大合力。

眼下，電能替代實驗室正在探索山區用戶“煤改電”技術方案。山區居民居住較為分散，電網建設較平原地區更困難，投資更大。實驗室正從安全可靠供暖、減少采暖設備、配套電網投資和降低用戶采暖費用的角度開展研究，在充分利用谷電，降低采暖費用的同時，探索確保供暖可靠性的蓄熱方案。

回看北京市推進“煤改電”，如果要給創新引領頒發一枚勛章，那么這枚勛章上的色彩一定不是單一的，技術創新、機制創新、政策創新、服務創新、管理創新既競相奪目，又相輔相成，共同構成創新發展的亮麗光彩。

如何更好地管控工程進度與工程安全？北京電力創新使用“智慧工地”管控系統，一個高級攝像頭，對施工現場實施全天候、全方位視頻監控，保障工程質量和安全。全年投產110千伏及以上變電容量427萬千伏安、線路488.62公里，優質工程率實現100%。“總有一雙眼睛盯著你”，借助客觀的機器對工程進行監督，這是源自人在面對一個崇高目標時的自省與自覺。

如何更好地激發人才的創新創業激情？組織開展“煤改電”勞動競賽，以“突出重點、統籌兼顧、干到最好、做到最優”為主題，每月評紅旗、推明星，強化實時激勵，充分發揮全員能動性。“以電代煤”勞動競賽還被中國能源化學地質工會、北京市總工會列入示范賽項目。小小競賽，大大活力，這是管理上的一次創新，其實也是對人性的一次致敬。

如何讓客戶用電更安心省心？面對原來電費補貼環節多、效率低、發放時間長等問題，北京電力自主開發建設電費補貼系統，于2017年11月1日實現2017—2018年采暖季市區兩級政府0.2元/度的低谷時段電費補貼，由過去采暖季后補貼優化為實時補貼到用戶電表，讓百姓更有獲得感。

北京電力人眼下正以永不滿足的進取心態加大創新力度。接下來，他們將積極發揮實驗室作用，力爭在“煤改電”技術路線、客戶智能服務等方面取得國際領先的創新成果。創新，拓展了他們的人生空間，豐富了“煤改電”工程的內涵，勾勒出發展新征程中北京電力人不斷向上的奮斗軌跡。

可靠：彰顯責任與擔當

今年，北京電力租下了北京市面上幾乎所有的應急發電車，準備應對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

“截至11月初，我們從社會上租賃了300臺應急發電車。”北京電力運檢部副主任林濤說，為了讓首都“煤改電”居民溫暖過冬，北京電力推出多項服務舉措，確保停電不停暖。“傳統熱力公司的線路一般都走地下，但電線都在地面以上，容易被大風雨雪天氣破壞，所以針對這一塊我們要做很多工作。”林濤解釋，300臺意味著我們幾乎將北京市面上所有能租的發電車都租了。

業務拓展了，責任增加了，要求北京電力必須建立起一套可靠的保障體系，而相關工作幾乎跟“煤改電”工程同步展開。

2016年10月，國家電網公司制定印發了《國家電網公司配電網“煤改電”建設改造技術原則》，明確戶均用電容量標準提高到5～7千瓦，“煤改電”地區用戶年平均停電時間不超過3小時。2018年3月，國家電網公司又印發了《關于落實停電不停暖技術措施保障持續供暖的通知》，通知要求，將停電時間縮短在5小時以內。

北京市方面要求，“煤改電”必須以滿足室內溫度18℃為設計標準。同時，我國冬季室內衛生對溫度的要求是：任何地區的冬季室內溫度均不得低于 13℃。13℃是人體產生明顯冷感的溫度界限。

基于上述要求和標準，通過科學的研究與實驗，北京電力從供電側和客戶側分別制定客戶“停電不停暖”技術措施，配備足夠的應急發電車就是措施之一。

來看2017—2018采暖季的數據：安排搶修點256個，專項應急救援隊196支，發電車150輛，低壓快速接入裝置286套，提供24小時應急送電服務，搶修人員到達現場時間不超過30分鐘，共處置10千伏線路故障28次，出動發電車72臺·次，“煤改電”客戶平均停電時間1小時39分。

北京電力組織的研究顯示，房屋本身具有一定的熱慣性，北京現狀房屋當凌晨3點左右供暖中斷時，室內溫度由18℃下降至13℃的用時最短，約為5小時。兩相對照，1小時39分的意義再清晰不過。

隨著北京市平原地區實現“無煤化”，北京電力成了北京地區第二大供暖企業。從單純供電，到既供電又供暖，北京電力的挑戰是全新的。“供暖跟單純的供電還不一樣，因為客戶對停電和停暖的承受度不一樣，所以現在增加的不僅是業務量，更重要的是政治責任。”北京電力董事長、黨委書記李同智這樣說。

2018年1月21日，北京北部區域迎來強降雪與大風天氣，北部地區最低氣溫降到了零下10度。強降雪破壞了昌平、延慶、懷柔等地區的16條線路，造成3500余戶居民家中停電。北京電力第一時間啟動應急響應機制，調配了42臺應急發電車，425人上線搶修，只用了2個小時就恢復了用戶供電，經受住了實戰考驗，實現了對客戶的承諾。

可靠，一直是北京電力人最樸素的追求之一。

責任體現在保供暖這樣的硬仗上，也體現在點滴的服務中、細致的準備上。如今，在“煤改電”村鎮的小超市、村郵站等實體場所都可以買電，通過“掌上電力”APP、電e寶等線上渠道網絡購電，更是簡單。目標只有一個，購電足不出村，省力又省心。針對“煤改電”負荷增長，積極溝通發電資源，做好電力電量平衡工作，全力保障負荷需求，并逐條線路、逐個村莊、逐個臺區編制“煤改電”供電保障方案。

北京電力人在風雪中沖向搶修現場的那一刻，誰都沒有想到自身所為還承載著多么宏大的意義，但就在那一刻，他們胸前的黨員徽章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閃亮，那是一心為民的鮮紅，那是滿腔赤誠的明黃。

人民利益無小事，一枝一葉總關情，北京電力用踏踏實實的工作詮釋這句話的深刻內涵。成了北京市第二大供暖企業，北京電力的發展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節點，這是時代和人民為其設定的新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