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北方四島”的前世來生

王劍青+裘少瑩

日俄兩國爭端的北方四島（南千島群島），從它的自然資源和軍事價值談起。回顧歷史，分析了北方四島（南千島群島）問題的產生及發展，并通過俄羅斯近期在北方四島的軍事政策、對亞太地區的戰略利益的偏重以及歷史上俄羅斯對土地的情結，分析了北方四島（南千島群島）的未來之路。

自然資源軍事價值爭端起源永久失去所謂北方四島，即位于俄羅斯堪察加半島的千島群島以南與日本北海道東北部之間的四個島嶼。由于它在地理上屬于千島群島，俄羅斯稱之為南干島群島，而日本則稱之為北方四島。如今，北方四島實際由俄羅斯控制。

北方四島的總面積達5036平方公里，且資源豐富，四島附近正好是南北暖流寒流相會之處，從而形成了暖寒流魚類相聚的場所，因此這里有“魚類寶庫”之稱。除此之外，北方四島周邊海域礦產資源也同樣豐富。探測結果顯示，北方四島周邊大約蘊藏16億噸石油，以及黃金、白銀、鐵、錸等貴金屬和稀有金屬。

北方四島的軍事價值同樣極其重要。其所在的千島群島，北接俄堪察加半島，南臨日本北海道，是鄂霍次克海和太平洋之間的一道天然大門。對俄羅斯來講，這是他在西太平洋的咽喉；對日本而言，可以將自身防線大幅度向北推移，增強自身實力。

俄日北方四島爭端起源于近代。據日本史料記載，北方四島是日本古老居民阿伊努族的生活地之一。俄羅斯則宣稱，俄探險家也于1691年登上了千島群島，并給這些島嶼起名為“庫里爾群島”。到1779 年，沙俄政府正式把千島群島中尚未有明確領土歸屬的所有島嶼劃歸己有。1794 年，俄政府將38 個流放犯和20 名獵手送到千島群島之得撫島定居，正式建立移民點。日本德川幕府不甘示弱，隨后命令有官方背景的富商屋嘉兵衛到擇捉島開辟17 處漁場，派幕府官吏常駐該島，建立行政組織。自1801 年起，德川幕府駐兵100 名于擇捉島，并立下“天長地久大日本屬島”的標志。1805～1813 年間，俄國在北海道和如今的“北方四島”上同日本人進行了8 年鏖戰，被日本人稱為“北寇八年”。日俄的激烈爭奪直到1855 年才握手而和，雙方簽署了《日俄和親通好條約》，約定整個千島群島以得撫島為界，以南歸日本，以北歸俄羅斯。這是兩國最早的劃界條約之一。《日俄和親通好條約》簽署時，關于庫頁島主權定義模糊，為兩國共管，并沒有明確邊界，為此不斷發生移民摩擦。1875 年，日俄簽署《圣彼得堡條約》，規定日本獲得堪察加半島以南的整個千島群島的主權、鄂霍次克海的捕魚權和其周邊俄羅斯港口 10 年的免費使用權，條件為整個庫頁島的主權歸俄國。至此，北方四島完全歸屬日本。

二戰末期，美、英、蘇首腦于1945年2月簽署了《雅爾塔協定》，規定蘇聯對日宣戰，同時，作為對蘇聯出兵日本的回報，戰后將包括北方四島在內的整個干島群島全部給了蘇聯。

1945年8月18日，蘇軍開始攻擊干島群島。在歷時半個多月的戰役中，日軍幾乎全軍覆滅，北方四島日軍也繳械投降，蘇聯隨后派兵占領了包括北方四島在內的整個千島群島。1947 年蘇聯正式把這些島嶼并入其版圖，但日方一直不予承認，從而產生了日俄之間的領土之爭。起先，蘇聯在對日領土問題上并不強硬。斯大林擔心蘇聯在遠東遭到美國及其盟友的包圍，所以一方面堅稱國后、擇捉二島屬于蘇聯，另一方面表示愿意歸還“小千島群島”（即色丹和齒舞），前提是日本先簽署和約，并承認其他島嶼的歸屬。但 1950 年之后，隨著新中國的建立，蘇聯開始走強硬路線，這些島嶼被入蘇聯行政區劃，隨即，四島上的1.7萬日本居民遭到蘇聯的驅逐。此后，蘇聯便大規模向四島移民，主要是俄羅斯族、韃靼族和朝鮮族等民眾。據說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蘇聯時期的“勞改人員”。20世紀50年代中期，蘇聯為離間日美關系，再度就北方四島問題主動對日讓步。

經過妥協，雙方最終在1956年10月19日簽署了一份聯合宣言，聲明“蘇聯同意把齒舞和色丹交給日本，但這些島嶼的實際交付將在締結蘇日和約之后進行”。1956年的聲明是一份過渡性文件，當時都以為達成最終協議不會太久，誰知日美在1960 年簽訂了《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條約》。鑒于該條約繼續敵視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新任蘇聯外長葛羅米柯緊急召見日本大使，強調由于日本喪失了獨立性，向日本交出齒舞和色丹已不可能。葛羅米柯后來還堅定地表示：“（蘇日）領土問題根本就不存在。”于是，在整個蘇聯時期，日本沒要回一寸領土。冷戰時期，蘇聯和日本在北方四島區域內均布置了重兵。

1991年蘇聯解體后，急盼日本經濟援助的俄羅斯，開始積極謀求改善日俄關系。日本則趁機再次將北方四島問題提上兩國關系的議事日程。俄羅斯總統葉利欽曾提出過分五個階段來解決的設想，然而，由于俄羅斯內部強大的阻力和“賣國賊”的指責讓葉利欽無法招架，后來他又不得不改口說“北方四島問題最好是交給下一代人去解決”。更多的俄羅斯人則認為，占有北方四島是對俄羅斯二戰末期根據《雅爾塔協議》對日作戰付出的巨大犧牲的回報。

2000年，普京當選為俄羅斯總統后，并沒有在歸還四島的問題上有所妥協。“俄羅斯是世界上領土面積最大的國家，但沒有一寸領土是多余的。”俄羅斯總理普京的這句名言，在日俄島爭風波突起之際，日益成為大多數俄羅斯人新的國家信仰。

2010年11月1日，時任俄羅斯總統的梅德韋杰夫首次登上北方四島，并因此成為俄歷史上首位登上北方四島的國家元首。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在微博上也表示，根據《雅爾塔協議》，這是俄羅斯的領土，俄羅斯總統到自己的領土不受外國詆毀，無論它的歷史背景怎么樣。梅德韋杰夫2012年8月22日在擇捉島接受記者團采訪時強調，“千島群島（北方四島）作為俄羅斯領土一部分，不應與（日俄關系）掛鉤”。他表示出今后也將繼續訪問北方四島的意向。由此可見，與2014年3月被單方面并入的烏克蘭克里米亞半島一樣，俄羅斯一旦獲得的土地就不會放手的態度是十分明確。

那么，梅德韋杰夫不斷視察南千島群島處于何目的呢？第一，在二戰結束70周年之際，俄要高調宣示二戰結果不容修改的立場。在歐洲尤其在東歐，近年來出現了修改二戰歷史結果的主張。俄對此不安，把堅持二戰結果不可更改作為今年外交的重要內容，隆重紀念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5周年活動反映了這一立場。第二，回擊日本在領土爭議問題上的頑固立場。根據1855年俄日簽署的協定，南千島群島歸日本所有，但根據1945年蘇美英三國在雅爾塔達成的默契，蘇聯出兵攻打日本時占領了四島。根據1956年蘇日聯合宣言，在簽署蘇日和平條約后蘇聯歸還日本兩個島，但在冷戰期間未能解決這一問題。蘇聯解體后初期，俄羅斯國力大減，葉利欽政權欲通過解決俄日領土爭端來發展同日本的關系，以便從日本引進資金、技術發展自己。日本也欲乘俄虛弱之際要求歸還全部四島。可是，葉利欽在國內強大壓力下，不敢歸還，被迫取消原定的1992年冬對日本的訪問。從那以后，日本一直要求歸還全部四島，否則不簽署俄日和平條約。endprint

據俄《獨立報》近日報道，俄東部軍區司令蘇羅維金中將日前在軍區軍事委員會上透露大力發展太平洋沿岸及海上島嶼的軍事基礎設施被列為軍區首要任務，己通過有關在擇捉和國后島興建“完全自主”現代化軍事城鎮的決議，目前俄特種建設公司的專家們正加緊開展工程測繪勘察工作。在2015年底，在南千島群島建成150多處軍事設施，住宅、文娛及體育設施也配備到位。此外，東部軍區還計劃于2020年之前對毗鄰的薩哈林地區現有軍事城進行現代化改造，大力發展戰役運輸網絡，并修繕南千島群島和薩哈林島上的3處靶場。屆時，駐島官兵的生活、居住和服役條件將大為改觀。分析認為，俄此舉旨在將南千島群島打造成遠東戰略前哨，從而徹底坐實對該地區的實際控制，并為俄面向東方的戰略轉型提供軍事和安全保障。

俄羅斯對亞太方向的戰略利益是越來越重視，因為雖然歐洲現在形勢比較緊張，特別是烏克蘭危機，一定程度上困擾著俄羅斯。但是俄羅斯在亞太方向上也是直接重大利益關系的國家，而日本在亞太地區，除了緊隨美國之外，對華關系，其次就是對俄羅斯的關系。而現在日本和俄羅斯的核心爭端問題就是北方四島，在北方四島上俄羅斯不會輕易做出妥協和讓步，因為在俄羅斯原則上來講，北方四島對日本的爭端是二戰之后做出的符合國際法的安排。目前雙方的政策在北方四島上有爭端，對未來雙邊關系會有一定的影響，日本要想收回它認為自己應該得到的利益，恐怕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雙方都在試探，雙方也是在摸底，未來在日俄關系問題上，雙方恐怕要進行比較激烈的討價還價。特別是在北方四島日本要想如愿以償，在亞太整個的格局當中通過改善同俄羅斯的關系收回自己北方四島，這個路程恐怕還是非常遙遠，非常漫長的。

日俄兩國中的“北方四島”問題是日本與俄羅斯一直未解決的重大爭端，是日本北部島嶼的劃界歷史與占領現實之間的矛盾，它是日俄關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長期阻礙著兩國邦交正常化，牽動著兩國的關系。但是，日本幾十年來拒絕與俄羅斯簽署和平條約，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換來的是在北方四島問題上越來越強硬的俄羅斯。尤其是在普京時代，俄羅斯杜馬曾通過決議，強調南千島群島是俄羅斯固有領土，這樣一來可以說俄羅斯以和平的方式將北方四島歸還給日本是不可能的。

縱觀俄羅斯歷史，當蒙古帝國入侵基輔羅斯的時候，莫斯科還僅僅是諾夫哥羅德共和國公國一個不起眼的邊陲小鎮，但是隨著莫斯科公國的建立以及逐步擺脫了蒙古人的統治，俄羅斯開始了擴張的歷史。到19世紀末期，俄羅斯占據了整個外滿洲（包括庫頁島），并獲得海參崴這個不凍港。由此可見，從古至今，俄羅斯對土地的熱愛是十分強烈的，一旦獲得就不會放棄。

綜上分析，北方四島的問題短時間內是無法解決的。如果日本還不認清事實，不實事求是，日本將永遠也無法得到北方四島，甚至在赫魯曉夫時期，俄羅斯曾考慮放棄的齒舞和色丹兩島也將永遠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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