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價值鏈視角下中國產業集群發展研究

劉昀翔

摘要：《中國制造2025》的提出預示著中國將致力于發展成為制造強國。產業集群作為制造業的一種主要推進形式，其發展尤為重要。全球化背景下，區域經濟中的產業集群主動或被動的逐漸融入全球產業網絡當中，要提高產業集群的全球競爭力，不僅需要依靠內生動力，更需要依靠全球價值鏈帶來的豐富的外部信息與技術。嵌入全球價值鏈的產業集群如何突破“低端鎖定”，提高自身附加值正是目前中國產業集群發展所面臨的挑戰。

關鍵詞：全球價值鏈;產業集群;低端鎖定

一、全球價值鏈的提出與發展

二戰后，經濟全球化趨勢愈發顯著，商品不再限于在各國國內進行生產、銷售等經濟活動，國際貿易的快速發展使得商品、服務、生產要素可以在全球范圍內流通，世界產業的價值產生過程被垂直分割然后重新組合形成新的價值創造體系。

全球價值鏈（GVC，Global Value Chain）的概念最早是在20世紀80年代提出來的。波特（Porter，1985）認為公司的價值創造過程可以由一條包含原材料供應、技術、生產、營銷、運輸和售后服務等經濟活動構成的行為鏈條來體現，即價值鏈。并且，他還認為不僅公司內部存在價值鏈，公司之間甚至公司與其他經濟部門之間都會存在價值鏈，而且價值鏈對公司的競爭力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苜ぬ兀↘ogut，1985）是另一個全球價值鏈理論形成的杰出貢獻者，他認為國際貿易中的企業策略與不同國家區域比較優勢和企業競爭力之間的相互作用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國家通過自身比較優勢決定在整個價值鏈中如何分配空間與資源，企業則在相應的環節發揮長處，從而保證自身的競爭優勢。相對于波特的觀點，寇伽特的理論中企業價值創造過程的環節不局限于公司內或公司之間，甚至由于比較優勢的存在導致價值鏈在全球范圍分配。他們的價值鏈理論促進了成熟的全球價值鏈理論的形成。

20世紀90年代，全球商品鏈（global commodity chains）的出現詳細闡釋了世界經濟的生產、貿易和消費等經濟活動的聯系，提出了系統性的分析路徑，它直接把價值鏈的概念與產業的全球組織聯系起來。到了2000年，全球價值鏈的術語取代全球商品鏈成為研究產業升級的重要理論工具，它被最終定義為產品在全球范圍內，從產品的設計、生產、營銷到最后對最終用戶的售后服務等的整個流程中所有創造價值的活動構成的價值鏈。這些經濟活動可以存在于單個企業內或者分散在不同企業間，還可以結合區域經濟，在空間上聚集在某地或者垂直分離于世界各個地區，形成全球產業生產網絡。

不同類型的龍頭企業的全球價值鏈可以分為生產者驅動型和采購者驅動型兩種。生產者驅動型價值鏈是指企業一方面通過持續投資來刺激市場對產品的需求，另一方面再利用自身龐大的資本與領先的技術優勢來拓展市場，促進經濟發展，進而形成廣泛而且垂直的分工體系。通常來講，采購者驅動型價值鏈指的是一些在產品設計和銷售渠道上具有顯著優勢的公司采取全球采購、OEM（貼牌加工）等模式發展起來的大型的跨區域的商品和服務流通網絡?？偠灾?，生產者驅動價值鏈更加重視R&D（通過技術創新能力更新產品）和生產能力，通過產業垂直整合實現規模經濟和價值鏈驅動;而采購者驅動的價值鏈則更重視通過產品設計來擴大市場和改善市場營銷手段來獲取范圍經濟，相對于生產者驅動型價值鏈，附加值最低的生產環節則被分離出去。

二、GVC與產業集群的關系

隨著國內制造業迅速發展，區域經濟再次引起人們的關注。產業集群通過相同產業的不同企業在空間上的集聚，充分發揮了區域比較優勢，并且具有頻繁的外部聯系的優勢，已經發展成為區域經濟發展的主要模式。經濟全球化導致產業集群主動或被動的融入全球產業網絡，產業的垂直分離與重構處于更廣闊的空間里，區域經濟中的產業集群以“片段化”的形式嵌入GVC當中，在完整的價值鏈中承擔擁有自身比較優勢的那一部分。另一方面，集群可以通過GVC 獲取豐富的市場信息以及先進的技術等，無論在降低生產成本、豐富產品設計和拓展營銷渠道上都能夠對集群產生積極的影響，促進集群在GVC上升級，從而獲取更高得附加值，更好的發展區域經濟。

從上述可知，產業集群與GVC之間是具有互相依賴、互相促進的良性循環關系的。產業作為集群的基礎，通過集群化形成具有鮮明區域特色的產業集群，之后產業集群通過嵌入GVC，在世界產業體系中承擔某個或幾個優勢環節，最后GVC反過來又能夠優化發展產業集群，三者相互作用從而形成世界經濟體系的一部分。

三、GVC下產業集群的升級路徑

在全球化背景下，往往產業集群中的龍頭企業會率先采取措施通過外部聯系獲取豐富的產業信息與知識技術，緊接著他們可以根據自身區域的特點，充分發揮比較優勢，將重點放在發展產業價值鏈中的優勢環節，淘汰其它非核心的經濟活動。而龍頭企業的做法勢必會引起集群內的其他企業的紛紛效仿，從而導致整個集群具有鮮明的區域特點。在同一產業內，不同集群內部以及他們與外部經濟主體之間頻繁發生著貿易、信息交流、技術溢出等活動，實現了基于GVC的產業整合。

全球價值鏈一方面給產業集群帶來種種好處，另一方面卻也帶來了更為激烈的競爭。在新的環境下，產業集群的發展除了要合理利用區域內生因素和重視內部關系外，還應重視外部資源的獲取和外部關系的利用。全球價值鏈的出現解決了集群實現產業升級的路徑分析問題，即充分利用全球價值鏈的反向優化發展，升級集群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目前，學界較流行的升級路徑如表1所示。

由于產業發展模式以及比較優勢各異，不同國家的產業集群嵌入GVC的地位也不同，導致各國升級路徑還有限制因素存在差異。目前，發展中國家的產業集群以傳統產業為主，在全球價值鏈中主要承擔附加值低的生產組裝環節。隨著國際競爭的加劇，龍頭企業不斷擴大全球外包業務，加強了高端的設計研發和營銷環節，但同時也使企業的邊界發生延伸拓展，同一產業內的經濟利潤再分配。發展中國家的產業集群可以利用機遇實現自身的價值鏈升級。

Ernst研究了臺灣新竹工業園的電腦產業集群，分析集群內電子設備生產企業怎么從為GVC中的上游主導企業提供OEM（Original Equipment Manufacturing，代工生產），到在產品中加入自己的設計然后進行模塊化生產的ODM（Original Design Manufacturing，原始設計制造），直至最終創造了自己的品牌OBM（Original Brand Manufacturing，原始品牌制造）。這條典型的傳統產業產業集群價值鏈升級之路，值得許多發展中國家借鑒。

四、GVC下中國產業集群的升級與思考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逐漸融入世界經濟，在2001年加入WTO組織，經濟得到迅猛發展。作為全球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已儼然成一個眾所周知的制造業大國，盡管如此，由于沒有擺脫低端傳統產業為主的束縛，中國還算不上一個制造強國。與大部分發展中國家相似，中國的產業集群以勞動密集型為主，在全球價值鏈中地位較低。如何使中國的產業集群在內生動力與外部挑戰的促進下，突破“低端鎖定”，實現價值鏈升級具有重大意義。

由于地域、政策差異，中國不同產業集群發展模式各異，其嵌入GVC的程度也不同。目前中國主要形成的產業集群有以下幾種：①FDI（外商直接投資）驅動，生產出口產品為主的集群。由于勞動力、原材料等生產要素的價格低廉，成本驅動使得外商致力于將生產制造環節分離到中國以及東南亞各國。對于中國而言，本土資本暫時不具有外資成熟的國外市場，因此重視挖掘國內市場是FDI集群的一個突破口。FDI集群可以充分利用豐富的外部信息，了解消費者喜好，學習技術，慢慢參與到設計、研發環節中，從OEM向ODM延伸，以此實現價值鏈的功能升級。②中小型高新技術民營企業組成的高新技術產業集群。該類集群雖然在產業價值鏈中參與設計、研發、制造、營銷等主要環節，但是集群的核心技術仍然具有對外依賴性。而且，由于產業集群主要針對國內市場，嵌入全球價值鏈程度不夠高，而未來的高新技術產品的實現必然要立足于國際市場。因此，該類產業集群應該積極嵌入GVC中，在全球環境下競爭，獲取信息與技術，從ODM轉化為強有力的OBM。③由鄉鎮、民營企業集聚，發展傳統產業所形成的傳統產業集群。該類集群的特點是進入門檻較低、產能迅速膨脹、國內市場快速飽和，開拓國際市場的需求十分巨大。在國際市場上要使自己產品具有競爭力，則首先需要采取新的生產技術，引進新的生產線達到降低成本的目的，其次還要不斷開發新產品來迎合日益變化的市場需求。通過工藝流程升級和產品升級兩種路徑實現產業鏈升級。

五、結語

全球化是不可逆的，中國的產業集群需要積極融入到全球生產體系中來，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要提高自身價值鏈地位，首先需要不斷調整自身與全球價值鏈的整合方式，善于利用外部資源;其次集群企業需要注重國際市場，研究GVC價值產生過程，尋求產業內價值鏈中的升級，以此提高附加值;最后產業集群還需要注重交流，把握全球動態，創造公平競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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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上海工程技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