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瑪納斯》神話的獨特性

◎郭亞男

（佳木斯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 黑龍江 佳木斯 154007）

柯爾克孜族是我國五十五個少數民族之一，主要生活在黑龍江、新疆一帶。這支人口不多的民族卻擁有悠久的歷史，為我們留下了珍貴的文化瑰寶，最著名的就是柯爾克孜族的英雄史詩《瑪納斯》。

一、《瑪納斯》神話的主要內容

《瑪納斯》是由柯爾克孜族人民集體創作并世代傳承的佳作。《瑪納斯》講述了英雄瑪納斯及其七代子孫反抗異族壓迫統治，帶領柯爾克孜族人民保家衛國，爭取自由與幸福的故事，記述了大量柯爾克孜族先民的神話故事和英雄傳說。

《瑪納斯》共分為八部，皆以主人公瑪納斯的名字命名。《瑪納斯》第一部介紹了瑪納斯的一生，后七部則是對瑪納斯七代子孫生活的描寫和介紹。《瑪納斯》神話是中國神話的一部分，也因其與眾不同而大放異彩。

二、《瑪納斯》神話的獨特之處

（一）內容獨特

1.不平凡之處

瑪納斯出生的不平凡。統治柯族的卡勒瑪克王由占卜獲知，瑪納斯降生后將推翻其統治，因此柯族統治者便將所有懷孕的婦女剖腹查看，但瑪納斯卻在柯族人民的保護之下躲過一劫。

美女阿勒特納依、確勒波納依、科爾科特汗王蘇萊瑪特和他的女兒克勒吉凱公主。賽依特的雙生子12歲便執掌國政，雙生子之一的阿斯勒巴恰在15歲時以單騎戰勝了五位勇士，保全了祖先瑪納斯的陵墓。瑪納斯家族的最后兩位英雄也分別在15歲和9歲時就踏上了保家衛國的征途。

2.戰爭描寫的多與精

《瑪納斯》神話對戰爭的描寫可謂是濃墨重彩。文中有大量對戰爭場面的描寫，描寫的戰爭內容十分詳細、生動，英雄形象躍然紙上。例如：賽麥臺用槍挑起獨眼大力士說：“你興風作浪，失去安居的人民，現在你還去為非作歹嗎？”像這樣的描寫在書中十分常見，這些語言描寫生動地突出了英雄疾惡如仇的性格和英勇無畏的精神品質。

3.自然景物的特殊處理

《瑪納斯》神話傳說中有大量將自然景物擬人化的描寫。神話中，神仙、鬼怪或被賦予神力的祖先利用神力令一些自然現象改變非常常見，但在《瑪納斯》中，自然萬物仿佛被賦予了人的感覺和情感，會像人一樣因外界刺激做出反應。例如在凱耐尼木與怪獸的廝殺中，有這樣的描寫：高山被嚇得發抖，滔滔江水停止了奔流，天空的流云不再從這里飄過，狂風驚得喑啞了呼嘯的喉嚨……日光暗淡無華。又如輔佐瑪納斯家族四代的忠義之臣巴卡依老人的兒子去世后，“同情巴卡依的人悲傷地哭了，松樹、樺樹和柳樹哭了，永不消逝的太陽哭了，開放的花兒哭了，月亮和黑夜哭了，大山克制不住哭了，土和石頭哭了，大地哭了，丘陵哭了，流淌的清水哭了，阿依登湖的天鵝哭了……”[1]這些景物被賦予人的感情后，令人十分動容。

（二）形式獨特

我國古代神話傳說多見于《山海經》，也有的散見于經、史、子、集等各類書中[2]。它們大多以文言文寫成，而《瑪納斯》中的文章基本都是白話文，前者多以散文的形式存在，《瑪納斯》卻以詩的形式存在。說它是詩，又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詩。它不講究對偶對仗，而且語言平白、通俗易懂，感情上直抒胸臆，只是在句尾多押韻，也正因此，它更像是北朝民歌，學術上將其稱為“神話詩”，并且這種神話詩還可以譜曲演唱。

三、《瑪納斯》神話出現的原因

（一）地理環境的影響

黑格爾在《歷史哲學》中把對文化產生影響的主要地理因素概括為三種類型：干燥的高地和廣闊的草原、巨江大川流經的平原流域以及與海相連的海岸區域[3]。柯爾克孜族發源于葉尼塞河流域，在18世紀由于清朝強制東遷，現今分布在黑龍江和新疆兩地，它是發源于草原的游牧民族，是典型的草原文化[4]。因此在史詩中無論是英雄的驍勇善戰還是其他不安定因素都是草原文化的縮影。

（二）圖騰文化和宗教文化的影響

和中原地區的先民相同，柯爾克孜族先民也對圖騰十分崇拜，有自然神，如日神、月神、山神等；有動物神，如早期崇拜的雪豹神，現今柯爾克孜族人民對鷹的熱愛也是這個原因，這一點體現在《瑪納斯》中，就是有大量對被賦予神力的怪獸通人性的馬駒的描寫。柯族人民早期信奉薩滿教，后來受到伊斯蘭教東漸的影響，這種影響在《瑪納斯》中也有體現。例如瑪納斯出生時，統治者的占卜和預知。雖然在我國古籍《易經》中占卜形式已經存在，古希臘神話《俄狄浦斯王》中也多次出現了神諭、先知預言等情節，但古代信息傳播相對處于封閉狀態，由此可以判斷《瑪納斯》的預言和占卜情節是受薩滿教影響的結果。又如第一部節選中：“倘若人們懷疑她們的貞操，難道真主不把我嚴懲！”由此可見，《瑪納斯》創作之時，伊斯蘭教文化已經深入柯族人民的內心。

（三）民族語言文字的繼承與發展

語言是《瑪納斯》傳承的工具，文字是其傳承的載體。中華文化能夠歷經幾千年而經久不衰，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漢字的繼承與發展。達斡爾族的文化沒有得到很好的傳承，很大部分原因是其只有本民族語言，而沒有本民族的文字。

《瑪納斯》是柯爾克孜族民間文學乃至整個民族文化的代表之作，更是我國少數民族文化中為數不多的代表著作，是我國乃至世界文化寶庫中的一朵奇葩。我們應該加以保護，讓它世世代代得以傳承，綻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