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女性車廂的發展及對我國的啟示

李玲玲

摘要：近年來我國發生在公共交通工具上的性騷擾案件引起廣大女性的聲討，為了更好地保護女性的權益及解決女性在乘車高峰時段乘車難的問題，我國曾在2009年提過草案，在北京地鐵開設女性車廂，卻被否決了。2017年6月我國廣州和深圳地鐵試點運營“女士優先車廂”，引起社會的廣泛討論。印度2009年在新德里地鐵開設女性車廂，所以我國可以參考印度的經驗，探討在中國開通女性車廂的可行性。

關鍵詞：女性 性騷擾 公共政策 女性車廂

中圖分類號：D4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49（2018）04-0068-03

性騷擾是近幾十年來社會大眾的一個熱門話題，特別是公共場所性騷擾更是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這個兩性之間的新問題是當空間對于女性的限制解除后才出現的，性別限制的空間解放是社會的進步，也是女性樂意看到的結果。[1]當今越來越多的女性進入到社會工作，而女性進入職場就不可避免地要與公共交通工具聯系起來，如公交車、出租車、地鐵等。我國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的人口是13705369萬人，男性和女性人口比例分別為5127%、4173%，可見，我國的女性人口還是比較龐大。如何更好地保護女性的權益引發專家和學者們的討論，我國是否有必要在公共交通上設置女性車廂引起社會的熱議。

一、設立女性車廂的原因及現狀

（一）設立女性車廂的原因

現代社會，大部分女性出行還是偏好公共交通工具，如公交車或地鐵，因為這種方式既快捷又方便。但是在炎熱的夏季，就會出現比較尷尬的情況，在乘車高峰期，在穿著比較清涼的情況下難以避免與身邊的人有身體接觸，這可能會增加女性的不安全感；其次就是有些“咸豬手”利用這種混亂環境乘機占便宜。2010年有人在優酷網上傳過一段關于公共場所的性騷擾視頻，其中一段就是在公交車上，一男子用手撫摸一名女性的臀部。2015年8月網絡上爆出在廣州地鐵上有男性乘客把手機伸到女性乘客裙下拍照，引起廣大女性的聲討。為更好地保護女性的權益，在公交交通上設置女性車廂的呼聲也越來越高，要求更好地保護女性的權益。

（二）女性車廂的嘗試

雖然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公交車等交通工具上的性騷擾問題，但是我國目前還沒有提出一些具體有效的措施來解決這類問題。對于性騷擾在社會學研究方面主要是通過一些實際案例，以此來推動相關法律條文的頒布，而對于公共交通工具上的性騷擾、女性權益的保護若單純依靠法律是不夠的，畢竟法律有一定滯后性。所以應把著眼點放在公共政策上，以預防的形式來防止這些行為的產生。當男女處在不同的空間（至少是相對擁擠的空間）里時，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類似事情的發生。[2]2009年北京政協十一屆二次會議上，王茁代表提出“地鐵列車上設立女性專用車廂”的提案[3]，很快在全國引發熱議，雖然提案最后沒有通過，卻成為當年最受人們關注的提案，同時表明了公共交通工具上的性騷擾在我國的受關注程度。隨后，北京市政協委員前往北京市地鐵運營公司就“關于在地鐵上設立女性車廂的提案”進行交流，北京市地鐵運營公司表示將保留設立女性車廂的可能性。[4]2017年6月廣州和深圳地鐵也試點運營“女性優先車廂”，設在上下班高峰期，其余時段為普通車廂。上述事例表明，雖然社會上對設置女性車廂還有不同的聲音，但各地都在努力探索如何在公共交通上更好地保護女性的權益。

二、印度女性車廂的發展

印度政府為保障女性的安全，于2009年在首都新德里地鐵上開通了女性車廂，列車的第一節是女性專用。

（一）印度推出女性車廂的背景

印度是一個人口大國，其人口總量僅次于中國。2011年3月31日公布的人口普查的數據是121億，至2016年全印總人口為1324億，而性別比例則是1：106（男：女）。[5]印度的國土面積是3287240萬平方公里，可知印度的人口密度相當大，特別是在一些經濟相對發達的地區，如新德里、加爾各答、孟買等。隨著種姓制度的廢除，進入社會工作的女性也在增多，特別是條件不樂觀的家庭，部分女性一天要去好幾個地方工作。據德里地鐵有限公司（Delhi Metro Rail Corporation LTD）調查數據顯示，德里日均客流量為2661000人次，其中25%～30%是女性，可見地鐵是人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6]筆者在印上學時曾深刻體會過在工作日的高峰期時段德里地鐵是如何的人山人海，即使是女性車廂也是擠滿了人。

（二）印度女性車廂的現狀

印度的女性車廂是24小時開放，女性車廂只允許婦女和在婦女陪伴下的12歲以下的兒童乘。筆者在新德里乘坐地鐵時發現，通常男士都會自覺地去普通車廂，男士進入女性車廂須在女性陪同下，且為身體不方便的男士，對于這種情況大家都能理解，不會說他走錯車廂或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筆者與印度朋友交流時，女性朋友表示在女性車廂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隨時擔心“咸豬手”的存在，而且還沒有那么重的體味，相對而言大家會更有安全感也會感覺自在很多。

女性車廂的設置，把處在擁擠的環境下的男女分離開，給女性提供了安全感的同時，也讓男性更加自在。地鐵作為一種交通工具，人流量相對集中，社會各階層的人士都可能會乘坐，在比較擁擠的時候很難避免和周圍的乘客有著身體接觸，對于有些男性乘客來說這也是很尷尬的事情，特別是當被別人誤認為是“咸豬手”的時候，他們也會感到憤怒。而只有男性乘客的車廂，男性們自己也會感覺到自在隨意很多。

此外對于整個印度社會來說，社會安全性也得到了提高。印度是一個強奸案發生率相對較高的國家，受傳統種姓制度的影響，種姓地位相對比較低的女性，不太受人尊重。新德里 Hollaback（反街頭騷擾組織）的員工 Devika Parashar 認為從安全角度考慮有必要設置女性車廂。[7]女性車廂的設置確實能讓社會更和諧，出行的安全有保障，工作女性也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樣提心吊膽。地鐵提供了一種舒適的出行環境，警察所受理的性騷擾案件相對減少，這對于社會治安、國家發展也是有利的。endprint

女性車廂的設置在印度社會也曾引起熱議。許多男性提出這將增加經濟成本，有時女性車廂人不多，但男性卻只能去普通車廂，若是男性帶著小孩出門，普通車廂車內太擁擠，難免會有照顧不到小孩的情況存在，如果出現小孩受到擠壓的情況，反而增加了成本。也有人提出這是歧視男性的做法，同時也不能完全保證女性的權益不受到侵害。

三、目前我國設立女性車廂所遇到的障礙

以我國現行的地鐵運營模式，開通女性車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有許多的工作需要完善。如首先得解決社會爭議問題，讓人們了解到女性車廂帶來的好處，其次國家還需要制定相應政策以保障此項舉措得到良好實施，鐵路部門也需要做好相關人員的安排以及前期調查等工作。因此，在地鐵上設置女性車廂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

（一）公眾對于女性車廂的爭議多

目前，我國雖然在廣東和深圳試點女性車廂，但還沒有推廣女性車廂的政策。北京是第一個以政府官員個人提案的形式提出設置女性專用車廂的城市，目的是防止女性遭受性騷擾。2009年，北京市政協委員王茁在“兩會”上提出，在地鐵設置女性專用車廂的提議。王委員稱他在復興門地鐵站做過現場調研，30位女性中，至少40%的被調查者表示自己曾受過性騷擾。2015年北京市“兩會”上，北京市政協委員張志銘和蕭鳴政建議在早晚高峰設立女性專用地鐵車廂，車廂可設在首尾兩端，刷成粉紅色，女性及小學以下的兒童可使用。[8]兩次提議都是同一個理由：“一些女性每天早晚高峰時段坐地鐵要排很長的隊，即便擠上車也是被夾在人群中，女性尊嚴蕩然無存，甚至有些女性還有過被騷擾的經歷。”[9]

反對者稱：“票價都一樣，別的車廂擠得要死，而女性車廂卻很空，這是不公平的”。所以他們稱女性車廂的票價有必要更貴一些，而有的人則稱設置女性車廂的行為是不合法的，是不尊重男性的做法，以女性乘客容易被性騷擾為由而設置女性車廂，其隱含的深意即為“所有的男性都是潛在的性騷擾者”。[10]而對于女性而言，她們基本持支持的態度，因為這會讓她們更有安全感，所以設置女性車廂前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要讓男性認識到，這種做法并不是不尊重男性，只是更好地保護女性的安全。[11]

（二）地鐵運營部門難以管理

設置女性車廂，運營部門的管理難度肯定會有所增加。首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管理以及工作人員的安排問題。女性車廂和普通車廂的管理方式肯定不同，工作人員的安排問題，乘客流量的疏導問題，如何才能不造成資源浪費，這些都有待進一步解決。

（三）女性車廂的數量難以確定

一個城市的人口數量眾多，要想確定在某段時間內女性乘客的數量并不是件簡單的事，特別是高峰時段。設置女性車廂的目的是讓乘客們出行感覺更為舒適，不論是對于女性乘客還是男性乘客而言都是如此，即使擁擠也不至于出現很尷尬的局面。所以要做好市場調研工作，確定乘客的流量，再根據這個數據得出女性車廂到底應該設幾節的結論。這樣既能保證女性乘客都能乘到車，而男性乘客也能有車坐，而不會因為女性乘客數量的增加，導致男性乘客無車可坐的情況發生。

四、我國設置女性車廂的對策建議

（一）在乘車高峰時段設置女性車廂

為了更高效地利用公共設施、公共資源，女性車廂可根據我國的實際情況設置在高峰時段開通，沒有必要如印度一樣設置全天候的女性車廂，否則就會在非高峰時段造成資源浪費。[12]設置女性車廂的目的是更好地保護女性的權益，也是減少在人流量大的時段，因擁擠造成尷尬局面。所以女性車廂嚴格說來是女性安全車廂，并不存在歧視男性的含義，這一點在實施初期必須向大眾作好解釋說明工作。

至于高峰時段，在我國一般是早上的7～9點，下午的6～8點，所以可以在這段時間設置女性車廂，車廂也有必要刷成粉色，以充分照顧男性乘客的心理。

（二）鐵路管理部門提前做好相關的準備工作

如前所述，我國現在正在試點女性車廂。一項政策可行還是不可行，和技術有相當大的關系，若其他幾個方面都可行，卻卡在技術方面，那么這項政策的執行難度就會增加。設置女性車廂，地鐵管理部門需要做的就是所有運行前的相關調研工作，如到底一列地鐵要設置幾節女性車廂才最為合理。這些都需要管理部門的工作人員提前對市場、對人流量進行調查，這樣才不至于造成資源的浪費。

（三）完善我國的婦女權益保護法

在地鐵上設置女性車廂，目的是更好地保障女性的安全，而這種方式并不能完全從源頭上解決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存在的性騷擾的問題，所以還需要法律來提供進一步的權益保障，令女性在非高峰時段乘坐普通車廂也不存在后顧之憂。

五、結語

在地鐵上是否開通女性車廂是近年來我國社會上爭議比較大的問題，雖然有政協委員已在“兩會”上提議過兩次，但是都被否決了，所以官方對此的爭議也很大。從印度女性車廂的發展情況來看，因為受到印度本國的宗教、文化、種姓制度的影響，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女性社會地位是比較低的，而這一人群的權益往往得不到保障，所以，女性車廂的設立是和印度的國情相適應的。我國的女性車廂的設置也必須順應我國國情的發展，真正做到滿足人民的需要。要考慮到人民對于該項公共政策是否滿意，若是滿意，那么人們就會很自覺地遵守相關的規定，政策也會真正地落到實處。

參考文獻：

[1][2]白睿：空間、身體本與被忽略的女性——1000名女性的公交車性騷擾調查[D].中央民族大學，2009.

[3]徐澤.中日服務業對比研究——從中日“女性專用車廂”角度對比思考[J].現代交際，2012（7）：129+128

[4]李志勇：北京將保留地鐵設“女性車廂”的可能性[N].新華每日電訊，2009-06-08.

[5]Government of India[OL]..https：//www.india.gov.in.endprint

[6]Delhi Metro Rail Corporation LTD[OL].http：//www.delhimetrorail.com.

[7]界面新聞[OL].http：//m.jiemian.com/article/1422875.html.

[8]田珍祥.地鐵設女性車廂，可行不可行[N].中國消費者報，2015-01-30.

[9]南方周末： http：//www.infzm.com/content/125718.

[10]江意.女性專屬車廂能解決性騷擾嗎？[N].檢察日報，2016-05-11.

[11]苑廣闊.“防狼寶典”，女性候車專區可以有[N].法制日報，2012-09-25.

[12]何北.保護還是歧視？ 地鐵試點設立女性優先車廂引爭議[J].人民交通，2017（8）：66-68.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sexual harassment cases occurred in public transport have aroused widespread condemn in China. In order to protect th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women and solve the difficult problem of women riding in rush hour， setting up women only carriages have caused social heated discussion. Our country mentioned a draft in 2009 and proposed women only in the Beijing Subway. However， it was rejected. In June this year， Guangzhou and Shenzhen subways piloted the operation of "ladies priority car"， causing widespread social controversy. In 2009， India implemented women only in the subway in New Delhi， so China could refer to the experience of India to explore the feasibility of implementing women only.

Keywords：female； sexual harassment； public policy； women only carriages

責任編輯：于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