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都是陽光

金波

睜開眼睛，天已大亮。

滿屋子都是陽光。

一切都變得亮閃閃的。我看見母親坐在陽光里，她在為我縫補一件穿了幾個春秋的衣褂。陽光照在她的白發上，閃著白的光，如一層潔白的雪。

滿屋子都是陽光。

母親站起來，為她擺放在窗臺上的花澆水。那是一種普通的花。她已經養了幾年了，從一棵小小的幼芽養起，養成了這一簇簇的花。她折過一些嫩芽送給鄰居。現在鄰居家的窗臺上也開滿了這種普通的花。

滿屋子都是陽光。

母親坐下來，戴上老花鏡，開始讀當日的報紙。她讀得很慢，很仔細。她一字一句地讀出聲音來，就像小學生讀課文一樣認真。

滿屋子都是陽光。

母親開始為一家人準備午飯了。從廚房里飄出香味來。當她聽到門鈴響起的時候，飯桌上已擺好了飯菜。她看著大家吃得香，喜上眉梢。

滿屋子都是陽光。

母親的每一天周而復始，變化不大。但在我們的心目中，每一天都是新的。我們都在成長。她的微笑也開得更加燦爛，更加甜蜜。

有母親的日子，每天的生活潔凈得像一張白紙。我們蘸著滿屋子的陽光，描摹著母親的身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