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軍
3月4日,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的新聞發言人并沒有像以往一樣,向第一個發問的路透社記者說出中國2018年的國防預算具體增幅和數額。雖然連續幾年我都會據此撰寫專欄,但鑒于今年剛好是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我覺得對關心中國武器裝備發展的朋友來說,有兩則信息可能比遲早要公布的國防預算具體增幅和數額更重要。這就是:2月28日公布的《十九屆三中全會公報》和3月2日發布的“十九屆中央軍民融合發展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召開的新聞。因為這兩則信息會決定2018年后的國防預算如何花得更高效。
簡單說,國防科技工業領導管理體制和武器裝備研發生產運行機制是隨國家對國防工業的需求不斷變化的。1978年前由于準備“早打、大打、打核戰爭”,從1958年開始就先后成立了軍委國防科委和國務院國防工辦,以及第二(核)、第三(航空)、第四(電子)、第五(兵器)、第六(造船)和第七(導彈、航天)機械工業部。1969年國防工業交軍隊管理成立了軍委國防工辦。1973年恢復國務院國防工辦。1978年成立軍委科學技術裝備委員會,以加強裝備建設和國防工業的領導與協調。1982年國防科委、國防工委和軍委科技裝委合并成立受軍委和國務院雙重領導的國防科工委,至此實現了國防工業建設從戰時向平時轉變的統一管理體制(同年六機部作為試點改為按企業性質自主經營的經濟實體,船舶工業總公司)。1993年國務院機構改革,核、航空、兵器、航天由部委改成總公司。1998年國防科工委與總參裝備部等單位合并成立總裝備部,國務院另成立國防科工委歸口管理國防科技工業的業務部門(2008年改為國防科工局),五大軍工總公司均一分為二成為十個集團公司(后電子部也改為集團公司,兩個航空集團公司合二為一)。

2月10日,云南紅河,駐滇武警某部防暴裝甲車大隊步兵在做刺殺操訓練
應該說,總裝備部的成立是武器裝備采購向一體化領導管理邁出的主要一步。經過近20年的努力,國防科技工業為軍隊提供了大量新的武器裝備。但隨著作為需求方的軍隊的指揮體系、組織結構和力量體系按“軍委管總、戰區主戰、軍種主建”逐漸完成重塑,作為供給方,民品產值在總產值中已占約60%的軍工產業的管理體系和武器裝備科研生產運行機制無疑也面臨著重塑。于是,就有了前述兩則信息的出現。前者確定了國防科技工業管理體制改革的新目標:如“增強人民軍隊戰斗力,使各類機構有機銜接、相互協調”等;后者確定了武器裝備可以生產運行機制的新模式:如以深度軍民融合為原則,“加快國防科技工業體制、裝備采購制度、軍品價格和稅收等關鍵性改革,加快破除‘民參軍‘軍轉民壁壘”等。如果用“十九大報告”中的話描述其總體目標就是:形成軍民融合深度發展格局,構建一體化的國家戰略體系和能力。
最后我想說的是,與前述兩則信息同時出現的還有兩則似乎更受媒體關注的信息:一是3月1日由普京“國情咨文”引發的美、俄之間的“核口水戰”;二是稍后特朗普發出的貿易戰威脅。但我仍認為前述兩則有關中國國防的信息更為重要。因為從這兩則信息背后的新機構設置和新綱要、新工作重點、新實施方案預示著——在共和國成立近70年后,中國將第一次通過統一領導和頂層設計以比較從容、淡定的態度開始規劃富國與強軍相統一的發展道路。從這個意義看,美、俄之間的“核口水戰”也好,特朗普發出的貿易戰威脅也好,也許都未必是一種從容、淡定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