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熙 馬 原
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而實體文化是文化最重要最普遍的傳承表現形式。黨的十九大指出:“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完善文化管理體制”,進一步肯定強調了文化創新是文化發展與傳承的重中之重。
對于公共文化產業概念的定義,國內外都有著豐富的研究。美國學者斯科特(Allen J.Scott)認為,文化產業是指基于娛樂、教育和信息等目的的服務產出,和基于消費者特殊嗜好、自我肯定和社會展示等目的的人造產品的集合[1]。國內學者李江帆認為,文化產業就是國民經濟中生產具有文化特性的服務產品和實物產品的單位的集合體[2]。美國學者提摩·坎泰爾認為,文化產業是“指那些使用同類生產和組織模式如工業化的大企業的社會機構,這些機構生產和傳播文化產品和文化服務”[3]。在我國目前沿用較多的是2004年國家統計局《文化及相關產業的分類》的定義:“文化產業是指為社會公眾提供文化、娛樂產品和服務的活動,以及與這些活動有關聯的活動的集合。”這些定義距明確文化產業的范圍和分類都還十分模糊,也是文化產業數字化轉型面臨的首要困難。
目前,全國各地都在大力實施公共文化的建設。以湖北省為例,經過調查統計發現,僅地市級以上公共圖書館就有104家,館藏總量達2600余萬冊/件,固定資產總值達80多億元;歸于文化系統管理的博物館有119家,總藏品量176萬余件,年流通人次1800余萬人。
然而,基于傳統模式的公共實體文化卻也因其先天因素而受到許多掣肘:公共圖書館免費開放,資料齊全,但隨著社會節奏的加快,大多數人由于工作和生活的壓力,難以抽出大量集中的時間去閱讀體驗;博物館、文化館也都布置得美觀大方,游覽參觀的群眾絡繹不絕,但相比較與龐大的整體人口基數依舊是鳳毛麟角,大多數人群并沒有享受到這種巨大投資帶來的公共實體文化服務。這種公共實體文化本身的限制與民眾不斷增長的文化服務需求之間的矛盾,迫使我們尋求一種新的方向。而數字化,成為公共文化服務轉型的大勢所趨[4]。
針對進一步實現數字化的方式,目前已經有了大量的研究和探討,已經提出的有如構建數字化網絡平臺[5],如建立包括云出版、云數圖在內的公共數字文化云服務[6]。而隨著基于公共電信網絡、有線電視網絡和互聯網絡集成為三網融合數字傳播體系的不斷發展與成熟,音頻、視頻和數據集成服務的實現,由Wang等學者提出,三網融合工程系統與數字信息服務資源以及網絡商務平臺合構為三網融合信息服務產業,將會奠定數字時代人類文明的新基石[7]。毫無疑問,這將成為數字時代信息服務的戰略方向,也將成為公共文化的發展方向。
而要構建基于三網融合技術下的數字文化資源文化資源,通過參考國內外成功的數字文化形態,尤其是那些成功的,具有吸引力的表現形式,能為我們自己公共文化資源的數字化發展方向提供一些參考和依據。
在國外,尤其是以歐美為代表的西方發達國家,以數字化圖書館和博物館為主體的公共文化資源數字化發展已經較為成熟。這一方面得益于他們具有成熟的協會和理事會制度,使得建立一個權威的,跨行業、跨系統的一體化機構管理體系相對容易;另一方面,由于西方對文化科技事業廣泛的社會認可與社會參與規模也使得其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技術、人才力量支持。如美國早在1996年成立了博物館與圖書館服務協會(Insittute of Museum and Library Services,IMLS),用以對全美數字化文化資源整合進行宏觀管理和支持。歐盟的MICHAEL文化協會,英國的英格蘭藝術理事會(Arts Council England,ACE),還有加拿大的加拿大圖書檔案館(Library and Archives Canada,LAC)也都具有類似的功能。而在美國更是出現了美國數字公共圖書館(Digital Public Library of America,DPLA)這樣典型的數字化文化資源整合平臺,至今已收錄了來自全美及各地圖書館、檔案、博物館的文化資源及文化遺產1600余萬項,在傳播和表現形式上也不再是僅限于網頁和文檔,而是開發了多達34種App,通過連接到其在全世界16個內容樞紐和21個服務樞紐,為用戶提供了豐富的接入和獲取數字資源的方式及體驗[8]。在東亞,2007年召開的中日韓部長會議業已達成協議:三國將互相尊重各方的文化多樣性并在文化遺產資源開發和保存、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開展合作。
西方數字化文化資源整合的另一個特點是其資金及資源保障制度。在資金方面,除了以政府財政撥款作為資源整合項目的資金來源,還具有基金會資助、公司資助、組織機構捐款、個人捐款、自籌等多種形式。如DPLA項目就主要由IMLS、國家人文基金會等國家機構以及包括如艾爾弗·斯隆基金、比爾和梅林達·蓋茨基金會等在內的多家基金資助建立。數量眾多、規模龐大的基金會推動了美國公共事業的發展[9]。另外,歐美的稅收體制也是對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等公共事業贊助的重要保障。如美國政府鼓勵企業、社會團體及個人向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捐贈,美國稅法規定企業和個人捐助社會公益事業可減少納稅額[10]。而在資源保障方面,廣泛的民眾參與制度又為文化資源整合提供了方便。如愛因斯坦檔案館的數字化項目(The Albert Einstein Archives Digitization Project),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得益于其助手和學生的整理與捐贈[11]。總之,多樣化的資金及資源保障制度也是歐美國家數字化文化資源整合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
與國外繁多的項目及研究成果相比,國內關于文化資源數字化的研究相對有限,在整合與傳播、表現形式方面更是極為分散,更缺少通過數字管理技術將文化資源數據系統化的學術研究。
數字圖書館是到目前為止我國建設發展比較豐富的數字化文化項目。這一方面源于相關部門的重視,早在2000年便經國務院批準由中國國家圖書館發起了“中國數字圖書館工程”;另一方面得益于數據庫的發展及來自廣大高校的支持,包括中國期刊網、重慶維普中文期刊數據庫、人大報刊復印數據、萬方、超星、方正等在內的一千余家國內主要數據庫成為數字圖書館最主要的資料來源[12]。而這同時也帶動了高校數字圖書館的蓬勃發展。
我國的數字化博物館項目建設也正具有極高的熱度。據統計,全國數字博物館總數已達4000余家。以數字化湖北省博物館為例,共展出了館藏的90件精品,內容包括圖片,文字介紹,講解音頻,相關歷史知識鏈。同時在前期調查采訪中湖北省博物館工作人員也表示正在學習故宮博物院的360紫禁城全景虛擬漫游、首都博物館的網上體驗館等方式,打算推出虛擬湖北省博物館數字展廳。可以說,國內的數字博物館發展至今也具備了包括豐富的文物資料,多樣化的展示方式以及具有特色的主題等一系列優勢[13]。
然而,不同于DPLA這樣涵蓋了整個美國書籍、檔案、文物甚至大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數字化文化大集合,國內數字化博物館的發展與圖書館呈現出相對獨立的局面,這就導致了國內無論數字化圖書館還是數字化博物館,其表現方式都顯得單調,缺乏一種“數字化體驗”[14]。這是由于國內的公共文化資源幾乎全部由國家掌握,文化資源數字化的工作也都是由相關文化部門統籌安排,使得各部門之間相對獨立。同時,國內文化部門都還處于一種制度性依附之中。這種依附使得數字化圖書館或博物館的建設可以從政府財政中獲得足夠的資金和文化資源支持,而不需要關注盈利的問題,但同時也使得它們的主流形象表征延續了實體博物館的專業-知識型表征模式,即試圖延續其“不容置疑的聲音”,“在最初闖入萬維網時,許多藝術博物館實際上都試圖把那種不容置疑的聲音引入一種新技術”[15]。就使得觀眾似乎感覺自己身臨其境地漫步在數字化的文化旅途中,但路線及其所能預期的體驗都是給定的,所謂的互動也不過極其有限,更多的經驗與訴求都沒有表達或滿足的途徑[16]。相比較而言,DPLA除了資料閱讀和展示,還提供了諸如歷史圖像和視頻剪輯,歷史主題機器人助手,多種方式社交軟件互動等豐富的娛樂功能用以提升用戶體驗。另外,我國文化資源數字化的工作有許多是由高校負責承擔,這就更使得其效果注重教育、學習的評價指標,而忽視了用戶娛樂、體驗的需求。
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類、民俗類、旅游類文化項目,其數字化在國內就更多地停留在研究層面,而現有比較成功的案例或項目出現。據調查湖北省有257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成功數字化的寥寥無幾。有研究提出數項非遺項目的數字化保護措施,包括視頻紀錄片如《舌尖上的中國》、電子書及電子繪本、專題網站、虛擬視頻等,無疑都是可行的[17]。
本文通過對比分析國內外文化產業數字化項目的表現,闡述了國外數字文化整合可借鑒的方面和相對我國建設發展的優勢等。我國數字文化產業今后的發展方向也應考慮到上述優劣條件,建立健全網絡傳播服務過程中的文化的推廣與管理制度,提高我國文化產業數字化的表現力,推動并完善文化產業數字化的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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