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表征：科技傳播視閾下的科技創新
——以《厲害了，我的國》為文本分析

張美玉

一、科技傳播及科技的創新擴散

（一）科技傳播的歷史淵源及其發展

縱觀人類的發展史，科技傳播和科學技術的發展有著同樣悠久的歷史，科學技術如果要為人所了解與應用，其必然要通過科技傳播的路徑傳達出去。但是，科技傳播在早期一直沒能被人們注意和重視，它一直以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伴隨著科技的發展而發展，人們對它真正的研究要追溯到20世紀。

科技傳播的發端可以追溯到貝爾納對科技傳播的研究，他在《科學的社會功能》這本書中，分析了科技在傳播上存在的不足，并提出了提升科技傳播效率的一些建議。貝爾納認為“科學情報數量頗多，但傳播不足已成為巨大問題”，“需要急迫地解決科技傳播的全盤問題，這里不僅是科學家之間交流問題，而且還要把科技發展的狀況及時地向公眾傳播”。通過傳播使科學研究的效率提升，使科學知識更好地向公眾普及，是貝爾納認為科技傳播最為核心的兩個基本問題。貝爾納所研究的媒體與科學、公眾知曉科技知識等問題也成為后來科技傳播領域關注的焦點問題。翟杰全在《論科技傳播》中將“科技傳播”定義為：科技知識信息通過跨越時空的擴散使同個體間實現知識共享的過程，即科技傳播的基本任務是把基礎科學知識從極少數人手中傳達給更多受眾中去，使其知曉、接納、應用并改進這些知識，基本功用是把科技領域的“私有知識”轉化為“共享知識”，實現科技的擴散與創新，進而推動社會的發展。

（二）《厲害了，我的國》中的技術擴散機制

科技傳播的活躍程度、傳播擴散效率尤其會影響國家創新體系的運行效率和創新績效。最早關注并研究科學技術在社會中傳播擴散問題的是社會學家和傳播學家。研究中得到的許多關于技術接受率、影響因素、傳播網絡等重要成果在20世紀60年代被羅杰斯概括成“創新擴散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傳播學家也基于這些研究成果提出了“采用—擴散論”。創新擴散研究的成果揭示了科學技術在社會中是如何傳播擴散的，大眾媒介與人際傳播的結合是新技術傳播和說服人們采納新科技成果最有效的途徑。

在《厲害了，我的國》的宣傳中，除了影片中科技領域權威專家的敘述及旁白外，明星也通過微博平臺為該影片宣傳，明星效應引發不同類型的博主大量熱議與轉評，推動輿論持續擴散升級，微博自然而然地成為該話題最主要的傳播平臺。除了微博，微信的傳播量位居第二，在占比上雖遠不及微博，但其充分展現了新媒體覆蓋面廣、時效性強、傳播便利的優勢，“人民網”“中國鐵建”“電網頭條”等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的微信公眾號圍繞該片發布了相關消息，其中《〈厲害了，我的國〉上映，中國鐵建大量工程出鏡！》等文章更獲得近十萬的閱讀量。人際傳播和網絡宣傳有效地把十八大以來中國在科學技術領域取得的成就成功地傳播到了受眾當中，同時也激發了受眾對于科學知識的強烈的求知欲，增強技術創新意識。

二、《厲害了，我的國》的文本分析

（一）敘事技巧：創新文本形式展現創新技術

《厲害了，我的國》以新聞紀錄片的形式呈現給觀眾，這是一次電影創作和傳播的創新。影片中的敘事主體是科技領域的權威專家，專家的旁白及精確的事實和數據，極大地增強了影片所呈現內容的可信度。比如，中國擁有299萬個基站，8.9億用戶，中國已經建成全球規模最大的4G網絡，光纜線路總長3041萬公里，其中60%都是這5年建成的。“藍鯨一號”創造了可燃冰安全開采60天的世界紀錄；“藍鯨二號”是全球最大的海上鉆井平臺，有8個推進器，15級颶風的情況下它都屹立不動。一個個精準的數字背后，無不展示了中國基礎科學領域強大的實力。

另外，在敘事結構上，影片前30分鐘以中國橋、中國路、中國車、中國港、中國網為現實邏輯展開敘事，但是，這并不是一種線性的敘事方式，而是一種網狀的敘事結構。從高鐵、電網、天眼FAST望遠鏡等新技術、到空天、海工、芯片等尖端領域，到參與大科學計劃，展現出中國各領域領先世界的科技實力。這種通過紀錄片的形式把科技成果的主要內容在大銀幕上展現出來，更有助于受眾直觀地理解科技領域的發展狀況及成果。

（二）科技創新：文本背后的深層導向

在洛特曼文化符號學中，文本不再是一個固定的客體，而是作為完整意義和完整功能的載體，具有傳遞、保存及產生意義的功能，文本不是消極的意義攜帶者，而是作為動態的、連續的現象在起作用，是文化的首要因素。從文化符號學的視角出發，洛特曼把文本看作是一個面向現實和觀眾開放的符號系統和交際系統，在他看來，文本的本質就是講述故事，即文本具有敘事性，其具有“深層結構”。

《厲害了，我的國》以點帶面地講述了十八大以來中國的主要成就，從開篇30分鐘對中國科技領域的主要成就進行闡述。但是，文本之外則為科技創新構建起了強大國家硬實力的表征。以影片中的幾個核心科技為例：

C919的成功研發不僅是一個科技成果，更是一種體系、能力的建設，航電系統是飛機的神經系統。此前，全球只有波音、空客擁有大飛機航電系統的集成能力，相關技術嚴密封鎖。以前我國成百上千億都花在買飛機上，現在我們要形成自主研發能力。C919實現了中國大飛機零的突破，各項技術指標已經達到和波音、空客主流機型的相當水平，并為中國大型運輸機、預警機的制造提供了技術儲備。中國高鐵總里程已經達到世界高鐵運行總里程的60%，“復興號”列車可以在350km/h的速度下平穩運行，并且中國高鐵具有造價低廉的優勢，單位造價僅為德國及日本高速鐵路單位造價的三分之一。影片中講到能讓高鐵平穩運行的芯片，三十多年來，一直被少數制造強國壟斷，三年前，中國取得突破，它們不止用于高鐵，還用于智能電網、航空航天、新能源等領域，中國標準的意義就在于每一項核心突破，拉動的都是整個體系的升級。FAST是人類歷史上最大、最精密的射電望遠鏡，綜合性能為阿雷西博的十倍。饋源艙相當于FAST的“眼睛”，是FAST核心部件。它被六根柔性支撐索懸吊于空中，精確控制其位置難度極大，經過創新多項精調軟件和硬件，可實現在風力干擾下，將饋源艙實時定位精度控制在毫米級。

科技傳播承擔著將高新科技知識從各個專業領域向社會各階層公眾快速有效地傳播與普及的職能，是國家創新體系的重要構成要件，擔負著將知識向經濟的轉化、科學技術向現實生產力和轉化的重要使命。《厲害了，我的國》將科技領域最核心先進的技術向社會各階層的高效擴散，并且引導受眾更深層次的理解文本所建構的含義，即只有提升自主創新能力，才能掌握核心技術，我國才能真正成為有世界影響力的強國。

三、科技傳播與科技創新協同互動鑄就強國

科學技術傳播、應用、創新是科學技術領域的三大基本現象，科學技術的傳播擴散在人類科技文明的演進過程中始終伴隨在科學技術的應用和創新活動中。科學技術傳播擴散和技術創新協同互助共同推進科技文明的發展。美國之所以能在世界上獲得科技與經濟霸主的地位，這不僅是因為他們有強大的科技創新能力和雄厚的經濟實力，同時還與他們注重把科學技術知識傳播普及到公眾中去，即“科普”有關，而這個詞最早也正是產生于19世紀上半葉的美國。注重科學技術傳播擴散的傳統成就了崇尚創新精神的美國民族文化，這種傳統也極大地推動了美國科技的進步與發展，奠定了其強國地位。美國著名的“硅谷模式”是以大學或科研機構為中心，科研與生產相結合，科研成果迅速轉化為生產力或商品，最后形成高技術綜合體。這個模式在很多側面印證了美國創新文化的特征。斯坦福大學的科研人員和“仙童公司”下屬的工程師們經常在公共領域就科學技術進行溝通與討論，創新的意識和創新的技術從一家公司迅速地傳播到另一家公司，但無論是哪一家公司都難以保持技術上的絕對優勢，于是不斷的技術創新是每家公司的必然課題。創新快速的傳播擴散使硅谷技術創新活動十分活躍，“硅谷”最后也成為引領世界核心科技的高地。

《厲害了，我的國》在科技傳播方面做得比較成功。首先它實現了受眾的“使用與滿足”效果，受眾通過媒介的傳播感知國家重大的科技成果，科技的發展得到了良好的傳播，科技傳播進而更高追求則是科技的創新與發展。縱觀世界近代發展史，可以看出世界科技和經濟中心遷移背后的重要力量是科學技術創新，“科技創新在哪里興起，發展動力就在哪里迸發，發展制高點和經濟競爭力就轉向哪里”。科技傳播和科技創新的協調互動推動了科學技術的社會應用和經濟社會的發展，也成就了那些實現了科技創新與科技傳播良好互動的國家的強國地位。

四、總結與思考

《厲害了，我的國》直觀地為受眾展示了近年來中國的科技發展成果，同時，它也從側面印證了中國在基礎科學領域已經打下了堅實的根基，而正是這些核心科技鑄就了中國強大的國家硬實力。正所謂“科技興則民族興，科技強則國家強”，科技創新于國家強盛、民族復興來說具有戰略性意義，構建以技術創新為核心的國家創新體系，將具有創新意識的機構融合為一個社會共同體，實現知識和科技向經濟與生產力的轉化，是一個國家成為有世界影響力的強國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