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電影《愛樂之城》的藝術魅力

董 睿

（遼寧大學 廣播影視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一個關乎愛情與夢想的抉擇，兩個年輕人復雜而糾結的內心斗爭，三口之家的幸福幻想，四個季節從相遇到相知到相戀到悵惘，五年又逢冬天之時一切卻早已是滄海桑田。伍迪艾倫式的愛情故事，蒙太奇式的催淚結尾，隨處可見的經典致敬情懷，這種種的一切構成了這樣一部全片載歌載舞卻又笑中帶淚的《愛樂之城》。

一、《愛樂之城》——一個如夢如幻的精神烏托邦

《愛樂之城》是由達米恩·查澤雷執導，艾瑪·斯通、瑞恩·高斯林、J·K·西蒙斯主演的喜劇歌舞片，于2016年12月16日在美國上映。講述一位爵士樂鋼琴家與一名懷揣夢想的女演員之間的愛情故事。

在處女作《爆裂鼓手》中，導演達米恩·查澤雷對情感和音樂之間的銜接把握得恰到好處，達米恩《爆裂鼓手》的成功，也隨即奠定了其與《爆裂鼓手》作曲者之間的親密關系。在后來的《愛樂之城》中，導演達米恩將夢想與現實及藝術創作等之間的關系展示得更具激烈性，希望在《愛樂之城》中能夠丟棄原先作品中的壓抑感，以更加輕松和歡快的方式對愛情給予展示和塑造，運用的敘事方式能夠更加浪漫、純粹和明朗。整個《愛樂之城》采用的都是電影的敘事基調，故事是對現實的講述，但是又和現實有脫節感，在世俗和超越世俗的展示方式中為觀眾進行深入的夢想創作。在對音樂的運用中，又融合了有關舞蹈的元素，對浪漫主義情調給予營造，讓觀眾沉迷在美好和幸福的觀賞情緒中。

有了“歌”與“舞”的情感烘托，回歸電影本身，在劇中追求夢想的米婭在試鏡時講起了姑媽的故事，唱起的那首歌：致有夢想的人，無論看起來多么愚蠢，致那些受傷的心，致我們搞砸的事，……瘋狂才是關鍵，這樣新的色彩才能被看見……《愛樂之城》，它的定位與其說是歌舞愛情電影，不如說是屬于每一個渺小的我們的歌舞勵志片。

兩個身懷藝術夢想的青年共同追夢的愛情故事，就劇情本身來看并沒有太多新意，甚至可以說是略顯俗套的，但達米恩·查澤雷卻將這樣一個看似俗套的愛情故事變成為了一個讓人想永遠沉醉其中的童話，這是因為電影透過恰到好處的歌舞，經典動人的配樂和完美的節奏掌控，編制出了一個太過美好的夢境，即便這個夢境有著虛假的橋段，可透過那近乎完美的光影藝術卻讓人變得愿意去相信這份發生在洛杉磯的浪漫，相信這段固有遺憾又何其美好的愛情。

二、《愛樂之城》——夢幻與現實矛盾的交織

《愛樂之城》最為人稱道的地方，便是將原本很難嵌入到現代電影之中的歌舞，行云流水般地與電影融為了一體，在那讓人感覺豁達歡愉的歌舞中，愛情的美好得以表達，對夢想的堅守是如此的篤定，如夢如幻的洛杉磯美景般絢爛迷人。在這部電影中，歌舞非但沒有一絲的刻意突兀，反而使得一種電影美學的享受渾然天成，堪稱完美的歌舞嵌入，直入人心。

愛與夢想所譜寫的合奏，是笑中帶淚的，夢幻的舞蹈與唯美的鏡頭巧奪天工的結合，更是將一座繁華之都的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電影既喜聞于逐夢之路上愛的相隨，也淚目于那難成眷屬后的遐想，不禁使人感傷時間難以靜止在這座浪漫的愛樂之城。有人說這部電影講述了一對文藝男女從相愛，到成長，到矛盾，到逐夢，最后釋然放手的故事。而電影結尾處，男主塞巴斯蒂安一曲奏罷微微顫抖的雙手，和最后那一剎那米婭的回眸，卻始終難以讓觀眾接受這是相逢一笑釋然放手的結局，是米婭說著“I will always love you”，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是那眼眸中滿含的深情與不舍。

電影中未曾提及的那五年，也許并未發生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就像男主加入樂隊后開始走紅，觀眾都變得狂熱，甚至男主自己都面帶微笑，仿佛真的融入其中，只有女主一副錯愕的表情，她認為這眼前的一切不是他所愛的，因為了解，所以篤定這絕非是塞巴斯蒂安的夢想。反之男主也會因為一個有關女主試鏡的電話，跑去告訴她，她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了。男主他并沒有把對面的女性看作是一個需要自己安慰的受傷者，兩個成熟的成年人之間的對話，只言片語中卻滿含著朋友般的勸導和支持，和戀人之間相互的關心和愛。

有了這樣的前提，就可以理解后面的劇情了。那五年如同夢幻一般，兩個人去追求夢想，漸行漸遠在自己的逐夢之路上，或許還互相愛戀，但卻越走越遠，可能遠到在同一個視野互相不可見了一樣，于是可能并沒有在一起。之所以這不是一個釋然的故事，誠如電影中所現的，米婭成長得自信、大方、親和、溫柔，不論對于事業還是家庭她都取得了成功，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面，當鏡頭捕捉到俱樂部名稱和男主時，她內心的悸動瞬間湮沒了所有情緒。此時鏡頭一轉，高光下男主在致辭完畢之后，驚鴻一瞥看到女主，那一刻目光瞬間的柔和及眼神中流露的情緒很難精準地用一個或幾個詞語描述，終于到了這一天，他有了自己的爵士俱樂部，可以對著話筒說，“歡迎來到Seb’s”，只因多年前他的女朋友給他設計了一個本來可能會叫作“雞肉串”的俱樂部的名字，這一句，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

結尾的假想不只是男主一個人的幻想，因為還有女主視角的部分男主并沒有參與，就當是他們兩個在吸引彼此的琴聲中共同幻想了當年，如果有一個選擇不一樣，那么現在又該身處什么情景。一曲奏罷，滿座喝彩，只有女主一個人仿佛未能回過神來，丈夫在旁邊問她，還要聽什么，她說，我們該走了。她對自己現在家庭的愛意和依賴，也感動于她對著自己幼小女兒流露的母性，這是她的港灣和后盾，是她現今棲息的地方。然而應該總有那么一個箱子，放在她心里，也許平日落鎖，也許常年積滿灰塵，但它關著的，是她多年前悸動過的整個愛樂之城，是她路過小酒館門口無意中聽到的樂符，是在華燈初上的山頂跳過的舞步，是沖出晚宴奔向電影院時路燈下飄過的潔白花瓣，是推門回家的一首city of stars，甚至是表演受挫的晚上的爭吵，是彼此的針鋒相對，是最后的告別……只要一經觸碰，就是搖晃得光影交錯，她還是會想，如果當年的一個選擇不一樣，他們會走到哪里，他還是會想，如果當時的一個場景變化，他們會變成什么。電影的結尾，兩人在最后的相視一笑中互相確定，“我會永遠愛你”不是成年人分手時客套臺詞，而是最真切也最深情的告白與祝福。

他們終于都活都成了自己理想中的樣子，亦在腦海里彌補了過去的一切遺憾，續寫了擁有彼此的一生。縱然此生動如參商永不復見，也將在這繁星之城里永遠交相輝映。

有人稱《愛樂之城》是繼20年前的《泰坦尼克號》后，再次用愛情感動眾人的愛情新經典。而之所以將兩部電影做比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們都有一個不那么圓滿的結局。杰克跟露絲最終有情人難成眷屬，所以當塞巴斯蒂安最后彈著鋼琴看著米婭匆匆離開的時候，很多觀眾說不喜歡這樣的結局，這種情緒自然可以理解，畢竟中國人向來喜歡圓滿的結局，但正是《愛樂之城》殘酷而現實的結局，相顧無言卻笑中含淚的感情爆點，使得整部電影的價值跟可看度都有了質的提升。

三、結語

整部電影充滿唯美的畫面，故事彌漫著浪漫的氣氛，但最后的結局卻是殘酷的現實。因此，這并不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純浪漫懷舊電影，而是讓人們在體驗浪漫之后回歸現實。當觀眾還沉浸在二人情意綿綿的熱戀之中，當塞巴斯蒂安最后深情的演繹將觀眾帶入夢幻的理想愛情世界中，當回歸現實后男女主人公最后在酒吧“更無言語空相覷”一笑而過之時，觀眾猛然醒悟，于是惋惜、憐憫，甚至潸然淚下，正是這前后氛圍的巨大落差才在觀眾的心靈中造成震顫。有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