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十里不及你

李詩玉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992-7711（2018）02-2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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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見她笑靨如花，美景云霞。恰若盛夏涼風之夜，滾水沖下輕盈舒展的綠茶。于我，她，永是那心頭跳動的月華。

她，是我的摯友。她會常常神秘兮兮地將我同比她還高的大摞衣服塞進試衣間挨個比試，為偶然配出一套絕搭而欣喜不已，為她穿出一身女王范而洋洋自得；她還常在某個愜意的清晨心血來潮，抓起包扯上我就跑去瘋玩。從城南到城北，從晨光熹微到夕陽西沉，胃從滿到空再到脹……待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又拉上我一起鉆進電影院，嘴里嘎吱嘎吱塞滿爆米花，又咬耳朵一同為主人公的命運多舛嘆息；她還常常臭美地在我面前踩著模特步扭動柳腰，邊炫耀邊嘲笑，活脫脫一個十足的損友。

她，亦是我的良師。小學，她會拿塊小黑板正經(jīng)教我音標——雖然直到初中我才默得全二十六個字母；初中，她會整個整個上午讓我背課文——雖說總以我丟下課本扮個鬼臉告終；高中，她會煞費苦心幫我改進演講稿，聲情并茂為我示范——雖然最終我還是拙劣得不成樣子。她不僅是我學習上的良師，更是我生活中的引導者——她無時無刻不在教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在我板著臉沒好氣地說話時，她會嫣然笑著提醒我放松表情放柔語調(diào)；當我怒氣沖天恨不能掀翻桌子打一架時，她會平靜地指引我冷靜下來；當我把襪子一扔噘嘴耍性子不愿洗時，她會實行無為而治直到我不得將一雙雙襪子乖乖撿起洗凈……而這一切，都讓我受益匪淺。

同時擁有如此良師摯友，我何其幸運。但于我，她最重要的身份，是媽媽。也許，“母親”二字頂在精靈鬼怪的她身上有諸多違和感，但，也沒什么比重若千鈞的“母親”兩字更能擔負起她玲瓏的身軀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小學頭兩年，她在長沙讀研，我在學校入眠。半月一次的見面，是我們奢侈的盛宴。每晚，我就那樣數(shù)著天花線，任思緒放空，不能自已地竄回那些一起相處的時光；聽著時鐘“嘀嗒”，掰著指頭，細數(shù)心中盼望的那人兒，何時能回家。我的耐力超乎想象，一次又一次把思念釀成的苦水大口咽下。但情感的堤口一旦打開，有如洪水猛獸張著血盆大口猙獰襲來，偽裝的堅強勇敢獨立的那個自己轟然倒下。我不過，是個想依偎在媽媽懷中嗅著和暖體香的孩子。

在那個寒風裹著刀子呼嘯的冬天，我發(fā)了瘋般找到爸爸，對冰冷的電話哭喊“媽媽，我想你！”，她在那端字字泣淚，哽咽得不能成聲。“寶貝兒，對……對不起……”我的心在寒風中冷去，連血液都能析出冰碴。世界就此褪色灰去。

可翌日，她便靜靜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淡淡地笑著，滿身風塵，頸間系著紅圍巾，凌亂的額發(fā)掩不住她的疲憊，那雙看向女兒的眼里卻滿是憐愛，恰若春風。恍忽間，我竟像是回到極幼小的年歲，撒嬌地黏在她懷里，貪婪地吮吸她目光中的溫柔，無法自拔。

為了幼小的女兒，她連夜請假趕來看我，這該是一個不得不在外拼搏的母親多珍貴的愛啊！我何其幸運，擁有這樣的母親，點亮了我的生命。

我有一個誤落凡間的天使做母親，雖然我偶爾也會對她不滿，嫌她懶得支手讓我洗衣做飯美其名曰培養(yǎng)自理能力；怪她粗心大意多次把歸心似箭的我反鎖門外只得幽怨自嘆；煩她成日讓我背英語逼得我暗自垂淚幾近崩潰。

可那又怎敵，她對我的千般好萬般愛？

媽媽，我最親愛的媽媽啊！春花初生，春林初放，春風十里，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