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冰
摘 要:新陽城為春秋至三國時期遺址,其地出土一枚“大泉五十”銅母范,保存完整,鑄造精美。“大泉五十”銅幣是王莽新朝同行貨幣中流通時間最長、鑄量最大的貨幣。通過在新莽幣制改革的歷史背景下,對“大泉五十”錢母范在新陽城鑄造錢幣的可能性和可行性進行研究,初步考證新陽城城址興衰歷史。
關鍵詞:新陽城遺址;“大泉五十”銅母范;王莽政權
新陽城遺址位于安徽省界首市城區西北17千米處尹城子村,占地136畝(約90667平方米),遺址略高于周圍平地1.5米(圖1)。1998年新陽城遺址被安徽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第四批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1974年1月5日,尹城子村村民在農業生產中在一出土的陶罐中發現“大泉五十”錢母范一件(圖2),銅質,綠釉包漿,呈八角形盤狀,長、寬各7.1厘米,斜壁平沿。范中心設圓柱形直澆道,直徑0.9厘米,柱高與沿平齊。范內鑄錢模四枚,兩正兩背,正面有陽文篆書“大泉五十”,“泉”字中間豎筆中斷,外輪光潔圓潤,內廓比外廓淺細。錢徑2.5厘米,方形穿,邊長0.9厘米。每枚錢模外開一內澆道與直澆道相連。錢模四周設計了三對榫卯,應當與另一半相卯合使用。背平素。該錢范鑄造工藝講究,構造精致,制作精美,布局勻稱,筆畫纖麗流暢。
秦漢時期有石范鑄錢、陶范刻字、單范澆鑄及銅鑄范疊鑄等數種鑄錢工藝,最先進為銅母范疊鑄。錢幣鑄造前,先以金屬母范為模翻制出若干泥質子范,陰干后裝窯燒制成陶質子范。然后將數塊陶質子范層層相疊加,形成一組,用胎泥封住縫隙,僅留澆注口。再將銅液灌注進澆注口,冷卻后敲碎陶質子范即可成錢。一次可鑄數十至上百枚不等,而銅質母范則可以反復利用翻制陶質子范。
西漢末年王莽篡漢位,發起了在我國古代貨幣史上最具影響的貨幣改革,四次大的幣制變動發生在不到20年的時間內,先后鑄有“一刀平五千”“契刀五百”“大泉五十”“小泉值一”“泉貨六品”“布貨十品”和“貨布”“貨泉”等鑄幣。其中王莽新朝同行貨幣中流通時間最長、鑄量最大的貨幣的“大泉五十”,從王莽第一次貨幣改革居攝二年(公元7年)開始鑄造,直到第四次改革的地皇元年(公元20年)才停鑄,所以版別很多。頻繁的幣制改革,加之版別復雜,鑄造不便,貨無實價,讓老百姓無所適從,失去了對莽錢的信任,“是時百姓便安漢五銖錢,以莽錢大小兩行,難知,又數變改,不信,皆私以五銖錢市買。訛言大錢當罷,莫肯挾。”(《漢書·王莽傳》)為了徹底清除漢朝的政治影響,王莽不顧人民疾苦,于新莽始建國元年,“又遣諫大夫五十人分鑄錢于郡國”(《漢書·王莽傳》)。筆者認為,新陽城遺址出土的“大泉五十”疊鑄銅母范應該是“諫大夫五十人”從長安攜來的,朝廷正式頒行的鑄錢底版,而陶范為一次性使用,需要經常性翻制,不可能如銅母范那樣自遙遠的京城帶來,只能是在鑄錢處就地燒制。
“大泉五十”錢母范出土地尹城子村,春秋屬蔡國,時稱莘邑,《左轉·莊公十年》中的“荊敗蔡師于莘”即為此地。秦代在此設新陽縣,隸屬陳郡。新陽名稱得自新水《水經·潁水注》:“新溝自潁北東出,縣在水北,故應劭曰縣在新水之陽。”“新”和“莘”讀音相同,莘水為新水原名。秦代將莘改置為新陽縣,莘水也遂改為新水。今天的新陽城遺址東、南兩側各有兩條小河,交匯于遺址西南,與古史所記載地形正好相符合。其城存在于春秋至三國時期,歷時達1000年之久。該城址四面經勘探有城門及護城河遺跡,當地農民在農業生產中曾發現了大批文物,僅錢幣就包括有鬼臉幣(蟻鼻錢)、布幣、漢半兩、漢五銖、王莽布泉和小泉直一等;此外還有青銅器皿、施彩灰陶、漢磚、筒瓦、漢石磨、鹿角化石以及煉銅鑄鐵留下的渣痕。以上說明了新陽城在當時政治、軍事十分發達,商業也相當繁榮,因此,新莽政權為新幣的制造、發行考慮,選址在此都是適宜的。
“大泉五十”錢范的使用時間應當在新葬始建國至天鳳元年(9—14年)五年之間,其錢幣鑄造初期法定徑約為2.76厘米,重12銖,后有所減小。新陽城遺址出土的錢范應為中期鑄造,而埋藏在此地的時間可能發生在天鳳元年前后,因為當時“又以大錢行久,罷之,恐民挾不止,乃令民且獨行大錢,與新貨泉俱枚直一,并行盡六年,毋得復挾大錢矣”(見《漢書》食貨志第四下)。在第四次幣制改革后,“大泉五十”雖使用延長了六年,但作為官方鑄錢的作坊,須立即停止鑄錢,鑄錢用的銅母范也隨即埋藏。
有資料記載以來,“大泉五十”錢母范出土多集中在北方,而此件在界首新陽城遺址出土的“大泉五十”銅母范保存完整、鑄造精美,是考證此城址興衰和演進歷史的重要物證。
◆資訊◆
四川新發現四座漢晉城址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6日召開新聞發布會,對外公布了四川漢晉古城的考古工作成果。本次新發現四座漢晉城址,地域涉及川東和成都平原地區,時代涉及西漢到魏晉時期,與眾多歷史事件有關。同時還基本確定了各城址具體位置,解決了一批歷史文獻對于城址地望的爭議問題。
為進一步厘清四川漢晉古城的位置、保存狀況和文化內涵,2014年以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以漢晉時期的城址為主要研究對象,先后對六座漢晉城址進行了考古調查、勘探和發掘工作并取得重要成果。
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長高大倫介紹,此前四川發現的漢晉城址不多,此次調查的六座城址中包括了四座新發現的城址。“目前,新發現的四座城址有三座已經確定了名稱,分別為‘宕渠城‘武陽城‘廣漢城。”高大倫指出,根據分布面積以及遺物時代,再結合文獻進行核對后,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已初步確定另一座城址為“陽泉城”,但具體信息仍需要通過進一步勘探進行證實。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考古所副所長陳衛東告訴記者,漢晉時期是中華帝國第一次竭力擴張的最主要的時期,也是民族交流與融合的主要時期。從物質文化來看,各地域文化逐漸退場,漢文化竭力擴張,而城址作為一個地區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無疑是歷史的主要見證者,“但長期以來,因戰爭、生產、生活等原因,漢晉時期的城址逐漸消失在歷史的迷霧中。”
“這六座城址都凸顯出了獨特的歷史價值。”陳衛東說,渠縣城壩的“宕渠城”是目前發現的唯一與巴國歷史中的重要民族“賨人”有關的城址;梓潼西壩的“廣漢城”是金牛道上的重要城址,也是分巴割蜀而設的第一個郡——“廣漢郡”的見證;彭山的“武陽城”和德陽的“綿竹城”是進出成都平原的南北門戶;滎經的“嚴道古城”則是打通西南夷的重要城址。
“城址為點,蜀道為線,巴蜀文化為面。”陳衛東表示,這些城址完整展現了漢晉時期帝國的擴張和對成都周邊地區的開發,對全面理解多元一體中國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為進一步傳承古蜀文明,講好巴蜀故事,還需要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和勘探。(來源:中國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