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龜玉版的透視

邵英　張敬國

摘 要：凌家灘87M4墓隨葬出土的玉龜玉版放置在主人的胸口，它們的出現證明了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87M4的墓主人一定是個部落管理最高權力的部落首領（酋長），又是個能通天地、呼風喚雨、司掌天文的巫師。

關鍵詞：凌家灘；玉龜玉版；意義

站在凌家灘的土地上，四處走動可以發現其它背靠北邊太湖山，南有裕溪河，凌家灘的先民將墓葬區放在村落西邊。顯然這里的生活、墓地規劃井然有序，凌家灘先民那時已有了城的雛形認識，懂得種粟、制陶、制玉。村落四周挖有防野獸的壕溝，那時的他們已懂得辨向知位，有了人類文明的萌芽。

凌家灘87M4墓出土的玉龜玉版放置在主人的胸口，它們的出現證明了墓主人的身份地位。玉龜分為背甲、腹甲兩部分，玉版則夾于兩甲之間。玉龜長9.4厘米，寬7.5厘米，高4.6厘米。背甲兩側和腹甲甲橋均有兩小孔，背甲的孔間還刻出凹槽，可穿繩使兩甲連接固定。另外背甲前部脊旁有四小孔，腹甲前部有一小孔，其用途顯然也是穿繩，可能為將甲內的某物串連在一起。玉版為方形，長11厘米，寬8.2厘米，厚0.2—0.4厘米，呈牙黃色。其三側磨出榫緣，兩短側各有五小孔，長側有九小孔，但有兩孔鄰接（原因不祥）。沒有榫緣的長側兩端各有兩小孔。玉版正面刻有復雜圖案：中間小圓圈內刻八角星形；外刻大圓圈，以直線準確分割八等份，每份中刻有樹葉脈狀紋；大圓圈外又刻有四片樹葉葉脈紋，指向玉版四角。

那么這玉龜玉版又代表什么呢？先看看專家們的推測。

天文學家陳久金與張敬國先生在《凌家灘出土玉版圖形試考》中說，玉版的八方圖形與中心象征太陽的圖形相配，符合我國古代的原始八卦理論；玉版四周的四、五、九、五之數，與洛書“太一下行八卦之宮每四乃還中央"相合，根據古籍中八卦源于《河圖·洛書》的記載，玉版圖形表現的內容應為原始八卦。出土時，玉版，玉龜疊壓在一起，說明了此玉版圖形和玉龜的關系密切，故推測凌家灘所出的玉龜和玉版可能是遠古洛書和八卦[1]。

俞偉超先生的《含山凌家灘玉器和考古學中研究精神領域的問題》一文，對玉龜的使用方式作了很好的推斷。文中說，上、下兩片玉龜甲的小孔正好相對，背甲、腹甲兩側的兩個小孔中間又各琢出一道凹槽，一望即知是為了便于穩定在這兩個小孔之間串系的繩或線而琢出的。在這兩個小孔之間串系繩線，當然是為了把上、下兩片玉龜甲固定起來。但這種固定一定是暫時性的，即固定一段時間之后，又要解開繩線，使兩片玉龜甲可以分開。所以要把兩片玉龜甲合合分分，應該是為了可以多次在玉龜甲的空腹內放入和取出某種物品的需要。即當某種物品放入后，人們便會用繩或線把兩片玉龜拴緊，進行使整個玉龜甲發生動蕩的動作（搖晃），然后解開繩或線，分開玉龜用，倒出并觀察原先放入的物品變成什么狀態。他認為這是一種最早期的龜卜方法[2]。

龜背上的六孔可能代表的是南斗六星，上、下合為一塊則為北斗七星。而龜腹部打開中心則為中央戊己土。

在我們早期的啟蒙教育中，老師教我們從古傳下來的最簡單的方法，早上看見太陽升起，站立，面向東伸出左右手，背后為西（晚上正是日落）方，右手為南，左手為北。

再看看古人，明未清初大學問家顧炎武說：“三代以上，皆知天文?！比f的是堯舜禹還是夏商周？一般百姓都知道觀察啟明星以辨四季、以辨別方向。

遠古原始人為生存可因逐獸群而移動，可因水草而遷居，只有目的性，沒有方向。發展到原始社會氏族部落階段，人們活動的目的性、方向性增強，更有意識性，主動把握方向。尤其是部落首領，責任重大，他不能辨方位，很容易把部落帶到危險地帶。所以，古人特別重視接班人的這一能力。

堯在選接班人為部落聯盟首領時就對舜進行了五典知識、處理內部事務和接待外來賓客能力考察，最后一項納于大麓，烈風雷雨而忽迷。最終舜克服險阻回到部落。

遠古人辨別方向應該是在生活中逐漸認識和體驗的。從對太陽到對月亮和星辰的觀察，發現星象，從而認識了宇宙論、陰陽、四時、五行、八卦。

萬物是個體存在，個體又是存在于整體之中。人、動物、草木都為個體存在，但存在于大地上，宇宙中、天地人各為一體，但又是一個自然整體。另一種觀念，又是變化觀念，萬物不是靜止的，物換星移，山頹水流，花開花落，生老病死，沒有一刻的止息。

作為人的代表帝王居住于天地的中心，日月星辰環繞著中心旋轉，形成四時的遞換交替。帝王及其下屬的一項根本職能，就是測定季節的變化，制成歷法，使人的行為得以上合天時，達到天人和諧一致。由此可見中國帝王稱“天子”，不僅表明其身份尊貴，而且意味著一切行事須遵循天道。這種思想一直流傳到近代。

追蹤遠古的祖先，自從有了人，首先是對自然的崇拜，如日月星雷電風雨云霧水火。神化后有了太陽神、月神、北極星、北斗星、雷神、風神、雨神……然后是人格化的神。那么，古人對天文宇宙方向、空間四維的認識也是他們與生活中的自然物息息相關，也是長期觀察而來。天地各有五行，那么玉版中間的圓圈代表五行的中央，即太陽；八片樹葉脈紋又像太陽放出的八道光芒，代表了八方；在大圓的四角又刻出四片葉脈紋表示四維空間，空間觀念較明顯?！吨芤住分姓f，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又生24卦，24卦又生64卦，64卦又生128卦。玉版中四方和八方，正與四象和八卦的概念相合。太極又稱天一，在天文歷法的概念上，指的是天球上的北極。四象又稱少陽、太陽、少陰、太陰，相當于農歷春夏秋冬。玉版上刻的四方與八方葉脈紋也可能代表了八卦。

在八卦的由來中說，相傳遠古的伏羲氏以王天下，仰觀天文，俯察地理，雞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類萬物之情。遠古人只求明天生存繁衍希望，作八卦，把握發生、發展、未來。凌家灘玉龜玉版的出現說明八卦創造源于古人們的生產與生活的實際，并非伏義一人做的，是在較長歷史時期中人們對客觀世界認識、思考后的智慧結晶。

古籍中有關不少司南的記載，如指南龜、指南魚，不久二者合一，漸有二十四至的羅經盤。朱彧在《萍州可談》記述：“舟師識地理，夜則觀星，晝則觀日，陰晦觀指南針?！庇颀斢癜嫱瑫r合在一起，充分說明了龜身為天盤，玉版為地盤。它們可能代表的是河圖與八卦。

有了先民的方向，后才有鄭和下西洋所用的刻出24個方向的羅盤，每個方向合今15度。使用天盤和地盤，運用地文導航、天文導航，才有七下西洋的壯舉，才有令古今人贊嘆不已的歷史！

黃帝出軍訣，“元龜銜符”的神話就不再荒誕了。

從87M4的墓主人安葬方位看，頭向南腳向北，在九宮八卦中，下半身屬水主北是坎卦，意腳踩地；上半身屬火，主南，是離卦，意頭頂天，向往光明太陽。凡此葬法者皆旺后人，主權貴。87M4的墓主人能使用玉龜玉版，一定是個部落管理最高權力的部落首領（酋長），又是個能通天地、呼風喚雨、司掌天文的巫師，一位政教合一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