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修復之法律責任研究

(四川省基層司法能力研究中心 四川 自貢 643000;昆明理工大學法學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一、環境修復的界定

環境修復，又稱為生態修復，是指將被污染破壞的生態環境恢復原樣。生態系統的平衡遭到破壞，分為人為的原因和非人為的原因，即有可能是人類活動導致的，也有可能是由于地震、海嘯等自然因素所造成。基于此，廣義的生態修復分為通過自然的自凈能力修復和通過要求人類為一定行為或不為一定的行為來達到生態修復的目的。環境法上的環境修復指的是前者人為的原因造成的污染破壞，即通過對人類行為的規制以實現對環境資源的優化配置，以達到保護環境的目的。環境法上的環境修復具有對人們行為進行規制和預期為一定行為或不為一定行為的特殊屬性，其內涵可概括為以下幾點：(1)停止不法侵害，并在外觀上對行為對象進行障礙清除與外觀修復，也就是要求行為人通過采取一定的措施消除對生態環境施加的不利影響，或者停止其不法行為，使得受損害的生態環境發生恢復性的轉變；(2)通過采取一定的修復措施，使喪失功能屬性的環境得以恢復如初；(3)環境修復以得利禁止為為原則，其目的是填補損害，使其恢復到沒有損害事實發生的狀態，維護受損者的權益和公共利益。

在傳統司法實踐中，救濟中心點往往在于環境污染所導致的人身或財產損害上，生態環境的損害通常只能靠其自凈能力來逐漸自我更新修復，但這種傳統的處理模式已經不能滿足現階段環境修復的要求，也不能達到環境責任追究的最終目的。生態損害在事實上造成了環境生態系統的價值損害和功能缺失，要實質解決環境破壞帶來的損害問題，必須從問題的本質出發，以使環境恢復到沒有損害發生的狀態為出發點，做出有利于環境修復的判決措施。

但是，在判決執行的過程中，也會出現責任的履行與實現的相關問題。生態修復責任的實現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并且，在其中的技術性要求很高，在侵害人消除侵害時會現實出現各種難以解決的問題。如2014年12月，江蘇省高院判決泰州六家化工企業賠償水體污染修理費1.6億元，終審判決之后，部分公司不服，紛紛向最高院申請再審。像這種環境修復案件上訴率和再審率很高，“判決不決”、“終審不終”的現象不斷，充分體現生態修復責任的現實難題,即涉及金額過于龐大，侵害人根本無力執行。

二、環境污染修復的現實問題

環境依其自身性質，具有公共性、共享性和相互關聯性，基于此，每一次環境污染案件都不是獨立發生損害結果的，它與周邊的循環系統及人類的生產生活息息相關。同時，它也同時對私人利益與公共利益造成損害。環境保護的目的維護和保護生態環境，生態修復也應該是圍繞這一目的展開。國際社會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關注有關生態修復放方面問題，并且逐漸將生態修復問題入法，現如今，環境修復在各國環境法中地位逐漸加強，我國法律也逐漸更多的關注環境保護以達到生態修復的根本目的。預防生態破壞和恢復受損害的自然環境是環境法律追責的首要目的，但根據現有法律規定和傳統法律追責機制，尚不能完全達成生態損害恢復和環境保護的功能。

我國的環境責任主要通過《民法》、《侵權責任法》、《環境保護法》、《刑法》等來規范。

從生態修復的法律目的上來看，結合國內相關立法，要求將受到破壞的環境恢復到受污染前的狀態。要達到環境修復的目的，不僅要求在外觀上是環境得以恢復，更重要的其內部功能的恢復，即使生態環境恢復其本身的功能價值。與民法上恢復原狀責任相類似的是，二者都要求對受損權利客體進行恢復以達到法律救濟的目的，只有將環境恢復到受損前的狀態才能夠真正達到對各種損害的救濟。依據法律對環境進行修復時，我們需要考慮一些問題：該環境的實際用途是什么，在整個生態系統中處于一個什么樣的地位；被破壞的環境是否能夠恢復到原有水平，該破壞是否具有不可逆轉性，恢復的成本是否有必要；受污染前的環境狀態是否為最優狀態，有沒有必要一定要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原來的狀態是否具有可發展性，恢復是否會造成資源浪費等。由此可以看出，現實中會存在很多問題導致環境修復難以實現。

在實踐過程中，環境修復目標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成本、工期、以及技術，不論是政府主導或是企業主導，盡快修復受污染的環境，并將其投入再開發、再利用，以追求最大的經濟效益才是他們通常的做法，以至于不會將修復周期弄得太長，但是，環境修復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短時間內很難是環境恢復到其原來的水平，也很難使其發揮應有的功能。

我國的環境質量還未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就土地標準而言，現行的土壤環境質量標準只針對農用地，對商業用地和工業用地的環境質量標準沒有具體規定，實踐中確定土壤環境修復目標的主要依據是土壤環境質量標準和國家相關部門發布的技術規范，而做出土壤污染風險評估報告和風險管控方案，但這些并不能完全符合法律規定的恢復原狀的要求。并且，值得注意的是，做出風險評估報告和管控方案的專家有一定的利益傾向，為某些利益集團服務。

就算某些學者并不為利益所驅動，他所作出的判斷也是被社會的方方面面所影響，也可能無法完全公正、科學、合理的制定出符合環境修復目標的專業性文件。實踐中所確立的修復標準是一種專家做出的技術標準，是多種利益博弈的產物，帶有一定的利益傾向性，不同的利益主體對環境恢復的要求不同，所以，為了使得環境修復的過程更加公正、科學、合理，有必要讓各種利益相關人參與。同時怎樣更好地協調法律價值目標和踐過程中出現的現實問題，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三、關于環境修復應對措施的立法探討

我國在進行環境修復工作時應考慮以下要求：首先，環境質量要求。不同地區對環境質量的要求不同，每個地區都應該按照相應的標準達到相應的條件；其次，充分考慮受污染區域的未來規劃用途，按照最符合其規劃的方式來修復環境，避免造成資源的浪費；其三，充分聽取受影響環境中公眾的訴求，包括所有者，使用者，以及在受污染環境中生活的群眾，使得公眾可以參與到環境修復工作中來，并發出自己的聲音；最后，考慮當事人的經濟能力和技術成本，選擇最合適的環境修復方式。

(一)制定相關計劃來進行環境修復

受到環境污染的地區很多，即使一個地點，也會有諸多方面受到損害，然而，受到社會方方面面因素的影響(如技術、經濟條件、受損程度)，未必能夠特別面面俱到地使受損場所恢復到受損前的狀態，更要考慮時間、金錢等相關因素。基于此，在進行環境修復工作的同時，需要提前制定好具體并具有事實可能性的計劃，對工作中可能會遇到的困難有一定的預見性，同時，要有階段性的安排，并嚴格按照計劃向前推進。針對不同的修復對象，修復計劃不能一成不變，應因地制宜，根據當地環境的自身特點，結合人文環境，做出真正有益于環境、有益于生態、有益于人們社會生活的可持續發展的生態系統。針對環境修復的不同類別，環境修復規劃應該做出與之相對應的短期、中期、長期計劃，并根據不同的階段制定相應的階段目標。同時，法律應明確規定修復規劃的制定主體，權益義務的責任主體，監督主體，以及不同主體在環境修復過程中所應當承擔的任務，以保障修復工作健康、有序的進行。

(二)建立健全公民參與機制

環境修復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對環境進行修復必將涉及諸方利益，故此，應建立健全一個公民參與機制，使得眾多利益主體能夠真正實際參與到這個修復工作中來，同時，對環境修復工作的進度、賬目、人員聘任等，應及時公開，做到信息公開透明，使公眾能夠及時獲取相關信息，并接受社會大眾的監督。對環境修復規劃的制定，風險控制和采取的管理措施發表自己的意見，并且，公眾對各個階段小目標的實施可以進行監督，對政府職權的實施進行監督，包括政府的作為和不作為，對實行主體、監督主體、以及責任主體進行監督。同時、通過立法，明確公眾參與環境修復的權利，擴大信息公開的范圍，確保公開信息的真實性，加大環境修復工作的透明度，提高環境修復規劃的科學性、可行性和穩定性。環境修復是使受損害的環境恢復原來的功能和價值，可以算是一種公益事業，所以，應該動員社會廣泛參與，鼓勵公眾參與修復規劃的制定，鼓勵公眾對修復工作進行監督，這也是社會民主在環境修復中的重要體現，是生態環境法制化的必然進程，有助于推動環境修復立法的不斷完善。

(三)建立環境修復的基金保障機制

進行環境修復說需要耗費的資源是巨大的，就資金而言，就不是一筆小數，任何國家僅僅依靠責任人的個人財力來達到環境修復的目的，所以，建立社會化的多元資金途徑不僅是我國環境修復的迫切要求，也是國際發展的必然趨勢。要想真正解決環境損害問題，必須從源頭入手，即在進行最初的環境開發的時候，要求企業擔負保護環境的責任，如環境法上的“三同時”制度，即一切新建、改建、擴建的基本建設項目、技術改造項目、自然開發項目，以及可能對環境造成污染和破壞的其他工程建設項目，其中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的設施和其他環境保護設施，必須與主題工程同時設計、同時施工、同時投產使用的。另一方面來說，保護環境也同人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處于對公共利益的考慮，政府應在其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所以政府應制定專項資金用于對生態環境的修復。所以，依據上述兩種方式，即加大政府的財政投入以及建立企業責任制，結合社會相關團體，共同對環境進行保護和修復，并且形成一個完整的生態修復資金保障機制。建立合理的資金機制可以保證開發利用主體對環境資源的謹慎開發與合理利用，以及避免發生環境安全事故或者隱患后消失不見的狀況，有利于實現生態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在今后環境法的發展完善過程中，可以今后環境修復基金保障制度規定入法，對于高度危險行業，可以要求企業繳納一定的環境修復保證金，為后續的環境修復工作提供保障，一定發生環境損害問題，可以盡快對生態進行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