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扶貧培訓的倫理審視

(云南大學工商管理與旅游管理學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一、引言

自20世紀90年代末，旅游扶貧的理念一經提出，迅速被多邊機構、官方發展機構、非政府發展組織所接受。旅游扶貧并非是一種社會救濟，確切地說它是一種特殊的發展方式，是一種開發式扶貧，其核心是使貧困人口獲得更多的發展機會和凈利益[1]。但隨著旅游扶貧實踐的深入，研究者發現，鄉村旅游發展過程中，旅游從業農民不斷暴露出服務程序不規范、小農意識嚴重、缺乏全局和長遠觀念等問題[2]。此類問題不僅影響著農民的收入，還制約了鄉村旅游的持續性成長。

教育培訓是激發貧困弱勢群體內生動力、提升其能力和素質的有效途徑，是扶智防貧的根本途徑[3]旅游扶貧培訓具有加速現代性向農村滲入、為鄉村旅游發展提供高素質的人才支撐的作用，若旅游扶貧培訓效果不理想，將會造成人力資源的開發失敗，制約鄉村旅游的持續性成長。為了創新旅游扶貧培訓方式，加快構建旅游扶貧大培訓格局和體系，有必要針對現行旅游扶貧進程中的農民培訓進行評價和必要的反思。

二、旅游扶貧培訓中的倫理問題

旅游扶貧培訓的根本性目的就在于培養培育新型農民，實現農民的現代化。而農民的現代化有多重訴求，既包括生產方式的現代化、生活方式的現代化，也包括意識、價值觀念、思維等精神層面的現代化。目前，在旅游扶貧培訓中所進行的教育多為職業技能培訓，缺乏對參訓農民的意識、價值觀念、思維等方面進行教育，忽略了對旅游倫理的引入，導致培訓中存在了諸多倫理問題。盡管，這樣的培訓也可以幫助農民較快地適應鄉村旅游的發展，并在物質層面享受到現代化所帶來的福利，但在思想、心理、態度上并未能適應現代社會的發展要求，致使不少貧困地區的旅游從業農民都出現了“道德貧困”的現象，封建迷信陋習再次在鄉村抬頭。

(一)工具理性

由于缺乏必要的經營管理技能制約了社區農民參與旅游的可能。所以，職業技能培訓被認為是實施精準扶貧最有效的形式，是當前國際通行的提高人力資源利用率的主要方式[4]。寄希望于農民掌握脫貧致富的知識和技能，從而提高其自主脫貧能力，最終達到脫貧的目的[5]。必須清醒認識到，旅游扶貧培訓側重職業技能培訓，也是工具理性擴張的結果。而接受這種培訓的農民強化了自身的工具理性。工具理性行為者常常把外在的他人或事物當作實現自己的工具或障礙，其典型表現于人的市場行為中[6]。“工具理性”還將技術視為實體性的手段和工具，認為技術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當旅游從業農民都持以工具理性時，倫理道德可能就失去對行為的制約，不合乎道德的行為手段便可能被采用，僅僅為了達到對自己對有利的目的。工具理性對于鄉村旅游和鄉土社區的破壞是嚴重的。社區本土的價值觀念、生活方式、人際關系、社會行為、社會組織等諸多方面正在發生巨大變化。村民寨民之間在鄉村旅游經營過程中出現了“互不信任的狀態”，原本的“熟人社會”因村民之間的利益沖突頻繁出現，村民之間產生了隔閡和矛盾。原本的“熟人社會”因商業利益競爭變得陌生和緊張。村旅游的本質是鄉土—人性結構的回歸與重建。而無論是的內部的削價競爭還是對外的欺客宰客都將扭曲目的地良好的旅游形象，讓鄉村失去持續發展的根動力。

(二)缺乏遠見

在旅游扶貧培訓中，往往是“短平快”的培訓項目占據主導。周曉敏(2016)研究發現，農民更加喜歡短平快的培訓項目，更加愿意接受一個月以內、半個月以內以及十天以內的培訓。固然“短平快”的項目見效快，能迅速滿足農民脫貧致富的愿望，但過度依賴此類項目容易使得參訓農民缺乏后勁和創造能力，融會貫通的能力；缺乏等級標準和目標，致使培訓長期在低水平上徘徊。傳統農民往往具有實際和狹隘的功利主義傾向。而發展旅游業需要解決居民眼光不夠長遠的問題。追求短暫但可視的利益對居民來說更具吸引力，這種思維定勢嚴重影響了鄉村旅游的可持續發展。

(三)鄉風文明建設乏力

由于旅游扶貧培訓的內容未側重對參訓農民的意識、價值觀念、思維等方面進行教育，也未能注意他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在指導農民實現物質脫貧致富之后未及時跟進，幫助農民實現精神生活的脫貧。在貧困地區，精神文化生活時間短、形式單調的狀況仍未得以解決，農民精神文化生活質量不高嚴重制約了鄉風文明建設，特別是缺乏正確的組織引導，不少學者發現娛樂游戲開始在村民當中盛行，缺乏學習上進之心，大操大辦、厚葬薄養、人情攀比等陳規陋習未得到有效遏制，滋生出諸多的倫理問題。鄉風文明是鄉村振興的保障，旅游扶貧培訓如果不能結合公民道德建設工程，而單純地實施職業技能培訓，很有可能喪失農村思想文化陣地，這樣的鄉村旅游并不能實現鄉村振興，反而會加快鄉土的衰退，這與鄉村旅游發展的初衷相違背。人口思想觀念素質低下是導致農村家庭貧困和社會經濟不發展的原因，必須重視基于貧困者自身思想素質提高的“思想反貧困”或“思想扶貧”。生產經營實踐受著一定思想道德的支配下，倘若鄉村旅游扶貧培訓不關注鄉風文明建設，培訓出來的參訓農民，其生產經營行為從長期來看，無法帶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

四、旅游扶貧培訓的倫理反思

在實現農民向旅游服務從業者的身份轉變過程中，有必要將旅游倫理教育引入現行旅游精準扶貧培訓教育體系。強化對農民的倫理教育，引導農民去塑造一種鄉村旅游的和諧狀態，既維護農民的個人利益，又維持社區整體的合作，實現旅游扶貧的“扶貧先扶志，扶貧必扶智”。缺乏相應倫理教育的旅游扶貧培訓教育體系是不完整的、存在著致命的缺陷。具體而言，旅游扶貧培訓應主要做到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加強對農民的思想道德教育，開展移風易俗行動。落后和不發達也是一種國民落后思想心理狀態。必須扭轉當前旅游扶貧培訓中的偏重職業技能培訓的局面，不僅能提供脫貧的知識與技能，更要提供能滿足農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的思想道德層面的教育，改善農民的精神文化面貌，實現農民在意識、價值觀念、思維等精神層面的現代化。

其次，吸收傳統道德規范，構建新鄉土倫理。傳統道德規范在鄉土社會當中是重要的一股約束力量。因而，有必要辯證吸收鄉土社會中蘊含的道德規范，結合時代要求構建新鄉土倫理，強化道德教化作用，讓倫理理念內化為行為主體的自覺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