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蕾
(商洛職業技術學院,陜西 商洛 726000)
《儒林外史》中創造的一系列理想化的人物,從形象體系上著眼的話,可以大致分為兩類:一類以王冕、杜少卿為代表,體現吳敬梓心目中對封建儒生的行為準則、處世要求即“文行出處’的態度。一類以蕭云仙等為代表,表現出吳敬梓社會理想和政治理想的人物群體。
1.王冕。作品中的王冕他生性聰明,領悟力很強,年不滿二十歲,就把天文、地理、經史上的大學問,無一不貫通,他不僅能詩會畫,而且還有畫沒骨花卉的絕活。因此,當他人都尊敬他,權貴們也想結交他以附庸風雅。可是,王冕卻心性淡薄、不慕榮利,既不求官路,又不交納朋友,終日閉門讀書。權貴們幾次請他出山,他不是遠足逃遁,就是婉言謝絕,弄得他們無可奈何。
2.杜少卿。杜少卿這個形象,許多研究者都指出這是作者的化身或寓有作者自己的影子。杜少卿雖然出身于“一門三鼎甲,四代六尚書”的大官僚地主家庭,卻出污泥而不染,行為中有些離經叛道,思想中具有某些民主主義的成份。他蔑視科舉,瞧不起功名富貴,第三十二回他說:“學里秀才,未見得好似奴才。”當臧蓼齋對他說出補了廩就可以坐堂、灑簽、打人時,他笑罵說:“你這匪類,下流無恥極矣。”李巡撫薦舉他入京做官,他用手帕抱了頭裝病不去。有人要同他去會知縣,他說:“王家這一宗灰堆里的進士,他拜我做老師我還不要,我會他怎么!”這些言行,與《儒林外史》上追名逐利的風氣恰成鮮明的對照。
3.蕭云仙。蕭云仙,《儒林外史》人物。從父親那里學了一手好彈子功,逐日苦練。兩年后,憑此打瞎了食人惡僧的雙眼,救了甘露僧的性命。半年后便有松潘衛邊告急。蕭父聞得是故交平少保督師征剿,便命蕭云仙前往投軍。蕭云仙半路上收編了郭孝子的徒弟木耐做親隨,同到松潘,投在少保帳下,沖鋒陷陣,收復邊城。少保班師回朝后,留蕭云仙重筑青楓城。然后出榜招流民定居,開墾荒地,興修水利。成功之日,蕭云仙騎著馬,在各處犒勞百姓。倉廩既實,蕭云仙又欲使民知禮節。開了十個學堂,把百姓家的孩子養在學堂里讀書。書讀得好,蕭云仙就和他分庭抗禮,以示優待——于是百姓都知讀書體面。然而經工部的老爺們核算下來,卻得了個“任意浮開”的罪名,還說“應請核減銀七千五百二十五兩有零,在于該員名下著追”。蕭云仙回鄉見父,長跪不起:“兒子不能掙得一絲半粟孝敬父親,倒要破費了父親的產業,實在不可自比于人,心里愧恨之極!”已臥病在床的蕭老先生一番回答可為天下父親做表:“這是朝廷功令,又不是你不肖花消掉了,何必氣惱?我的產業攢湊攏來,大約還有七千金,你一總呈出,歸公便了。”
從總體上考察,《儒林外史》的人格理想體現出傳統文化中儒家的“歸仁養德”及道家的“順天從性”理想人格模式的合流趨勢。
雍正帝、乾隆帝年間,清朝統治者大興文字獄,設博學宏詞科以作誘餌;考八股、開科舉以牢籠士人,提倡理學以統治思想等方法來對付知識分子。其中,以科舉制為害最深,影響最廣,使許多知識分子墮入追求利祿的圈套,成為愚昧無知、卑鄙無恥的市儈。為了光宗耀祖,吳敬梓早年也曾經醉心科舉,二十歲時考上了秀才,但是后來卻屢屢未能中舉,受盡了鄉人親友的歧視。他看到許多人一生在科場上苦苦掙扎。生活上的經歷使他認清了科場的弊病和腐敗,由封建地主階級的破落戶轉變為科舉制度最激烈的批判者。其實吳敬梓對于建功立業本身并不反對,他反對的是不講原則,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地去追求功名富貴。在此作者對于科舉的態度和杜少卿幾乎一致,而杜少卿堅決不去應征辟也正因為看穿了這一點。這樣的人在當時無疑被看作另類。“這少卿是他杜家第一敗類!他家祖上幾十代行醫,廣積陰德,家里也掙了許多田產。到了他家殿元公,發達了去,雖做了幾十年官,卻不會尋一個錢來家。到他父親,還有本錢中個進士,做一任太守,已經是個呆子了;做官的時候,全不曉得敬重上司,只是一味希圖著百姓說好,又逐日講那些‘敦孝悌,勸桑農’的呆話。這些話是教養題目文章的詞藻,他竟拿著當了真,惹得上司不喜歡,把個官弄掉了。”表面上看起來是對杜家父子的嘲笑與譏諷,其實作者是在痛罵這個社會。
綜上所述,吳敬梓用《儒林外史》中的正面人物表現了自己的人格理想,有儒家的“歸仁養德”及道家的“順天從性”,而他形成這些人格理想,除了受我國的傳統文化影響外,和他自身的經歷又密切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