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式語言在視覺圖像中的映照

李 歡

（蘇州大學，江蘇 蘇州 215000）

車爾尼雪夫斯基曾說過：“藝術來源于生活”。藝術作用在視覺圖像中，以時代的社會角度去審視、描寫、評價和反映生活，必然存在相應的圖式語言在其中的映照。隨著形式語言研究、實踐的深入，圖式表現中的視覺元素越來越具有獨立性和表情性，元素所擁有的特定情感和意義開始為人們所領悟。因此，探究圖式語言，要注重形式特征與經驗觀念對視覺圖像進行研究。

一、以形式特征為主的圖式語言

可分解的形式元素包括：（1）形狀、輪廓；（2）色彩；（3）明暗；（4）空間位置；（5）方向；（6）動勢；（7）質感……。不同的形式元素在視覺圖像中產生明顯的變化就會營造出作品帶來不同的感受和創造的可能性。中國傳統美學思想倡導的“違而不犯，和而不同”強調的則正是和諧中帶有變化，變化中又尋求有機統一的關系。因此我們經常在二維視覺圖像作品中，觀察到不同的形式元素特征間的配合，引起我們不同的視覺感受，這正是通過對比塑造了豐富的空間意象與層次。其次，在中國漢字圖形中，往往以極其簡單的線條去傳遞多元的情感，蘊含著豐富的美感，則簡化是圖式語言中重要的表現方法，它用單純的形式元素突出圖像的視覺效果。圖騰、璽印、器物圖案在創作中都是將具象的事物進行簡化與提煉，每一意象、每一線條、色彩都凝聚著旺盛的生生不息的張力。說到形式特征，我們不得不說另一個是在所有秩序中的最規則最平衡的對稱，在中國傳統的圖像中我們不難發現：伏羲八卦、窗欞、剪紙等都具有均衡統一的特點，給觀賞者在心理上造成一定的平衡感，體現出對稱的理性與秩序美。

形式是圖式語言中人們記錄視覺圖像的最初形態，是媒介傳播中最具社會性、文化性的本質特征。

二、以習俗觀念為主的圖式語言

視覺圖像以藝術家為表達自己的情感、精神意象，受習俗觀念的影響形成自己獨特的圖式語言。由于歷史文化脈絡的不斷演進，社會價值變化，圖式語言對視覺圖像的呈現出隱性、顯性的結構層次關系，當受眾以其習俗經驗去理解圖式語言時，必然隱含個體經驗的介入與滲透。象征，無疑是習俗觀念中的特性，被視為內在的表意符號，雖無形式上的相似性，但與其內涵則有共通性和某種內在聯系。它所指涉的對象以及有關意義的獲得，是由長期的群體性感受所產生的聯想集合而來，即社會習俗，經驗觀念。比如古代中國人常常將梅蘭竹菊為“四君子”，象征著內在的精神品性和向往的審美人格境界；龜、松柏、蟠桃是長壽的象征；蝙蝠諧音于“福”，譯作幸福的象征……而在國外，玫瑰花本義即是花，由于歷史和文化觀念經驗的演繹為愛和美的象征；2004年希臘奧運會中橄欖枝的形象被寓意和平，契合了奧運主題；獅子在古埃及被象征至高無上的權利；紫荊冠在基督教被象征為修行……

圖式語言對視覺圖像的影響不僅僅描述了它們的外在形態，更傳達了以經驗觀念影響下的象征實物，包括抽象概念、情感與思想的表達。

三、沖撞與革新——現代視覺圖像中的圖式語言

視覺圖像既保有最古老的文化基因，又充滿著與現代共生的文化元素。關注圖式語言，關注圖式語言在視覺圖像中所表達的思想，深深影響了后來觀念藝術和后現代藝術設計思潮的形成。“卐”是佛教的梵文，意為吉祥，但在20世紀初德國納粹的黨徽也用于此，意為“爭取雅利安人的勝利的斗爭的使命”，因此象征著法西斯殘烈統治暴力和血腥恐怖的象征。我們熟知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在電影結束后以小丑謝幕，在中國小丑是以滑稽可愛的形象展現在我們面前，但是在西方它所象征著是不能選擇自己的生活而被操控的悲劇形象，這正是電影的傳達的精髓。

蘇珊朗格說過，“所有意識的經驗都是一種符號的經驗表現”，圖式語言對視覺圖像的映射，不僅在于它的形式特征的魅力，更在于形式特征中含有的經驗表現所營造的精神力量。圖像是視覺的對象，圖式語言為視覺圖像而服務，無論在哪里，視覺圖像是傳播和建構文化的重要媒介，同時也建構著人們對世界的認知想象的重要途徑。

圖式語言的重要性不僅在視覺圖像中所占據的比重，更在于它潛移默化地參與信息文化活動的傳播與文明發展的進程，對時代的發展還有人的情感建構都形成了重大的影響，同時也必然促發了現代設計中對圖像觀念、圖像創作的思考。正確看待圖式語言在視覺圖像中的認知與表達，將圖式語言的形式價值引向文化形態價值的關注，會進一步拓寬我們對圖式語言在視覺圖像中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