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現實版的“權力游戲”

宋曉軍

北京時間3月30日，當特朗普在俄亥俄州一次講演中說出了“我們很快會從敘利亞撤出，現在讓其他人來照管吧”這句話后，一位讀過我在2018年第六期《三聯生活周刊》上題為《埃爾多安“解決方案”可行嗎？》專欄文章的媒體朋友，馬上就在微信里問我：特朗普所說的“其他人”，是土耳其人還是法國人？對此，我半開玩笑地回答他說：你先讓我捋一下這幾天在敘利亞上演的現實版“權力游戲”的相關“劇情”再說。

3月29日，特朗普在俄亥俄州發表演講

3月26日，特朗普“追隨”英國宣布驅逐俄60名外交人員并關閉俄駐西雅圖的領事館。同一天，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說：美國必須盡快從“恐怖組織”（指敘庫爾德武裝）手中接管敘北部的曼比季（Manbij），如果“恐怖組織”還沒有撤出，我們會與當地人民一起做這件事。3月27日，俄軍突然撤出距敘阿夫林（Afrina）以東幾十公里的提爾利法特（Tell Rifaat）市附近的梅納（Menagh）空軍基地。同一天，土軍宣布已基本控制了敘阿夫林地區并打死、打傷、俘虜了敘庫爾德武裝3755人，土軍陣亡51人。3月28日，土耳其召開國家安全委員會會議，會后發布的書面聲明稱：有必要立即將恐怖分子趕出曼比季……3月29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在愛麗舍宮與敘利亞庫爾德人武裝代表舉行了會晤，其間敘武裝代表對路透社表示：法國將“盡快”向敘利亞北部駐有美軍的戰略要地曼比季派兵。3月30日，特朗普說很快從敘撤軍，并凍結了一個月前由國務卿蒂勒森承諾的2億美元敘重建援助。同一天，1名美軍士兵和1名英軍士兵在曼比季遭遇路邊炸彈襲擊陣亡（未公布國籍的5名軍事人員受傷）;俄羅斯繼對等驅逐英、美外交官后，再宣布對等驅逐23個國家的外交官。

可以注意的是，從3月26日至30日這幾天里，俄羅斯與北約大部分國家均登場亮相了。其中與曼比季有聯系的國家除了英、美、法、俄四個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外，還有一個國家——土耳其。有意思的是，土耳其不僅沒有加入到大部分北約國家驅逐俄外交官的行列，而且很可能還去接收俄軍剛“主動讓出”的、可支撐敘阿勒頗省北部和伊德利卜省的重要補給基地——梅納空軍基地。也就是說，土耳其由于庫爾德問題成了北約國家“外交圍堵”俄羅斯的一個“例外”。對此，3月29日土耳其裔專欄作家梅廷（Metin Gurcan）在中東事務分析網站“監控”上撰文認為，埃爾多安實際上同時向俄、美提供了一種和土耳其在敘利亞聯手對付另一方的選擇。目前看，俄羅斯已有了實際的回應，而美國只是由特朗普在講演中發了一個含糊不清的“承諾”。事實上，在3月23日美國國會研究局發布的《土耳其：背景與美國的關系》年度報告中，也只是提到了2月美、土同意啟動“以結果為導向”的談判以緩和雙方關系。

最后我想說的是，發生在敘利亞的這場現實版“權力游戲”雖伴隨著明顯“冷戰”色彩的對俄“外交圍堵戰”，但土耳其的“例外”卻顯露出了一絲“后冷戰”時代世界秩序向多極化反轉的跡象。除此之外，從“冷戰”期間大部分時間都與蘇聯維持緊張關系的兩個國家——中國和伊朗目前與俄羅斯的關系來看，未來也許會有更多世界秩序向多極化反轉的跡象出現。從這個意義看，敘利亞現實版的“權力游戲”也許只是個開端。在接下來幾個月里，圍繞著“朝核問題”“伊核協議”和“中美貿易戰”等幾部現實版“權力游戲”的上演，可能還會有更多讓人燒腦的“劇情反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