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稅征收對中國經濟結構和碳減排的影響研究

江南大學商學院 武戈 楊靜明

隨著國際和國內減排壓力的逐漸加大，征收碳稅已經勢在必行，但由于碳稅涉及范圍和涉及面廣泛，如何征收、征收多少以及征收碳稅對中國經濟結構、居民福利的影響等，這都是需要解決的問題。本文基于2012年中國投入產出表，對139個部門進行合并和擴展，以此為基礎構建了中國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進行碳稅模擬，加強分析碳稅對產業結構、消費結構和要素分配等方面影響，從而對中國低碳之路的研究更具有現實意義。

1　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CGE)的構建

1.1　能源CGE模型的構成

CGE模型是對生產、消費、要素收入、進出口等整個社會經濟體系內商品和要素流動進行綜合描述的一種分析方法，CGE模型以一般均衡理論為基礎，考察經濟系統中某一外生變量變化所引起整個經濟系統內部所有商品和要素價格、數量及市場供求關系的變動，進而考察經濟系統從一個均衡狀態過渡到另一個均衡狀態。本文研究碳稅對產業結構和要素分配的影響，因此在CGE模型中引入了三種化石能源，將煤炭、石油、天然氣三種能源作為生產部門中的生產要素。

1.1.1生產模塊

生產模塊是包括要素投入和產出兩個部分，其中要素投入要滿足成本最小化原則，生產要素中包括中間投入、勞動、資本和能源。本文將勞動、資本和能源之間用CES生產函數嵌套，中間投入部門的生產函數是Leontief函數，復合生產要素和中間投入根據CES生產函數嵌套。

1.1.2價格模塊

在CGE模型中，企業生產假定為零利潤，當市場達到均衡時，商品的供給價格由相互替代商品總價格來決定。這里僅列出國內商品供給價格：

PDC表示國內生產國內銷售商品價格，PEc表示出口商品價格，PXC表示國內商品銷售價格，表示CET函數的轉移參數，表示CET函數的替代彈性。

1.1.3收入模塊

收入模塊對各經濟主體的收入狀況進行描述，其中居民的收入來源于勞動、資本所得、政府轉移支付，企業的收入來自資本所得和政府轉移支付，政府的收入來源于各種稅收收入，稅收收入包括生產稅、消費稅、關稅等間接稅和個人所得稅、企業所得稅等直接稅。

1.1.4消費模塊

消費模塊描述了居民、企業、政府在儲蓄、投資方面對國內商品的實際需求量。

政府產品消費

1.1.5貿易模塊

貿易模塊描述了本國和其他國家產品的進出口貿易關系，其中國內生產產品分配采用CET函數形式，將國內生產產品在國內需求與出口進行分配。國內產品需求中將國內產品供應和進口產品之間采用阿明頓(Armington)函數。

QX分為國內銷售QD和出口QE兩部分，其替代關系由CET函數：

其中QXC表示國內生產，QDc表示國內生產國內消費的產品，QECB表示出口商品表示CET函數的份額參數，表示CET函數的轉移參數表示CET函數的替代彈性。

QQC在國內生產供應的和進口之間的阿明頓條件，對有進口的商品是：

QQC表示國內商品供應，QMc表示進口商品，表示阿明頓函數的份額參數，表示阿明頓函數的轉移參數，PqC表示阿明頓函數的替代彈性。

1.1.6均衡條件

當市場達到一般均衡狀態要求所有市場出清，因此所有商品和要素供給等于需求，投資加存貨等于儲蓄及國際收支平衡。并且各微觀經濟主體的收入等于支出，實現整個經濟系統的供需平衡。

1.2　外生參數估計

目前關于CGE模型中生產函數、Armington函數和CET函數中的替代彈性相關系數，一般通過經濟計量方法或者查閱相關文獻取得。國內學者已經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如賀菊煌(2002)、呂振東(2009)、婁峰(2014)等，本文直接參考以前學者的研究結果并做了相應的調整。

2　實證分析

技術—制度相互強化導致碳解鎖需要經歷一個復雜的演化過程，本文模擬分析對煤炭、石油、天然氣三種化石能源征收碳稅來研究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

2.1　基于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分析

本文設定三種基準情景，在征收碳稅的同時，假設能源使用效率也得到提高，從綜合的角度模擬分析碳稅征收的減排效果。在不征收碳稅的前提下，將化石能源的使用效率分別提高0%、1%、2%時，中國碳排放強度均呈現不斷下降趨勢，說明整體上產業增加值增長速度要高于碳排放速度，隨著化石能源使用效率提高，碳排放強度下降越快；僅考慮征收碳稅，而不提高化石能源的使用效率時，隨著碳稅征收的額度不斷增加，二氧化碳排放強度下降幅度逐漸增大，但下降的速度逐漸變緩，因此依靠征收碳稅，中國一開始會出現碳減排的趨勢，但是這種減排趨勢隨著碳稅稅率的提高而減緩；在征收碳稅的基礎上同時提高化石能源的使用效率，在相同碳稅稅率的基礎上，化石的能源使用效率越高，二氧化碳排放強度下降速度越快，產業增加值增長速度要遠高于碳排放增長強度。

2.2　基于產業結構的碳稅影響分析

本文模擬能源使用效率提高1%基礎上征收40元/噸碳稅對不同行業的影響，征收碳稅引起所有行業價格上漲，其中煤炭開采及煉焦業、電力(火電)價格上漲幅度最大，另外是石油開采及加工業、天然氣開采業以及金屬礦采業和金屬冶煉業，因為這些行業對化石能源消費較高，化石能源在其生產中占據比例較大；對化石能源依賴程度較低的農業、食品制造業、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業和其他服務業價格上漲幅度較小。

從產出上看，價格上漲幅度較高的行業產出下降幅度也較明顯，其中煤炭行業產出下降幅度最大，原因是煤炭的碳排放系數要高于其他兩個化石能源；農業、食品制造業、其他服務業的產出呈現上升的趨勢。

2.3　基于消費結構碳稅影響分析

征收碳稅導致國內對煤炭開采及煉焦業、石油開采及加工業、木材加工及造紙業、化學原料及制品業、金屬礦采和金屬冶煉業以及電力(火電)生產和供應業的需求和消費下降幅度較大，而對紡織業、電子通信及辦公用品業、其他制造業和批發零售住宿業的需求下降遠低于煤炭開采及煉焦業，這是由于這些行業對煤炭、石油、天然氣三種化石能源的依賴程度較低；國內對其他服務業和低碳能源的需求卻處于上升狀態，征收碳稅導致消費者對化石能源或者高排放行業的需求降低，轉向尋找低碳能源或者低排放行業的需求，同時低碳能源對化石能源的替代作用也逐步顯現出來，且伴隨碳稅稅率的提高，低碳能源對化石能源的替代性作用更加凸顯，低碳技術在主流市場上的接受度會得到更進一步的提高。

2.4　基于要素分配的碳解鎖分析

本文模擬了在不同碳稅稅率下，勞動、資本要素在行業間的流動，通過分析相關數據，征收碳稅使能源部門的勞動和資本發生轉移，能源部門中煤炭開采及煉焦業的勞動和資本變化幅度最大，且隨著碳稅稅率的提高，勞動和資本的變化幅度也越來越大，在碳稅稅率較低的情況下，勞動的變化幅度要大于資本的變化幅度，但隨著碳稅稅率的不斷提高，資本的變化幅度逐漸增加且超過了勞動的變化幅度。總體而言，征收碳稅促使勞動和資本要素從能源部門轉向其他部門。

3　結論與建議

通過上文基于CGE模型對中國碳解鎖路徑進行實證分析，可以得出結論。

從中國行業碳排放強度演變特征來看，征收碳稅可以促進中國碳排放強度的下降，但在能源效率提高基礎上征收碳稅會進一步促進中國碳排放強度下降，且下降幅度要大于僅對化石能源征稅。

從中國產業結構演變特征上看，提高能源效率基礎上征收碳稅降低高能耗行業在第二產業中的比重，優化第二產業中低能耗行業和高能耗行業比重；提高第三產業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地位，有助于加快中國經濟從依靠第二產業轉向依賴第三產業進程；有助于將低能耗產品、低碳技術和清潔能源從縫隙市場轉向主流市場，提高社會對低碳技術的接受度，減少低碳技術發展的阻礙，打破以碳基技術為核心的技術體系。

基于以上結論，給出以下幾點建議。

(1)加強技術研發力度，鼓勵新技術在化石能源中的應用，對技術研發企業和低排放企業進行補貼或稅收減免，提高企業研發技術積極性，提高化石能源利用效率。(2)發揮政府在市場上宏觀指導作用，完善碳稅制度，針對不同的減排目標制定合理的碳稅稅率；促進行業內部結構優化，引導高耗能、高排放行業技術研發和產業升級；加強產業間結構優化，支持和鼓勵新能源、新材料、低碳技術及節能環保領域的新興產業發展；完善政府政策，對“縫隙”市場低碳產品、新技術予以減稅和補貼，激勵和扶持該市場產品進入主流市場。(3)對不同行業有針對性的征收碳稅，限制高排放行業擴張，引導資源流向低排放行業或低碳技術，提高資源在低排放行業中配置效率，加強低排放行業資本深化，擴大低排放企業生產規模和技術水平，鼓勵和支持企業進行技術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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