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純友
【摘要】背景材料,是一種事實,有時也是一種知識。運用它使用它,能增強新聞報道的服務性、通俗性、新聞性、感染力。
【關鍵詞】背景材料;訊息;知識
新聞,是新近發生的事實的報道。最新的訊息總是能滿足人們的好奇與嘗鮮的欲望,而新聞報道不能僅限于此,忽略了新聞背景的運用。缺乏深度、少了邏輯關系的事實,往往說得不透徹不圓滿。“不使用背景材料,幾乎沒有什么報道是全面的”,新聞報道善用背景材料,往往能提升新聞報道的影響力與感染力。
2015年6月10日凌晨,廣東人熟悉的“嶺南湯王”、廣東省中醫院著名藥師佘自強不幸腦溢血去世。當天中午,羊城晚報官方微信第一時間推出報道《“嶺南湯王”佘自強今晨突發腦溢血離世小心身體出現的5大癥狀!》。短短兩個多小時內,該文閱讀數輕松突破10萬,最終收獲近130萬閱讀數。
這條“100萬+”的稿件,新聞事實是佘自強突發腦溢血離世,羊城晚報官方微信的記者與編輯“加料”,在新聞背景“腦溢血”上做足文章,采用“新聞+服務”這一模式,借機普及腦溢血的有關常識。
“佘自強離世”,廣州讀者和醫生們等少數群體或較為關心,而腦溢血防治知識,是成萬上億的讀者都關注?!丁皫X南湯王”佘自強今晨突發腦溢血離世小心身體出現的5大癥狀!》為讀者提供了有用的知識,完成了從訊息到知識的轉化。訊息,每天會有許多,如同波浪,此起彼伏,而又短時間消失,往往只能滿足人們的好奇心。知識卻不一樣,學會了掌握了它,對自己的工作生活大有幫助。
為讀者服務,才能贏得讀者的眼球。北京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執行院長喻國明教授指出,現代社會要求傳媒和傳媒人從過去那種簡單的資訊提供者的角色轉變為“信息管家、時事顧問、意見領袖”這樣一種智慧型信息提供者的角色,“媒介不但要為社會的發展提供更為及時、充分、周到的資訊服務,而且同時要求它們站在目標受眾的立場上,零距離的為他們進行具有某種‘專屬性的資訊解讀、信息整合以及進行相關價值判斷。”
“新聞+服務”這一模式,重點在提供知識,而新聞事實是由頭罷了。江南保健社記者張紀紅在其論文《好新聞也是“等”出來的》中回憶,她在采訪一位醫學專家時,積累了素材,想寫一篇死亡教育的稿件,但總覺得時機不合適。2015年7月17日,是楊絳先生104歲的生日,在眾多媒體報道她一生成就時,張紀紅以楊絳先生為例子,寫出《中國人需要死亡教育》一文。楊絳先生的所言所行,有眾多讀者關心,而“死亡教育”這一話題幾乎是所有人感興趣的。
與專業期刊不一樣,媒體是面向大眾的,文字表達上要深入淺出,才不會讓普通讀者在閱讀如科技、考古等專業領域的新聞時一頭霧水。遇到專業領域的報道,記者在消化吸收相關知識后,靈活運用背景材料,往往使得稿件通俗易懂。
2016年8月18日,光明日報刊發稿件《量子計算機領域又獲重要進展》,報道中科院量子信息重點實驗室李傳鋒教授研究組研制出一種全新的量子計算機——非局域性量子模擬器這一消息。稿件開頭從當時最為熱門的“我國發射世界首顆量子通信衛星‘墨子”說起。這是非常妥當的,因為量子技術的運用就是在通信與計算這兩大領域。稿件用通俗的語言,交待了量子糾纏、摩爾定律、量子計算機與經典計算機的區別、晶體管、集成電路等名詞,一步步推演,用邏輯關系將全文串接起來。
在專業領域的新聞報道中,新聞背景有兩種,一種是科學原理。在《量子計算機領域又獲重要進展》中,最重要的是要說清楚“量子計算機”。為了通俗表達科技知識,記者編輯要查閱資料、求教專家。筆者的體會是,一是要明晰鏈條,以課本知識為起點,運用相關定律與原理,嚴密推算出最終結果。為使得表達不枯燥,記者可以用現實生活中的例子來打比方。如,筆者在表達量子通信保密技術時,就曾采用水作例子。當前的通信,如同一條河流通過,從河中舀出一小瓢水,是不容易被發現的,而這一小瓢水攜帶的信息與河流的信息是一樣的,從而能夠獲取傳播的信息。而量子通信,好比幾個水分子來傳遞信息。水分子才幾個,太“弱不經風”了,你一旦來竊取,立即會被發現,因為你來到它身邊時就改變了它的狀態。二是研究歷程。在《量子計算機領域又獲重要進展》中,作者交待了量子計算機的提出者與提出時間,以及國內外取得的成果與研究進展。
專業領域的新聞報道中的背景材料,絕大多數是科學知識或歷史知識,行文最為重要的是把邏輯關系理順,如此,才會讓讀者看得明白。
新聞性,是媒體人常提及的詞。判斷新聞性大小,是媒體人采寫稿件時必須要考慮的,其中一種方法,就是看報道的事實是個案、特例還是普通現象,甚至是社會問題,若是后者,新聞性就大了許多。
社會問題,是社會學的概念,它指社會關系失調與否,影響社會成員的共同生活,破壞社會正?;顒?,妨礙社會協調發展的社會現象。社會學家孫本文認為,在社會上流行一時,同時又使個人深感其害的問題不一定就是社會問題。只有超出個人特殊生活環境,與人類社會生活、制度或歷史有關的,威脅社會多數成員價值觀、利益或生存條件的公共問題,才具備形成社會問題的條件。
在實際操作中,媒體人常用“個案解剖+背景材料”的方式來提升報道新聞性。安徽日報連續多年推出《歲末年初訪民生》專欄,就采用了這一“由點及面”的形式。2017年12月20日推出稿件《“天上村落”迎客來》,報道休寧縣溪口鎮木梨硔村發展鄉村旅游,在稿件末尾“鏈接”安徽發展鄉村旅游的相關數據。其中,“5年來,旅游業已帶動45.5萬貧困人口脫貧,約占全省同期脫貧人口的12%”等字樣,用數據進一步佐證了村民從鄉村旅游發展中獲益。
張紀紅采寫稿件《校園防艾教育跟不上趟》,“點”上的信息早已收集到。無錫市第五人民醫院的部分工作人員是無錫市艾滋病公益機構紅絲帶關愛中心人員,他們知道當地某些高校學生感染艾滋病形勢不樂觀,去宣傳防治知識卻吃了“閉門羹”。沒有“面”上的數據,張紀紅只好等等。2015年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中國疾控中心性病艾滋病中心發布報告,近5年我國大中學生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年均增長35%,而九成的大學生不知道如何正確防護艾滋病。用數據說話,有了宏觀的背景材料支撐,個案的剖析才有代表性、典型性,張紀紅補充相關內容后便及時發表了稿件。
不斷錘煉腳力、眼力、腦力、筆力,新聞工作者才能寫出有思想、有品位、有味道的作品。在信息社會,獨家訊息獲取越來越難,稿件的內容越來越相似。而內容的同質化,不等同于稿件的“千人一面”。善用手中的筆,靈活運用背景材料,也能寫出“不一樣的稿件”。
去年8月,中央及安徽各家媒體集中報道合肥8名哈佛博士后歸國創新創業這一題材。各媒體同臺競技,各有千秋,有的側重國內創新創業環境的吸引力,有的側重8名哈佛博士后的愛國情懷。而給筆者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新華社記者撰寫的近6000字的長稿《別了,波士頓!你好,科學島!》一文。
《別了,波士頓!你好,科學島!》嫻熟駕馭背景材料,講故事、說細節,還原我國留學生歸國創新創業的心路歷程。稿件多處采用“新”“舊”對比,不僅寫了安徽合肥西北方、三面環水庫的半島為何叫“科學島”,也寫了他們在波士頓的舒適日子;不僅寫了當前的科研條件達到了世界一流水平,“老外看了我們這兒的實驗條件,都羨慕得流口水”,也寫了初來科學島時的工作生活條件,“夏天,屋里有蜈蚣,有文具尺子那么長,很多工作人員都被蜈蚣咬過,一咬就腫起個大包,劇痛”……以故事牽引,穿插人物個性化語言與動作,表達了留學生穿越萬水千山歸來的澎湃豪情與干勁。
平常的新聞報道,直奔主題,簡潔明了,甚至是“簡單粗暴”,如同飛蛾撲向一團火,在“速死”中完成使命。而好稿件,不只是精準,還需要精彩。新聞背景,使得當前的新聞事實有了延展性和復雜性。這深度、廣度和復雜度,足夠為記者提供新的開掘空間。站得離事件遠一些,便能夠看到事件的全貌;站得更高一些,便能為往事重新定位。在寫作時,精巧地謀篇布局,巧妙地比較當前事實與背景材料,營造出“戲劇性、沖突性”的氛圍,便能從凝固的往事中發掘流動的新聞,從流動的生活中發掘行為的意義。
參考文獻:
[1]鄭華如.“100萬+”的啟示:你推送的微信內容緊貼用戶了嗎?——以羊城晚報官方微信頭條選題為例[J].中國記者,2015(09).
[2]張紀紅.好新聞也是“等”出來的[J].新聞戰線,2017(03上).
[3]徐培汀.中國新聞傳播學說史[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6: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