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機構，新人事

曹檸

新一輪機構改革正式啟動后，國務院組成部門變成了26個。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通過的26名部長名單中，“50后”共21人，有5名“60后”分別是陳文清（國家安全部）、陸昊（自然資源部）、李干杰（生態環境部）、王蒙徽（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孫紹騁（退役軍人事務部）。23人是十九屆中央委員。財政部部長劉昆是十九屆中央紀委委員，央行行長易綱是十九屆中央候補委員。

由于國務院機構改革設置和職能配置變化很大，有7個新組建部門，2個重新組建部門，還有一些直屬機構和直屬事業單位等調整，因此，2018年全國“兩會”結束后，包括26個組成部門領導班子在內的人事也進入一個頻繁調整和到位的階段。人事變動和機構設置改革互為表里，人事變動可以作為一個側面來觀察此次機構改革對利益和權力格局調整的深度和廣度。

需要指出的是，本文的梳理僅限于截稿時已經公開宣布的人事任免信息。

新部長

經過此次機構改革，國務院迎來了14位新部長，他們是國防部長魏鳳和、科技部長王志剛、司法部長傅政華、財政部長劉昆、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長張紀南、自然資源部長陸昊、生態環境部長李干杰、水利部長鄂竟平、農業農村部長韓長賦、文化和旅游部長雒樹剛、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主任馬曉偉、退役軍人事務部長孫紹騁、應急管理部長王玉普、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其來源主要有三類：從地方調任、從其他部門調任、由原有部門領導擔任。

從地方調任成為新部長的代表之一是自然資源部部長陸昊。組建的自然資源部整合了原國土資源部等8個部、委、局的規劃編制和資源管理職能。1967年6月出生的陸昊，是現任國務院組成部門最年輕的一把手，此前他擔任黑龍江省長五年。陸昊生于西安，曾任北京市副市長、市委工業工委書記、市經委主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黑龍江省委副書記、省長。

從其他部門調任成為新部長的代表之一是傅政華，他由公安部常務副部長成為重新組建的司法部的行政首長。此次司法部重組，不再保留國務院法制辦公室，將司法部和國務院法制辦公室的職責整合，負責有關法律和行政法規草案起草、立法協調和備案審查解釋。同時，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辦公室設在司法部。

傅政華1955年生于河北，多年在公安系統主抓刑偵和禁毒，曾先后破獲白寶山案、馬加爵案、門頭溝襲警案、九頭鷹千萬綁架案等大案。2010年，傅政華升任北京市委常委，兼任北京市公安局長。2010年5月11日，在擔任北京市公安局長74天后，他突查“天上人間”夜總會，一系列嚴打整肅引人關注。2013年8月，傅政華兼任公安部副部長，橫跨公安部和北京市局任職。

2015年以來，傅政華在公安部領導層中的排名三次前移，由第六升至第二。2015年7月9日公安部高調介入股市異動時，傅政華帶隊調查證券期貨領域違法犯罪活動，直接導致證監會及證券領域多名高管落馬。此次他擔任重組后的司法部部長，顯然承擔著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辦公室相關工作的重任。

此類調動還有從國土資源部黨組書記、副部長調任退役軍人事務部長的孫紹騁。

由原有部門領導擔任部長的大致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本部門副部長轉正，例如央行的易綱、水利部的鄂竟平都已是“資深”副部長。

財政部長劉昆也是一位“老財政”。劉昆1956年12月生，廣東饒平人，廈門大學經濟系財政金融專業畢業，曾長期在廣東工作，2002年起，劉昆先后任廣東省財政廳廳長、黨組書記，廣東省副省長，財政部副部長，2016年起，先后任全國人大常委會預算工作委員會主任，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劉昆的地方財稅改革、國庫管理、中央預算監督經驗俱全。樓繼偉、肖捷之后，推動財稅體制改革，劉昆面臨的是更艱巨的使命。

新的機構有不少都采用了“雙首長制”，即一個機構的黨組（委）書記、行政首長由兩人分別擔任，分工一般是黨組（委）書記分管黨務、人事，部門業務、行政工作由行政一把手負責。

第二種是部門重組后由原有組成部門或者直屬機構領導擔任，例如韓長賦原來是農業部長、李干杰原來是環境部長、雒樹剛原來是文化部長，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不再保留后，原局長王玉普出任應急管理部部長。

“雙首長”與“一肩挑”

另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新的機構有不少都采用了“雙首長制”，即一個機構的黨組（委）書記、行政首長由兩人分別擔任，分工一般是黨組（委）書記分管黨務、人事，部門業務、行政工作由行政一把手負責。其實這樣的人事安排并非首次，機構改革前的外交部、科技部、交通部、國資委、國家質檢總局都曾存在過。

此次機構改革后，本文截稿時為止，采取“雙首長制”的部門有6個部門：中國人民銀行、應急管理部、司法部、外交部、交通運輸部、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其余部門多由行政首長“一肩挑”。仔細梳理，有的“雙首長”的人事安排與機構和職能的整合調整有關。

比如，重新組建的司法部將原來的國務院法制辦與司法部整合。部長傅政華此前擔任公安部黨委副書記、常務副部長（正部長級），黨組書記袁曙宏此前擔任國務院法制辦黨組書記、副主任。

類似的還有新組建的應急管理部。部黨組書記、副部長黃明此前擔任公安部黨委副書記、副部長（正部長級），部長、黨組副書記王玉普此前擔任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局長、黨組書記。這個部門是將安監總局的職責、公安部的消防、民政部的救災、原國土部的地質災害等11個機構的相關職責整合后成立的。應急管理部副部長中還有多位兼任相關機構的一把手，比如孫華山兼任國家安全生產應急救援指揮中心主任、黨委書記，鄭國光兼任中國地震局黨組書記、局長。

再比如作為國務院直屬機構的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該局整合了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的職責以及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商務部的相關職責。局長、黨組副書記張茅此前是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局長，黨組書記、副局長畢井泉此前是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局長。

頗為特殊的是央行。3月26日下午，央行召開干部大會，正式宣布易綱出任央行行長、黨委副書記，郭樹清擔任央行黨委書記、副行長。這與此前周小川同時擔任中國人民銀行行長、黨委書記的安排有別。

大會上，行長、黨委書記相繼表態“互挺”。新任行長易綱表示，全面擔負和履行行長職責，和樹清書記與黨委成員精誠團結，凝聚全行合力，共同開創人民銀行工作新局面。新任黨委書記郭樹清表示，全力支持易綱同志履行行長職責，緊密團結、相互信任，堅決貫徹中央要求，和全行同志一起共同應對挑戰，做好人民銀行各項工作。

有的部門從“一肩挑”轉為了“雙首長”，有的部門則反向行之。比如，于廣洲卸任海關總署署長，擔任全國政協經濟委副主任。署長一職則由黨組書記、原副署長倪岳峰接任。

副部長人事安排密集展開

方案既出，副部長的人事變動也密集展開，消息不斷。其中，新組建部門的人事安排也反映出了對舊機構的“整合”。比如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的13個副職中，5人來自原工商總局，畢井泉等3人來自于原食藥監總局，田世宏等3人來自于原質檢總局，1人來自于國家知識產權局，1人來自地方。

不再設立的機構的領導班子成員安排并不局限于整合后的新機構，比如原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副局長王江平擔任工信部副部長。從王江平的履歷看，他2013年升任貴州省副省長，分管過工業經濟和信息化建設、國有資產管理等。

而原國務院國資委副主任王文斌調任審計署副審計長，又是一種情況。在此次機構改革中，國資委的國有企業領導干部經濟責任審計和國有重點大型企業監事會的職責劃入審計署。王文斌此前擔任過中央企業工委監事會工作部副部長，國資委監事會工作局局長等職，2013年出任國資委副主任、黨委委員。

另外，新組建的退役軍人事務部，由于職責的特殊性，副部長的人事安排中自然出現軍隊將領的身影。原陸軍第 81集團軍政委方永祥少將任退役軍人事務部副部長。方永祥是福建人，1966年8月出生，曾長期在原31集團軍、第1集團軍等部隊任職，基層經歷豐富。除國防部外，現役軍人在國務院的機構中任職的案例十分少見，但由于退役軍人事務部將整合民政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以及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后勤保障部的相關職能，選調軍方高官擔任副部長也在意料之中。

方案既出，副部長的人事變動也密集展開，消息不斷。其中，新組建部門的人事安排也反映出了對舊機構的“整合”。

值得關注的是，新的副部長中不少是地方大員“進京”，比如，原山東常務副省長李群任文化和旅游部副部長，原河南省政法委書記許甘露調任公安部副部長、國家移民管理局局長，原陜西省副省長馮力軍調任司法部黨組成員，原江西副省長的李利調任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黨組成員、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黨組書記。

李群出生于1962年2月，山東威海人，曾任山東省委宣傳部部長、青島市委書記、山東省委常委、副省長。主政臨沂期間，李群還接受過《南風窗》的采訪。擁有管理學博士學位的李群是一位在文化產業建設方面頗有建樹的官員，2007年李群升任山東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著力推動山東文化體制改革，后來主政青島七年，帶領青島財政收入跨入萬億俱樂部，推進青島了一系列文化產業建設。此次機構改革將文化部、國家旅游局的職責整合，組建文化和旅游部，旨在統籌文化事業、文化產業發展和旅游資源開發，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

出任國家移民管理局首任局長的許甘露也備受關注。許甘露出生于1962年1月，福建同安人，曾任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局長、交通管理局局長，河南省公安廳廳長、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有30余年公安部門任職經歷。此次機構改革方案中提出組建國家移民管理局，將公安部的出入境管理、邊防檢查職責整合，建立健全簽證管理協調機制。

黨政機構改革的人事聯動

新一輪機構改革提出，優化黨的組織機構，建立健全黨對重大工作的領導體制機制，更好發揮黨的職能部門作用，推進職責相近的黨政機關合并設立或合署辦公。由于黨的組織機構的變化和國務院有關機構職能被并入黨的職能部門，也帶來了相應的人事調整。

到目前為止，已經公開的消息有：農業農村部部長韓長賦兼任中央農辦主任職務。原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韓俊、副主任吳宏耀雙雙調入農業農村部領導班子。根據改革方案，新組建的農村農業部將整合中央農辦、農業部以及發改委和財政部在農業發展上的職責，中央農村工作委員會辦公室將設在農業農村部。

國務院僑務辦公室和國家宗教事務局并入中央統戰部，不再保留單設的國僑辦和國家宗教局。原國務院僑辦黨組書記、副主任許又聲任統戰部副部長、國務院僑辦主任；原國家宗教局局長王作安任統戰部副部長、國家宗教局局長；原國務院僑辦副主任譚天星任統戰部副部長。

可以預計的是，隨著中央和國家機關機構改革的到位，黨政機構改革的人事聯動的完整面貌也會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