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發性干燥綜合征合并間質性肺炎患者血清白介素-35的水平及臨床意義

劉 敏，何 迪，劉 波

(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 風濕免疫科，吉林 長春130033)

原發性干燥綜合征(pSS)是一種全身炎癥性自身免疫病，其主要特點為淚腺及唾液腺等外分泌腺體淋巴細胞浸潤，以口干、眼干為主要表現，并可出現肺、肝、腎等器官系統受累。肺間質受累可出現于3%-11%的干燥綜合征患者中，并被認為是目前導致干燥綜合征患者死亡的最主要原因之一。IL-35是IL-12家族的新型細胞因子，主要起免疫抑制作用，在類風濕關節炎(RA)、系統性紅斑狼瘡(SLE)、炎癥性腸病(IBD)、腫瘤等的發病機制中起到重要作用，但在pSS中，目前尚沒有關于IL-35的報道。本研究旨在探討pSS伴間質性肺炎(SS-ILD)患者的血清IL-35水平及其與臨床指標的相關性，為SS-ILD的發病機制及治療提供線索。

1 對象及方法

1.1研究對象選取自2014年6月至2017年5月期間于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風濕免疫科住院的pSS患者120例(所有患者均為女性)，并符合2002年修訂的干燥綜合征國際分類標準。排除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腫瘤、嚴重肺部感染、肝炎及慢性心腎功能衰竭的患者。根據是否合并間質性肺炎，將患者分為合并間質性肺炎的干燥綜合征組(SS-ILD組)和不合并間質性肺炎的干燥綜合征組(SS-n-ILD組)。另選取同期年齡匹配的健康體檢女性30例作為對照組(HC組)。

1.2相關指標采集記錄所有患者的年齡、病程、疾病活動度評分(ESSDAI)、血沉(ESR)、C反應蛋白(CRP)、自身抗體等相關數據。

1.3標本采集用EDTA管收集所有患者及對照組外周血，離心留取上清，置于-80℃冰箱中待使用。

1.4方法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法檢測血清中IL-35水平，所有步驟均按試劑盒說明書進行。

1.5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0.0(SPSS Inc.,Chicago,IL)軟件進行分析，正態分布資料的組間差異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或單因素方差分析，進一步比較兩組間差異采用最小顯著差異法(LSD)；秩和檢驗用于分析偏態分布資料的組間差異；分類資料的組間差異采用卡方檢驗。Pearson等級相關檢驗分析兩因素之間的相關關系。P值≤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各組間臨床資料比較SS-ILD組平均年齡(60.9±8.1歲)，較SS-n-ILD組平均年齡(50.2±10.8歲)更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與SS-n-ILD組相比，SS-ILD組疾病活動度指數更大、血沉更快，而IgM及抗SSA抗體陽性率更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其余指標兩組間無統計學差異(見表1)。

表1 2組間病程、ESSDAI、CRP、免疫球蛋白及自身抗體比較(平均數±標準差)

2.2各組間血清IL-35水平比較各組血清中IL-35水平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SS-ILD組血清IL-35水平為46.72±18.09 pg/mL，顯著低于SS-n-ILD組(53.77±18.20 pg/mL)和健康對照組(75.72±16.57 pg/mL)。采用LDS法進一步分析兩組間差異，結果顯示：①SS-ILD組血清IL-35水平顯著低于SS-n-ILD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②SS-ILD組血清IL-35水平較健康對照組明顯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③SS-n-ILD組與HC組相比，兩組間IL-35水平有統計學差異(P<0.001)，見表2。

表2 pSS患者與健康對照組血清IL-35水平比較

a與SS-n-ILD組相比，P<0.05;b與健康對照組相比，P<0.001

2.3pSS患者血清IL-35水平與臨床指標的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在SS-ILD組，血清IL-35水平與ESSDAI、ESR、IgM呈顯著負相關，與IgA呈顯著正相關，而與病程、IgG水平無明顯相關；在SS-n-ILD組，血清IL-35水平僅與病程及IgA呈顯著正相關，而與其他指標無相關性，見表3。

3 討論

pSS是一種以淋巴細胞高度浸潤外分泌腺體為特點的全身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除唾液腺及淚腺受累外，亦可出現肺、肝、腎等腺體外器官受累。肺是pSS最易受累的腺體外器官，流行病學研究顯示，根據檢測方法和診斷標準的不同，約8%-75%的pSS患者可出現肺部受累，而合并ILD的pSS患者死亡率可高達42.9%-90%[1-3]。

表3 pSS患者中血清IL-35水平與各相關指標之間的相關性

雖然ILD是pSS患者預后不良的因素之一，其發病機制仍不明確。David等人發現，高C反應蛋白可能參與ILD的發病[4]。本研究中我們發現，合并ILD的pSS患者CRP較不合并ILD的單純pSS患者明顯升高，這與前人研究結果一致，提示CRP可能作為評價SS-ILD疾病活動的指標。另外，研究結果顯示，ESSDAI作為判斷pSS患者疾病活動性指數，其在SS-ILD組評分較SS-n-ILD組明顯升高，提示雖同為器官受累，但pSS患者出現肺部受累時其疾病嚴重程度更甚。

IL-35是一種主要由EBI3和p35組成的異質二聚體，是IL-12家族的新成員，主要由Treg細胞產生及分泌。與IL-12家族其他成員不同，IL-35主要為抗炎因子，在各種自身免疫性疾病，如類風濕關節炎、系統性紅斑狼瘡、炎癥性腸病等的發病中發揮免疫抑制作用[5,6]。雖然IL-35在其他炎癥性疾病及自身免疫性疾病中研究頗多，但目前沒有關于血清IL-35在pSS中的作用研究。本研究首次發現，與健康對照組相比，不合并ILD的pSS患者血清IL-35水平明顯降低，提示IL-35在pSS的發病中可能起到抑制作用。

有研究表明，作為炎癥抑制因子，IL-35可能參與間質性肺疾病的發病過程。Dantas等人[7]通過比較合并肺間質纖維化的系統性硬化病(SSc)患者及不合并肺間質纖維化的單純SSc患者血清IL-35水平，發現IL-35可能與SSc間質性肺疾病有關。而Yin等人[8]則發現，在特發性炎癥性肌病中，是否合并間質性肺炎的血清IL-35水平并無差異。但目前沒有發現關于IL-35在合并ILD的pSS發病中的相關作用報道。本研究中，我們首次發現合并ILD的pSS患者血清IL-35水平顯著低于不合并ILD的pSS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且與疾病活動度指數(ESSDAI)呈顯著負相關，提示IL-35在pSS-ILD的發生發展中可能起到抑制作用。伴ILD的SS患者外周血IL-35水平顯著降低，可能是疾病活躍狀態下，外周血Treg細胞被抑制，導致其分泌IL-35減少。IL-35在ILD中的作用機制可能與其低水平尚不足以對抗炎癥進展，導致炎癥細胞進一步分泌致炎因子浸潤肺臟有關。

本研究在國內外首次通過檢測合并ILD的pSS患者血清IL-35水平，揭示了IL-35在肺間質受累中可能發揮重要作用，為明確SS-ILD的發病機制及治療提供了新的思路。由于本研究樣本量有限，且對間質性肺炎的損傷程度與分型及IL-35尚未做進一步分析，在以后的研究中，我們將以更大樣本量、更確切的證據明確IL-35在SS-ILD中的作用及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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