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 庸 張瑞霞
調查中國網絡文學2017年度的大事件小變革,可以預判和研判其形成的變化軌跡以及在全球中正在成形的現狀和趨勢,也可為我們提供思路、邏輯和智慧,重新“定義、定性和定位”中國網絡文學,研判和預判其在“中國好時代”中的自我意識、身份和位置。特別是4億中國青年成為“下一個時代的主角”,他們將眾創出一部什么樣的中國故事、時代作品、世界超級IP?
我們從生態、形態、業態、狀態、心態等“五態”,全面勾畫了“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的整體態勢,并用一個詞進行概括:“大盤整”。
積累數年之功的IP化進程的網絡文學紅利即將釋放殆盡,大泡泡膨脹頂點,或者被主動捅破,從而尋找和醞釀下一個“估值”大泡泡的吹脹路徑;但比這更緊迫的,卻是尋找“決策和公眾”的代言人。
頂層設計對網絡文學的俯瞰也趨向“摩頂”——亦即將其限定在一定的高度進行審視,預留出充足的空間,為網絡文學重新尋找自身的定義、定性和定位,從而融入頂層設計的思路、邏輯和智慧之中。
所有“理論突破性、決策參考性、現實針對性”的網絡文字研究課題與智庫立項,也都達到“天花板”——其問題和結論都是在已往和既有數年建構起來的框架體系之下生成,甚至尚未完全消化,目前暫無余力把目光投至當下和未來的前景與趨勢之中。
由此,將會帶一個全新的時代課題:中國網絡文學能夠重構一種基于當下和未來,而不是過去與歷史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這將決定中國網絡文學未來的位置和道路:新思路決定新出路,新出路決定新道路。也就是說,中國網絡文學亟須在這個盤整期結束之前或結束之后的黃金窗口期內,找到“新”的東西,來開創未來的格局、理念和道路。

從國家到地方,對于網絡文藝、網絡文學的發展思路越來越清晰,已經把大力發展網絡文藝,以網絡文學為重要抓手,提升到構建中國話語體系、實現文化自信的國家戰略高度。中國網絡文學整體“生態”正在重塑,三個層次的布局成梯度發展。
2016年11月30日,中國文聯十大、中國作協九大上,習近平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加強對新文藝組織、新文藝群體的團結引導,把千千萬萬文藝從業者、愛好者凝聚起來,同黨和人民一道,努力筑就中華民族復興時代的文藝高峰。
繼2014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文藝工作座談會上首次談到“網絡作家”“網絡文藝社群”等新文藝形態、類型和組織,2015年10月《中共中央關于繁榮發展社會主義文藝的意見》提出“推動網絡文學、網絡音樂、網絡劇、微電影、網絡演出、網絡動漫等新興文藝類型繁榮有序發展”之后,頂層設計又一次明確發出信號:抓好新文藝組織和文藝群體,大力發展網絡文藝,以網絡文學為重要抓手,成為一項重要的國家戰略。
與此同時,第三屆世界互聯網大會在浙江烏鎮召開,會上通過了《2016年世界互聯網發展烏鎮報告》,對網絡文化繁榮發展的態勢和網絡安全凸顯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分析,號召共建全球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從“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到“文明命運共同體”和“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不僅將為人類貢獻新的發展模式、發展道路,而且將把自己在文化創新創造中取得的成果奉獻給世界”。
認清這個大勢,未來三到五年一場有關新文藝的大變局勢在必行。無論如何起波瀾,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的軸線將不會變——這由頂層設計的思路、邏輯和智慧決定。這個倒逼中國網絡文學從國家戰略的“大格局”去尋找自己的“小切口”,并構建“好杠桿”。

2016年11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布了《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同月,國家版權局發布了《關于加強網絡文學作品版權管理的通知》,進一步加強網絡文學作品版權管理,進一步規范網絡文學作品版權秩序。2017年1月19日,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公布了“2016年優秀網絡文學原創作品推介活動”作品名單。6月,《網絡文學出版服務單位社會效益評估試行辦法》出臺。政策層面的扶持、發展與管理相關行動措施已經齊備。
2017年4月,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論壇在南京開幕。同月,由中國作協和浙江作協共同創作的“中國網絡文學研究院”揭牌;由浙江作協舉辦的中國網絡文學雙年獎開啟。
這不過是各方在“網絡文藝黃金時代”正在到來時作出應對的縮影:從網絡文學的“××重鎮”,到網絡文藝的“浙江新模式”;從福建網絡作家“文藝新閩軍”,到打造“網絡文學閩派新批評”;從文藝大省相繼成立網絡作家協會,到三四級小城鎮也在進軍“網絡文藝”;甚至,像貴州這樣網絡文學資源相對貧乏的地方,也在探討“中國網絡文學少數民族發展模式”……這一年,注定了是一個起承轉合的時代拐點。
2017年8月,由北京市委宣傳部、北京市版權局主辦的 “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就是“中國網絡文學××模式”區域化發展格局的大事情,也是中國網絡文學從“頂層設計”到“基層創新”,尋找發展新思路新出路新道路的縮影。
當下,以網絡文學“IP化”核心源的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全價值鏈全面形成,從而制造了新一輪的造星機制、創富模式、逐利沖動和估值空間。中國網絡文學已經成為可與好萊塢電影、日漫、韓劇并列的“世界級文化產業現象”。
網絡文學IP成為泛文化娛樂產業創意的源泉。這條全產業鏈已經開始產生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成為眾多資本角力的狩獵場,也是中國式造富時代有高度價值的洼地。網絡文學行業似乎集體站在了“資本大風口”上。
分析本年度的投資或預擬融資案例,基本按照三個梯度逐層轉移:第一梯度,類型文內容集團。2017年5月,紅杉資本和完美世界領投百度文學;7月,閱文集團公布赴港上市計劃,融資規模6億至8億美元。第二梯度,內容創生新文體。2017年4月,“內容創作社區”簡書宣布完成B輪4200萬元人民幣融資;6月,騰訊近5億元入股研發游戲的掌趣科技;7月,“基于區塊鏈技術的版權產業服務平臺”紙貴版權獲得數千萬元A輪融資。第三梯度,二次元及衍生產品。2016年11月,廣州彈幕網絡科技有限公司(AcFun,簡稱A站)獲得中文在線2.5億元人民幣B輪融資;2017年7月,基于線上頭部 IP 做線下“快閃式”主題樂園的筑夢文化,獲華耀資本千萬級 Pre-A 輪融資……如此利好,帶來了中國網絡行業的“個人離職創業潮”“集體IPO上市夢”,以及異業資本“投資熱”。

超級IP成為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最關鍵的一環。無論是產業鏈上的哪個環節,均打出“超級IP”為自己的核心概念,如:IP變現,IP運營,IP孵化……都以IP化增強自己在市場化、商業化、資本化進程中“講故事的能力”。這成為“風潮”。從大神爆款到小眾紅文,從類型文到二次元,越來越多的網絡文學內容開始沖破次元壁的限制,向網劇、影視劇、動漫、手游等方向全面開花。IP開發次元破壁。
大家普遍相信自己站在“風口”。網絡文學IP市場吸引了國內外巨量資本競相入駐,除了騰訊、百度、阿里巴巴三大巨頭外,小米、京東、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聯通等都開始涉足。IP孵化,充滿了想象空間。但“風險”也正醞釀之中。在《花千骨》《瑯琊榜》成為現象劇之后,人人都預判《誅仙之青云志》《悟空傳》等一系列網絡文學大IP同樣引爆超級IP潮,然后,事實卻打了所有人的臉,IP變現被狙擊。
超級IP熱的背后,是中國網絡文學新的“估值”標準和“評價”體系建立的重大問題。從知本經濟到資本經濟,再到姿本經濟,整體“IP化”以“估值”作為自己的三Z(知本經濟、資本經濟、姿本經濟)邏輯,并造成了中國網絡文學結構性、板塊性的嬗變。
正是因為這種IP化的估價、逐利和估值邏輯,中國網絡文學甚至整個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的競合趨勢,就只有三個關鍵詞句可以概括:資源整合;關鍵環節戰略卡位;全產業鏈全媒體全渠道的版權競爭。
每一個內容創生和文化投資者,在這個時代大風口之中,似乎都有一個迪士尼夢。但是,大家似乎忽略了,真正的痛點,是“貫通整個全價值鏈的講故事的核心能力建設”。
整個“中國網絡文學+”的發展史,以及IP化的巨大商業成功,都是被人口周期運動中的青春代際更迭及社群重組運動之中形成的龐大需求潮流所驅動。年輕代際更迭不斷加速,90后正在替代80后,95后正在取代90后,00后在替代95后;然后,每一個代際都在重直細分并重組成不同的趣緣社群,并和整個社會分類型、分階層、分群體、分性別、分代際的“社會類型化運動”結合出來,從而形成了一種席卷中國的“社群重組運動”和“IP經濟”。它帶來的需求嬗變,為內容、產品或項目、服務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帶來越來越大的變革與創新需求。
得年輕人得天下。當下,在全球范圍內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和生態領域,都在發生著這樣一種“年輕化”的浪潮。就連整個人類,都亟須從“青年視角”重新制定新的發展模式,何況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的粉絲、受眾和用戶社群時代的演變,均以青春代際更迭及其需求潮流為軸心?但整個社會仍然按照慣性,把活生生的青年裝進我們既有的認識框架體系之中,從而制造了許多偏差、誤解,甚至是敵意和對峙。因此,21世紀以來,第一個十年,中國青年一直尋找路徑——“我想跟這個世界談談”;而第二個十年開始至今,整個世界也開始意識到,“我們需要跟青年談談”。
得草根得天下。從“草根說史/說文化”到“草根造史”,從“屌絲逆襲”到“文化逆襲”,網絡文學自誕生到發展成熟、再到海外傳播,就帶有很強的草根性,成為社會基層的草根與主流爭取話語權表達、發表自己觀點的方式。
得W概念股(年輕女性)得天下。21世紀,“互聯網+”她時代來臨——“她”們制造商機、引爆潮流,影響社會、改變中國。女性不同世代和群體的需求更迭,主導了中國網絡文學大半壁江山的發展格局,引領了中國乃至整個世界“W(women)概念股”的崛起。
得網生代得天下。超級IP時代的基礎就是“快樂文化”和“用戶的社群時代”,而這種商業生態和哲學的核發就是“網生代”。從2013年到2017年,我們不是進入用戶時代;而是:我們正在進入用戶的社群時代——用戶通過文化/產品進行自我意識、族群認同、文化建構的“社交活動和群體歸屬需求”,成為支配一切的核心。圍繞用戶的需求,延展出基于社群化的全產業鏈條。這體現于整個泛娛樂文化生態鏈的一切環節,真正制造了“超級IP時代”。
得“九千歲”(90后00后)得天下。按照這種思路和軌跡,“得九千歲得天下”作為本年度被造出來的舊句型新詞匯,用以形容90后、00后本年度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中成為全新主流受眾,并驅動內容供給“變革與創新”的潮流和趨勢……不過是這種“年輕化”的思路、邏輯和結構性的延續:90后、00后組成的“九千歲”全新主流受眾強勢崛起,改變了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的造星機制、創富神話和估值模式整個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正在進入九千歲主導的“新造星時代”。
得“星生代”得天下。不同青春代際的崛起,總是開創不同的新造星時代——年輕人的“造星力”,不過是“年輕的力量”的例證而已。但我們忽略了這種“年輕的力量”真正的造星運動,不是小鮮肉、顏值明星,而是他們自己:從“POWER ME”到“I POWER”,從領袖力、領導力到領秀力——“我”們,才是下一個中國時代世界星空中那一顆最璀璨的明星。
當下由BATJ領銜的“社交商業模式”,以及人工智能和虛擬現實等新一輪科技與產業干革命,正在導致整個供給側“轉場升維”,去創新供給以激活和滿足年輕人不斷醞釀形所的“個人授權時代”和“自我成就需求潮流”——“星生代”在個人智能終端時代或許將成為核心驅動源。
得“中國青年”得天下。當下已經、正在和即將發生的新文化符號、文化潮流和文化運動,其實都根源于一個根本的中國青年“需求全球化”潮流。中國網絡文學是全球范圍內“第一種”對這種“粉絲社群運動—重構知識譜系—作品為世界立法、重構世界新秩序”的需求暗流,作出大規模回應、體量足夠龐大、有力量寬泛接觸并即時滿足的新興文藝類型,客觀上為中國和全球年輕人——特別是草根、網生代——釋放需求、協同創新、聯動互動并引爆潮流,提供了突破點。

這才是未來“內容變革與投資”的“力量之核”——當下及未來的“內容紅利”與“文娛投資”,均以“中國青年”為軸心:閱讀青年就是在閱讀中國,塑造青年就是在塑造未來——最佳的商業模式,就是“形塑”中國青年的受眾/用戶/粉絲自我形象、生活方式、消費特性和價值觀念。
要想在資本市場上講一個好故事,首先就得先面向年輕人講一個“好故事”,把這個故事講得“更好看”,而且,能夠在把這個“好故事”講得“更好看”的同時,能夠貫通年輕一代需求的“全價值鏈”。
“IP化”潮流使得網絡文學/網絡文藝的“基本力量”,全面滲透、介入甚至主導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成為“潮流領導者”和“領秀潮流者”,并深深改變了整個網絡文學作品作家的“形態”及其新文藝群體“組織性”和“新文藝性”的發展結構和走勢,并引發了許多爭議、爭論,以及觀念的顛覆和革命。
我們用“四大關鍵詞”:核變、聚變、嬗變、裂變,來描述中國網絡文學IP整體發展態勢和未來發展趨勢。

網絡文學作品是否成功,完全以是否具有“IP性”來作為衡量標準。這種“IP導向”的思路,對中國網絡文學發展是顛覆性的,但也是致命性的:它讓整個網絡文學從“內容的母體”淪落為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的“附庸”;讓網絡作家的作品創作,變成迎合“IP”的大數據、粉絲基數等衡量標準,而忽視網絡文學真正的核心,應該是“故事”。中國“網絡文學+”的發展,需要更為包容發展的空間,為更多講故事的人、更多種類型的內容、更多種不同形態的故事,提供充分的發展空間和培育空間。
“IP化”讓中國網絡文字產生巨大的“造星機制和財富效應”,同時,也讓網絡文學作家作品獲得了“主流化”的社會效應。但“負面評價”從未離場。這導致中國網絡文學的“污名化”和“正名化”運動,例如,網絡文學“是或不是”文學,網絡文學是否帶來垃圾IP,等等。
事實上,在網絡文學每一個被污名化的地方,都有潛在的正能量,可以被正名:網絡文學形成為新的造星機制、創富模式、逐利沖動和估值空間;網絡文學是映射了中國青年的青春潮流與思想生態——新文學,新時代;新青年,新能量;網絡文學的海外傳播,為中國“文化逆襲-文化自覺-文化自信”國家戰略帶來了充分的想象和發展空間。
事實上,網絡文學的核心是“故事性”——它本質是講故事的人在互聯網時代講故事的方式。
這是不是一個“好故事”?這個有沒有講得“很好看”?它是不是好看得可以貫通整個全產業鏈和全產值鏈?最重要的是,這個故事是不是講得能夠“打動人”?這是在整個21世紀以來中國“故事革命”中網絡文學能夠成功的關鍵元素。
因此,文學性、IP性都不是網絡文學在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中發展的根本原因。整個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也因此形成了“講故事”的核心邏輯。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向現代、面向世界、面向未來,“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釋好中國特色”,倒逼著中國在新一輪經濟全球化浪潮、科技與產業革命中,探索和實踐“新故事哲學”,并倒逼著中國網絡文學培養、培育和培訓“中國故事家”。

2017年,盜版與反盜版、抄襲與反抄襲、版權爭端與競合、讀者權益被侵掠等種種問題頻繁爆發。《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甄嬛傳》等熱門IP均深隱“抄襲漩渦”,并且在2017愈演愈烈。2017年,咪咕和閱讀集團兩大巨頭因為“斷更”博弈,讓中國網絡文學發展史上一個隱性而重大的問題——讀者權益問題——浮出水面。
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和邏輯,在于巨頭們的戰略布局已經基本成形,對IP的狩獵勢在必行。這意味著,競爭發展到最后,重心從平臺之爭到“資源”之爭。于是,“資源稟賦”成為下一輪競爭的核心競爭力。
這種戰略布局“旋轉的軸心”只有一個:版權致富。21世紀第一個十年,是中國式造富時代1.0,網絡文學在持久的耐跑和長跑中,到最后兩三年,才彰顯出“她是會下金蛋的母雞”。版權是中國式造富時代2.0的“MONEY核變力”,將成為中國式財富創造、積累和增長的創新邏輯和全新路徑。

在這種背景之下,舊的游戲規則已經逐漸顯示出滯后性,整個產業鏈開始出現“失序危機”,網絡文學亟須新的規定與規矩、規范與規則,亦即,各個利益攸關者需要重新簽訂契約,并按照新游戲規則行事——在這種重建新秩序的過程中,誰先行一步,成為最早的改革者,誰就能搶占制高點。
這涉及三個關鍵問題:第一,版權到底歸誰所有?第二,版權致富(創造、積累、增長財富)的游戲規則,到底由誰主導?第三,在整個利益鏈條的財富分配格局的話語權到底以誰為王?從版權到全版權經營的契約、游戲規則和新秩序到底應該如何制定?
這其實是當下網絡文學格局新一輪洗牌的核心利益和重大問題。不觸及到這個根本問題,所有的動作,都只是改良,而不是改革和革命。而網絡文學的大洗牌和整個泛文化娛樂全產業鏈的升級,都必須是在改革或革命中發生,而不是在改良中出現。

2017年,網絡文學成為版權戰爭最集中的爆發地。非但如此,我們研判和預判:下一個五年到十年,將有可能是網絡文學內部三大“結構性”問題——版權、安全邊界、理念——劇烈和頻繁爆發的關鍵階段。如何應對,堪稱網絡文學的生死存亡之關鍵。
由于圍繞著中國青年閱讀發生的軟戰爭,我們已經不僅僅在“供給”文學,而是在“文學”這個閱讀域里打一場軟戰爭;我們已經不僅僅是在“講故事”,而已經被裹挾進“敘事戰”大風潮中了。比如,21世紀以來《魔戒》 《哈利·波特》《冰與火之歌》構成的“西方奇幻敘事戰”,在贏取中國青年的閱讀軟戰爭中,占盡上風;它們所構建的宏大故事和世界體系,甚至重塑著中國青年的世界觀。
需求倒逼供給側的結構性改革。中國網絡文學現在面臨一個“時代分水嶺”:從近20年主宰讀者-受眾接受理論和需求潮流的“爽點時代”,向“敘事戰”時代轉變,被動甚或主動謀求重大轉型、轉向、轉場和升維。
面對這種前所未有的大變革,“中國網絡文學+”亟須培育和構建一支中立、權威、專業和有公信力的力量,提供有理論突破性、現實針對性和決策參考性的知識、見識和思想智慧,促使網絡文學更為健康而不是畸形的發展、更為明智而非“頭昏腦熱”的決策、管理和執行。
有人才能有思路、見識和智慧。因此,當下,中國網絡文學亟須構建學科化、專業化、科學化和智庫性的網絡文學人才培養體系,培養、培訓和培育與社會實際需求和未來發展趨勢相匹配而不是相脫節的人,尤其是“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特殊、急需、緊缺的人才。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藝,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精神。……廣大文藝工作者要把握時代脈搏,承擔時代使命,聆聽時代聲音,勇于回答時代課題。”我們當前面臨的最緊迫的中國網絡文學時代課題是什么呢?
我們要戰略性、全局性、前瞻性、系統性、可操作性地探討“建設什么樣的中國網絡文學,怎樣發展中國網絡文學”的三大核心問題:第一,學習、貫徹、落實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的中國網絡文學“發展共識”應該是什么?第二,從“砥礪奮進的五年”,到“兩個奮斗一百年”,中國網絡文學基于近20年的發展事實、成就和特點,應該選擇什么樣的新思路、新出路和新道路,在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之中承擔起更重大的責任與使命?第三,在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等國家戰略之中,基于中國區域經濟、地理文明和中華文化基因,探索和實踐中國網絡文學“××模式”(××實踐和××理念)。



協商解決“版權”這個核心競合和爭端源,著眼于下一個網絡文學發展的黃金時代,重構版權新機制體制;自覺抵制盜版行為,共同打擊違法侵權行徑;提倡包容發展,為各種類型、題材和形態的網絡文學作品,拓展多層次、多元化、多樣性的生存和發展空間;在商業化、主流化、海外傳播化浪潮中,讓更多有益于中國網絡文學可持續發展的力量進場,并發揮積極作用。
推動網絡文學與影視、動漫和游戲等產業鏈的融合發展;推動網絡文學發掘與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科技文化融合創新發展的新形態;推動網絡文學主動介入以互聯網為核心的新一輪科技和產業革命發展趨勢,探索和實踐“人類深度科技化前景下”的新思想、新話語、新故事。
在尋找中國網絡文學的“北京共識”“浙江模式”“巴蜀實踐”,創造面向世界、面向現代、面向未來講述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釋好中國特色的“中國故事世界IP”,為推動中國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和全球治理體系變革的“世界道路”,提供“講故事的中國方案”:從 “民族—國家中心敘述模式”,轉向面向未來、面向全球、面向現代的“命運共同體”敘述模式——從“文明的沖突”,到“文明的互鑒、交流和融合”,如何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中國網絡文學的“文明基因”?
中國網絡文學現在處于兩個大時代的分水嶺和拐點上。未來已為我們而來!從網絡文學出發,從中國出發,從此時此刻、此地此事出發——讓我們一路同行,砥礪奮進,在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世紀之旅中,親歷、見證和創造我們的美麗新世界、中國好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