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項目下應對跨境資金流出風險的國際做法及經驗

【摘要】近年來，在國際流動性泛濫和人民幣匯率波動增大的背景下，我國經常項目跨境資金交易日益頻繁，本幣與外幣的利差不斷擴大，受此影響資金套利明細加強，資金流出趨勢明顯。本文將借鑒其他國家經常項目跨境資金流動管理做法并結合我國實際提出相應政策。

【關鍵詞】經常項目跨境資金流出風險 國際經驗

切實防范跨境資金持續外流風險是當前外匯管理的核心點和著力點，對促進和維護國際收支平衡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本文將借鑒國際發達國家和新興經濟體應跨境資金流出風險的做法和經驗，以對我國跨境資金流出風險帶來有益啟示。

一、國際上實施跨境資金流出監管的原因

（一）防范金融危機沖擊的需要

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發生的幾次金融危機中，國際短期資本大量外逃都給這些國家的官方外匯儲備造成巨大損失。為此，必要的外匯管制對維護本國資金穩定流動顯得尤為重要。

（二）促進經濟發展的需要

跨境資金流動日益頻繁，對從本國流出的資本進行一定程度的管制，限制外匯收支的幅度，可防止資本外逃。同時，對國外資本輸入可采取鼓勵措施，引導資金流入，通過對流入流出兩個通道的管制，可緩和國際收支順差，改善國際收支狀態，促進國際收支平衡。

（三）國家安全和反洗錢的需要

伴隨著經濟全球化和金融自由化的不斷發展，各種洗錢手段也日益多變和隱蔽，全球性的非法洗錢活動也日益擴大，特別是貿易洗錢問題日益嚴重，威脅國家安全，嚴重影響國際金融體系安全和國際政治經濟秩序的穩定。

（四）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容忍度減弱

從2003年到2010年，新興市場國家經歷了資本流入“大起—大落—大起”的發展過程，為應對資本大規模流出給宏觀經濟與金融穩定帶來的調整，很多資本項目已開發的國家在此期間也不同程度的采取了資本管制，為此IMF不的不反思一味鼓吹資本自由畫的做法，重新考慮資本管制的合理性與正當性。

二、經常項下各國實施跨境資金流出監管的特點

各國在防范經常項目跨境資金流動上呈現廣泛性特點，不僅包括傳統上傾向于強化外匯管制的發展中國家，也包括許多崇尚自由市場的發達經濟體，分別就經常項目外匯收支和匯兌制定實施了相關措施。

（一）各國實施跨境資金流出監管的具體措施

從監管原因看一是受金融危機影響，經濟危機加劇，資本外流嚴重。代表國家有希臘、塞浦路斯、冰島、烏克蘭等；二是各國反洗錢的需要，代表國家有美國、法國和德國。從監管內容看，各國基本是從收入管制、結匯管制、售匯管制、支付管制等四個方面來實施的。

1.收入管制。希臘是限制每人每天從ATM機上取款金額；停止部分支票兌現；鎖定定期存款；必要時臨時關閉銀行，直至情況改善；塞浦路斯是限制每人每天在每家金融機構的取現金額；禁止支票兌現；禁止提前支取定期存款，到期后部分定期存款自動展期；冰島是從外幣賬戶取款需符合規定；取得外幣應在規定時間內交存至本國金融機構；禁止以外幣發行和出售證券，如以克朗計算，證券收入需存入發行者克朗賬戶；對國際商品與服務貿易之外的交易規模和期限等進行控制。

2.結匯管制。俄羅斯是規定出口商將收匯的75%出售給國家；烏克蘭是提高強制結匯比例，從50%升至75%；阿根廷是石油、天然氣和礦類公司出口收入必須在國內外匯市場結匯。

3.售匯管制。烏克蘭是延長購匯時間，資金進入專戶6日后方可購匯；韓國是采取對非居民借用1億韓元的上限控制；冰島是購買外幣需符合規定；禁止以克朗賬戶進行與跨境資金流動相關的外匯交易。

4.支付管制。日本在1973-1975年間，放寬出口預收款的限額，個人攜帶出境的額度從10萬日元降至3萬日元；美國在80年代運用“反傾銷法”“反補貼法”減少對外付匯；烏克蘭限制每人每月匯出金額；限制境內銀行向境外銀行外匯放款或提前外匯還貸；禁止對未入境貨物付款，禁止對已入境且報關手續超過180天的貨物付款。

（二）各國實施跨境資金流出監管的特點

1.及時出臺相關措施進行資金管制。當一個國家的跨境資金流出呈現較大風險時，大多數國家會在短時間內出臺相關措施防控資金流出風險。如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中，歐洲以希臘、塞浦路斯、冰島與烏克蘭等國為主的國家率先舉起管制大旗，并取得積極成效。

2.實施跨境資金管制是普遍現象。眾多國家在應對跨境資金大規模流出時，均對資金流動實行了嚴格的管制措施。一是限制資金流入居民和非居民手中，盡量避免國家資本流失；如塞浦路斯規定每人每天在單家金融機構的取現金額；二是嚴格限制資金流出。俄羅斯、美國等國家在特定時期內都制定了相應措施限制商業信貸或預付貨款方式將資金匯往境外。

3.對資金結售匯也實施強制措施。對資金結售匯進行嚴格的控制也是一些國家在本國資本大量流出時所采取的一些強制措施。如俄羅斯強制企業結匯，其規定出口商應該將其收匯金額的70%出售給國家，對國有銀行的外匯交易柜臺實施督導，打擊市場投資行為；冰島則要求國內居民從外幣賬戶取款或購買外匯需符合國家制定的嚴格條件，不符合條件的則不允許購買外匯。

4.數量型外匯管制措施時效性明顯。數量型外匯管制措施具有較強時效性，俄羅斯在1998年金融危機后，將俄出口商出口收匯的一半外匯通過制定銀行兌換成盧布比率提高至75%，2001年又調低至50%，2003年通過《外匯調節和外匯監督法》進一步調低到30%。印度在2014年為減少經常項目赤字決定修正對黃金進口限制規則，放寬對獲得授權的銀行、代理商以及其他實體的黃金進口限制。

三、初步成效

（一）經常項目下應對跨境資金流出監管的正面效果

一是國家經濟金融形勢在短期內逐步趨于穩定。俄羅斯在金融危機后由于政府實施了相應的干預，因此使得其匯率在短時間內保持了相對平穩的狀態，沒有出現較大幅度的波動。冰島在實施外匯管制后，2010年冰島克朗對美元的官方匯率與管制初期的匯率相比累計升值約20%.印度對黃金進口等限制性措施使印度經常項目赤字限制在700億美元以內，降至占GDP占比的3.7%。

二是國家外匯儲備在短期內得到較快增長。金融危機后，尼日利亞在外匯儲備急劇下降的情況下禁止進口購匯，短期內有效遏制了本國外匯儲備不斷下降的局面。烏克蘭在實施外匯管制后，其外匯儲備在短期內迅速增長，到2015年其外匯儲備增長到133億美元。再如韓國在遭受1997年金融危機后，外匯儲備僅為39億美元，通過一系列的政策實施，到2001年外匯儲備已達978億美元，成為世界第五大外匯儲備國。

三是風險調控和事后監管有助于提高金融監管效率。日本和韓國較少使用資本管制，而是更加注重溝通在防范和化解風險中的作用，加強與銀行高層管理人員的約談和交流，向銀行傳到監管目標及要求，及時有效地化解了潛在風險。美、德、法等歐洲發達國家由于經常賬戶自由化，監管部門更多的是從反洗錢的角度出發對經常項目進行管制，將反洗錢與跨境資金流動監管相互結合，提高金融監管效率。

（二）經常項目下應對跨境資金流出監管的負面影響

一是外匯管制可能對涉外企業產生不良影響。在形勢危急時適當實施管制手段尤為重要，但應注意力度，避免抑制良性資本流動。如印度調高黃金和白銀進口關稅，要求黃金進口需存儲在政府管理的倉庫里，勢必影響印度黃金進口商的經營。俄羅斯在外匯管制期間禁止企業以預付貨款的方式將資金匯往境外，嚴重打擊了本國正常的進口業務。

二是外匯管制可能對主權信用產生不良影響。由于外匯管制的一些措施是比較及時且限制條件較多，因此會給本國投資者帶來錯誤的信號，導致判斷失誤，同時也影響市場對匯率穩定性的信心。同時，在外匯管制的強制措施下，會進一步延緩金融改革措施的成效，從而推高了國內資產的價格。

三是從長期目標來看，外匯管制的效果較弱。阿根廷限制資本外流舉措從長期看無助于穩定經濟局面，2015年本幣比索兌美元累計貶值超50%，外匯儲備下降近一半，外國直接投資下降約10%，通脹率從9.5%上升至23.9%，貨物出口量下降約303%。俄羅斯在控制資本流出上出臺了一系列措施，但從長遠看，其本幣盧布仍不能避免貶值的命運，2014年盧布跌至歷史最低點。

四、經驗啟示

（一）增強外匯政策制定的靈活性，綜合考慮長、短期目標

從短期目標看，跨境資金流動管制可以減低國內利率，減少/增加短期資本流入/流出，增加長期資本流入/流出，改善資本流動結構。從長期看，加強資金流動管制，能為基礎性的宏觀經濟政策調整和結構性改革提供短暫的喘息機會。因此，在制定資本管制措施時，要綜合考慮長、短期目標，既要能改善短期的資金流動狀況，同時也不能影響長期的宏觀經濟政策。

（二）加強風險防控，重視宏觀審慎外匯管理

我國已實現經常項目可兌換，打開的窗戶不會關上。我國在應對跨境流出問題上，應參照日、韓的風險防控經驗，加強建設宏觀審慎外匯管理目標，針對我國目前已經建立的跨境融資宏觀風險監測指標體系，需進一步完善宏觀審慎的外匯管理框架，同時對金融機構業務的跟蹤監測和事后分析要進一步加強，強調銀行盡職審查責任。

（三）強化事后監管，構建信息共享合作機制

通過監管互認、執法互助等形式，實施聯合監管、全程布控。對于關聯交易，應納入相關各部門的重點監管范圍，對其實施綜合監管。一是構建金融情報中心與海關的信息共享機制；二是構建反洗錢部門與外匯管理部門的信息共享機制，在可疑跨境流動資金數據信息和調查取證信息方面開展深度交流，篩查并預防洗錢資金跨境流出入。

（四）增加匯率彈性，深化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

靈活彈性和更具市場化的匯率形成機制更有利于匯率保持在合理均衡區間，抑制短期跨境資本大量流出。因此要繼續推進匯率市場化建設進程，促進人民幣匯率雙向波動，形成合理的匯率定價機制，加大與人民銀行跨境辦的協調監管力度，把監管重點放在外幣流出、人民幣流入上，形成監管合力，從根本上弱化市場的套利動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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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ge Bakker and Bryan Chapple，Advanced Country Experiences with Capital Account Liberalization[M]，IMF，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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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周潔（1982-），女，漢族，中國人民銀行銅陵市中心支行研究方向：金融學、會計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