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阿多諾是德國哲學家、美學家、音樂學家,是法蘭克福學派的主要代表之一。他的聲樂思想獨特,影響深廣。尤其對我國當代社會的聲樂思想,具有深刻的影響。
[關鍵詞]阿多諾;聲樂;社會學;辯證法
[中圖分類號]J60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8)02-0137-02
阿多諾呼喚:“藝術體現精神,這可以說是藝術中唯一不變的意義。”阿多諾的聲樂教育觀是美育觀,是通過聲樂接受能力的提高,從而達到提升大眾審美能力,亦即精神提升。他把精神視為聲樂作品的底蘊,所以,批判了大量的商業聲樂行為及作品,精神成為聲樂作品的力量,影響著人們的行為。而商業聲樂盡管也起著相同的影響力,卻是在安撫個人情緒并放大。在中國當代聲樂發展中,必須得避免這一點,不能夠僅僅在用民族的某一元素或某些元素來吸引大眾的審美情趣,而是需要提升聲樂作品的精神內涵。
一、聲樂和意識形態之間互相依存行事方式的梳理
沒有公式,只有靈活性,才能讓我們恰當地確定出現在聲樂和社會之間異常復雜和有爭議的關系。確實,阿多諾使用了一些馬克思主義思想當中的技巧;然而,他仔細地避免那種把藝術作品簡單地當作社會經濟結構在上層建筑上反映的膚淺的社會學研究。他的調査一直把實際的創作和其聲樂結構當作起點,這出現在考察意識形態如何在聲樂中出現、構建和形成之前。這是一個沒有威脅到作品的藝術自我獨立性的過程。一個藝術作品的社會本質以及它作為藝術的自我獨立性可以看作一個矛盾的概念,但是阿多諾聲樂思想當中的一個特征是他把這種現象確定為辯證主義矛盾的方式,為的是讓思想和現實之間的任何潛在矛盾都顯現出來。
他的聲樂考察并不僅僅一直是純聲樂的,盡管可以部分正確地說聲樂只是他支撐社會學或者美學的一個釘子。然而,也許是由于他著作當中的這種傾向性,使他在聲樂傳統上的理想主義者或者實證主義作家當中引起了如此多的猜疑和對抗。
像所有藝術一樣,聲樂的真正本質是表達和交流,但是表達和交流在當今卻破壞了自身,因為一個大眾盲從的工業社會把交流的每一個形式商品化了。讓它變得瑣碎,疏遠它并且把它變成一個客體,進入到商業產品當中,變成一個崇拜的對象。在這種狀態下,孤獨甚至沉寂對于一個具有創造力的藝術界來說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他們荒謬地想要保留其“作品”中“真理性”的品質,或者如果這對他們來說太多的話,至少是證明了當代人們悲傷的品質。
對于阿多諾來說,現在的聲樂具有一種戲劇性的辯證狀態。為了忠實地保留其作為聲樂、作為一種人類的信息以及與其他人的交流等特征,它必須減少“人道主義”以及“吸引迷惑人的裝束”,它必須能夠承認隱藏在這種外表下的“非人道的面具”。
這一段中所提到的聲樂(當時第二次世界大戰還在繼續)是指第二維也納學派的聲樂,尤其是勛伯格的聲樂。然而,阿多諾在這里寓言式地說出了離我們更近的先鋒派聲樂(這些作曲家們懷疑是否具有像聲樂表達這樣的東西存在,批判那些把聲樂作品當作一個有組織的結構的觀念,它們是完滿而自我獨立的,并在聲樂廳和歌劇院中得到贊美,為它自己造成了一個對聲音材料的迷信)的某些特征。
二、社會和美學評論互相包容辯證關系的認知
在阿多諾對于事物的觀念當中,一個作品不只是一個“以其他的手段對社會的延長”,也并不是讓社會“在它里面變得能夠被看到”?!八囆g和經驗主義的存在”(也就是聲樂和社會)并沒有直接的接觸,它們可能(或者不可能)相遇的領域是由聲樂技術所提供的。正是這些他所關心的事物促使他寫作了《聲樂社會學入門》,并且重新肯定了他在早期著作當中所確立的信念。正像他所說的:
“在每一部聲樂作品當中——但是相對于它最內部的結構來說,在進行創作的習語當中更少,都能夠發現整個懷有敵意的社會歷史。我們用來判定聲樂作品是不是具有‘權威性’的一個準繩就是它是否美化了這種敵意(在它的創造與其聽眾之間的關系當中我們能夠發現一種表示),結果是否轉到了最不可挽回的美學矛盾當中,或者是否在它自身當中解決了這種敵意?!?/p>
在現代聲樂當中,與社會之間的沖突如果用聲樂術語解釋,即“普遍興趣和個人興趣之間的分歧,而對于官方的意識形態來說需要二者的混合。‘權威性的’聲樂像其他權威藝術一樣,一方面是對個人命運與他作為社會整體中一員的作用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的規范陳述,另一方面是個人興趣與整體性之間充滿敵意的聯系(無論如何這是可以被確定的)的寫照。它還是在所有這些事物之間可能有的一些真正調和的愿望的表達。與此相比較,當代個人創作當中的短暫沉淀狀態就不那么重要了,聲樂不得不在描繪了所有階級的關系當中忍受階級斗爭。與問題實質相比較,聲樂習俗中的不同就不重要了。敵意更多地以其原始純粹性沒有歪曲地融入聲樂當中,更完整地在聲樂中加以描述,聲樂將越少‘意識形態性’,就越加客觀地表達對事物狀態的意識”。
阿多諾經常指控社會和經濟等次要的美學價值。實際上,盡管他還遠沒有把聲樂和其他藝術形式解釋成對客觀事物狀態的被動反映。實際上,與現實具有雙向關系的藝術,“一定既不支持也不反映和平與秩序,它一定強迫那些在表面上消失的東西再次出現,來反對表面所表現出來的壓抑”。這樣,聲樂能夠提供對社會的一種模仿,能夠預示災難臨頭,揭露人類關系中虛偽的本質或者揭示規則。然而,它恰恰不能為聲樂是否表達任何事情,或者它是否具有其自身結構和形式意義上的含義等傳統問題提供一個答案。阿多諾的這種解決是辯證性的,聲樂就像一種語言,但是不是那樣一種語言:
“聲樂的狀態傾向于一些缺乏意圖的語言狀態……根本不包含思想,僅僅是一個客觀音響之網的聲樂可能等同于萬花筒意義上的聲音。相反,如果聲樂是絕對的思想,它將不再是聲樂,將成為它的反面——一種語言?!边@樣聲樂就出現一種與聲樂整個歷史發展過程相適應的交替狀態。
阿多諾對當代聲樂的考察追隨著他所創造的這種哲學背景。在當今的社會中,理性活動要冒著完全被經濟和社會關系支配和淹沒的危險,個人感覺到孤獨,是因為資本主義工業社會抑制了他的獨立性和自由創造性,導致了侵害普通藝術標準化程度的極大增長,讓它們轉變成為服從應用和需求規則的商品化品種。聲樂尤其變得更加商品化而被損害,喪失了它作為真理的特征而僅僅被人玩弄。
阿多諾渴望回到不可到達的過去,渴望沒有出現過的理想主義狀態,人類融入這樣的社會中,聲樂在其中具有表達性和適中的作用,沒有變成大眾消費的一個產品,沒有變成人們疏離和腐化關系的表現。他能夠看到的只是兩條對聲樂開放的道路,他以勛伯格和斯特拉文斯基典型的個性表現它們,他把這二人看作當代聲樂領域的兩個對立面。斯特拉文斯基的聲樂代表了對現狀、對當前情況的接受:它驗證了人類關系的陳腐,個性對于集體非人道主義的奉獻是一個沒有悲劇性浮夸的奉獻,沒有導致任何人類發展的奉獻卻是一個對受害人自己所了解的事物狀態的盲目承認自我嘲笑和自我湮滅。斯特拉文斯基的聲樂提供了對過去不自然的恢復,使之客觀化并在歷史尺度之外使之具體化。它提供了一個虛假的解決,表明了現代世界悲劇性的分裂,忠實地、以精巧的方式(雖然有些被動方式)反映了當代社會的不幸和非人化。勛伯格也是出現在我們時代的一個人,但卻完全不同。斯特拉文斯基代表著接受,而勛伯格代表著反叛、抗議以及毫不妥協的革命。但是阿多諾認為在這種反叛的世界當中,只能意味著退回到一個完全孤獨的世界。盡管在斯特拉文斯基對事物被動妥協的特征當中只有暗示著憂傷,勛伯格的聲樂實際上代表著“一個吸收到自身當中的孤獨的主觀性”。這樣勛伯格的十二音體系就是唯一對聲樂開放的、希望得到觀眾注意的途徑。勛伯格故意強迫自己處在十二音體系的嚴格要求之下,并且讓自己與不再對他開放的自由相隔離。然而同時,在他對調性以及傳統聲樂語言的反叛當中,他已經在一個主觀的層次上維護了自己的自由,并且阻止了聲樂成為大眾消費中的一個標準的日用品。聲樂的意義只是在任何主觀生活可能具有的關系當中才具有重要性。阿多諾堅信十二音體系或者“創作的完整方法”不能出現在“完整狀態的觀念(例如,整體性)當中,也不出現在征服他的觀念當中。它試圖在現實的表面找到根基,吸收了引起整體狀態的普遍焦慮。藝術的非人性一定要戰勝世界的非人性,為的是人類的利益”。
阿多諾把十二音聲樂當作唯一有資格被稱作“權威”的激進聲樂類型。但是因為他還認為這種聲樂辯證地包括了它自身自我消解的種子,我們就非常容易理解為什么僅僅在他論述勛伯格和斯特拉文斯基之后過了幾年,他就全然宣布現代聲樂(比本世紀早些時候更高級的聲樂)變得老舊了。新聲樂的高潮被“過去的殘余渣滓”所清洗,但是這對于一般的聲樂并沒有多少益處。本世紀早些時候比較老舊的“新聲樂”具有侵略性的姿態已經變得溫順柔和,已經變成了一種“技術工藝上的態度”。聲樂看起來不再冒任何危險,它的英雄時代已經過去。它仍然采用十二音體系和比較老舊的“新聲樂”的技術手段,甚至可以說它被以一種更加激進的方式所使用,并把它們運用到極限?!奥曇羲褂玫念愋褪窍嗤模墙o予這個聲樂早期表現形式以生命的內部痛苦已經消失……但是如果藝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受了這種痛苦的消失,只是成了一種簡單的游戲,因為它已經不再強大到能夠做其他的事情,它就放棄了真理,丟失了唯一存在的要求?!?/p>
不論怎么樣,我們能夠通過阿多諾的思想過程覺察到他對于20世紀聲樂中破壞性革命性動力耗盡、重大的激進主義時代已經過去的恐懼。在這一點上,他對于聲樂學和社會學的興趣似乎已經退后到了哲學領域。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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