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實的大馬士革

李亞楠 圖文報道

敘利亞無疑是現在中東最不安定的國家。拍攝中東這么多年，接觸過很多敘利亞難民，給我最大的感覺就是他們顯得溫文爾雅，很有教養。我很難想象一個常年戰亂的國家，竟然有這樣的性格國民，算是對敘利亞的第一印象。大馬士革，這朵黎凡特地區的黑玫瑰，一直在吸引著我。

敘利亞政府對于新聞的把控非常嚴格，街上到處都是檢查站和秘密警察，拿著商務簽證進入敘利亞的“游客”想要舉起相機拍攝照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只帶了很少的行李和僅僅一臺相機，坐車從貝魯特去往大馬士革。

我每天在大馬士革的老牌五星酒店Cham Palace樓頂俯瞰這座城市，在法國人規劃的新城市中心，有大馬士革唯一的旋轉餐廳，樓下甚至有一家每晚三三兩兩坐著外國人用餐的中國飯店。每天這里住著不到50個外國人，在大廳總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外國人與本地人接頭，大家都互相猜測對方的身份。這里像極了二戰中的卡薩布蘭卡飯店，各色人都在這里交換情報，或打發無聊的日子。

每天早餐在Cham Palace樓頂的旋轉餐廳享受著舶來的法式服務，通過落地窗就能看到大馬士革東邊不遠處因交戰而不斷騰起的黑煙，這是一幅很具有諷刺意味的畫面。

大馬士革的生活天天都有這種強烈的反差，她的白天和夜晚都有不同的魅力。白天的大馬士革，總能看到熱鬧的巴扎里擠滿了人，購買一切需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夜晚的大馬士革，尤其是在老城靠東的那些街區，在傳統的中世紀街巷內，到處藏匿著酒吧甚至夜店——這里是大馬士革年輕人每晚必來的地方，他們喜歡在這里聊天、聚會，釋放壓抑。敘利亞是世俗化的穆斯林國家，并且深度世俗化。年輕人們拿著酒瓶坐在路邊，背后是古羅馬時期的石質宮殿廢墟遺跡。他們匯聚在這里，聊天喝酒，一切都是他們該有的樣子。

這里的一切都有一種發泄式的享受和麻木，“今朝有酒今朝醉”在這里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大家都在及時行樂，心中沒有對國家和政治的期望，反而將更多的關注點放在了自己身上。戰亂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的影響都藏在生活的細節里，敘利亞人的樂觀和教養，也體現在了這些生活的細節中。

敘利亞有太多遺憾，想去的其他城市沒法到達，想拍的很多畫面沒法拍攝。但無論如何，不真實的大馬士革讓我甚是想念，我想我還是會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