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媛
[摘 要]隨著金融服務業的不斷發展,金融集聚現象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以2003—2013年各中國地級市數據為樣本,將其劃分為東、中、西部城市,實證檢驗城市行政級別、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的影響,得到以下結論:城市行政級別對金融集聚產生直接影響,且這種影響是正向的;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產生的影響不大,只有在東部城市中才起到正向的促進作用;東、中、西部出現的回歸結果不同,說明我國金融集聚存在空間異質性的特點。根據回歸結果,提出充分發揮政府職能、加強區域經濟合作、健全金融體系等政策建議,以促進金融集聚的發展。
[關鍵詞]城市行政級別;貿易開放;金融集聚
[中圖分類號]F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8)02-0115-04
Abstract: With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of financial service industry, the phenomenon of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has attracted peoples attention. This paper takes the data of each prefectural city in China from 2003 to 2013 as a sample, and divides it into east, middle and west. The impact of urban administrative level and trade liberalization on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is empirically tested. The conclusion is as follows: (1) Urban administrative level has direct influence on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and this influence is positive; (2) Trade opening has little influence on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and only in eastern cities, it play a positive role in promoting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3) The regression results in east, middle and west regions are different, which indicates that there is spatial heterogeneity in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in China. According to the regression result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o give full play to government functions, strengthen 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improve the financial system and other policy recommendation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Keywords: Financial Agglomeration; Urban Administrative Level; Trade Opening
一、引言
國家高度重視金融服務業的發展,在《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中,“加快金融體制改革”“改革并完善適應現代金融市場發展的金融監管框架”等建議被提上日程。隨著金融服務業的不斷發展,金融集聚的現象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政府在城市金融集聚的過程中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我國的政府權力具有明顯的空間等級性,城市行政級別就是其空間等級性的一個重要代表。在實踐中,城市行政級別能夠左右資源再分配的流向,城市行政級別越高,則其在財稅汲取能力、經濟發展權限、控制資源數量及基礎設施等方面就更有優勢,對金融集聚的形成和發展也產生一定的作用。
在貿易自由化和“一帶一路”倡議的大背景下,我國對外貿易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在各國商品和服務不斷流動的過程中,資金也在不斷流動,而資金的全球流動對金融發展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Beck教授(2002)在國際貿易和金融發展之間的關系研究中,發現金融體系的有效運作有利于企業克服流動性約束,也使國家能夠充分利用規模經濟改善本國的貿易規模和結構[1]。可見,對外貿易與金融發展存在一定的關系。
目前我國正處在調整經濟結構的關鍵時期,金融集聚作為調整經濟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理清其與城市行政等級、貿易開放的關系,對今后金融乃至經濟的健康發展有著極其重要的現實意義。那么,城市行政級別對金融集聚的發展起到促進作用還是抑制作用?貿易開放所帶來的生產要素流動對金融集聚產生怎樣的影響?這是本文所要研究的重點。
二、文獻綜述
目前,國內外關于金融集聚的研究主要從動因、溢出效應、影響因素等方面進行研究。Park(1989)發現規模經濟是國際金融中心形成的動因之一[2]。Bossone等(2003)發現,信息溢出是集聚產生的重要原因,金融企業或金融機構可以通過傳遞金融信息來分享利益[3]。李正輝、蔣贊(2012)采用面板數據模型研究金融集聚的影響因素,研究結果表明規模經濟、政府政策和信息不對稱對金融集聚產生了顯著的影響[4]。
城市行政級別作為政府干預的制度性手段,對金融集聚乃至經濟的發展產生一定的影響。Jonathan Morduch和Terry Sicular(2000)研究中國縣域經濟,發現基層地方政府出于自身考慮,會通過制定政策和完善基礎設施等方式主動改變當地經濟落后的現狀[5]。Sylvie D(2002)認為,國家給予的優惠政策對經濟發展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城市地理位置要素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較優惠政策的作用相對滯后[6]。城市行政級別代表當地政府所擁有的政治權利,城市行政級別越高,其所擁有的政治權利或政治資本就越大。而政治資本豐厚的地區,往往是離資源再分配中心距離較近的區域,更能做出有利于自身經濟社會發展的決策[7]。在金融服務業領域,王麒麟(2014)研究了城市行政級別、貸款規模與服務業發展的關系,發現城市行政級別影響地區金融對服務業發展的促進作用[8]。
貿易開放對一國金融集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而金融集聚是金融服務業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金融體系的發展影響國家的對外貿易。Beck(2003)發現,如果一國的金融體系發展完善,那么高度規模經濟的部門將具備比較優勢,同時,這些部門也將出口產品[9]。國際金融中心是金融集聚的重要表現。歷史上的國際金融中心都存在國際化這個共性,它們通過航運貿易積累了大批財富,大批金融機構和金融家在此匯集,吞吐進出口貿易的大筆資金,從而形成了國際金融中心。郭保強(2000)在研究美國金融中心從費城變遷到紐約的原因中,發現商業貿易量是費城成為全國金融中心的決定性力量之一[10]。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金融集聚、城市行政級別與經濟發展,貿易開放與金融集聚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從現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大部分學者局限于單方面研究金融集聚,而城市行政級別與經濟金融發展,貿易開放與金融集聚之間的關系研究較少。據此,本文以中國地級市及以上城市為樣本,對城市行政級別、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的影響進行研究,探究貿易開放與金融集聚、城市行政級別與金融集聚之間的理論關系和影響作用機制,并進行實證分析,提出相關政策建議,對我國金融市場的健康發展及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范圍、數據來源及變量選取
1.研究范圍和數據來源
本文的研究對象為中國的291個城市,包括4個直轄市和283個地級市,采用的面板長度為2003—2013年,但由于香港、澳門、臺北、拉薩、濟源、海東、銅仁、畢節、隴南、中衛等10市數據缺失嚴重,故予以剔除。本文所使用的281個地級市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4-2014)》《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4-2014)》《海關統計(1997-2013)》《中國區域統計年鑒》及各市對應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為消除數據異方差的影響,本文對變量采取對數形式進行分析。
2.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指標選取
本文采用區位熵(LQ)的方法來測算我國金融服務業的集聚程度,采用各地區金融業從業人員數來計算地區金融服務業集聚的區位熵指數進行衡量。區位熵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qij表示j地區i產業的金融從業人數;qi表示j地區的全部金融就業人數;qi表示i產業的全國金融從業人數;q表示全國金融就業人數。當LQ越接近1,則說明該產業的集聚化水平比較低;越大于1,則說明該產業的集聚化程度越高;此外,指數越大的地區在該產業的集聚程度就越高。
(2)解釋變量指標選取
①貿易開放(OP)。一國或一地區對外貿易開放程度越高,其所需要的金融發展水平也要較高。外貿依存度一般用來衡量一國或一地區的對外經濟貿易程度,本文采用各城市進出口總額占其GDP的比值來衡量貿易開放水平。
②城市行政級別(CAL)。對城市行政級別這一虛擬變量進行賦值,具體如下:將正部級、副部級及正廳級城市虛擬變量賦值為1,副廳及以下城市虛擬變量賦值為0。
(3)控制變量指標選取
為了減少變量的遺漏誤差,引進以下相關控制變量:
①經濟發展程度。選取各地區的人均生產總值來衡量經濟發展程度。
②外商直接投資(FDI)。由于外商直接投資對當地金融業發展的聯系較為密切,因此選取各地區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金額來衡量外商直接投資。
③政府干預(GOV)。考慮到政府財政在金融集聚中發揮的作用,本文用各城市政府財政預支出占GDP的比值來衡量政府干預程度。
④人力資本(HC)。一般地,一地人力資本水平影響金融產品的供給能力,進而影響金融產業的集聚程度。采用各地區小學、普通中學和普通高等教育學生數之和來衡量人力資本。
(二)描述性統計
為了消除異方差帶來的影響,首先對變量進行取對數處理,接著對其進行描述性統計,具體見表1。
(三)模型設計
本文選取面板數據模型進行檢驗。模型設計如下:
其中,FC為金融集聚,CAL為城市行政級別,OP為貿易開放,X表示控制變量,u表示隨機項,i表示第i個城市,t表示第t個年份。若χ1與χ2顯著,則表明解釋變量的作用對金融集聚的影響明顯;若不顯著,則表明金融集聚并不受到解釋變量的影響。如果χ1和χ2為正,則說明解釋變量對金融集聚有促進作用;如果為負,這說明解釋變量對金融集聚有抑制作用。
四、實證模型檢驗
由于我國幅員遼闊,民族眾多,東、中、西部在資源分布、民族風俗與文化習慣、經濟發展水平與政府支持力度等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為了保證實證檢驗的科學性和合理性,本文在研究城市行政級別、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的影響時,分別對東部、中部和西部進行分析,并對具體的回歸結果進行相關比較。
由表2的回歸結果得知,從城市行政級別的回歸結果來看,城市行政級別對金融集聚的影響為正。全國地級市與東、中、西部城市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且四者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從貿易開放的回歸結果來看,當以全國地級市為研究對象時,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的影響沒有起到作用;東部城市的回歸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而中部城市和西部城市的貿易開放也并未起到作用。
在控制變量中,地區人均生產總值對東、中、西部城市的金融集聚起到了抑制作用,它們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而對全國而言不起作用。就外商直接投資而言,全國地級市、中部、西部城市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皆起到抑制作用,東部城市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政府干預對全國、中部和西部地區的金融集聚起到抑制作用,東部城市不顯著。人力資本對全國地級市和中部城市的金融集聚起到了正向的積極作用,其在1%的水平下顯著,而東部、西部城市不顯著。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運用2003—2013年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城市行政級別、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的關系,得出以下結論:第一,城市行政級別對金融集聚產生直接影響,且這種影響是正向的。第二,貿易開放對金融集聚產生的影響不大,只有在東部城市中才起到正向的促進作用。第三,東、中、西部金融集聚出現的回歸結果不同,說明我國金融集聚存在空間異質性的特點。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幾點政策建議:
(一)充分發揮政府職能,改善投資環境
在發展金融集聚的過程中,政府要充分發揮職能作用,注意科學合理地配置資源。在充分認知本區域的基本情況下,根據城市的優勢及特點,科學引導資金流向政府支持的金融產業和企業。在資源從上到下逐級分配的現狀下,城市行政級別越高的城市擁有資源就越多,改善投資環境力度也會越大,金融基礎設施、金融市場監管等也會越完備,對金融集聚的形成就越強烈。要實現不同城市經濟發展的協調性,應努力改善城市的投資環境,積極發揮城市行政級別對金融集聚的能動作用。
(二)加強區域經濟合作,提高貿易開放水平
目前我國正以構建“一帶一路”為主線進行新一輪的對外開放,各區域應積極地充分利用這個對外區域發展平臺,擴大對外貿易范圍,加速城市內部的國際資金流通,促進金融發展。對東部地區而言,應充分借助“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擴大我國與東南亞、南亞和歐洲等地區的進出口貿易;對于中西部地區而言,要充分利用借助“絲綢之路經濟帶”發展與中亞、西亞和歐洲等地區的對外貿易。此外,還可以利用多種貿易方式提升貿易開放水平,注重貿易方式轉型,實現貿易方式多樣化。貿易開放水平得到有效提高也會促進當地金融集聚的形成。
(三)健全金融體系,完善金融政策和法律法規
金融體系不健全是當前發展對外貿易的阻力之一,因此,要重視金融相關制度和法律法規的完善,極力避免在貿易開放過程中可能因金融比較劣勢所帶來的國內金融部門萎縮以及不利于金融體系長期發展的各種因素,確保貿易開放與金融集聚長期穩定的和諧互動,進而帶動金融集聚的發展。具體而言,要完善金融政策,支持外貿發展;發展多樣化的金融模式,實行出口信貸利率補貼、出口商票據貼現、促進金融衍生工具的發展、鼓勵金融部門對出口企業擔保、擴大出口信用保險規模等。
[參考文獻]
[1]Beck T.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 Is there a link?[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02, 57(1):107-131.
[2]Park, Yoon S., Musa Essayyad. International Banking and Financial Centers,Boston, Kluwer,1989.
[3]Bossone B, Mahajan S.,Zahir F.Financial Infrastructure,Group Interests and Capital Accumulation[C].IMF Working Paper,2003.
[4]李正輝, 蔣贊. 基于省域面板數據模型的金融集聚影響因素研究[J]. 財經理論與實踐, 2012, 33(4):12-16.
[5]謝琳, 李孔岳, 周影輝. 政治資本、人力資本與行政壟斷行業進入——基于中國私營企業調查的實證研究[J]. 中國工業經濟, 2012(9):122-134.
[6]SylvieDemurger. 地理位置與優惠政策對中國地區經濟發展的相關貢獻[J]. 經濟研究, 2002(9):14-23.
[7]李明, 李慧中. 政治資本與中國的地區收入差異[J]. 世界經濟文匯, 2010(5):38-57.
[8]王麒麟. 城市行政級別、貸款規模與服務業發展——來自285個地市級的面板數據[J]. 當代經濟科學, 2014, 36(6):61-70.
[9]Beck, T. Financial dependence and international trade[J].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03(11):296-316.
[10]郭保強. 從費城到紐約——美國金融中心的變遷及其原因[J]. 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0(6):86-91.
(責任編輯:喬虹 董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