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小說《紅高粱》中的“紅高粱”意象

【摘要】《紅高粱》以高密東北鄉為背景，講述了“我”的爺爺、奶奶和父親的故事。作品中鮮紅茂密的“紅高粱”隨風舞動，茁壯成長，象征著高密東北鄉人民高昂不屈的生命張力和民族精神。

【關鍵詞】《紅高粱》；意象；象征意義

《紅高粱》是莫言先生20世紀80年代的作品，小說以高密東北鄉為背景，以“我”的口吻，講述了爺爺、奶奶和父親在這片土地上的愛恨糾葛。作品中濃密結實、自由頑強的“紅高粱”，象征著高密東北鄉人民高昂不屈的生命張力和民族精神。本文主要探討“紅高粱”在作品中的象征意義。

一、生存延續之根本

紅高粱是一種適宜溫暖氣候的糧食，它抗旱能力強，而且耐澇，作為我國最早種植的禾谷類作物之一，已有五千多年的歷史。在高密東北鄉的黑土地上，高粱占據了絕大部分面積，它既可作為糧食，也可以釀酒。伴隨著民族的繁衍，高粱不僅生長在中華大地上，更長在了民族的血脈中。

莫言看到了紅高粱與中華民族生活息息相關，因此在對紅高粱這個意象的塑造中，將它與民族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聯系在了一起。紅高粱作為高密東北鄉人民賴以生存的主要作物，代表著人民世代繁衍的根本，代表著他們對生存的渴望。

成群連片的紅高粱，隨著風舞動著，像一曲震撼人心的命運交響曲。當無數人在高粱地里倒下時，高粱依舊挺拔強壯，它代表著高密東北鄉人民心中不敗的生機、生存的斗志。千百年來，高密東北鄉人民把紅高粱作為生存延續的糧食，不僅存活需要它，而且也把其作為精神家園的歸宿。只要高粱仍長在這片土地上，民族的生命力就會延續，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生命力同這片高粱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它不僅只是作為一種植物，更是一種活在人們心中的生靈。

二、酒魂承載之主體

小說中的人物以釀酒為生，他們釀酒愛酒，崇拜酒神。紅高粱在莫言的筆下，便是這種“酒魂”的載體，它是活著的生靈，無拘無束，寄托著人性最原始的情感，也是高密東北鄉人民最強勁的生命力象征。

作品中的“酒魂”精神主要體現在三個地方。第一次是在羅漢大爺釀好酒之后所唱的《酒神曲》之中。羅漢大爺一輩子都在釀酒，他對酒、釀酒工作都有著深刻的感情。他認為好酒是酒神對自己辛勤勞作和虔誠之心的賞賜。他們的歌聲和對酒的熱愛、對酒神的崇拜展示了高密鄉人們的淳樸，彰顯了他們高揚不羈的生命張力。第二次體現在日本人殘忍殺害羅漢大爺后，余占鰲等人在祭拜羅漢大爺所唱的《酒魂曲》之中。此時的歌曲悲壯、憤慨而有力簡潔，從中可以看出他們為了報仇的膽量和決心。他們在為死去的同胞報仇的時候，祭拜酒神，借酒魂忘我的無畏去壯膽，去為同胞們放手一搏。酒魂文化的第三次集中體現是爺爺等人的抗日壯舉。在與國民黨冷麻子隊伍鬧僵之后，孤立無援的爺爺仍然決定帶領幾十個弟兄去伏擊日軍。他們雖然缺衣少槍、傷痕累累，但是在面臨民族危難的時候，爺爺他們就像被踩踏過的紅高粱一樣倔強，不屈地去戰斗拼殺，為死難的同胞報仇雪恨，這是酒魂力量在高密東北鄉人身上的搏動，更是中華民族精神中酒的魂魄的崛起。

三、洸洋肆意之生死

在《紅高粱》中，莫言為我們展現了高密東北鄉一片片鮮紅洸洋肆意的高粱地，“如火如荼的紅高粱”“壯麗輝煌”“洸洋的血海”“凄婉可人”。這樣一個美善丑惡并存的地方，生長出了最好的紅高粱，象征著“茁壯、濃密、結實、自由、頑強”的紅高粱，見證了這片土地上人的“生”和“死”。

首先它代表了“生”。在反抗封建和抗日的戰場上，奶奶、爺爺他們不畏生死，無所畏懼地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勇敢地向封建保守傳統發起挑戰，視死如歸地在戰斗中拼殺，去保衛自己的家園。他們在高粱地里野合，一片片高粱見證了他們的愛情，為他們的歡愉提供庇護，打開了他們心中沖破枷鎖的第一扇門，這是一個開端，更是一個標志。他們的愛情被人們不齒，但卻被默認。奶奶和爺爺在欲望釋放后，他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獲得了心靈掙脫枷鎖后的快樂。很明顯，在高密東北鄉傳統禮俗封建的傳統下，紅高粱精神所代表的是指爺爺和奶奶，這一沖破世俗道德的禁錮，形成了擁有獨立意志思想的“新人”。它是時代發展的產物，也是思想進步的源泉動力，更是新時代民族覺醒的生機。

紅高粱還代表了“死”，它不是死亡，而是延續生命的一種手段。羅漢大爺的死不是死，他獲得了另一種重生；奶奶的死也不是死，她照亮了另一條道路。這片紅高粱成了真正的死海，無數人的靈魂葬送在這里，高粱挺拔的身軀也倒在了這里。這里有戴鳳蓮的剛強，這里有羅漢撕扯的怒喊，這里有轟鳴的槍聲，這里有同胞們的鮮血。這里是真正的死亡地帶，洸洋的血海，點點滴滴都是民族的血淚。但人們沒有在這片血海里感到恐懼，反而卻感受到了一股激流，仿佛獲得了沖破枷鎖后的自由以及重生后激揚的生命力。

紅高粱的鮮紅一直貫穿在小說中，“生”和“死”也始終融入在了所述的故事里，生死輪回、延續不斷，昭示了堅強不屈的民族精神。高粱地里的“死”與“血”，孕育出了一股生力，“生”與“死”兩個看似無法融合的詞語卻統一在了這片讓人熱血沸騰的高粱地里。這片火紅的紅高粱是莫言灌注全身心力的結晶，是高密東北鄉人們的光明與希望。

參考文獻

[1]莫言.紅高粱家族[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

[2]張妍.莫言《紅高粱家族》的生命力書寫[J].沈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02）.

[3]陸文虎.莫言和他的《紅高粱》[J].文學自由談，1986（05）.

作者簡介：王丹（1982.01—），女，漢族，重慶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