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貿易體制的貿易便利化問題

陳笑影

多邊國際貿易體制的宗旨是推崇貿易自由化，而貿易的活動過程和程序的過于繁雜，大大抵消削減關稅并減少、消除其他非關稅壁壘的努力，從而阻礙自由貿易主旨的實現。實現貿易便利化對于實現貿易自由化原則不可或缺。本文對多邊貿易的貿易便利化的含義、意義、內容，以及國際社會貿易便利化的進程及成果作要闡述。

一、概述

貿易便利化能減少所有在實施、規范和管理貿易政策的過程中所發生的交易成本。本質上，貿易便利化是技術性和具體的。即貿易活動過程和程序的簡化與協調，促進國際貿易的擴展。它被稱為“國際貿易的準繩”。

OECD等組織的定義通常或主要側重于貨物貿易的便利化，我們認為，除此之外，便利化還應包括服務和技術貿易。

多邊貿易體制的主旨和基本原則是自由貿易。關稅與貿易總協定和世界貿易組織在設立和總體構思上，意在世界范圍建立一種貿易自由競爭的機制，使各國資源和優勢得到最佳配置，“使世界資源得以充分利用，擴大商品的生產和交換……保證充分就業，以及實際收入和有效需求的巨大持續增長”從而造福于各國國民，繁榮各國經濟。為實現上述目標，就應促進實行自由貿易原則，即在多邊貿易體制中，通過進行多邊談判，制定規則，削減關稅并減少消除其他阻礙自由貿易的非關稅壁壘，增進成員間的貿易交往，繁榮各國的經濟。

雖然GATT/WTO實現自由貿易原則的機制路徑是削減關稅并減少消除其他阻礙自由貿易的非關稅壁壘，但開展貿易的活動過程和程序過于繁雜，顯然將大大抵消削減關稅并減少、消除其他非關稅壁壘的努力，從而阻礙自由貿易主旨的實現。因此可以說，實現貿易便利化對于實現貿易自由化原則不可或缺！貿易便利化與貿易自由原則的這種關聯性，表明了貿易便利化有充分的理論及規則依據。

二、貿易便利化的主要內容

從已有的貿易便利化制度與實踐看，貿易便利化的目的是通過消除貨物和服務過境時產生的行政管理負擔，從而降低貿易各方的操作成本。根據現行的國際性制度安排與實踐，國際貿易便利化的內容至少包括：

（一）海關程序（通關）便利化

這是至今貿易便利化最有成就的方面。通關便利化就是貿易便利化在海關環節的體現，主要就是“海關制度和手續的簡化和協調。…….簡化意味著相對于過去的海關制度更加簡便，消除不必要的手續，使得進出口通關更加圓滑，減少貿易阻礙。”海關程序便利化主要做法是根據國際標準，實施海關程序的現代化和自動化。世界海關組織的目標是與各國海關共同評估海關運作的技術方面，并與各國海關當局共享研究成果，以此提高全球海關的管理效能和效率。在促進海關通關便利化機構方面，世界海關組織秘書處設立了守法/便利司，配合WTO的貿易便利化，實施通關便利化措施；秘書處的關稅與貿易稅務司所管轄的事務也涉及通關便利化事務；另外，其協調制度委員會、目錄委員會、常設技術委員會等機構也與通關便利化直接相關。

世界海關組織保留著一項逐漸發展起來的技術援助項目，通過提供診斷性研究和海關需求分析方面的培訓，支持海關改革和現代化。該項目幫助各國海關當局根據發現的問題采取必要的改革，并對改革在貿易便利化和海關遵紀守法方面的影響進行評估。

（二） 進口許可程序便利化

進口許可程序又稱進口許可證制度，是一種貿易行政管理制度。該制度涉及進口商品進口許可證的申請、審查、頒發、使用、效力、撤消和廢止方面的程序制度。

烏拉圭回合達成的《進口許可程序協議》的總體規定目的在于保證在政府對進口許可管理過程中減少歧視性或管理部門的任意性，保證進口許可的使用方式不違背GATT1994的原則和義務，不要對國際貿易的流動形成障礙等等。

涉及貿易便利化方面，該《協議》要求：（1）及時公布必要資料.。為使WTO其他成員方政府及貿易商知悉有關進口許可程序規則，成員方應在官方媒介上及時公布進口許可證申請程序規定及有關信息，；（2）簡化手續。申請進口許可證和許可證展期的程序應盡可能簡化，表格應盡可能簡單。成員方主管機關可以要求申請者提供必要的文件與資料，并至少給予申請者21天的合理時限。申請者原則上應只需接洽一個有關的行政機關，如確有需要，所涉及的行政機關最多不應超過三個；為提高效率，對非自動進口程序，要求除因無法控制的原因而未能做到外，許可證的申領期限，最長不超過60天；（3）寬容規則。申請者提交的許可證申請文件中存在微小差錯，但并未改變文件的基本數據等內容，主管部門不得因此拒絕批準。對于申請者在文件或程序中出現的遺漏或差錯，如果不是因企圖欺詐或嚴重疏忽所致，則不應給予超出警告程度的處罰。貨物在裝船或運輸等過程中發生的數量差異，只要符合正常的商業慣例，就不得以與許可證上標明的數字有微小出入為由，拒絕批準進口。避免因辦理許可證程序的反復與繁雜，拖延國際貿易的流程。

（三）商檢、衛生等標準與認定程序的便利化

主要涉及技術性貿易壁壘和衛生與植物措施，技術標準實施等領域。在這方面，為實現貿易便利化而進行國際合作殊有必要。除政府當局與貿易利益相關人的合作外，政府間亦應以伙伴的方式增加相互合作，其中包括綜合技術援助和提升整體能力，交流實施貿易便利化措施的最佳做法，就區域和國際組織共同關注的議題協調立場；

貿易便利化要求并鼓勵建立標準和評估符合標準的相互認可安排，及在技術基建發展方面持續合作，以幫助降低貿易商進入國際市場符合標準、規則的成本。貿易程序要求的資料盡量標準化，使當事人無需依對方的規章規定再重新履行相似的程序，如此體現便利化，等等。

（四） 商務人員流動便利化

商務人員流動便利化是促進貿易便利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商務人員流動領域，我國所作的努力卓有成效。為了給那些進行短期商務活動的外國人員提供便利，我國對需多次臨時入境的科技專家及高層管理人員，根據實際情況發給有效期1年以上5年以下、每次停留最長不超過6個月的多次入境有效“F”簽證。自2003年9月1日起，對于持有日本有效普通護照的商務人員，如果他們在我國停留的期限不超過15天，也可免除辦理簽證。2003年10月，我國正式啟動APEC商務旅行卡計劃。目前，我國的外交部、公安部已開始受理APEC其他經濟體的公民的申請，發出商務旅行卡，我國各地海關已經設立了專用過關通道，為獲發商務旅行卡的人士進行預先清關措施，等等。

（五） 裝運前檢驗的貿易便利化

按世貿組織的有關規定，所謂“裝運前檢驗”（PSI）是指：與對將出口至用戶成員（user member）領土的貨物質量、數量、價格，包括匯率和融資條件，和/或海關歸類進行核實有關的所有活動。

一些國家強制性地對貿易貨物價格等的核實，引起其他國家工商界的關注和擔心。出口商擔心裝運前檢驗采取實物檢驗、價格核實會增加他們的成本，并導致遲延，從而阻礙貿易。

裝運前檢驗的上述問題在GATT東京回合已受到關注。烏拉圭回合談判中，已實施裝運前檢驗制度的國家要求保留這一做法，其他談判方承認依賴裝運前檢驗制度的現狀，但是要求裝運前檢驗不應導致不必要的遲延，或是出口商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最后，各方達成《裝運前檢驗協議》，作為現行多邊貿易體制法律框架文件之一。

該《協議》要求，裝運前檢驗應迅速，避免不合理遲延。除非出口商的行為妨礙檢驗機構按期檢驗，或由于不可抗力而不能按期檢驗，否則裝運前檢驗應在與出口商約定的日期進行。檢驗機構應在結束前5天內，出具“清潔檢驗結果報告”，并盡快將報告送達出口商或其所指定的代表。如果檢驗機構不出具這樣的報告，則應向出口商提供詳細的書面解釋。出口商對此可提出書面復檢的要求，檢驗機構應盡快進行復檢。《協議》的上述要求顯然是貿易便利化的體現。

三、貿易便利化的國際進展

有關國際組織在貿易便利化方面作了多年的努力，該問題也是GATT/WTO多邊談判多次涉及到的課題。為在全球范圍內促進海關程序標準化和簡化，早在1973年世界海關組織即通過《關于簡化和協調海關程序的國際公約》（《京都公約》）。該《公約》內容包括關于海關程序的一般性條款和特別附件。該《公約》在1999年進行重大修訂，改進了關于自動化、電子商務、追加計入賬目或以審計為基礎的審查、風險管理技術等方面的條款。在海關通關便利化方面，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國際協定———《全球貿易安全與便利標準框架》。“框架”為在當前形勢下，推進各成員國海關現代化進程，實現國際貿易便利化起到重要作用。

2013年12月，世貿組織巴厘部長級會議上通過了《貿易便利化協定》。2014年11月底，世貿組織通過有關議定書，交由各成員履行國內核準程序。2017年2月22日，WTO《貿易便利化協定》（TFA）正式生效，這是WTO成立以來的首個多邊貿易協定，宣示了WTO成員履行多邊貿易體系的鄭重承諾，在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背景下，為全球經濟注入了強心劑，將大大推動國際貿易的增長。（作者單位為上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