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影片《無問西東》中善意主流價值的體現

常菲

【摘要】近年來，中國的主流商業電影穩定在喜劇、動作、愛情等迎合三四線中國城市受眾口味的快消類型， 2018年開年，一部沉淀了7年的電影《無問西東》，打破了看似狂歡式的電影市場，它如一股清流激蕩著無數觀眾的心，以獨特的少見的主流價值觀，貫穿多個年齡層受眾，影響著新一代的觀影人。

【關鍵詞】中國電影；商業；主流價值觀；善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識碼】A

2018年1月12日，《無問西東》這部集章子怡、黃曉明、張震、王力宏等眾多當紅明星的電影，帶著歷史的痕跡與觀眾見面，這部電影并不商業，一開始也并不被行業里的人看好，同期上映的重磅影片實在讓人容易忽略了它的存在。美國典型商業片《勇敢者的游戲》帶著刺激和誠意勇猛地沖來；勢如洪水的《前任攻略3》因為準確的市場定位，迎合了三四線小鎮青年們的情感訴求而繼續向20億大關邁進，而《無問西東》卻表現地那樣的從容淡定，因為它的目的性很明確，它是一部為了慶祝清華大學校慶而拍攝的紀念性影片。然而，李芳芳導演，這位年少成名的少女作家，賦予了這部影片濃烈的文學結構，輕柔卻又殘酷地把四個故事撕裂開，帶著主流價值觀與中國觀眾通過銀幕進行了一場交流。影片上映三天后，觀眾們自發地替這部電影發聲，僅僅六天時間，便斬獲2.2億元票房，上映首日全國排片19.5%。

《無問西東》由四個故事組成，這本文里并不想太探討關于故事本身，只是簡單地一筆帶過，“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要面對的人生，你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吳嶺瀾（陳楚生飾）、沈光耀（王力宏飾）、王敏佳（章子怡飾）、陳鵬（黃曉明飾）、張果果（張震飾），幾個年輕人滿懷諸多渴望，在四個非同凡響甚至殘酷的時空中一路前行。從1923年到現代，故事的主人公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同是清華人，當然，因為影片的本身就是一個命題作文，但發揮就要看個人了。

整部影片透露出了“真誠”二字，看出了電影的用心。首先，電影的文學邏輯性非常強，鏡頭的剪輯十分隨意卻又如行云流水。這部電影截取了中國大歷史背景下四個典型意義的故事，分別都講述了人性的正義，即使是面對不同時代下殘酷的惡，主人公們也都最終選擇了善。是那么地義無反顧，他們都有著內心的信仰。這種信仰有的是對知識的渴求，有的是對正義的表達，有的是為人師者的責任感，有的是學以致用的信仰，有的是對罪惡的自我救贖。也是這種善，讓人感動落淚。

一、電影中所體現的善意主流價值

（一）民族主義

在王力宏所扮演的沈光耀的這個故事中，我們看到了打破國界的民族主義，雖然中國人深諳的一句話就是：百無一用是書生，然而，就是這些書生拋開書本、離開父母，為了國家的未來，開著戰斗機與敵人同歸于盡。就像美國軍官所說：這個時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從自己心底給出的真心、正義、無畏和同情。也正是這句話激勵了沈光耀等人的棄筆從戎。雖然米雪扮演的母親曾經說過：你所能得到的名利光榮，祖上早就有了。媽媽只希望你過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平安。然而在沈光耀看著自己的同胞即使跳傘也不幸被敵軍掃射犧牲之后，所謂的民族榮譽感讓他選擇了一種光榮結束青春的做法：青春就在當下。也正是這個故事打破了時空的界限，透過銀幕激發出現代觀影觀眾的民族自豪感，在那樣一個動蕩的年代，青春美好和青春的激情都化為保衛國家的精神。

（二）信仰與自由

整部電影透露出滿滿的善意和自由，有信仰的人才能擁有真正的自由。1923年，陳楚生飾演的吳嶺瀾是清華的學生，理科不及格，卻在文科上天賦卓絕。那時清華剛建校不久，多數人都選擇理科，因為當時社會普遍的觀念是，唯有實業方可救國。吳嶺瀾終日躲在大學宿舍里，鮮與同學們溝通交流，一個人“羞恥地”思考人生的意義。他思考的人生意義就是“將自己獻給書本”，卻不知樹立人生追求。時任清華大學校長的梅貽琦找他談話，最終他從搖擺不定到聽從內心聲音，找尋到人生的意義。可以說這句臺詞是具有現代教育意義的：“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當中，有一種麻木的踏實，但喪失了真實，你的青春也不過只有這些日子。”在現代生活中，因為都市生活的忙碌，多數人只能疲于奔命，鮮少停下腳步思考人生的真正意義，而青春就在時光中默默地流逝。而《無問西東》的這個小故事卻也許在點醒人們適當地思考人生的意義，才能過一個更加有意義的人生。

故事的延伸年代，西南聯大在戰火中草草成立，然而在整個段落中，我們感受到了滿滿的信仰和自由。老師們在雨漏教室中的淡定：黑板書“靜坐聽雨”，防空洞中堅持教學，雖然是名滿一時的文學大家，卻依然心系學生。這種從容淡定的信仰和自由讓觀眾看到了為人師者應該有的模樣。

（三）愛與善

四個故事展現的無論是在什么樣的時空下，也許環境本身是殘酷的，人性本身是惡的，但是感謝上天，心存善良的人結局都不會太差，這種美好已經打破了生死的界限。章子怡飾演的王敏佳的這個故事。黃曉明飾演的陳鵬是孤兒，當年輕的他走到王敏佳所在的中藥打包室的時候，鏡頭是一個180度的全景展現，跟隨陳鵬的視角角度，采用暖光色調，一個屋子的年輕女孩子處在溫暖的偏黃色色調中，背光里閃現著代表青春的小絨毛感，帶著粗糙顆粒感的畫面，仿佛青春的氣息一下透過銀幕撲面而來，是那么的美好。可是，在獨特的時代背景下，這種美好被打破了，因為正直的善良替妻管嚴老師打抱不平卻用錯了方法，當從生死線被樸實的陳鵬救回來的時候，留下的只有一個千瘡百孔的心和一副殘破的面容，然而她是幸福的，因為是陳鵬的愛托住了她，一個珍貴的雪花膏讓她重新獲得了愛的力量，就像另一部影片《戀戀筆記本》中所講：The best love is the kind that awakens the soul.（最好的愛能夠喚醒靈魂）然而故事的結局影片并沒有交代，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尾：陳鵬負責的項目成功之后，因為輻射過度不得不返回家鄉，可是家鄉卻空無一人，荒涼不堪，唯有王敏佳的一份信：“我要在生命結束之前找到你。”陰差陽錯，一個向荒漠的基地走去，一個卻又返回了家鄉。無論如何，愛卻充滿著整個故事，因為：有沒有那么一個人，不論貧窮富貴，不論平順坎坷，都堅定地站在你身邊，會對你說，“別怕，天塌下來有我給你撐著”，“任何時候你回頭，我就在那兒，等著你”。

在其他幾個故事中，其實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愛與善：老師對學生的愛：中年吳嶺瀾面對敵軍空襲來臨對還在煮羹湯的沈光耀說：哪兒有學生不走，老師先走的道理？王敏佳和陳鵬的師父和師母雖然是一對不幸的愛，但是師母對師父的愛卻是真摯的，只不過是表達錯了，導致了整體的悲劇。但是當看到老虎一般的師母給自己的丈夫好菜好飯自己卻只吃咸菜泡熱水的時候，這無疑不是愛的表達；當陳鵬以為王敏佳已經被打死的時候，他默默地在雨中為她挖墳并抱著她失聲痛哭的時候，這種愛是偉大的；當張震飾演的張果果雖然被上司陷害，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善良以對，對想要舉報自己的人說：我跟你不一樣。這種堅定也無不讓人想拍手叫好。

（四）救贖

影片中的兩個非主要人物也值得一提，首先就是前文中提到的王敏佳的師母。因為堅持著當初老師的承諾：“要與自己過一輩子，一輩子對自己好”，而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那份可悲的愛，雖然用自己的青春和努力陪伴了對方，供養了對方讀書，但是她不想承認和面對，對方已經變了，還不會放棄，就注定贏來了悲劇。這種悲劇不是她想看到的，也非她所能控制。當一切都失控之后，她造成了王敏佳的人生悲劇、造成了她與老師的悲劇，最后選擇了投井自盡，也許在那一刻她得到了真正的幸福，選擇了自我救贖。

第二個人物就是王敏佳和陳鵬的同學李想，他因為一時的懦弱而不敢站出來替王敏佳仗義執言。電影的藝術表達蒙太奇魅力在這一刻達到了高潮，一面是王敏佳被集體批判，一面是李想作為優秀代表發言。畫面的諷刺感讓人不勝唏噓，王敏佳在受到極大刺激和侮辱的時候卻展現了美好的笑容，這種笑卻透露出極大的悲，讓人心里發酸。最后面對李想的只不過是王敏佳的空墳，他以為她死了，這份罪惡一直在他心里，直到支邊之后他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張果果父母生的希望，這一份救贖也算讓他得到了心靈的升華。可以說，這細微的劇情發展為整個影片的基調起到了助推的作用，自我救贖是人性中最善的制高點。

中國電影近年來得到了極大的發展，而電影從業者們不該忘了電影的定義：電影也稱映畫，是由活動照相術和幻燈放映術結合發展起來的一種現代藝術，是一門可以容納文學戲劇、攝影、繪畫、音樂、舞蹈等多種藝術的綜合藝術，但它又具有獨自的藝術特征。電影是具備商業屬性的一項成像藝術。多年來人們一直在探討電影在藝術與工業之間是否可以達到權衡，然而這是一個難題。

《無問西東》更多地講述的是作為一個中國人，傳承的重要性，隨著時代的快速發展，物欲橫流的世界人們有時候甚至忘了最初的信仰，而美德的傳承性應該是深入每一個中國人的骨血里，而這部電影恰恰能夠喚醒人性中的美和堅定。在沉浸式的觀影體驗中，它像是一股清流激蕩著每一個人的心，凈化、激蕩。

《無問西東》作為一個命題作文它十分合格，在網絡發達信息爆炸的當代，網絡暴力負面新聞輿論壓力充斥著我們周圍，我們需要藝術的另外一項義務：教。通過電影的藝術手段喚醒民眾的內心，通過電影進行自我的反思，反思當下的自己，反思該走的路，反思自己的珍貴。這部電影在市場上的持續力很強，在這樣的一個充滿民主主義、充滿信仰與自由，充滿愛與善和自我救贖的電影面前：“無問西東，只問自由、只問盛放，只問深情，只問初心，只問敢勇，無問西東”。